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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海浪的眼睛不住地東張西望，還不時小聲問劉培民幾句，儘管他們參加過各國海軍以及工業界舉行的招待宴會，但對於歐洲的皇宮卻是異常陌生。唯獨蔣志先對此已經視若無睹，只笑吟吟地端著葡萄酒杯品嘗。

「貴國海軍短短6年間即建立一支強大的海軍，實為我等所驚嘆！」

作為皇帝的威廉二世自然願意為造船業出力，這對德國海軍有好處，可以擴大生產、增加船廠收入，又能利用外貿艦為自己的新艦作技術試驗，德國的裝甲巡洋艦的技術積累便源自中國的訂單。

對於各國工業界來說，他們最為關注的是前者，而非後者，同樣能夠令一個國家陷入瘋狂的也是前者，對於德國來說，幾個月前，總額高達一億馬克的機器訂單，足夠讓整個德國對這個東方國家重燃好感，隨後的幾個月中，每個月數百萬、上千萬馬克的訂單，儘管這些中國人有個臭毛病，即在各國定購機械設備的話，附帶的條件是必須進行技術轉讓！雖說這個臭毛病的確讓人反感，可以龐大的訂單和未來的市場，依然令這個國家的工業界和銀行界充滿了信心，尤其是「歷史」上愉快的合作更使他們信心百倍。

蔣志先心動一動，並沒有直接表態，而是反問道。

「可以立即獲得的？」

「若是，貴國可以保證，在明年二月份之前，交付軍艦，我想我可以向海軍部提出申請，當然最終這需要海軍部作決定！」

「不知道會長閣下，所說的幾個月是多長時間！」

聽著的這位上校的講述，威廉二世不滿地皺起眉，他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苦心得到的竟然是這麼一個回答，中國人根本沒有定購軍艦的意思。

如果他要接見一個認為比較重要的人物，必定精心打扮一番，對方越重要，他在裝扮上花費的時間也就越長，他為什麼在這時候「打扮呢」？或許是因為他想讓對方感覺到自己的強大吧！

三人對視一眼，總www.hetubook.com.com算明白了為什麼這位自負的皇帝為何接見他們三人，原來是為了向他們推銷軍艦，德國造艦水平早已不遜於的英國，但似乎並沒有什麼國家對德國投以青眼，二十幾年來，德國造船界接到最大訂單還是二十四年前來自己清國的訂單，之後最大的一筆訂單卻就是來自日本的定購的那艘「八雲」號，南美甚至俄國依然更傾向於英國甚至義大利，而非德國。德國造船業急需打開軍艦的外貿市場，有什麼市場能夠比一個急欲重整海軍軍備的國家更為龐大，若非如此德國伏爾鏗造船廠、西門子公司、克虜伯公司、刷次考甫魚雷廠這些軍工企業又豈會希望陛下能夠接見中國海軍代表，向他們表達德國的善意。

「這全仰懶德國領先於世界的造船業，如果沒有領先他國的造船業，德國不可能在短期內建立一支強大的艦隊。」

「這個國家正像十幾年前一樣，滿世界的購買他們需要的機器，而唯一的不同之處在於，這一次他們派出龐大的留學生團體，他們不僅要購買機器，同時還會學習機器的工作原理和科學技術的研究方法……」

「是的，陛下，我國需要的是像『鎮海級』一般，可以立即駛回國的軍艦，我國急欲重整海軍，但至少在未來幾年內，以我國的經濟實力，並不足以支持海軍的擴張，當然作為一名海軍軍官，我們更傾向於即時實現海軍力量的擴充，但是陛下，如果說東北日本俄羅斯兩國之間的戰爭結束，面對驟然消失安全威脅，我想執政府絕不會批准大規模的海軍擴軍計劃！」

趁著對方的稱讚，威廉二世隨即為德國造船界作起了推銷。

只是，話說完后蔣志先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雖說他從未見過威廉二世，可卻在從法國抵達德國后，仔細查找過關於這位皇帝的資料，出生時因左臂麻痹萎縮，導致這位皇帝從童年起的就形成自卑而又hｅｔｕｂｏok•ｃｏｍ•ｃｏｍ自大的性格的，

