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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騾第一次這麼和顏悅色地說話，一說馬上收了假證，做賊般心下惴惴地看著服務員的反應……

那人站著，彷彿嚇愣了，慢慢地側過身來，手慢慢地往起舉，魯直清倒真鬆了一口氣……

「哎！……」兩名刑警，恨恨地跺跺腳！

魯直清嘴唇動動，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眼閉上了、手垂下了！

殉職，是一個警察最光榮的宿命！但沒人願意這個光榮發生在自己或者自己的同事、戰友身上，光榮的背後，是無盡的悲痛和憂傷。

見服務員詫異，楊偉踢了光頭騾一腳，回頭輕聲叱道：「別緊張，我們是便衣，千萬別讓嫌疑人發覺啊！回頭專程來感謝你啊！」

那小女生服務員，大概沒見過警察抓捕人的場面，再看光頭騾虎虎生氣、旁邊的一位威風凜凜，倆猛|男說多猛就有多猛，瞬間做了決定，不迭地點頭，嘴裏嗯著，得，同意了！

楊偉駕著車，光頭騾看著楊偉，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哥，這人可難辦了！不但認識我，我看這小子沒準也認得出你來！……你連貨都沒拿，不是想把他們捅給雷子吧？」

一身布衣老頭鞋打扮的魯直清，倒也像個農民，對方是個橫眉吊眼的年輕人，回頭叱著狼狗，對著魯直清說道：「拉什麼？車隊這兩天全上鐵路站了？」

幾個警察一聽這話，放下人就往樓上沖，剛剛放開的那個，急了，扯著嗓子亂喊：「路明哥，快跑，警察，警察抓你來了，快跑啊！」

很難處置，殺人吧！不敢，就敢也不值得！不過回頭萬一這事漏了，又麻煩；交給雷子，怕是自己屁股都沒擦乾淨，別到時候把自己扯進去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現在想想，光頭騾倒覺得楊偉出手太輕，這最輕也得打個半殘吧，不打怕了，人家回頭報復，這事就難辦了！

「壞了，大哥，看，有警車停在哪兒……我操，上面還有人？」光頭騾大驚失色地說道，遠遠的看著茶座的停車場里，離門廳不遠就停了輛警車，剛剛還上去一個穿著便衣的人，嚇了一跳。

聽得腳步聲上來，門咣當一聲開了。

把趙明輝和家裡打傷兩人的一起綁在床上的時候，光頭騾只覺得心裏怪怪地，這大哥整人的辦法一套一套，連綁人也是花樣百出！三個人被綁在一起，手縛著、脖子和腳踝分別被拽在床兩頭，只能老老實實的躺著，就既然想動也m.hetubook.com.com沒有著力的地方，看著受傷依然不醒的兩人，光頭騾暗暗探探了脈，很正常，呼吸也很均勻，這才省得大哥下手很有分寸，不過讓他不解的是，趙明輝說完了辦法也沒落著好，愣被掐暈了，和躺在地上的下場基本一樣。

這種賣老大賣朋友的人就是被掐死了，光頭騾都不覺得有什麼可惜。

那人不理會，還是撒著腿跑。

「魯隊……」

刑警大隊，又一次集體摘下了帽子，肅穆著、朝著那個戰友倒下去的方向默哀！

有著千言萬語、有著萬般留戀，一名刑警扶著魯直清，手抖著，心下慘然地輕輕說著：「魯叔，您要說什麼，您說，我聽著呢……」

「報告，報告武局，報告刑隊，重案七組抓捕嫌犯遭遇開槍拒捕、魯隊……魯隊他……他不行了，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咂咂……確實難辦嘍！」楊偉搖著頭說道：「現在沒人知道，放了他把這事捅出去，不管警察知道還是他的上線知道，我估計他這小命保不住了；萬一他出事了我們可就被動了，先押著，把上官抓來再說，嘶，我怎麼就沒看出來，那個蔫不拉幾的上官，居然能是個小托家！哎，老騾，你給我說實話，你不會也沾這玩意吧！大炮搞這東西，你一點不知道？」

