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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哈洛夫略帶些疑惑地問了一句。

「玉石俱焚！如果我們不能保住自己的財產，那麼我們寧願讓達里尼徹底毀掉！」

一句話，一個稱呼的變化卻是點醒了劉肇億，他盯著紀富澤似乎明白了他的來意，這會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說這件事需要膽識，這何止是膽識，根本就是要拿著小命去冒險！

正像這個張德祿說的那樣，如果他將這座城市交還給清國，無疑會將這座城市的問題複雜化，日本若是強佔這座「屬於清國」的城市，那麼就會激起清國人的惡感，他們自然不可能保持那種名義上的中立，假如日本承認現實，他們想要利用這城市，又需要得到清國的許可，到時俄羅斯又可向清國提出抗議。

面對劉肇億的問題，薩哈洛夫無奈的聳聳肩膀，他和紀鳳台的交易只是阻止對商港和火車站的破壞，並沒有把城市移留給誰的協議。

「其實，如果俄羅斯贏得的戰爭，也許你們的財產會歸還給你們！」

「這一點我們當然明白，可市長先生在上午時已經回答了我的問題，日本來到這裏，我同樣會失去所有的產業，在中國有一句話！」

紀富澤推過去一張保險單到兩人的面前，但他還是沒說自己的來意，而劉肇億和張德祿看了眼這保單，心下終於明白了一些，兩人猶豫了近十分鐘后，方才拿起筆在那保單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張德祿眯著眼睛，用手整了整身上並不習慣的西裝，只有在見這些俄國人的時候，他才會穿西裝，和那剪了辮子、穿著西裝的紀鳳台完全不同。

「你們確信，你們的政府敢於接納這座城市嗎？」

終於，他落下了筆，但在那簽名寫了一半時，他的手還是頓住了，他又一次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這兩個清國人。

笑話，當然不會，誰都不可能那麼干呢？他的酒店、樓房、電站、妓院全部都賣給了紀鳳台，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的話，他一定會想辦法彌補自己損失，自然不可能把日本人沒收的華商資產還給這些華商。

「還請紀先生明言！」

「恐怕不是我想要什麼，而是張局長和劉會長如何能逃得些次之劫！」

拿起支票地掃了眼上面的數字，紀富澤只是微微一笑，然後把支票推了回去！

「以後如果俄羅斯擊敗日軍，整個滿洲都將會成為俄羅斯帝國的領土，更何況是達里尼呢？市長先生！」

他的話只讓劉肇億和張德祿兩人在那裡猶豫了起來，雖說他們不知道做什麼，但膽識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兩個字無疑是他們去冒什麼風險，會是什麼風險呢？

「如果……我希望你們知道，我是說如果！」

劉肇億問了句，而張德祿則是點點頭，兩人便一言不發麵色鐵青的走過去。

只見他臉色平靜，無任何表情地看著這進屋的兩人，從他們的表情中，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

「不知紀大人的交出，是怎麼個交出法！」

他的問題只讓的劉肇億和張德祿兩人心下一喜，他們兩人對視一眼，知道這位市長先生已經被他們說服了。

「市長先生，俄羅斯是不會歸還沒有的敵國資產的，當我們的產業被沒收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日本資產不是嗎？市長先生，您會把那些資產還給我們嗎？」

看著那份用中文和俄文書寫的條約，薩哈洛夫顯得有些猶豫不決，在出賣達里尼時他只用了十分鐘就作出了決定，因為他早已想好了應對的策略，讓其他人代他去承擔罪名，但若是簽了這份條約的話。