中國的那位執政夫人從英國海軍購買兩艘軍艦的事實提醒著德國造船界，這個國家已經開始著手重整海軍，英國在推銷其軍艦隊原本就有技術以及聲譽優勢，而中國的執政夫人又是英國人，他們夫婦與即將出任第一海軍大臣的費舍爾又有著不菲的私交，德國造船界必須要絞盡腦汁方才有可能得到來自己中國的訂單。

這時一名近侍走了過來。

正是他的這種性格，使得他不遺餘力的建立一支一流的艦隊，他的祖父威廉一世是個英雄，通過訓練陸軍使普魯士成為歐洲強國，而他，威廉二世，將會通過建造一支艦隊，使德意志躋身於世界強國的行列，毫無疑問，他會是這支艦隊的總司令——大西洋海軍上將。

威廉二世一愣，有些詫異地看著這位上校。

「怎麼樣，談談你們對德國海軍的看法，你們來此不正是承擔著使命嗎？」

「如果德國可以在未來幾個月內，向貴國提供軍艦現貨，不知道貴國海軍部是否可以從執政府獲得購艦的許可！」

「請隨我來！」

「的確，與英國以或是其它國家軍艦相比，貴國軍艦優異的質量和防護能力，一直享榮譽世界，而且的貴國造艦重視防禦的風格，也是符合像中國這樣，無力購買太多軍艦，卻又急需戰艦的國家！」

里蒂芬男爵眨了眨眼方才繼續說道。

「未來幾個月。」

在三人進入一間掛著一副威廉一世在凡爾塞宮登基的油畫的大廳后，終於他們三人看到了那位自負的德國皇帝。而在這位德國皇帝的身邊，他們又意外地看到一個人，漢堡商會會長——里帝芬·馮·克，他怎麼會在這？三人的心中略帶著些許疑問，當他們在法國時，是漢堡商會主動邀請他們來德國，並且安排他們的食宿以及出行，他們的目的非常簡單，只是為了想和中國多做生意，或許正是他們促成的這次見面。

「啊……三位https://www.hetubook.com.com年青的中國海軍軍官，很高興見到你們。」

「像在貴國定購的6座裝甲炮塔以及鐵道炮，只是為了滿足海岸防禦的需要，執政府投巨資用於加強海岸防禦，目的在於在短期內實現海岸無慮，到那時海軍爭取軍費只怕更為困難，執政府暫時並不支持定造軍艦正是基於這一原因！」

「見過陛下！」

一陣朗聲的笑聲從威廉二世，身著軍裝、腰配寶劍、胸前掛著數個大勳章的皇帝，滿面儘是笑容，皇帝明顯精心打扮了一番，但洪海浪怎麼看都覺得這位與執政留著同樣的鬍鬚的皇帝身上，看不到一丁點軍人應有的氣質。

原本對於威廉二世的接見，只是中校軍官的蔣志先並沒有多少信心，畢竟這位自負的皇帝怎麼可能接見，這個他所蔑的東方國家的小小的海軍中校呢？

蔣志先擺出一副無奈的神色。

蔣志先說出這番話時，洪海良和劉培民兩人同時一驚，儘管他們接到國內的指示「盡一切可能尋得可以購買軍艦」，但卻未想到與威廉二世初次見面，蔣志先便順著皇帝的話，道出了自己的需要。

「明明是德皇要接見我們，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蔣志先點頭附和著，他說的也是實話，德國軍艦普遍重視防禦，而這的確也是中國所需要的。

「不急，他越慢，證明對我們越是看重。」

蔣志先如實地說道，六年前德國國會通過擴建海軍法案，把艦隊擴建為一支擁有19艘戰列艦、8艘裝甲巡洋艦、42艘小型巡洋艦的艦隊，擴建期是的六年，而在四年前，在這位「太西洋海軍上將」的支持下，提爾皮茨不費吹灰之力，通過修訂海軍法案，國會批准了艦隊擴建到擁有38艘戰列艦、20艘大型巡洋艦和38艘小型巡洋艦的計劃。

威廉二世鄭重其事地說道，如果不是他們在克虜伯下達了6座雙聯艦用炮塔和兩座305毫米鐵道炮的訂單，他真還不相信這三名小小的校官https://www.hetubook.com.com竟然背負著採購任務。

