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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江紅之崛起

作者:無語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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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南國事 第98章 皆是亡國之人

第一卷 南國事

第98章 皆是亡國之人

話至處,陳默然一搖頭,面上露出些悲色。
陳默然說著便走進了客廳。
「謝老闆!」
拄著拐杖的陳默然這會已經從樓上走了下來,面帶笑容地看著這客廳里的六人,方才傭人通報紐永建來了,他還有些不太相信,畢竟從南京回到上海后,他曾聽王爺提到過,這紐永建來時自己並不在家,王爺按照自己的交待,給了他五千美元。
一隻轉輪短槍卻在這時扔到了他腳下,看著那黑亮的短槍,張靖心下只是一緊。
「先生是有大志向之人,自無我等閑人之閑!今日永建冒昧攜友來訪,實是打擾先生!」
在他扣扳機時,陳默然卻笑了,這個人他收了!見張靖依還站在那閉著眼睛,便起身走了過去,從他的手中取過手槍。
「共和或許是進步的象徵,但共和並不見得是一用即靈的良丹妙藥,如革命一般,也是非一用即強的靈丹妙藥,如其是一用即強的靈丹妙藥,那麼豈會有南美諸國假共和之名行獨裁之實的總統,又豈會有連年軍變,諸國國事衰弱。」
「你放心,你走後,陳某定會差人照顧你家中老母,每月三十兩銀子,逢節時,陳某也不會虧待令堂!」
從進書房后,就一直低著頭張的張靖抬起頭,看著面前的老闆,目中帶著些悲意,張張嘴,雖嗓子眼裡帶著澀意,可還說了下去。
叩了一個頭后,張靖才站起身來,他知道自己這條命從今以後不再屬於他自己。
盯著槍看了長達幾十秒鐘后,張靖才彎腰拾起槍來,槍入手冰涼只讓張靖露出些悲笑,拾起槍后未看槍,卻看著面前的老闆。
「張繼見過先生!」
再翻兩頁,便看到被紐永建加以潤色的《江船夜話》,
話時陳默然唇角一揚,下話卻未說出來,張靖是明白人,豈會不知老闆的意思。
「我們到了!」
「非也,自甲申起,我中華已亡國二百五十七年,思思崖山甲申不悲者,其人必不忠!默然是亡國之中國人,我是漢人,又豈會是那清國人,更何況在他們的眼前,我這漢人不過就是他一家一姓的奴才罷了,國都亡了,我又談何維新,又維新謀強那國?」
「去帳房支兩千塊錢,一千塊分給兄弟們,另一千……令堂苦了一輩子,也是時候享福了!」
右手指著沙發,在六人未坐下去時,陳默然便率先做到沙發上,這個禮字,主人未落坐客顯是不會坐下的。
「見過www.hetubook.com.com陳先生!」
話時陳默然朝著最後一個報名的藍天蔚看上一眼,對於這個人,他多少還有些印象,只是知道他曾是辛亥革命功臣之一,至於其它倒也所知不詳。
「若老闆不怪,靖自會解決此事!」
「如維新可救中國,我選維新,而且暴力革命的破壞!無論是革命或是維新,最終目的都是共同的,社會的進步,國家的強大,才是最終目的!」
「先生,尚且不知,此文發表后,先生之名,可謂是名震東洋,東洋學者不無驚嘆,先生一語解支那百年之惑……」
冷眼看著張靖,陳默然用平淡至極的口吻說著。
「謝老闆不殺之恩!張靖的這條命從今以後就是老闆的!」
幾分鐘后,一進陳氏花園,眾人眼中就流露出些許異樣來,任誰都能看出這是一座佔地頗廣的花園,中間留著寬寬的、供馬車進出的碎石道路。路旁兩排修剪整齊的冬青沿著水泥路的兩邊栽種著,就像是兩面矮壁一般。
六人的不滿與冷哼,卻是讓陳默然笑的一下。
「咣!」
很多漢人來到日本的頭兩件事就是:第一是剪辮子,表示不再效忠清廷;第二是自稱「支那人」,拒絕承認自己是「清國人」。由於那時「中國」這個詞還沒有被公認,所以很多革命家直接借用日本式稱呼稱自己是「支那人」。
走上幾級台階,六人便置身在一間華麗的堂廳中了,堂廳上弔著華麗的水晶吊燈,未等他們回過神,就聽到引他們進來的僕人。
「靖今生絕不負老闆信任!」
「怎麼解決!」
六人這時才算明白陳默然的意思,原本面帶冷笑與嘲諷的秦毓鎏卻是愧,手一抱拳。
此許寒暄客套后,陳默然卻笑看著紐永建,若是說他們只是為了一個謝字不遠千里從日本來自己這,他卻是不信,尤其是看紐永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更是在心裏笑了下。
支那!
