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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壁光指給那在海水中似尚在掙扎的大白鯊，說道。

楊度點點頭，仍舊以好奇的目光凝視著已經遠離輪船的大鯊魚。

「一石激起千層浪」。程壁光這位海軍中將的熱情激昂的講話，贏得了學生們們的熱烈掌聲，也使會場更加活躍起來。

不一會太陽已經墜入大海，觀看「日月同輝」的旅客紛紛回到艙內，在甲板上，他又看到那十幾人，幾十名海軍將校軍官，他們穿著光復軍海軍制服，款式和自己身上的「新式服裝」相同，唯一的區別是他們身上的軍裝都是純白色的，而自己身上的卻是灰色。

音樂聲停止了。程壁光應邀在會上作主題發言。他精神抖擻地站在國旗前面，餐廳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頓時，一個深沉而又有些生硬的聲音，回蕩在慶祝會的會場上。

松平贊一吟了一遍這首歌后，然後開口說道。

此時，火紅的晚霞和皎潔的月光同時披在甲板上所有人的身上。而楊度不由地想到「日月經天」、「日月同輝」這些美好的詞語。他甚至以為這奇妙的美景似乎是在自己將踏上歐洲的土地提醒著自己什麼。

舷欄上十幾名的穿著便服的東方人，望著這些少年時，其中一人突然開口說道。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餐廳的牆壁上掛同學們從國內帶來的兩面中華旗。《重回漢唐》奏響了，所有人起立，向國旗行矚目禮。學生們的臉上，興奮和莊嚴溶在一起和_圖_書，許多人的眼中噙著淚水。

「多難興邦！」

在歌聲遠去時，楊度的眼睛依然在那些少年的身上，「頓·謝菲爾德」號郵輪上的一千六百多名的乘客中，中國人佔了近一半，除了一百九十余名海軍派出的官員和學生之外，另外還600餘名官派留學生，他們將分赴英國、德國各大學學習。

「想這泰西諸族，起自歐羅巴，沿途殊滅多少王國，方才定居今日之勢，若是我族再不奮起自強，只恐真如那印度人一般，陷亡族滅種之地，習英語、食西餐，身為奴隸而不知！」

「這條鯊魚應該是讓輪船的螺旋槳擊中了。這個海霸王，在魚蝦蛤蚧面前，窮凶極惡，甚至可以掀翻小的漁船，不可一世。可是，在現代化的大海輪面前，它就不堪一擊了。」

「請程將軍、楊先生放心，我等定全力學習，不負執政、國家所望，習得有用之識，他日報效國家！」

執政府放眼看世界，不甘落後的雄心由此可見一般，僅這近八百名的學生，按報社上的報道，一年僅學費、生活費即需200萬多元，而這僅僅並不是第一批，執政在尚未舉義時，就已經以公司的名義派出了一批學生赴美、英、德三國留學。

船入地中海時，和大多數乘客一樣，楊度也來到甲板上觀看日落。眼前，依舊是碧空迢迢，滄海茫茫，廣闊無涯。西部天際，鑲嵌著一輪猩紅色的太陽，正在沉向hｔtｐs://ｗｗｗ.ｈｅtubook•com•ｃoｍ大海，海面也被染紅了。這景色，頗像一幅色彩斑斕的油畫，十分賞心悅目。他盡情地領略這大海落日的豪情，呼吸著稍帶些許咸腥味的新鮮空氣。

「興邦多難！」

傍晚時分，「頓·謝爾菲德」號郵輪已經駛過蘇伊士運河，進入地中海。

就在他說出這番話時，甲板上傳來了「烈日酷曬汗津津，炮長拭額笑盈盈，大洋海面波光粼，海軍健兒上艦艇，日夜苦練礪精兵……」

「他們連日沒黑沒夜不休息的訓練，雖說會導致軍士極度疲憊，可卻可以在較短的時間內訓練出一隻精兵，對於軍隊來說是如此，對那些留學生也是如此，你沒看到那些留學生嗎？只不過二十三天，他們中的很多人已經可以流利的說英語、德語了，如果他們自覺如此，就可以大學里學到更多的東西，有更多的時間實習……」

甲板上的各國乘客們在那裡的讚歎著這美景，雖說有不少人在漫長的旅途中已經見過日月同出的奇觀，可依沉迷於其中的。

楊度這位知名憲政專家的話讓學生們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們每一個都知道執政府派他們出國留學的錢是從那裡來的，是執政府一點點的擠出來，是執政親自身商家化緣化來的，國家草創，洋人把持關稅，執政府即便是千般難處，亦把他們派出來，為的是什麼？

