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香色傾城

作者:常書欣
香色傾城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卷 吃貨們的奮鬥故事 第18章 檣櫓煙滅談笑間⑤

第二卷 吃貨們的奮鬥故事

第18章 檣櫓煙滅談笑間⑤

這兩位領導一聽,激靈了,趕緊地下樓上車,直驅向西苑冷庫。
好不訝異的口吻,似乎想到了什麼,史保全笑著道:「就銷驢園的存欄我還用找你呀?我坐家裡,市裡找上門磕頭求貨的多得是……我這次的來意是呀,難道你沒有想過凍肉生意,那可比活牲口的量大一倍不止,只要你的耳朵沒被驢毛塞住,應該聽到點風聲了吧?」
「你不會自己找呀?」
此時的單勇已經回到了晌馬寨,後面的事他無從知曉了,引向更高一個層面的角逐之後,也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事了,他知道史保全手裡還握著幾張好牌,能調動穿官衣的就是一招,或許還有,對於這種既有匪性,又有狐性的老油條,發生什麼事都不奇怪,甚至於他覺得,這一場角逐的結果遠比八一廣場那場鬥毆會更加慘烈。
「想給您挽回點名聲唄,這樣,出了院,派出所的事了了,我和我的兄弟到頤賓樓擺個七八桌,給都哥認個錯怎麼樣?不打不相識嘛,我們畢竟是小輩。」單勇道,橄欖枝拋出來了。這一說都禿子眼亮了亮,要是那樣的話,此次不但與名聲無礙,而且還是結交一幫狠人,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街上混說白的就是軟的欺、硬的怕,見了狠的認乾爸。人家不報復就已經很不錯了,都長青臉色一喜要說話的時候,不料看到單勇似笑非笑的眼神時,驚了下,一指道著:「少賣好,哎我說你想幹什麼明說,別來彎彎繞?」
「哈哈,我可什麼也沒教啊,我只是把某次氨泄露的事故過程告訴你了。」單勇笑著道。
「刁滿貴。」
自從家裡有了寶貴,老爸的很少進城了,趕驢車一輩子,每每還是總覺得坐著汽車不那麼穩當,一路貌似心不在焉的樣子,史寶英沒敢多問,循著地址直到了華頤園小區,成片的單幢別墅的高檔住宅,駛進小區大門口的時候保安攔都沒攔,剛進小區史寶英就眼直了,雖然是晚上,可她看得很清楚,是陶成章,是那位帶頭去史家村擠對養殖戶的陶老闆,潞州驢肉香大酒店的老總,西裝革履人模狗樣,這號奸人史寶英恨不得抽上幾鞭子,卻不料回頭看父親時,老爸翻了一眼訓道:「女人家,沒點見識,看我幹什麼,等著。」
三樓、三零四房,當單勇提著路邊買的水果進了病房時,三位病友正打著撲克,居中的一位禿瓢在看清單勇時,明顯地臉上的肌肉顫了顫了,下意識地要摸傢伙,一摸才省得這是在醫院,還沒出院呢。
「秦總……秦總……」
下午回市區的時候半路上接洽到的,單勇猜到了史老爺子手裡的好牌,可沒料到牌能好到這種程度。
上車時,秦軍虎左右思忖著那裡不對,問著趙紅旗道著:「中午庫里處理時,沒外人在場吧?」
「這個,史老爺子,瞧您說的,這不是折我壽么?我正想著怎麼去拜訪您呢。」陶成章臉上肉不自然地抽動著,好不尷尬的樣子。
陶成章眼骨碌轉悠了轉悠,知道這是趁西苑出事要哄抬肉價,只要把零散的存貨一掃,那身價自然水漲船高,看史寶保一眼,想了想這頭老驢的手腕,再想一想反正存貨得從自己手裡走,咬咬牙,很決然地做了一個商人的決定,點點頭:「能!」
邊走邊說了說村裡的情況,一聽是全線飄紅,那史老柱樂得直呲大牙,此時讓單勇奇怪的是,就說史家村裡匪性重吧,幹了這麼大的事,看這半拉老頭卻是一點擔心都沒有,笑著問史柱道著:「柱叔,所有的事里,您這兒是決定全局的關鍵,這個事就你、我,兩個人知道,不過我覺得史老爺子也猜得到是你。」
確實有味,恢復生產若干天了,每天也能到一噸左右的量了,好過了幾天,卻不料今天出了個大婁子,一噸和*圖*書煮好的熟肉,剛批發給散戶不到三分之一,就有一多半人都退回來了,說是有味了,而且味道不輕,根本沒法賣,要說腸肚帶著大糞味那叫正常,還有人就喜歡那重口味,不過這驢肉總不能帶大糞味吧?
