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國的崛起
第204章 在船上
士兵們在那裡感嘆著鋼殼大船的龐大，可是他們並不知道，這些武裝運兵船都是些三千噸上下的小船，開到外洋後有點小波浪就會晃得厲害，在未來的幾天航程之中，他們幾乎所有的人都會跟著遭罪。
而這個命令意味著什麼呢？
想到這，陳明田抬起來環顧著擁擠而狹窄的隔艙，鋪上的士兵們有的打著盹兒，有的則在那裡聊著天，有的則在那裡檢查著武器，這是一群天真而馴順的青年，這些戰友們給他一種錯覺，似乎他們就是自己的學生。
「同學們，你們好嗎？老師我有幸在軍隊中服務，一切都平安無事，希望你們快快長大，為國家效力……」
在心裏對自己這麼說一句，危澤倒是沒有顯露出任何情緒。
「清單上的船馬上就想借來用用，讓這些船在一星期內都集合到三都澳！」
「哦，是這樣啊，若是沒事的話，我請你幫個忙行嗎？」
「也許正在給家人寫人信吧！」
在道謝的時候，陳默然輕輕的懷過妻子的纖腰，或許，這一仗之後，中國……
1906年的春天，比以往來的更早一些，雖不過只是三月，可初春時的暖風卻已經讓南京城內樹木多出了一些綠意，略帶些許暖意的春風撫在人身上，春風和著嬌陽總能讓人感覺到春天的美好。
一個士兵伸著懶腰說道，在運輸船上，淡水是寶貴的，在他們的記憶之中，上一次洗臉似乎還是上船之前的事情。
「真想洗把臉啊，要是能用涼水洗個臉的話，那該有多麼痛快！」
榮民免稅，這是中國義務兵役同其它國家最大的不同，有時候想到一個軍人可以讓兩家人受益，有時候危澤自己甚至都考慮是不是應該和老家裡的人聯繫一下，看看能不能……
是不是應該給孩子們寫一封充滿激|情和愛國情緒的決別信呢？
至少在船隊到達蘇北之前，所有的船員都以為這是他們的任務。
今天是個非同尋常的日子，準備的來說，應該是從五天前開始，五天前，德國接受了中國提出的要求，將英國納入規定性條款。
「這就是汽船啊！」
「快！快，準備上船……」
從床鋪上下來的陳明田衝著宋鵬程問道。
接連寫完幾張明信片后，陳明田的腦海中浮現出那些孩子，作為老師的自己不也曾在課上給他們念過那些從報紙上選下的軍人遺書嗎？
「我明白！」
講話的是宋鵬程，這個上等兵是個光復ｈttps://ｗｗw•ｈｅｔubｏｏｋ.ｃｏm•ｃｏm老兵。
海軍也正是以這個名義，在清單上用紅筆標出了十艘汽船，然後直接給農商部海運署發出一個公函說道。
「軍士長！」
而且，為了給陸軍的行動計劃加以保密，陸軍又特意要求海運署在著手準備船隻時，必須要考慮到保密的問題，為此海運署在作出相應的徵調計劃時，他們翻看著各家船運公司的船舶清單。
危澤先是一愣，這是長官的直接命令，口頭的命令，命令下達的非常清楚，必須要用最堅決果斷的行動，徹底斬斷日本人試圖反抗的心思。
而在營里舉行的作戰布置會議上，營長更是直截了當地說道，至於交戰規則……就是無規則！換句話來說，只要是你覺得合適，前線官兵可以採用任何方式，只要能夠有效的打擊敵人。
「陸軍要出動了！」
而根據兩國商定的協議，兩國將會在十天後公布《中德同盟》條約，雖說不需公布條約內容，但是最終，英國人會在幾個星期內，通過他們的渠道得知條約的內容。
他所指的是船上僅有的幾個衛生間，那幾個衛生間非常簡陋，以至於他們在解手的時候，屁股都半露出運輸船。
他們每一個人都領到了一個小牌，上船之後，他們必須要按照指示牌進入各個狹窄的艙室，然後在那裡等待著最後登陸一時刻的到來，當然之前他們需要經過幾天漫長的航行，方才到達目的地。
心下這麼思索著，陳明田便從自己睡的第六層床鋪上擠下來，這會狹窄的過道內還有幾個士兵正在那裡聊著天，
「喂，宋上等兵，有事嗎？」
「軍士長，你說，是不是真的像長官說的那樣……」
一句話，表明了姬麗的態度，無論在何時何地，她都會支持自己的丈夫，支持這個國家。
陳明田在明信片上寫的字很簡單，在接到徵召令之前，陳明田是一名中學教員，帶著初等中學一年級，雖說在日本留學時未能畢業，但帶初中卻是夠用了。
船員們在心裏或者嘴邊輕語著，而陸軍士兵們仍然在源源不斷的上著船。
「什麼事？說吧，翻譯官！」
「乖乖，這船可真大！」
「在戰場上最簡單的威懾，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洗臉？」
偶爾，如鏡的湖面上會沸出幾個氣泡，氣泡散出漣漪。
從上船之後，危澤便他一直躺在自己的鋪位上，可以容納m•hｅｔubｏoｋ•cｏｍ.ｃoｍ一個連隊的隔艙內，在一天的航行之後，瀰漫著各種各樣的異味，因為通風管的關係，在隔艙內，誰也不知道大聲的說話是從那裡來的，偶爾輪機的噗噗響聲也會傳過來，而且即便是在半夜，也能夠聽到有人踢響了地上的槍支裝備。
