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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著杯陳默然低聲笑了起來，那學來的？當初得知自己去了貸款公司，可沒少費心思在這上面，只不過最後人算不如天算，大腿還是擰不過大腿，政府的貸款公司，根本就不是為利益，而是為了……無奈地搖搖頭，將過往甩離自己的腦海，抬頭朝著肖炘韌看去。

他是在開玩笑？

「這也是我為什麼急著現在想在上海開辦銀行的原因，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用不了幾年，隨著實業的發展，這上海肯定陸續開辦一系列的銀行，那時候競爭只會更加激烈，那會由現在這樣的好機會！更何況如果，現在我要做的話，那麼我就是第一個吃螃蟹人！」

「你能開一家全上海最大的商業銀行！」

但一千萬，一千萬即便是在整個上海，不！甚至全世界，又有幾人能夠說拿就能拿出來？

「有些是在學校在旁聽的，有些是自個看書看來的，還有些是在國外時，通過和銀行之間的往來，向業內人士打聽了一些，當然更多的是自己琢磨出來的！」

陳默然所說的這一切hetubook.com.com，無不是歷史上未來幾年註定要發生的事情，歸究原因無非是軍靴踏入紫禁城的那一刻，全中國的腦子都醒了，就是不願醒地聽著那踏踏的軍靴聲也得正對現實。

一口氣說完后，陳默然吐了口長氣，看著目瞪口呆的肖炘韌，他的驚訝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無論是誰聽到先前的那盤編排，都會露出這個表情來。

「我說，我在一個月後，可以拿出一千萬，你信嗎？」

「盡其所能擠榨民脂民膏！」

「怎麼樣，未揚，過來幫我吧！我們一起打造一家全中國，甚至全世界最大的銀行！打造一個金融帝國！」

看著肖炘韌的樣子，陳默然知道自己之前的話已經打動了他的心。

自從那日那姬麗小姐目帶崇拜之色的向自己討要樂譜后，陳默然就非常享受那種剽竊後世成果時，享受別人崇拜或驚訝所帶來的快意。

「總的說來，現在國內的銀行，當然，也包括錢莊，畢竟現在大都是錢莊，典當，票號三位一體，它們的盈利主要和*圖*書收受低利存款，拍賣過期典當物，異地匯款和通過對一些短期的中小工商業信貸來收取高額利息。未揚，您想想，這樣的經營方式，銀行的利潤能大么？」

聽到這話，肖炘韌並未說什麼，因家中開有多家當鋪，雖不是長子，但對當鋪之利來源卻非常清楚，當鋪絕不是靠陳默然所說拍賣過期當物謀利，鋪是殺人店，靠是壓價，至於錢莊、票號的確是如他所說利潤有限。

「這老百姓能擠的能榨的都擠個差不多了，還擠個什麼，只能另闢蹊徑，在其它方面動腦子，在什麼地方動腦子？工商業，無工不強，無商不富，到時不管是那老婆娘或是大臣皇公，恐怕都會肯定戊戌變法時獎勵工商、發展實業的各種措施，目標的無非就是開闢財源。我敢說未來的幾年在這片土地上，必定發生一場顛覆性的變革，管他是改革官制整頓吏治也好、改革刑律編練新軍也罷，又或是廢除科舉、興辦新學也行，歸根到底都需要一個東西，銀子，銀子從那來，最後解wｗw•ｈetuｂook•cｏｍ•ｃom決問題的關鍵，還是要興辦商務、振興實業！可以這麼說，到時中國工商業大發展的機會就有了！」

「如果你有一千萬！」

而肖炘韌卻完全被陳默然這一陣急言給驚呆了，他幾乎不敢相信陳默然所說的一切，為了銀子，興辦商務發展實業有可能，但至於那改官制、整吏治、革刑律、編新軍、廢科舉，實在是過於驚人。

說出這句話時，他感覺自己有有些燥熱，於是便端起茶杯，大口地喝著茶水，剛續的茶水很燙，可喝進肚子里，卻有一絲涼爽之覺。

「至於寥寥無幾的幾所華資銀行，它們沒有典當業，雖說也經營國際貨幣的匯兌，可這方面幾乎被外國銀行所壟斷，利潤不會很大。我們拿通商銀行來說，主要是辦理和發行兌換券，代理公債以及分行之間的異地存放款業務，在扶植民族工商業發展上，無論是錢莊或是銀行，都沒有什麼大的作為。最後我說說外國銀行在上海的經營模式，當然，他們的利潤是相當可觀的，依靠外國特權在華髮行www•ｈetubｏｏk.cｏｍ•ｃｏm紙鈔，再加上國際貨幣的匯兌和國際放貸，光這三項，用巨額暴利來形容毫不過分！簡直和搶劫沒有什麼區別。而且人家拿著咱們中國人的銀子，去理所當然的投資外國工業實業，一面掙錢，一面發展自己，可沒辦法，國家積弱如此，也只有看著人家一發財，一邊發展。至於發展中國的工商實業，不好意思，人家沒興趣！」

在陳默然說話時，並沒有注意到的自己提到老婆娘時，肖炘韌先是一驚，詫異地望著他，旋即又是一笑，目中甚至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前年庚子之禍，老婆娘逃到了西安，然後讓李合肥去善後，結果一善後又簽了旨在榨乾中國財力的議和大綱，不管回頭和約怎麼簽，反正幾億兩的賠款是少不了，那老婆娘肯定掏不出那麼多銀子，只有借，向列強去借，可借了就要還？拿什麼？財政都破產了拿什麼還？」

說到這裏，陳默然無奈的搖頭輕嘆著，後世享譽世界的滙豐、花旗那些所謂的世界一流銀行，無不是依靠這個時代的外國特權，一方面吸納www.hetubook.com.com存款，另一方面用極少的儲備金，在華髮生紙幣，套取現銀，異國放貸，甚至藉助本國力量，掌握了晚清政府和後世北洋政府的金融和財政大權，正是這些經濟特權，使得他們取得後世所謂的商業成功。

「然之，能不能說說你方才提到的什麼經營盲區，我很難想象，一個學機械和印刷的人，會對銀行業務這麼熟悉，那學來的？」

不知為什麼肖炘韌相信陳默然在一個月後，可以拿出一千萬，原因非常簡單，就是衝著他先前所說的他銀行的經營理念，他相信陳默然絕對可以拿出一千萬，即便是拿不出一千萬，單憑他之前的話語，在租界那些老爺們聽到后，也一定有人願拿出錢來投資這家銀行，不過只怕介時與一千萬相差甚遠，在上海他並沒有任何沒有名望，如果再等兩三年的話……未來的事情誰能知道呢。

肖炘韌微微一皺眉，話語稍頓。

伴著這句話，茶杯與杯盤輕擊的清脆聲響在包間里響了起來，肖炘韌驚訝地看著說出這話后，端著茶杯喝著的陳默然。

顯然不是！他的表情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