「退回去,還有鍋里這一噸,過來……馬上給他進速凍櫃,給他凍起來,再送回去,就這麼辦。」廠長小聲附耳道著,張會計鄭重點點頭。
這驢日的刁滿貴可把老子坑苦了,這惹得他媽什麼人呀,警察都給他當小弟※※※※
在外地開會,一個簡單而直接的拒絕理由,秦軍虎有點喪氣了,在樓下巡梭著,知道暫時無路可走了,不到那個位置,怕是連人關在哪兒也不知道。這可可讓他怎麼幫這位老兄弟,以他所知相關部門的處理方式,真要揪住不放,那老孔滿身毛病,怕是不用查一大堆,更何況今天群驢一鬧,這個違法販運那算是坐實了,數額又這麼大,能爭取到個什麼結果還真讓秦軍虎有點不敢往好處想。
啪聲扔下撲克牌,那頭後面還包著繃帶的漢子瞪著單勇,緊握著拳頭。
「猜到又咋地?」史老柱不屑了,摸著肋間,撇著嘴罵著:「老子左右斷了三根肋條,興別人揍我,就不興我干他們,不過你這辦法挺好,比他媽放炸藥還管用。」
「小滑頭,是,沒教,老子一個做事一人當,警察查出來,吃公家飯去,省得在史家村憋著受那窩囊氣。」史老柱道,屢次被史保全壓著,看樣這匪爺確實已經生出不滿來了。
來幹什麼?事情還沒有完,還要在這裏見一位必須要見的人。
「我們租賃費一年幾萬,合同上可寫著了,存儲發生的意外事故你們得包賠。」
「今天拉了幾噸?」王廠長陰著臉問。
坦蕩,談不上了,有時候連他自己也反感心裏湧起來的那些惡念,總也找不出是哪兒橫生出來的。
「老爺子,您是想……」陶成章眼前一亮,聲音壓低了,似乎發現了一個比驢園更大的市場。
「除非冷凝器通過的水管里或者通氣孔里進了氨,那樣才能散發到冷庫里,難道有人蓄意……」趙紅旗不敢往下想。
「放心吧,那事可大了,就那庫,別說他自個的貨,租憑他冷庫的商戶,他都賠不起。立馬債主堵得他連門都出不來。」陶成章道,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反正他都是要倒的,誰在乎呢!?
幾句不對胃口,都長青一指門外,逐客了,單勇不急不惱,慢慢地起身,笑了笑,走了兩步回頭時,看到了都禿子正搖擺不定地看著自己,不用說,既有戒備,又有修好之意,此時怕是揣不準自己的來意而已,單勇又回過頭來,很誠懇地說道:
「人亂成這樣,沒那麼容易查嘍,何況他們的管理本就不善……對了,柱叔,您先回去啊,北店有車等著接你,村裡鹵坊重開了,都等著你呢。」單勇道。
意外無處不在,不料等到了司機的電話,電話里司機哭笑不得地口氣彙報著:
「沒事,史老爺子,不會,絕對不會,您金口一開,我回頭馬上把錢轉您賬上……就您的存欄,我們幾家合計合計,全部吃下得了……別擔心價格,和往年一樣……漲漲也成吶,您說個數……」陶成章追著史保全的步子,著實有點心急,這一行消息都靈,而且眼光多少都有點,西苑養殖場一出事,怕是外地販運要卡得嚴了,驢肉價格指不定漲多少呢。現在陶老闆可是一千一萬個後悔上了秦軍虎的賊船,這低三下四的話說得他自己都有點臉紅,就差叫親爹了。