盯著依然低著頭的張靖,雖目帶冷意、面帶厲色,但陳默然心底還是嘆息這人的果斷,更多的卻是驚於此人的轉變,只不過短短數日,他便不再是那個讀著聖賢書做著苦力事的人。
「拿破崙,那也是強大的法國啊!」
老闆的話,只讓張靖心頭一顫。
直到這會聽著這句話,張靖才算是明白了老闆的用意,他是在試探自己,想通這一點后,張靖背後冷汗反而冒的更甚了,和-圖-書若是……
「敢問先生,何謂革命成功了,共和不一定會來,共和來了,國家不一定會富強!富強了,國家不一定會民主!」
「哼!還有二十幾人,若是有一天,消息從他們嘴裏露出去!」
現在很多中國的革命家使用「支那」這個詞稱呼自己,亦說明那時日本使用「支那」稱呼中國,不但沒有貶義,反而含有對中國漢人的尊敬。如果日本人按照中國的正式國號「大清」,把中國人稱為「大清人」,把中國話稱為「大清語」,對於漢人來說,反而會感到被侮辱了。
金屬的撞擊聲在書房裡回蕩著,鬼門關里走了一圈的張靖卻依還閉著眼睛。
笑看著藍天蔚,之所以說出那番話,並不是陳默然的見解,而是竊他人之果罷了,面對這個問題,他微微一笑。
沒裝子彈!
而這個怪圈,卻是陳默然那日在船上留下的怪圈。
「史久光見過先生!」
「藍天蔚見過先生!」
「毓鎏孟浪,還請先生莫怪!」
作為軍人,藍天蔚本就不善政辯,可卻依還喃語著用陳默然的話去反駁他,正像在日本的維新派與革命黨之爭,爭來爭去卻陷入一個怪圈中。
猶豫著紐永建取出一本啟智雜誌創刊號來,雙手奉到陳默然的面前。
「孝直,我等就這般冒昧來訪,會不會……」
偶爾道路分有些分叉,那是通向規格稍小的別墅的道路,一眼看去,這陳氏花園給人一種整潔、清爽,和豪華的感覺,終於,走了一會後,一行六人便走到了主宅,這是一座石質的歐式宮殿式建築,大門台階兩側各卧著歐式石猴。
「怪什麼?有什麼好怪的!我等立於世間,皆是亡國之人,若是還彼此還因言論信條之別,怪來怪去的,又怎能行光復漢族,還我河山之舉!」
「坐!快快請坐!」
一聲質問從陳默然嗓間湧出。
其它五人雖驚于陳默然的年青,但依如紐永建一般畢恭畢敬的行起了禮來。
「殺!」
面對秦毓鎏的道歉,陳默然卻擺了下手。
「那看來以先生之見,我等是要做那清國奴了!」
陳默然的一語只令六人一驚,同時心中又似湧起一陣火來,即便是紐永建臉上出露出些許不滿,他根本沒想到他心中視為已師的先生,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
雖頭未抬,但張靖的語氣卻帶著十足肯定之意。
雙膝一軟,張靖跪到了地上。
「葉瀾見過先生!」
吩咐和-圖-書傭人時,陳默然回頭看著紐永建,未等他介紹同行的朋友,倒是先抱起歉來。
冰冷的聲音只讓書房瞬間冷下數度來,聽著這話張靖雙膝一軟差點沒跪下去,還有一個活著的,可不就是指著他!