「就是，」
「我會到教堂內為他們祈禱的！」
「日本人都是敵人？」
看著周圍的人全來了興緻，在這可枯燥的航行中，任何事都能讓他們產生興趣。
儘管並不是一名語文老師，但是陳明田還是用洋溢著激|情的文字在明信片上寫出了一篇自認為非常滿意的「軍人絕筆」，他甚至可以看到，當自己班裡的孩子們收到自己的這張明信片時，學生們用念出這明信片上的內容時，淚水會不斷的從他們臉上滑落，但是最為重要的一點是。
危澤又交待一句，然後繼續睡自己的覺，可是旁邊的聲音卻似乎並不願意放過他。
嗯？
至於能不能贏，危澤並不懷疑，頂多只是懷疑，大家有沒有去做，如果說在惡魔島學會了什麼的話，恐怕就是軍隊里沒有「不可能」這三個字。只要干，就能成，不成都是因為沒幹，沒有「乾著試試」這種想法。從軍隊生活中學會了，危澤早就學會了忍耐，同樣也學到「只要干就能成」，他同樣也知道，這正是近衛軍的戰鬥力所在。
宋鵬程無聊地應了一句。
而此時，在蘇北陸軍訓練基地臨時碼頭上，任何一個船員在看到這些荷槍實彈準備上船的陸軍士兵，都能隱隱猜出他們將要幹什麼。
望著這些戰友，他在心裏如此想到，閉上眼睛，他甚至可以感覺到，當自己的學生們在收到這些軍人的寄給他們的明信片時，他們的會激動成什麼模樣，畢竟這是來自前線的軍人給他們寄來的帶著硝煙的信。
接著，她看著自己的相公。
「我知道，英國不可能成為中國的盟友，但是……」
對於任何一個學生而言，這信無疑都是寶貝，勢必將被那些學生所珍視，同時學生們又可以得到一次良好的教育。
「在這地方拉屎，他娘的就跟上刑差不多……」
意識到這將是一個教育孩子們的時機，陳明田連忙拿起筆，在一張明信片上寫道。
說話的同時，他指了指頭上。
笑了笑，打斷姬麗的話，回過頭來看著姬麗，那嬌顏依如過去一般美麗，靜靜地看了她一會，陳默然卻又在心底一嘆。
隔艙內時，不時可以聽到連隊里的翻譯在那裡教著士兵們學習日語，無非都是一些舉起手來，趴在地上之類的日語，當然還有一些威懾性的日語。
「無論如何，相公，你都要明白一點，中國只能同勝利者為友，而……」
都是敵人！
也許應該讓他們給孩子們寫封信！
也正因如此，一直阻擋著陸軍進攻日本本土的絆腳石終於被搬開了，陸軍需要在條約公布之前，發動軍事行動。
當然這隻是借口，只是理由，只是士兵們不願意去學的理由和借口而已。
最後，還是海軍一名見習參謀官提出一個「合理的建議」——-要借船進行對日海上封鎖。
不過，所有人對此似乎都沒有什麼興趣。
這不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嗎？
「只要能贏說行！」
「孩子們，離開你們已經有三個月了，也許，老師再也沒有機會再見到你們了，作為一個中國人，五年前于日本留學時，曾得豚尾奴之稱，又得清國奴之喚，實為男兒之恥辱，更為我中國之恥辱，今日，老師有幸於軍隊服務，並隨軍隊登陸日本，每每一想到老師將置身於這場偉大之戰事之中，老師只覺熱血沸騰，以至激動的無法自抑，明天的戰鬥對老師我的意義非同尋常，這是老師我我軍人生涯中第一次走上戰場沖向敵陣，此時老師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上天眷顧一般，你們老師的第一次戰鬥，就是在這樣一次偉大的戰爭之中，現在你們或許想象不到這場戰爭，將會對歷史產生多麼大的影響，如果我們勝利了，戰爭就會很快結束，我們的祖國也會真正躋身世界強國之列，而老師我堅信我們一定能夠勝利……」
「對，可以動員自己的戰友給學生們寫信！」
在說話的時候，危澤翻了個身，側著身子卻看到連里的陳翻譯這會正趴在小鋪位上似乎正寫著什麼，那陳翻譯是留日生。原本他應該教士兵們學習日語，可是現在他卻只是在床上寫著東西，士兵們並不願意浪費時間去學日本話，而且軍官們也沒有明確的要求，反正都hetubook.com.com是敵人，對於敵人，近衛軍的對待方式非常簡單，殺死他們，既然是死人，那還需要和他們談話嗎？
對敵人要怎麼辦？身為軍人的武振華明白，對於敵人，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殺死他們。
「我想給我的學生們寫信，不對，是想讓你們給我的學生們寫封信……」
「別扯扯了，服從命令，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微微睜開雙眼的危澤看了一眼身旁臨鋪睡著的武振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是中華帝國第一批義務兵，現在中國實行的是義務兵役制，他們這樣的新兵，大都是衝著「榮民家庭終生免繳農稅」的益處來當的兵。