這一說,人哄聲湧上來了,趙紅旗躲無可躲,人群未到,倒是先被幾家驢肉銷售戶扯胳膊拉袖,你說驢肉變質,他說就是,變質得厲害,還有個他補充,一股大糞味,要退和-圖-書貨,幾個人義憤填膺,異口同聲地斥著老趙真忒不地道,這麼多年的老主顧也坑。
「你不廢話么?那今天退回來的怎麼說?今天誰去拉的貨,都這麼大味了,聞不出來呀?」王廠長火冒三丈地道。不過這一問有人解釋了,都是冷庫里凍肉,厚厚的一層結霜,誰可能看出來是不是變質的了。有標的日期呢。
一句斥著女兒不敢說話了,史老爺子下車,那陶總扶親爹一般上前來攙,被史保全一把揮過了,閉上車門,笑著示意在小區散散步,開門見山問著:「陶老闆,沒想到我登門拜訪你吧?」
此事一時無法善了了,那些商戶抱著不解決問題就不走的態度圍著冷庫,院里、樓上、院外坐了幾里長,事態發展伍所長迅速向上級單位和區政府做了彙報※※※※
眼神動了動了,都禿子作為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老手,何嘗沒有這種感受,單勇扭過頭,邊走邊道了句:「都哥保重,改天我再來看您……對了,聽說今天有個叫孔祥忠的被警察抓了,還聽說今天西苑冷庫也出事了,給您通個氣,那棵大樹下以後可不是乘涼的地方了。」
亂糟糟的一堆人,把平時結算的會計擠著,你一句我一句噴著唾沫,那年屆四旬的老會計不勝其擾了,遠遠地看著趙紅旗來了,直指著:「我們經理來了,你朝他說。」
知道人走茶涼,可這人還沒走茶都涼成這樣了。知道四面楚歌,可沒想到這麼快會應在自己身上,前一天還憧憬把鮮肉市場也切一場大蛋糕是個什麼風光景象,今天倒捉襟見肘,連老孔關在什麼地方也沒個領導幫個忙了。
※※※※
一個小時后,煮過不能賣,又被回凍的肉成批拉上貨廂,廠長和會計教唆了司機一番,別說變質了什麼的,要不人家不認賬不給退麻煩了。乾脆就說廠里的機器壞了,得維修兩天,先放冷庫,不過一定得把出貨單抹平,這虧咱不吃啞巴的……生意人一個比一個精到,自然是先保證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失。
「潞州礦區候集鎮,找三隊的候軟花,是刁滿貴的相好……」
此時,當報復后的快意消散之後,是濃濃的疲憊,即便在史家村得償所願,也讓他無法抹去那種失落感覺。
這些,他都不太關心了,一天一夜,彷彿抽幹了精氣神,回家胡亂吃了碗飯倒頭就睡,大鵬把證都送家裡來了,撒了個謊瞞過了父母,自己躺在小閣樓上準備早睡時,卻不料怎麼也閉不上眼睛。
那行有那行的秘辛,行里的老油條都會這手,誰坑誰還不一定呢,對吧?大不了連上期貨款都賴著你。
誰呢?