「陳宅」
史久光一聲輕語,只讓陳默然一笑,將手指向史久光,他已經代替陳默然回答了問題。
紐永建一回頭,笑看著身後的眾人。
笑端著茶杯,陳默然請六人喝著茶,同時品味著新茶的悠香。
「殺人也是為我分憂!」
「望老闆守信!」
「叭!」
「好!從今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接過雜誌后,陳默然驚訝地看著封面上江船,油墨印刷的雜誌很是簡陋,翻開雜誌,卻在第一頁便看到簡短的編者序。
「紐先生,這邊請!」
門鈴搖響時,在陳府主宅的書房內陳默然看著端站著的張靖,已經有長達數分鐘未再發一言,只是冷眼看著他。
「朋友上門,豈有怪的道理,默然我朋友不多,正尋著怎麼認識諸位仁傑!」
「二十二條人命,張靖啊張靖!這般心狠,怕不是孔夫子所教吧!」
「哼!」
內心裡,陳默然欣賞他的轉變,有些事情總是要有人做,但像這種人必須要適當的敲打之後方才能為自已所用。
「恐怕你們誤會我的意思,我是說如維新可救中國,敢問諸位,今天的大清國是中國嗎?」
「可……先生曾說過,從沒有終極目的,有的只是社會進步!共和正是世界進步之象徵!」
而保持開步站姿的張靖後背卻是豆大的汗滴淌著,老闆的沉默和逼視反倒讓他感覺緊張不已。
果然不出所料,在張靖吐出這個字時,陳默然在心底冷笑一下,這張靖的果斷和心狠手辣遠超過自己的想象,這種人若是收服不了,無疑于在身邊放條毒蛇。
五人一一和陳默然見個禮后,紐永建才開口說道。
「若是老闆不放心,靖自會結果了自己的小命,還請老闆念在張靖些許功勞的份上,每月給家中老母送些銀子,讓她老人家……」
「孝直,實是抱歉的緊,上次你來府上時,默然于南京籌辦鐵礦、鐵廠瑣,還望見諒!」
「孝直,瞧你說的!這幾位是!」
「秦毓鎏見過先生!」
沿著那條大路,紐永建走了沒有多遠,就看到路邊有棟相當豪華的花園洋房,兩扇大大的黑色鐵門,高高的圍牆,修剪得像一個個小亭子似的樹冠從圍牆頂端露了出www•hetubook.com•com來。圍牆裡有棟兩層樓的建築,外壁上貼著講究的花磚,有美麗的壁燈以及別緻的圓形窗子。
「諸位,請用茶!」
汗滴順著額頭滴下,老闆的冷語讓張靖心頭一顫。
「那還有一個活著的呢?」
也正因如此,雖然反感那個字眼,但陳默然卻也只是一皺眉,卻未說什麼。
偶遇拐杖先生……
看著腳下的槍,張靖的心裏可以說是掀起了一陣陣的驚濤來,後悔,或許吧!面對這種結局誰不會後悔呢?
那圍牆的鐵門上掛著一塊黑底金字的牌子。
「此刊創刊之要,是為啟智,啟民族之覺!開民族之智……」
富貴險中求,這不正是他所求的嗎?