「那是我讓他遣散的，哎，現在都不用了，人一死，什麼都淹沒了。」楊偉長嘆了一口氣，駕著車直駛進澤州路西拐，剛剛趙明輝一打電話說要交什麼錢，這上官根本沒有什麼防備，把自己在的地方告訴了趙明輝，像娛樂場所當然動手不得，人多眼雜，但離開娛樂場所，這些人的行蹤根本不好捉摸。不過這次楊偉倒覺得不錯，這上官日成正在欣雨茶座會見什麼客人，這個時候動手收拾人，可好得很！

後來的、前來的，頃刻間，哇地大聲哭出來了……

兩人耳語著一前一後進了茶座里。說是不怕，但光頭騾總是心下有點惴惴，楊偉摸著手機看著時間，下午十七時二十三分，這個時間茶座里的人並不是很多，看著光頭騾來回看看，比做賊的還像偵察員，楊偉進門踢了一腳，喊著：「不要東張西望，你現在是警察！」

魯直清叱喝道，這是刑警不知情的情況下挑人的最好辦法了，叫者在瞬間反應不過來十有八九要露餡！

「古路明在不和圖書在？」

讓魯直清很鬱悶的是，連個像樣的照片都沒找到，只知道這個人名，只找到了身份證和駕駛照上的照片，已經是幾年前的人，能不能對上號、能不能抓到人都是另一說，畢竟在鄉下在村裡，抓人的難度可比城市裡要難得多，那地兒大村大姓，只要一去，得跟地下工作者一樣，否則老百姓沒進門就把你堵外頭了。

魯直清看著遠隔不到十幾米的人，正好在最佳射程。手抖了抖，心下不忍，抬了抬手勢，砰砰兩槍，槍打在那人身前不遠，這人一個激靈站住身了！

「站在當地，舉起手來！」魯直清直覺得這人不是一般人，一家子都喊著快逃，沒準會有其他的案子。

救護車、警車，從長平市區開拔了、飛馳著……

也活該今天有事，沒人吱聲，樓上卻傳來的個女聲：「誰呀！？他剛睡下！」

警方的傳喚，在這裏可未必管用，魯直清知道這事如果托給長平公安上，等傳回來沒準到驢年馬月了，上午才向局裡請示先行拘留審查，畢竟鳳城襲擊警車茲事體大，這事很快就批了，帶著大案組五名組員驅車到這裏，就是為了把這個關鍵的知情人摸到，最好的帶回鳳城！

都在向著柿樹灣這個不起眼的小地方疾馳著。這一槍，打破了長平的寧靜……

武鐵軍親自帶著特警中隊，飛馳著……

楊偉咬著耳朵，光頭騾聽著，倒是臉上緩緩舒展開了，心下想著，這很簡單嘛！

「不不不，不是大哥，這玩意你說現在滿地都是，偶爾瞎高興著玩，我可真沒癮，我就俱樂部嘗過一兩回，還是小伍教我的，我是聆聽您的教誨，您不常說「要想死得快，又抽又帶賣』嗎！這活我那能幹。」光頭騾辨白著，看來也沾過。

這表演要多拙劣就有多拙劣，偏偏這心在不焉的小丫頭被一驚一乍說得迷迷唬唬，臉上紅紅撲撲，還沒來得及多說一句，倆猛|男早一前一後上了二樓！

「想裝警察嗎？我教你！」楊偉笑著問，又在使壞了。

樓下的，心裏暗道不妙，飛奔著上樓，剛剛脫逃罪犯的那屋，窗玻璃碎了一塊，魯直清斜斜地靠著牆，兩眼圓睜著，手軟軟地垂著，右手還握著槍，左胸上，殷紅的一片……嫌疑胡亂的兩槍，一槍卻是正中要害，魯直清最後瞪著眼，嘴唇動動，卻再連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哎！……」光頭騾應著www.hetubook.com.com，看著楊偉神情篤定，這倒也跟著放心了。