他的問題讓劉肇億和張德祿兩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多少錢能讓他把這座城交出來？

這會兩人又是同樣的面呈青、目中帶著些憂意。

劉肇億在一旁陪喝著，說話時他甚至取出一桿筆來，和支票一起推到了薩哈洛夫的面前，隨後諂笑地看著他。

而屆時自己有充足的理由去說服聖彼得堡的官員們相信，自己這麼做是為了維護俄羅斯的利益，發揮一座必將陷落的城市的最大用處，甚至於他還有可能成為英雄。

劉肇億一咬牙，看著紀富澤便站起身來，先鞠了一躬。

「市長先生，你會在乎嗎？」

劉肇億開口說嘆說一句。

這筆錢很誘人，他們的那個建議也非常誘人，可總還有一些顧慮。

「我的朋友，你們必須要明白，如果我在這份條約上籤了字的話，那麼我或許會成為俄羅斯的罪人！」

「市長先生，作為您將達里尼市交還給清國的回報！」

猶豫著的時候，薩哈洛夫又看了眼那張誘人的支票，這張支票是如此的誘人。

「是啊，紀先生，有什麼法子，您就別拖著了，若是……若是能保得我們的這份產業，我和劉兄願意出一百萬盧布作謝，想來其它五家亦願出不少一百萬作謝！」

兩人並排進了劉宅的一間歐式書房內，書房窗戶掛著厚厚的窗帘，屋裡亮著燈，一個坐在俄式的大沙發上的一身西式打扮的年青人，笑看著這兩人。

和_圖_書「肇億、德祿皆是粗人，還請紀先生救我等二人！」

「還有一個辦法，但是……」

咬牙說出這句話時劉肇億心裏只剩下了那一句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我不會在乎，因為日本人來了我們註定要失去一切，甚至可能失去生命，只是換一種方式罷了，如果能成功的話，我們的財產就會得已保全！」

買得最多的紀鳳台不需要擔心，他的後台里有日本人，他甚至還為日本服務充當間諜，可其他人卻沒這個「好命」，日本人來了自然會拿他們下手。

心下尋思著，張德祿才開口問道。

「這是五十萬盧布，還請紀先生笑納！」

順口溜兒就這麼傳著，傳遍了大江南北，即便是鏖戰多月的關東亦是如此，這關外原本的近兩萬滿清秘派的「各色武裝」顯還不知道南方的光復對他們的影響，但聰明點的還是開始了自尋出路。

「如果俄羅斯贏得這場戰爭，清國有可能守得住達里尼嗎？他們連整個滿洲都要失去，更何況是這個達里尼！」

劉肇億笑著反問一句。

「自救，我倒想聯繫日本人，但可能嗎？」

「那……劉先先，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幫助清國官員傳達這個建議呢？」

「紀先生，說吧！你想要什麼！」

「哎呀！要是那樣的話，紀鳳台一定會恨死你們的，要知道現他可是擁有達里尼五分之一的房產！」

「那你知道其中的風險嗎？如果日本人強攻的話！到時整個達里尼都可能變成廢墟！」

「這是德興保險公司一張投保單，兩位只需要簽個字，若是說這兩位的產業毀於戰火，德興保險公司，便可賠銀五百萬兩！」

薩哈洛夫狡黠的笑問道，他並不相信這些狡猾的清國商人會做無利之事。

張德祿的出手極為大方，這可是近三十萬兩銀子，即便是過去賄賂那些俄國人時，他出都沒這麼大方過，可現在為了保住自家的產業，也就不顧其它了。

劉肇億和張德祿微笑而不答。

劉肇億詫異的接一句，張德祿還是詫異地看著這紀富澤，不明白這和膽識有什麼關係。

「我可以和他見上一面嗎？」

「張局長、劉會長，確定了嗎？」

在青泥窪華商里有八大富豪，張德祿居首，劉肇億名列第二。兩人的都是俄國通譯官出身，同樣的靠著的和紀鳳台的關係，靠著興安嶺的木材起家，然後又在達里尼城市建設時，急需大批勞動從，從山東、河北、河南等地招募勞動發家承包工勞發家和-圖-書。