說話著,人已經出了門了,都禿子咂摸著幾句話,猛地下地趿拉著鞋,喊了聲「等等」,直追了出去。
商人其實很難的,沒名沒分,一旦手裡的錢發揮不了作用,你就屁也不是了。
通……幾人合抱粗的電熱滾桶停了,電動的升降的漏壁從油膩的湯汁中升起來,肉聯廠工人大叉子一叉,黑紅一色的大塊驢肉放到了案子上,熱氣氳氤著,左右圍了若干工人,都是系著油膩圍裙的統一打扮,居中站著廠長和會計,怕是又出事了。
「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漏進庫里了?」秦軍虎陰著臉,小聲問道,心裏搖擺不定了。
警車裡沒有出聲,只是驀地車響燈亮,直駛著拐下路沿,鳴著警笛呼嘯而走,看來就是為這個至關重要的線索而來。病房窗戶上看著的都長青心裏怵得忽悠忽悠的,此時泛起個念頭:
「對了,還有個事,西苑冷庫撲騰不了幾下了,你可別讓他回過勁來啊。」史保全又道。
比如史寶英就是如此,父親和單勇在樓上談了點什麼,兩個人都沒有露口風,吃了晚飯後父親卻是又喚著女兒,乘著家裡那輛大越野,直hetubook.com.com朝市區駛來了。
「不可能呀,地面上的頂多有點串味,地下吧隔著十幾公分的水泥層呢!?」趙紅旗不確定地道,狐疑地補充了句:「除非……」
這傢伙看來也見多識廣了,知道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單勇贊了個,直說著:「很簡單,我要一個人。」
張會計還是不死心,上前摳了一塊,聞了聞,一聞就側臉捂鼻子,吧唧一聲扔了,點頭道著:「是有味了。」
「走。」秦軍虎一揮手,一前一後奔著車來了,那事他心裏有譜,早晨就發現氨閥門泄露,所幸泄出不多,這種事哪敢廣而告之,出這種事食品安全管理相信部門敢封你的門。悄悄地處理了一下子捂住了,設備早該更新了,不過對於私人經營,肯定是能湊合一天算一天。
這邊的沒訓完,湧上來的小戶可急了,一車兩車放海鮮、水果、菜蔬的,那要賠了可是一筆不菲的收入,情急失控的有、破口大罵的有、滿臉菜色的有、日經理家親戚的更有。這個時候,還真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是他雇的你們,你會不認識?」
……
「你們看看啊,一拉出去香蕉成了紫的了,皇冠梨成了黑的了,你讓我們怎麼賣?」
「放心吧,我懂,老爺子,我一定把您的存欄價格抬起來。」陶成章樂了,此時判定這單生意應該沒假了。
又過了一會兒,派出所的到場了,接到了報案,生怕事態擴大,主旨自然在於安撫商戶,民警來人放眼一看黑壓壓的人群,都有點怵,比上午見到了驢群不遑多讓,伍所長持著大喇叭剛說了句官面話,就被一大片飛起來的蘋果、香蕉、梨給打斷了。直到冷庫經理趙紅旗硬著頭皮答應全部包賠損失,這時人群才稍事安穩了點。
「又怎麼了?不是電力早就恢復了嗎?」秦軍虎不悅地道,屋漏偏遇連夜雨,就怕處處失火。看趙經理的臉色,一驚揪著趙紅旗斥著:「又打起來了?」
「完了。」秦軍虎頹然一靠後座,兩眼發怔,想想今天手忙腳亂地處理,想想每天進出海量的人和車,再想想昨天雨急風大,艱難地說著:「要真是有人蓄意,恐怕我們自己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你都煮熟了,誰能證明是我們出的貨是不是?我們庫里反正是沒有變質的。
事情的發展,慢慢地走向尾聲。不過,在未看到結局之前,總讓旁觀的人一頭霧水。
過了一會兒,單勇從容地從醫院門廳出來了,到了警察旁邊,小聲說了句:
「都哥,您沒發現嗎?其實咱們都是一種人,都是拚死累活混碗飯的人,我從來沒有把您放在敵對的位置上,就即便要報復,我也得找到幕後而不是針對你們,你們和他們是生意上的來往,交易已經完成了,不至於咱這身價就值那點小錢,還護著他吧?您覺得他們把您當人了嗎?咱們打得頭破血流,人家賺得富得流油,出了事還得咱們自個扛著,您不覺得這事太他媽不算回事了嗎?」
「認識又怎麼樣?」
「沒有啊,就是地面滲了點,多少有點味道了,我們已經去了味了,那家冷庫能沒點味道。不過剛才小肖電話里說,存儲的商戶說水果變色了,還有今天走的驢肉說有大糞味。拉凍肉的幾家來退貨來了。還有存海鮮的李老闆,愣說咱們把他的貨給換了。」趙經理掰扯不清了。
哦,熟人……
「不是……是租賃戶和咱們的客戶亂起來了,好像咱們的氨……」趙經理閃爍其詞。
是從此失去了我心底的坦蕩,還是就此失去了我心裏的最愛!?
