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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加強孫百熙博士和經世大學的安保工作，避免此類事情再次發生。

對於烏珍這個禍水東引的餿主意，盧瑟福、嚴復等人商議后覺得還可以接受。如果惹毛了政府，沒準皇室那些愣頭青真敢拼著兩敗俱傷，把經世大學給關停了。事已至此，不如各退一步。

烏珍站在城門樓上，看著下面近千名洋人，有些心驚膽戰：「請問諸位先生，你們有什麼要求？」

「第一，盡最大可能救治孫百熙博士，讓他早日恢復健康。

這事兒還得盧瑟福出面交涉：「我是英國人盧瑟福，現任經世大學副校長、留學生院院長，獲知孫元起博士遇刺的消息后非常震驚，受全院近千名留學生委託，向貴國學部表示強烈的不滿。因為你們的疏忽，導致我們最尊敬的老師陷於險境，眾多留學生暫時失去了求學機會。所以，現在我們提出三個要求，請貴國政府酌情考慮，否則我們將建議各國政府取消經世大學留學生計劃。」

聽說這麼些洋人要進城請願，烏珍覺得自己小心肝都亂顫起來：「不知諸位為何要請願呢？」

盧瑟福答道：「我們要進城，並向貴國學部請願！」

從經世大學到德勝門，足足四十里路，全校師生硬是一路步行走完全程。

「聽說孫百熙博士在東北遇刺，我們作為孫博士的好友和學生，對此表示極度的失望和憤慨。孫博士是國際著名的科學家，在貴國教www.hetubook.com.com育界也享有崇高聲譽，如今卻在東北遭到歹徒襲擊，這表明貴國對於孫博士的安危絲毫不重視，才會出現這個後果。

張澤宇吭哧半天，才說道：「那我再研製個瞄準器裝在飛機上，保證不會扔偏，這樣總行了吧？」

嚴復和他磨了半天嘴皮子，這位城門領就像吃了秤砣一般，反正死活不開門。

現代火炮技術的飛速發展，讓城牆的防護作用大為降低。儘管外國軍隊已經數次輕易地攻進北京，但清朝中央政府依然頑固地躲在厚重的城牆後面，不願走出來。如今德勝門依然會晨啟夕閉，還會有眾多兵丁看守。他們遠遠望見數千人隊伍自東北滾滾而來，第一反應就是關閉城門，報告上司。

「你真想的起來！飛機值多少錢？用飛機來撞城門，你還真敢想。簡直就是紙上談兵的趙括！」聶帆不放棄任何一次打擊張澤宇的機會。

「第三，嚴懲襲擊孫百熙博士的兇手，以儆效尤。」

「我們幾千人在城外，城裡是普通民眾，你就能確保一定扔到城門上？別到時候炸到我們自己！」聶帆如今絕對是四十里不換肩——抬杠好手。

聽說洋大人要抗議，九門提督烏珍再也不敢優哉游哉，趕緊打馬飛奔而來。

……

學生們也沒有辦法，這麼高的城牆，總不能插翅膀飛進去吧？夾雜在人群中的張澤宇大為惱怒：「這群混蛋再wｗw•ｈｅｔｕｂook•ｃom•com不開門，老子回去開飛機來，炸了這破城門！」

張澤宇的未婚妻林之雅在邊上不禁抿嘴笑道：「果然都是三句話不離本行。」

聶帆有氣無力地答道：「好、好、好，等你去借完炸藥、研究出瞄準器，再來轟炸城門，估計兄弟我在這裏早餓死了！」

張澤宇、聶帆同時怒目而視道：「機械怎麼了！」

「Open the gate！」

在軍機處得到孫元起遇刺消息不久，榮慶也已獲悉：畢竟榮慶是學部尚書，而孫元起還是學部左侍郎。對於這個消息，榮慶並沒有太大的歡喜和悲哀，好比別人告訴他今天白菜價格漲了一文錢似的，不痛不癢。但烏珍派人說明原委之後，他全身感到分娩一般的疼痛：都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如今終於實實在在地做了一回池魚！

被戳中G點的烏珍現在不僅心肝顫，全身639塊肌肉都無一不顫：「各位、諸位，你們這麼多人要進城，確實有不方便之處。既然諸位想找學部抗議，依在下愚見，不如由我把學部榮尚書請到這裏，你們有什麼話，直接和他說，如何？」

數百上千人同時回答，亂糟糟一片，那個城門領哪裡聽得清？

聶帆撇撇嘴：「你做夢吧？先不說你能不能把飛機開出來，就算能開出來，你怎麼炸？用什麼炸？」

城門領回頭斥道：「讓去請提督大人，怎麼還沒消息？」

且和圖書不說這四人打嘴仗。眼看局面就這樣僵持不下，盧瑟福站了出來，用彆扭的漢語說道：「城上的士兵，我現在要馬上進城！如果再不開門，我會通過外交途徑，向你們的外務部提出強烈抗議！」