「外面那輛車號188的，這個客人在那個包間！」楊偉壓著聲，鬼鬼祟祟問。

「那……那怎麼行，要去我得跟大哥你一起去呀！」光頭騾好似被激。

……

光頭騾、斜著眼吧唧著嘴面有難色。楊偉側眼看看，無奈地說：「我就知道，你少不了也沾點！」

「古路明！」

「示什麼警，這些王八蛋，就該一槍崩了！」

魯直清身側藏著的兩個人，一左一右，挾著胳膊，魯直清卡著脖子，沉聲問了幾句，架著這個人往回走，狗吠著，亂著，直進了屋裡，一進屋裡卻發現這年景不錯，當屋中間擺了大麻將桌，嘩拉拉正洗著牌。剩下的三個人一見這架勢，愣了！

看看羅光雨，楊偉故意說道：「老騾，你要怯，就在這兒等著我！」

魯直清眼看這人要脫逃，情急之下，砰砰朝天開了一槍喊著：「別跑，再跑開槍了……」

「在樓上呢吧！剛才他開槍示警了。」

「咂，我說你這麼大出息！？有警察不更安全？咱們是來問點事，又不是殺人放火來了！」楊偉不屑地說了句，讓光頭騾通知著後面的車不要上來，自己停下了車，就在離茶座不遠，下了車看看四下的環境，上官日成開著188打尾的車還停在車場上，知道人還沒走，略一思索便打定了主意。

「呵呵……你比我像，你看啊，這警車在這兒，正好……咱們這樣，一會進去你就大大方方說……」

卻不料變生肘腋，這人一側身手裡赫然多了一隻槍，砰砰朝著自家的窗戶的方向連開兩槍，開完槍撒腿就跑……後面的下樓追來的警察，身後響著槍就追，不過這村裡不比其他地方，天色剛晚，嫌疑人三轉兩拐不見人了，分著三個方向搜了半天卻是人影全無，幾分鐘沒發現蹤跡再回來，都是悻悻垂頭喪氣，怕出事還就出事，人一進村、一進山，這算沒地方找了！

「不怕警察了！？」楊偉眉毛挑挑，笑著問。

哎，沒人……剛剛出門包抄搜索不過幾分鐘，連那位女的也跑沒了，循著上樓，那位喊人的又是喊著：「魯隊……魯隊你怎麼了！？」

樓道里的女聲，家庭婦女打扮，估計是媳婦，怕是聽到了不對勁，攔著樓道一把就把魯直清抱著，魯直清剛掙脫上身，兩條腿又被抱住了，抱著的婦女嘶喊著：「路明，警httｐs://ｍ•hetuｂｏｏｋ.com.ｃoｍ察來了，快跑呀！路明，快跑呀！」

「有點貨往回拉，找古司機！」魯直清扯著嗓子喊。

鄉下抓人可比城裡要難多了，抓不抓得住是一說、抓住了能不能帶走是另一說，這地方原來就是開黑窯的地方，村裡人團結得很，魯直清甚至連派出所、連村裡的治保主任也沒敢通知，就怕走露消息。不過這難不得像魯直清這樣的老刑警。一轉眼就是一嘴瞎話。

「魯叔……」

這丫頭，大概喜歡猛|男型的，雙目眨也不眨地盯著楊偉，又看看光頭騾，一臉傾慕。

魯直清，靜靜地躺著，彷彿睡著了、彷彿永遠地睡著了，兩鬢染霜，此刻再看卻是說不出的凄苦！這個當父親、當警察、當隊長的人，生活和工作的雙重壓力，讓他的臉上永遠是那麼的愁苦，閉眼的時候卻顯得如此寧靜，寧靜得彷彿一切都解脫了！

長平，柿樹灣！魯直清兩輛警車一行到達這裏的時候十七點多一點。

「哇……」

警車離村還有一公里多就停了，留了個人看車，剩下了四名組員身著便衣，循著村公路步行著進了村，進了村隨便問了幾家人，不一會便到了一座兩層的小洋樓前，院子里拴著的狼狗聽得生人來，汪汪亂吼一氣，裡頭傳來了一個聲音，誰呀？