好不蕭瑟的感覺,那事被捂著,等於是給蓄意的掃除痕迹了,不過想想誰能幹出這事來,誰敢幹出這事來,而且誰幹得這事直接一刀捅進他心窩裡了,秦軍虎一陣全身戰慄和圖書,他想透了,不管是誰,這下是敲中自己命脈了。
「這就是找你的原因,你比其他人有見識,也聰明,而且能辦成這事。」史保全心照不宣地道,想了想,直說著:「時間不多,等各家反應過來就沒機會了,最少需要調動一千萬,明天早上鄉里信用社答應給我調三百萬,剩下的你能湊齊嗎?不要擔心我騙你,錢我放你手裡,讓你操盤怎麼樣?當然,我更不擔心你敢騙我。」
「告訴我他在哪兒?」
趙紅旗經理從車裡奔出來了,手裡拿著電話。一看那樣子,秦軍虎期待地問:「怎麼,有老孔的消息了。」
住家怕賊、經商怕黑,這黑手能黑到什麼程度你無法揣度,就像前兩天還看著不可一世的西苑兩個大戶,轉眼成了砧上肉案上魚。商業競爭里別說賠上點身家,賠上命的都不稀罕,現在陶成章看史保全的眼神可帶上幾分敬畏了,原來看這史老頭就是個農村文盲加法盲,現在嘛,怎麼看怎麼像吃人不吐骨頭的老流氓。就那些事,一般人就會幹,他未必幹得出來。
「呵呵……陶老弟呀,你胃口不大呀。」史保全半晌才笑著道:「要您擔心您店裡的供貨呀就不必了,斷不了貨,驢園的存欄最終還要在潞州市區消化,怎麼能少了您這第一大戶的幫襯?」
這話隱隱指出來了,你已經老了,你丫玩狠玩不過我們,那都禿子也是心知肚明,吸了吸鼻子,不屑地道:「少他媽廢話,說吧,想幹什麼?」
「這單生意一賺,回頭你得做個樣子,出欄按我的價格走。」史保全又道。
至此之後一言不發了,等到了冷庫附近,還有幾十米的光景,車已經開不進去了,廂貨車、三輪車、人力車、電動車,把沿大門向外的路堵了個嚴實,這個場面趙紅旗義無反顧地當上擋箭牌了,車停在路邊,隻身往裡擠。
「喂,老錢……你現在賬上還能調多少錢,趕緊地,給我調過來,對,全要!這樣吧,你人也來,我跟你說個事,當然好事了,得馬上干……」
「四百件,兩噸,加上庫存,夠咱們三天的量。」張會計豎著三根指頭道。
「都哥,來看看您。」單勇頗為客氣地道,都長青眼皮跳了跳,和病友說著迴避一下,有點私事,那倆倒是挺聽話,知道老都什麼貨色,緊張地下了床,小心翼翼地閉上門。人一走,都長青瞪著眼,咬牙切齒地道著:「怎麼著小子,還沒完是不是?成,你就沖老子來。」
「喂,庫管,我們驢肉給卸那兒?出貨單得抹平啊。」
最愛,似乎也失去了,這一夜,手機再沒有響起,沒像往常一樣看到師姐的簡訊或者接到電話,分別數月,第一次斷了消息……
「王廠長、張會計,你們還是親自來一趟吧,根本不用不好意思,退貨的都排成隊了,一時半會退不了。」
「不是,冷庫的事。」趙紅旗經理一臉菜色。
「這個……」陶成章不敢說了,沒聽說那是假的,早知道孔祥忠被抓了,冷庫出事了,而且第一判斷怕是眼前這位做的手腳,話到嘴邊呢,又不敢說了。
電話被掛了,秦軍虎看著手機,發了好一陣子呆。
「不認識。」
沒錯,都長青,綽號禿驢,西城有名的痞子,在幫人打架、收數以及嚇唬老百姓的行業里,屬於知名人士。這回吃了個大虧,怕這心氣一時也難平了。瞪著單勇,隨時準備拚命的架勢。
廠長此時卻是心裏在嘀咕,是不是冷庫那經銷商耍心眼,把低價進的變質肉給了廠里了,這種事不是沒有發生過,別說民營的,就以前國營的都夠黑,變質的一進冷庫,一換包裝回頭按原價出貨,等你發現去找,人家是兩手一劃拉,不認賬了。
「就是,找個管事的出來呀。」
「滾……」
……