「呃……依我看，可以研製一台機器，前面是鐵棍，由大馬力發動機帶動，沒準能直接撞開城門」聶帆思忖片刻答道。

城門領頓時老實了：他能和國人打馬虎眼，但對洋大人卻不敢不謹慎。從第一次鴉片戰爭以來，七十多年數百場大大小小的敗仗，早已在國人心中烙下「畏洋如虎」的印記。從皇帝皇后，到文官武將，再到革命黨、普通民眾，他們都有這樣的共識：洋人是頭等公民，滿蒙貴族第二，漢人要排第三第四，甚至是最末。——這種心理甚至已經融入血脈，變成遺傳基因，一直影響到現在。

這時嚴復站了出來，示意大家安靜，然後答道：「請城上諸位放心，我等系經世大學師生，並非不法刁民。聽聞我校校長、欽差大臣、學部右侍郎孫元起先生昨日在東北遇刺，我等激於義憤，欲進城向學部請願。還望諸位行個方便，開啟城門！」

下面學生頓時一片漫罵聲，性急的甚至揀起磚頭瓦片往牆上亂扔。

城門領腹誹道：是，你們是手無寸鐵，可你們會扔磚頭瓦片啊！你們這數千人，還夾雜著數不清的西洋人，算哪門子「正常入城」？

張澤宇被他噎得直翻白眼：「你和-圖-書管我怎麼炸！我去北平鐵廠借炸藥，然後駕著飛機從天上往地下扔，不行么？」

嚴復急忙止住學生的行為，高聲說道：「正因為我等知書達禮、遵紀守法，所以才手無寸鐵，步行兩個時辰來到京城，就是到學部申明我等的合理訴求。你們只負責把守城門，為何阻擋我們師生正常入城？」

聽完盧瑟福的三個要求，榮慶心裏不禁長舒了一口氣：「盧先生，榮某一定把諸位的要求如實向軍機處轉達，相信一兩日內必然有消息。還請諸位回校安心等待！」

「小的再去看看。」兵丁趕緊應道。

「我們每年有二百名學生，以每人5000千兩庚款的學費，從各國來到北京，主要就是想跟隨孫博士學習。萬一孫博士有什麼不測，我們來中國還有什麼意義？如果貴國不接受我們的抗議，我們會向各自國家提出建議，考慮是否應該取消此項留學生計劃。」盧瑟福雖然漢語不標準，可思維卻是世界頂尖的，自然知道大清的痛處在哪裡。

不知是有意，還是湊巧，經世大學近千名外國留學生走在最前頭。讓守城的兵丁更加緊張，雖然手裡握著刀槍，卻不敢稍有動作，生怕誤傷引起國際糾紛。

要取消每年100萬兩的留學生計劃？如果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這個後果，估計朝廷絕對會把自己發配到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的！

涉及每年100萬兩白銀的大事，榮慶也不敢耽擱，分分鐘趕到了和_圖_書德勝門：「鄙人榮慶，忝為學部尚書，請問各位有何賜教？」

「我們是學生，要去學部請願！」

張澤宇怒道：「是、是、是，我是趙括！你是諸葛亮再世、劉伯溫重生，行了吧？那你倒是想個法子啊！」

身後幾百名金髮碧眼的歐美學生也鼓噪道：「我們強烈抗議！」

聽說這些人是「激於義憤」，還要「進城請願」，城門領更不敢開門了，便敷衍道：「既然並非不法刁民，為何還要圍住城門？爾等是大學堂師生，當知書達禮，遵紀守法。現在如此行徑，與倡亂匪民何異？須知天網恢恢，王法無情。爾等還不快快散去！」

張貽惠也是展顏一笑：「你們倆啊！都能去北平鐵廠弄到炸藥了，何苦還要研究亂七八糟的機械呢？」

清代京城防衛最高武官是從一品的九門提督，可九門提督衙門設在崇文門裡頭。等消息逐層報到九門提督那裡，數千名學生早已圍住了德勝門。

學生們七嘴八舌答道：「快開門，我們要入城！」

德勝門的城門領從城牆上小心翼翼探出頭，高聲喝問道：「爾等何人？意欲何為？」

「那，」張澤宇眼珠一轉，「反正我們現在已經先後研製出三架不同型號的飛機，那我就開著最老的飛機瞄準城門之後，自己跳傘，讓飛機由著慣性直奔城門。憑那麼大個鐵傢伙，就算不把城牆撞倒，也能撞個大豁口！」

榮慶抹了抹額頭的汗珠，澀聲問道：「不知是哪三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