「陛下，儘管中國有意重整海上軍備，但是現在對於中國來說，我們卻面臨著一個問題，日俄與我國東北酣戰，而我國卻苦於有海無防，弱小的海軍急需軍艦以拱衛海疆，但我們急需的卻是可以立即獲得的軍艦，如果現在我們向貴國定購軍艦，至快仍需三年後方能完工，陛下，三年以後戰爭已經結束，其間有著太多的變故！」

初步的見禮后，寬敞的大廳里只剩下了4人，在皇帝陛下伸手示意下，蔣志先三人坐在沙發上，蔣志先原本就會說英語、法語以及德語，這會自然不需翻譯。

「如果！我的意思是假設！」

「錢啊……機會啊……」

三人同時恭恭敬敬地鞠躬作為見禮。

等了好半天，看累了的劉培民終於忍不住嘀咕起來。

威廉二世依然是一笑容可掬的模樣，在某種程度上他並不願意接見這三位中國海軍的校官，如果是將軍的話，或許他可以考慮一下，但是出於以克虜伯為首的工業界和德國中央銀行總裁為首的許多柏林財界巨頭的請求，他還是決定接見這三名中國海軍軍官，他的海軍擴張需要軍工界和德國財界的支持。

說著他似乎又沉思了一下，然後和身旁的洪海浪、劉培民兩人對視一眼，方才說道。

但最終執政府在過去幾個月與德國工業界簽定的累計高達1.4億馬克的訂單，和他們在德國各船廠、兵工廠只考察，而不下訂單的舉動，讓原本信心百倍，感覺至少可以從中國海軍得到不低於4000萬馬克訂單的軍火商們變得急不可耐了，終於在企業界的建議下，「大西洋海軍上將」皇帝陛下，終於決定接見這三名小小的校級軍官。

基於對這位「海軍上將皇帝」的了解，蔣志先清楚地知道對方此時此刻在幹什麼——更衣！這位極為自負而又自卑的德意志皇帝，一天要換四套衣服，同時搭配不同的首飾和勳章，他是用招搖掩蓋內心的自卑。

蔣志先的話讓https://m.hetubook.com.com洪海良和劉培民兩人都露出了不解之色，這是什麼邏輯？

「德國的軍艦是世界上最棒的，二十四年前，你們的國家曾在德國採購過軍艦，對於德國軍艦，你們並不陌生，如果貴國欲重整海軍，願意在德國採購軍艦，我想德國的船廠一定樂意以最優惠的價格，設計並製造出可以滿足貴國海軍需求的軍艦，質量一定遠優於貴國購買的『鎮海』級軍艦，而且貴國現在的形勢也是急需軍艦不是嗎？」

這個回答讓蔣志先三人一驚，但蔣志先盡量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帶著無所謂的安詳。

雖說蔣志先未能給出肯定的答案，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里蒂芬男爵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他並不擔心這些中國人把軍艦賣給日本，像英國人在出售「鎮海」級時，明確在合同中規定，未來十年內中國不得將軍艦出售于第三國，否則英國有權索回軍艦，這也正是他不需要考慮到其它因素的原因所在。

柏林，金碧輝煌的德意志帝國的皇宮，三名身著中國海軍軍官正百無聊賴地干坐著，作為中國海軍接艦團的成員，他們雖然隨程壁光一同來到歐洲，但卻未隨同返國，他們要在歐洲各國考察各國艦隊和海軍技術，以便為他日中國海軍發展提供借鑒。

「或許，我們應該就此進行進一步商討不是嗎？也許我們可以滿足貴國的需求！」

認真聽著兩人對話一直未開口的里蒂芬男爵，在聽到蔣志先的解釋時，雙眼精光一閃，這會他的腦中只跳動著兩個詞。

見皇帝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他主動開口詢問道。

「這個……恐怕需要等待海軍部的進一步指示！」

無論是洪海良或是劉培民亦亦或是蔣志先來說，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出國，但卻是他們第一次接觸歐洲強國的皇宮，故而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從大廳里霍亨索倫家族的裝飾品到走廊上充滿西洋氣息的壁畫，從洋溢著異國情調的巴洛克式傢具到別具特色的波斯風格地毯都吸引著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