叫囂著,指著自己的腦www.hetubook•com•com袋,囂張無比,怕是看到單勇一人來,不會有再被|干趴下之虞。這號人物單勇販肉沒少打交道,那是就刀架著他脖子,也敢自稱大爺的主,單勇笑了笑坐到了鄰床上,貌似示弱地說道:「都哥,街上混的都知道,前半生靠的是手狠,後半生吃得是名聲,這個玩狠嘛,就不用了,您應該多注重一下自己的名聲,名聲對您來說等於是飯碗,千萬別墜了。」
「那就好,現在西苑正亂著呢,你抓緊時間到其他家掃貨,明早聯繫。」史保全調過頭來,幾句已經說得夠清了,陶成章小心翼翼把史老頭送上車,回頭卻是急匆匆奔向車庫,駕著他那輛奧迪,邊走邊聯繫上了:
過了一會兒,有輛電視台的採訪車來了,怕是不少小戶生怕冷庫賴賬,早有亂捅一氣的了,下車的是現場採訪記者和扛著攝像機的跟班,平時能攔住,可今天亂成這樣,小戶怕是要把記者當救星了,紛紛拿著被感染的實物給記者瞧。
更讓他有苦難言的是,遠遠地看到秦總那輛奧迪車,悄無聲息的開走了,這當會,怕是他不硬著頭皮擋著也不行了。
「除非什麼?」秦軍虎嚇了一跳。
兩輛車一前一後,直駛向城區醫院,單勇下車時,看了車后靜靜停著的警車一眼,面無表情的上去了。
他不敢說,史保全可不介意了,笑著一攬這陶老闆的肩膀道:「十二家大中型冷庫,多少都有點存貨,全市的肉聯廠、加工作坊日吞吐量多少,你心裡有數吧?他們可是一天也停不下來。不過西苑一出事,一下子可是就要出現幾百噸的缺口,能補上這個缺口的,潞州可找不出幾家來啊。」
※※※※
現在好像就屬於這種情況了,秦軍虎又翻查著手機的通訊錄,找著了一個照過面、吃過飯的領導,小聲問著:「趙處長嗎?我秦軍虎,西苑冷庫的,我們冷庫儲運還是您批示過的……呵呵,對對,問下西苑養殖場孔祥忠,下午被市裡調查組帶走的,在什麼地方……哦,謝謝。」
張會計不待肉冷,直上前來,左瞄瞄、右看看,回頭對廠長說著:「不像變質的呀?」
沒人注意到,冷庫外悄然駛過一輛破爛的長安麵包車,車裡,遠遠地看了幾眼,悠悠地發動著破車,剛剛安上了玻璃,好歹不漏風漏雨了,起步時單勇看了眼副駕上老柱,平時叫叔的這位此時幸災樂禍地看著冷庫現場,在這兒蹲了一天,好像還沒看夠似的。
「……」
那史老柱樂了,哈哈笑著,直說真他媽解氣,到了北店,下了車,坐上了村裡的帶廂三輪車突突突走了,單勇駕車返回市區的時候,卻很意外地車後跟了一輛警車,不過好像不是針對他的,行駛間單勇還鳴著喇叭示意。
「陳局,我就在您家樓下,什麼,開會啊……我問問,老孔那事……」
車走了,王廠長和會計等著消息,只等要是司機處理不了,咱再出面,畢竟兩噸多肉呢。
「要費那功夫,就不必來麻煩都哥您了吧?」
單勇捫心自問著,似乎這兩種曾經以為最珍貴的東西,都已經失去了。
「那我就放心了。」陶成章心放肚子里了,一看史老頭笑著,馬上省悟了,直問著:「老爺子,您說那什麼胃口?」
「誰?」
生意就是這樣,發財的機會不多,可倒霉的機會大把的是,就這麼大的身家,愣是經不起一天折騰,秦軍虎凄然地站在樓下,那種兔死狐悲的感覺格外強烈。
史保全仰頭哈哈大笑了幾聲,回頭一指道:「我是直人,有話直說,我估摸著你不好意思去見我,所以我就來見你了,免得你扭扭捏捏耽誤了事。」
對了,眼睛一直盯著手機呢,對於身邊的陰暗也許他能洞悉,可無法洞悉的是千里之外的牽挂,是不是還在,是不是還尚存一念,是不是今晚依然有約。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