他的話薩哈洛夫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和紀鳳台達成了交易，紀鳳台用一千兩百萬盧布買走了曾經屬於他的五十幢樓房、電站以及全部妓院，這幾乎相當於達里尼城內近十分之一的建築，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額外掙了兩百萬盧布，而作為代價，他必須要協助紀鳳台阻止俄軍破壞達里尼商港和城內的重要建築設施，為日軍日後接收、利用這座城市做準備。

「就看兩位有沒有那個膽識！」

「有些事情交不是我所能決定的，我可以決定從這裏撤退，但是……」

「請紀先生教我！」

這時一個僕人用銀托盤裝著一填充電報遞給了薩哈洛夫，他過電報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面前的這個人，將電報收了起來。

劉肇億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張支票，支票上的六個零和前面的「3」字，看的薩哈洛夫非常簡單，他沉思了一會，才回答了一句。

「更何況在戰前，庫羅帕特金大人不是曾建議將南滿和旅順還給中國嘛！您作為達里尼市的市長，在符合俄羅斯帝國的利益的時候，完全可以做出任何以俄羅斯利益為出發點的決定不是嗎？」

「紀先生，那薩哈洛夫是貪得無厭之徒，藉著身為達里泥商港、城市建設總工程師和市長的機會，為自己弄到了上千萬的家產，現在他已經把產業都賣給了紀鳳台，若是有500萬就一定能讓他把這城市交出來！」

一大清早的，窪口的劉宅便先後迎來的一輛馬車，只需瞅著那馬車上的微記，便知道那是的達里尼市公益局局長張德祿的馬車，馬車進了劉宅的大院，停在那俄式的大宅前，穿著身西裝、頭戴著禮帽的張德祿便直接下了馬車，未和劉肇億客套便進了宅子。

在來的路上，張德祿不是沒想過逃，可若是真丟下這麼大的產業逃跑，還真有些捨不得，尤其是他為了買那些俄國人棄賣的產業，更是花了幾百萬盧布，若是真逃了，那可就打回原形了。

「若要人救，非得自救，不知兩位有什麼自救之策？」

中午時分，達里尼市市長華西里·華西里維奇·薩哈洛夫的公館的客廳里，作著薩哈洛夫的兩個朋友，三個人坐在一張鑲嵌著寶石的歐式圓桌邊，一邊喝著香檳酒，一面談著話。

見他這模樣，劉肇億和張德祿還以為是他閑錢少，就在准倍加碼字的時候。卻聽到紀富澤在那補了一句。

若是沒有那份密文，對他們兩人來說，只要不打仗就行，不管是誰的天下，他們總是要納稅的www.hetubook.com.com，向什麼人繳納都行，繳多少都可以，但現在那東洋小鼻的貪勁，卻把他們逼到了決路上。

劉肇億的話裡帶著謙恭，神情更是極為恭敬，這時那裡還有過去第一次在商會裡見著紀鳳澤時的傲意，他們不是那位紀鳳台，紀鳳台可以拿著三國護照，俄國人盛時幫俄國人，日本有盛時幫日本人，他們沒有紀鳳台的那份圓滑，更沒有他的那時機。

在心裏這麼想著的時候，薩哈洛夫拿起了那桿筆，盯著這份條約又看了一遍，這份條約是如此的簡單，只是將一座城市歸還給他們罷了，甚至沒有其它的任何條款，即便不是一名法務專家，他也知道這份條約中沒有任何陷阱。

「可不是嘛！市長先生！」

伴著他的話，書房裡里一片死寂，鴉雀無聲。張德祿全身早已濕透，腦袋嗡嗡作響，兩隻手臂僵直撐在沙發上，從他知道那個消息之後，就惶惶不可終日，現在終於確定了，讓他怎麼不怕，如果不是尋思著還有這麼一位紀先生在這，怕他早已經有多遠便逃多遠了，而一直未說的劉肇億聲音也明顯地低下來，中間還雜著顫音。