一喊之後，後面的三個人刑警下樓又奔著出門！

楊偉問道：「大炮的事呢？你一點不知情！」

羅光雨解釋道：「真不知情，這兩年我就經營賭場，炮哥只要叫我就是打人拉架，沒其他事。沒太聽說過大炮也沾這玩意啊！？就後面車上鐵旭和小毛，就是一塊擱大炮混的，大炮死前不知為啥，給了兩人一個十萬，讓他們兩人出去混一段，兩人出去沒幾天大炮就出事了，後來沒著落，就跑我這兒來了。」

到了吧台，羅光雨正正身子，正正衣領，很拽並努力的笑著，五迷三道地朝著服務員勾勾小指頭，那服務員笑著迎上來，光頭騾大手心裏握著楊偉給的警徽壓底聲音說道：「同志，我們是市局大案隊的，正在協查一名嫌疑人，請不要聲張！」

「在……在……」

「別動！警察！」

「隔壁，古寨的！」

動手了，開始動手了，幾乎在同一時刻，魯直清也要動手了！

武鐵軍聞得消息，目瞪口呆了半天沒醒過神來，眼前彷彿還浮現著上午魯直清站在這裏的樣子，那個年紀比自己還大，那個什麼時候都憂國憂www.hetubook.com.com民的魯直清，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走了，一句遺言都沒有來得及留下……

「我……哥您看我這得性像不？」光頭騾笑了，還有點不好意思。

「二樓，碧螺春！」服務員壓著聲音，指頭悄悄往上指了指！做地下工作的感覺，很爽好像。

「哪個村的！」

二樓卻是也有吧台，茶座一般不允許打擾客人的，不過這次簡單了，楊偉隨口說著：「約了朋友，碧螺春的客人，沒事，你們忙吧，我們自個進去！」

「謝謝啊！」光頭騾說道，高興了。

擦指紋、抹痕迹，把剛剛走的地方又處理的乾乾淨淨，兩個人退出了這間房子！不過卻是開著趙明輝的車，打著招呼直出了鳳鳴小區！

魯直清急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掙脫的，顧不上管那亂哭亂罵的女人，衝進了響聲發出的屋裡，卻發現被子亂扔著，窗戶已經開了，這才急著湊上前來一看，一個人影已經跳下了牆根，

服務員也沒有阻攔，兩個踱著步，很隨意地推開了碧螺春的包間，一前一後，進了包間……

聲音，變了，變得凄厲。

最後一名進來的刑警，火冒三丈，一腳踹倒了這個。

「有大哥你在，我怕什麼？」光頭騾說著，抹抹鼻子，笑笑。

根據綽號瘋狗馮傑的交待，在鳳城聯繫的中間人叫古路明，就住在柿樹灣，初步摸底排查這是一個大車的司機，為了徹底搞清楚鳳城襲擊警車的原委，當然也為了得知這伙的目的，魯直清準備單刀直入，拘傳這個人！

「哎，魯隊呢？」

……

一高興一謝，立馬就露餡，光頭騾雙手抱拳，一看就是個流氓胚子，殊無一點警察的樣子。

楊偉暗笑，哄騙小女生，看樣打砸搶出身的老騾還不是很在行！不過，光頭騾稍稍有點緊張，倒還真像回事。

三個人，都是年輕人，一時間無法辨認，都沒吭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魯直清迅速看著屋裡的人，沒有分辨出到底那個是嫌疑人，或者根本沒有嫌疑人！

話剛完已經是泣不成聲，電話里聽到的不是一個人的哭聲！

刑警們說著，垂頭喪氣地進了門，拴著的狼狗叫著，進了屋連打麻將的跑得也沒影了，一名警察喊著：「魯隊！魯隊！」

咣當一聲，裡屋的窗戶在響，魯直清喊著身後的人：「快快……樓下包抄。」

楊偉努力給了一個最親和的笑容，有點不倫不類！就像想勾女的小年青一般，說得那姑娘媚眼亂飛，淺笑著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