「這鯊魚可不就如那滿清一般，兩百六十年來，在我漢和圖書人身上揚威作福，我漢人為之做牛做馬，全是不可一世，可面對洋人新銳之科技，卻就不堪一擊了！」

這時，突然聽到右面船舷上有人驚叫。

「他們找到了正途，可是卻晚了二十年！」

「雅性談不上，只是心有所感罷了！」

「你們才是這個國家的未來！兩百六十年的奴役，使得一個曾領先世界的民族沒落了，現在，這個民族必須要求知識於世界，方能實現民族的再次崛起，現在你們必須要加倍的努力學習，用自己的努力去追趕與世界的差距，把我們失去的時間奪回來！以便他日向祖國貢獻自己的學識和才華的日子到了，讓我們攜手共勉吧！」

仔細看去只看到一條大魚隱浮上海面，它淌著鮮血，已經奄奄一息。

「皙子先生好雅性啊！」

楊度認真的說道，若是身於國內或許還不會有這麼深的感觸，可這一路的目睹之事，卻是刺痛著他。

想起這一路上經過的新加坡、印度等地，楊度不禁說出這句話時，身旁傳來一個聲音。

站在台上的楊度看著學生們，引用著執政曾經說過的話語。

接著一群排著隊邊唱邊跑的少年，這一百六十余名少年是海軍部自福州船政學堂後學堂、天津水師學堂、黃埔水師學堂、江南水師學堂、威海海軍學校、煙台海軍學校和湖北海軍學校以及教會學堂徵選的留學英國學習海軍的少年，他們將在英國皇家海軍軍校及皇海軍學習、實習十年以上ｗww•ｈｅｔuboｏk•ｃｏm.cｏｍ。

「心如烈火苦練勤，旗幟飛揚獵獵新。艨艟孕育國興旺，海軍健兒上艦艇，日夜苦練礪精兵……」

「……怒濤翻滾水波吟，遲入夢鄉今宵寧。明日戰爭誰魁首？海軍健兒上艦艇，日夜苦練礪精兵……」

郵輪繼續在地中海在破浪前進，船尾追逐著成群的海鷗。它們嗚叫著，上下翻飛。楊度、程壁光一行散著步走到船尾，朝著船尾望去時，只看到海中的翻白中映出一片腥紅。

念叨著這句話時，程壁光又把話給翻了過來。

環視面前的學生，他的聲音平靜中而又蘊含著激動。

錢學森聞聲轉過身去，果然看到在東方的海空，剛剛浴出—輪淡藍色的圓月，它羞澀地探視著大海，散發出淡淡的光亮。

「或許是鯊魚！」

「看呀，好圓的月亮升起一來了！」

他看

「啊！太絕妙了，月亮和夕陽遙相輝映，真是海上一大奇觀！」

見楊度有些疑惑，程壁光開口說道。

「相比於我們的近鄰日本，我們已經浪費了三十年的時間，時不待我，望諸位珍視這留學之機，習得有用之識，回報國家的供養、民族的栽培！」

這句話后，兩人沉默了，甲板上只有那一群外國人好奇地打量著這些剪掉辮子的中國少年海兵。

「作為一名海軍軍官，原本我並不適合在這裏向你們說些什麼，但是作為同胞，我覺得我有責任說些什麼。」

「是啊！現在中國人終於還是找到了正途，這個國家的將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

「大島，恐怕他們就是我們在英國的同學了！」

「執政曾經說過，每個人每天都擁有24個小時，1440分鐘的時間，時間稍縱即逝，失去了就永遠也追不回來，一定要把握好現在的每一分鐘。而在這一天的24個小時中，有8個小時睡眠，有3個小時吃喝，有4個小時娛樂或交際，有2個小時正在路上，我們還剩下多少時間用來工作或者學習？而在僅剩下的7個小時中，我們真正用來學習和工作的時間又能有多少？」

「同學們，祖國強盛是我們每個炎黃子孫的宿願，在你們未來的求學生涯中，國家每年都要拿出數百萬用於你們的學習和生活。執政曾言，即便是少練十個師，少買一艘大兵艦，也要供你們讀書，因為你們……」

只聽那帶著濃濃廣東口音的國語，楊度便知道來者為何人，是程壁光，前往英國接艦的海軍代表主官。

晚飯後，楊度和程壁光一行都穿戴整齊，一同來到郵輪的小餐廳，今天將在這裏舉行送行會，明天就會有三十三名學生在義大利上岸，他們將在義大利的大學內接受教育。

在整個航程中，楊度曾目睹過這些人是何等的刻苦，為了爭得訓練，程將軍親自和英國船長商量，以學員清洗甲板作為交換，換得他們在甲板上沿甲板跑步，以保持體力，而到了晚上這些少年又在那裡繼續學習著海軍專業術語，從上船后，除去唱這首《日夜苦練》的歌外，根本聽不到他們說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