劉肇億不過是話出口，紀富澤便搖搖頭，不但面上未露出喜色，反倒露出一副垂頭喪氣的神情，他嘆一聲。

劉肇億半真半假地說著，然後他又繼續說了下去。

紀富澤並沒有直接給他們出什麼主意，而是直接反問了一句。

「有一個辦法，若是你們有膽識，那麼，不僅能保住你們的產業，還能讓二位的產業進一步擴張，並且會有意想不到之收穫！」

「這麼做是為了維護俄羅斯的利益，這座城市的歸屬，會激化日清兩國的矛盾……無論從任何一個方面看來，都是符合俄羅斯利益的！」

張德祿認真的回答道。

張德祿的面上賠著笑，同時從口袋裡取出一張華俄道勝的支票。

「所以，我需要向關東總督阿列克謝耶夫總督作彙報后才能決定！」

「關外戰，江南復，清氣數，二百六！」

紀富澤並沒有說話，而是把目光投向張德祿，張德祿看著這紀富澤在心裏猶豫一二后，才站起身重複了劉肇億的話來。

「市長先生，其實這場戰爭我們都清楚地知道最終的結局，日本沒有任何可能擊敗俄羅斯帝國，我們同樣也是這麼希望的！」

「市長先生，以您的智慧，您同樣明白，在你簽下這份條約的時候，將意味著，你會成為整個俄羅斯帝國的功臣！」

紀富澤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后，便看著眼前的這和-圖-書兩人。

「市長先生，等到總督大人和聖彼得堡做出決定的時候，已經過去多長時間？」

「我只問一句，你們覺得能用多少錢，讓薩哈洛夫把這達里尼交出來！」

劉肇億、張德祿兩人彼此對視一些，還有什麼自救之道，打從這紀富澤拿來那份不知道從那裡弄的日軍司令部的密令，看著那上面寫的「待達里泥安定后，以『通俄罪』抓拿劉、張等大連八大家諸人，沒收其財產」的字眼后，他們兩人就沒了主意，開始時他們不信，可今個同市長華西里·華西里維奇·薩哈洛夫市長一談后，才知道若是日本佔領了大連必會如此，他薩哈洛夫和許多俄國人一樣，把房產賣給了華商，日本人若是來了，面對一個被華商瓜分的達里尼，肯定會用「通俄罪」查沒諸家資產，以實現對達里尼的統治。

「市長先生，我們必須要保護我們的產業！就像你在上午告訴我的一樣，我必須要尋求一切可能的機會，保護自己的財產！」

「膽識？」

「五……五百萬盧布！」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達里尼初建時弄到那些建築雖逃過了沙皇的監察特派員們的檢查，但是和紀鳳台的合作，卻給自己帶來了極大的風險，實際上他已經做好準備，一但離開達里尼，就會在第一時間帶著家人移民美國或是英國，在那裡做著自己的富翁，可是金州地峽已經被日軍切斷，唯一能逃去的地方就是旅順口，若是……人為財死！為了金錢他選擇和紀鳳台合作，可若是……

在沉默一會後劉肇億開口回答道。

「辦法嘛！」

問著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卻已經在條約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會劉肇億雙眼流露些狠色。

雖是這麼說著，但薩哈洛夫的臉上卻未流露出反感的表情。

「如果在未來幾天內，我把這座城市交給你們，你們用什麼來保護這座城市？僅僅只是依靠那支公議局的冶安巡邏隊嗎？」

張德祿在反問之後，又趁熱打鐵起來。

「確定了嗎？」

這會劉肇億倒是把這紀富澤當成了和紀鳳台一樣的角色，以為他是日軍間諜，便張德祿卻不這麼想，看盯看著的紀富澤，在心裏尋思開了，這兩紀顯然不是同一類人，紀鳳台去活動那薩哈洛夫，照這紀先生的說法是受了日本人的指使，那他還會……那麼這紀先生又是誰派來的人呢？難道是……

「市長先生，這就不勞您挂念了，我們自然有我們自己的辦法，而且，我們可以肯定的告訴您，窪口縣的縣令已經到了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