「張靖,我說過,我不喜人跪,只要你有忠心,這條命便是你的!」
若是說他這來這是為了打秋風,陳默然卻是不信,他帶著五個朋友過來,顯然是有他的用意。
「那若是以先生之見,豈不是要棄革命而行維新之實!」
「先生,他們五位皆是永建在日本留學好友,恰逢暑假,便與永建一同拜訪先生,以謝先生當日解囊之舉!還望先生勿怪!」
這時書房外傳來了敲門聲,看了眼張靖,陳默然淡吩咐了一句。
又走了幾步,他們才算是到達客廳里。客廳中鋪著柚木地板,一套亮色歐式的沙發,沙發前是厚厚的紅色地毯。客廳兩面是落地的玻璃窗,垂著白紗的窗帘。另兩面牆則是原始的紅磚砌成,掛了幅歐洲的風景油畫。客廳的陳設和花園與這座宮殿式建築一樣,到處都透著富麗有餘的味道。
「不敢!不敢!」
「法國大革命可為前車,法國大革命尚有數十年啟蒙之育,我國專制數千年,民眾啟有共和之念!可即便是法國革命,巴士底獄的陷克,國王王后被送上了斷頭台,接著呢?等待法國的只是一片混亂和血腥的屠殺罷了,至於那些為了這場理想之爭、,明天之爭而付出生命的小人物,他們倒在政黨、革命家、政治家、軍閥、黨魁、知識分子、大商人們叱吒風雲的舞台上,最後呢?法國革命,革命出來的只是一個拿破崙罷了!」
一聲冷哼打破了書房裡的沉默,陳默然冷眼一抬。
「那麼,除去美、法國兩共和強國外,美國以南皆為共和國,那些南美國家共和后,又是什麼模樣?」
微笑著放下手中的茶杯,陳默然朝著沙發上一靠,似是提醒眾人一般地摸了下光光的還帶著些疤痕的腦袋和_圖_書,六人的視線也移到了他的光頭上。
「人總是要殺的!」
聽著六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自己的那番話,在日本引起的轟動,日本人的驚訝和國人革命者、維新派甚至因自己的言語陷入爭吵,又各自以此為武器于報間雜誌爭論,陳默然不禁有些啞然,這未免有點兒太不可思議了。
秦毓鎏的話只令陳默然一皺眉,支那字眼間的辱意,這個時代的人或許還不能體會,現在的中國漢人,特別是中國的革命家,對日本稱中國為「支那」,不但不生氣,反而還有幾分感激。漢人處於異民族的統治之下,日本暗中支援中國革命,一時間日本成為中國革命家的樂園,同盟會、光復會等反政府組織都是在日本組建的。
秦毓鎏冷哼一聲,張繼、葉瀾等人滿面儘是不滿之色。
並不大的話聲,從坐立不安的六人身後傳來,紐永建一行忙回身,便看到拄著拐杖走客廳陳默然。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張靖所為,皆是為老闆分憂!」
「孝直!」
「先生,那日江船受先生之教,永建冒昧,擅將先生之教,以偶遇談話文章發於啟智雜誌,還望先生莫怪!」
但是辛亥革命之後,中國的正式國號從「大清帝國」變成「中華民國」,由此而引發了中日之間的「支那」爭論,支那也由此成為侮辱之啟。
「阿烏,上茶!」
這會傭人便送上了七個茶杯和一壺茶,杯中帶來一陣新茶的清香,陳默然端起一杯茶來,白瓷杯里綠色的茶葉把整杯水都染成了淡綠色。
話聲一落,眼睛猛的一閉,槍抵于太陽穴,面色猙獰中,食指用力一扣。
「老闆,若是不殺人,那批槍就會被麻子一夥污奪,殺了麻子,雖保住了槍,可留著那些人,保不準有一天會走露消息,殺一人是殺,二十人也是殺!」
藍天蔚的聲中抑著些不滿,果然正像一些革命者所說一般,「拐杖先生」是個偽革命者。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們從坐船來上海前,已經從報紙上看到陳默然出了獄,自然的也無需他們行營救之舉,那時船票已經買了,便仍來了上海。
「不會,先生是位性情之人,絕不會在意的!」
望著一直微笑不語的陳默然,始終未發一言的藍天蔚的開口提出了困惑自己數月的一個問題個問題。
陳默然的客氣只讓紐永建忙恭行一禮。
愣愣的回過神來的張靖看著面前的老闆,老闆卻是面帶笑容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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