「知道了！」
「*（—……（*」
姬麗的那雙美眸微微一睜，接著她又點點頭說道。
趴在鋪位上，剛寫完日記的陳明田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似乎浪來了，船顯得有些顛簸，寫日記是三年前到日本留學后養成的習慣，三年來從未曾間斷過寫日記。在某種程度上，他一直都將自己看成一個克守生活規律的人，也正因如此，和其他人接到徵召令后表現出的相對抵觸情緒不同，陳明田反倒享受軍隊中的這種規律化的生活。
而躺在床上的危澤卻是一副淡定的模樣，他只是閉著眼睛，步槍抱在胸前，鋼盔和背包被置於床頭，在過去的三天之中的絕大多數時候，他都是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
「要去進攻日本本土了！」
海灘上，背著步槍的士兵們，驚訝地看著這些鋼殼大船，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做汽船，甚至於第一次看到這種鋼殼蒸氣汽船。
「我現在只想舒舒服服的拉泡屎！」
「謝謝！」
「趁著現在好好睡一會，要不然，起浪了，你想睡都沒機會！」
而且他們同樣也不知道，在中國海運界，一共只有四百五十七艘蒸氣船，總噸位也只有三十八萬零一千八百十九噸。
「事？在這隻有睡覺這麼一件事！」
「陛下！」
「學什麼啊，一個排配一個翻譯，一個連四個翻譯……」
他們將接受一堂真正的愛國主義教育，有什麼能比來自前線士兵的信，更能讓他們直觀的接受到最為真實而直接的愛國主義教育呢？
穿著一襲淡黃色儒裙的姬麗詫異地看著自己的相公，中國和德國結為了同盟，這多少總出乎她的意料，如果不是在張之洞那裡得到證實，她根本就不相信這是真的。
「英國人不可能……」
作為陸軍參謀總長的蔣方震和*圖*書，在開戰前為這件事情煩惱不已。不能運送士兵的話想打也打不起來，陸軍不同於海軍，海軍至少還有幾艘運兵船，而陸軍連一條舢板都沒有。
隨後在農商部船運署的協調下，徵調的三十六船貨船全部在規定的時間內在三都澳集合，船員隨之後被列入現役，至於那些外國船長則被「半軟禁」於三都澳海軍基地，直到武裝商船隊再次駛出三都澳的時候，仍然掛著海軍第六、第七封鎖艦隊，而他們將要執行的任務是「前往日本外海執行海上封鎖任務」。
作為一個老兵，危澤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命令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長官們為大傢伙的行動鬆了碼，一進發起進攻之後，所有人都可以肆意妄為，可以隨意殺死任何一個敵人，而不需要考慮對方是平民或者軍人。
幾乎每一個帝國皇家近衛陸軍的官兵都知道這一個亘古不變的真理，威懾不是建立在嘴巴上，而是建在槍口上。
不待陳默然把話說完，姬麗卻搖搖頭說道。
漫長的旅途和狹窄的空間，再加上惡劣的空氣使得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一種難以形容的憔燥之中，他們失了往常的活躍，一個個都是心緒焦燥的模樣，不知道應該幹什麼事才好。
總之在這運兵船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奢望，在這裏不會再有什麼正常的生活，所有的生活都同陸地上有上明顯的不同，甚至於生活的條件惡劣遠甚於野戰，至少在戰場上，洗臉、解手不是奢望。
寫完簡短的日記之後，他又從背包中取出了一疊明信片，那彩色的明信片上正面赫然是日本的「富士山」，這是大家上船的時候，長官發下來的，說是等到了日本，大家從日本給親戚朋友寄張明信片，也算是留個念。
上午，嬌陽當頭之時，身為帝國皇帝的陳默然，卻悄然無聲的一個人站在花園裡，靜靜地看著皇宮內不起波瀾的小湖。
身後傳來的聲音，並未讓陳默然回頭，他依然看著這湖面。
「聽說我們同德國結盟了！」
「嗯？」
而接到通知的各家船運公司則只是回答。
腦袋旁邊傳來的話聲，只讓危澤輕輕扭了一下腦袋，可是眼睛還是沒有睜開，他知道，現在，自己必須要趁著這海上風平浪靜的時候好好體息。
年青的武振華在吐出這句話時，眉宇間帶著一絲疑惑之色，這是長官們說的，日本人都是敵人。
此時，花園內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偶爾的鳥鳴似乎是在提醒著人們，春天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