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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

第一次，馬躍晴笑了，當他看到靜坐的人中出現了咨議員的身影時，他笑了出來，他知道，自己成功了，從最初的幾十人，到第二天的數百人，再到第三天的近千人，再到現在的近兩千人，這是一個什麼樣的變化。

打斷近侍的勸阻，陳默然斷然朝著靜坐的人群走去，隻身一人。

他的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從報紙上，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面對這場「絕食護憲」陛下的為難。

「反抗暴君，最有力的武器，並不是槍炮，尤其是暴君的槍炮更多的時候，但是當人們在那裡靜坐，並絕食到死，這將會憾動人類最基本的感情——憐憫！到那時，整個國家都會同情你們！」

「呼！」

是啊！絕不放棄，在未來這個帝國將會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而自己將是這個國家最強大的帝國，或許，現在不會有人理解自己今天的選擇，但是，最終歷史會證明，自己的今天的選擇是多麼的正確！

一句話吐出之後，陳默然便不再遲疑的朝著皇宮走去，步伐與先前走出宮門的沉重不同，腳步變的輕鬆許多，

左手扶了一頭上的鋼盔，面無表情的毛志恆看一眼廣場上那還未散去的人們，那些人並不是示威者，他們只是看著自己和自己的下屬們。

一聲口令從毛志恆的嗓間吼出，不過是數秒的功夫，騎兵們便熟練的調轉馬身，全部面向政務樓，面向陽台上的陛下。

「這是朕最後一次在這見你們，也是你們最後的機會……」

不能，絕不能，他們……

聲音一落，陳默然的便轉身朝宮門走去。

不可能，絕不能吃，只要絕食進行下去，最終，他，他一定會妥協的，如果有必要的，我也願意犧牲我的生命。

「陛下，非等我等不餓，而是我……」

「萬歲！」

「這比坐視所有人都餓死更為仁慈！」

說話間，看一下手錶，陳默然看著眾人。

「你們，指責朕獨裁！指責朕踐踏民權、玩弄憲法，但……」

看著周圍的軍警，危南問道身邊的王浩澤，他也來了，這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但他還是來了。

「如萬萬人中，有五千萬人反對朕，朕自當退位，是共和或是帝制，再由民意決之，朕從不強求，亦不脅迫，而你們呢？以生命為器，以憐憫為質，這等心思，實是可誅之心！」

在官兵們的呼聲中，手扶著陽台鐵欄，陳默然伸手向自己的士兵們揮手致敬。

「朕來這裏，並不意味著妥協！」

儘管內心希望那個人派出軍隊鎮壓，但是當真的聽到這馬蹄聲音的時候，他那蒼白顯得有些病態的臉，變得更加蒼白了，他的嘴唇輕顫著，渾身不知是沒有力氣支持，還是恐懼作祟渾身不住的顫抖著。

為什麼要出來？

厲聲下達著命令，陳默然改變了一下自稱。

不待他們的代表把話說完，陳默然便一伸手，打斷他m.hetubook.com.com的話語。

「我們宣誓要遵從國家的法律和服從國家的命令，忠誠皇帝陛下和皇族，我們要以生命來保護皇帝陛下，我們要以生命來愛護和保衛我們的祖國——中華帝國……」

「是派軍隊嗎？」

頭戴鋼盔，身著野戰軍裝的毛志恆望著台下的官兵們，官兵們一如繼往的保持著士氣，但是……

在齊喝聲中，隨著口令，騎兵們胯上了戰馬，第一騎兵師第一旅的大門打開了，在毛志恆的率領下，騎著戰馬的騎兵們以營連為方隊離開了軍營，沿著柏油路朝著南京城趕去，馬蹄聲在空氣中激蕩著。

「陛下是一個人走過來的！」

「朕為中華帝國之皇帝，自當視中國國民為家人，如愛護家人一般愛護國民，這時候，朕也不能沉默了，現在朕來了，朕告訴你們！」

為什麼不能坦然面對軍隊用馬蹄和馬鞭抽打他們呢？

「如果朕踐踏民權，此時你們早已血染此地，如果朕玩弄憲法，你們又豈有以身綁架政府之機，好了，昨天有人餓死了，你們如願了，你們的用餓死自己，去綁架民意，去綁架朕，至今，有幾地響應你們的呼喊，有幾人響應你們的意願！」

「到時朕打第一槍！」

擺出和解姿態的陳默然，親自來到這些青年中間，在他們行禮后，右手微微一擺。

突然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這時人們看到宮門打開了，在黎明時分，宮門打開了。身著一身軍裝的陳默然冷冷地站在宮門前，雙眼直視著宮門前靜坐絕食的人們，在其中甚至看到了一些咨議員的身影，這，在意料之中！

冷嘲著，陳默然不無譏諷地看著這些人。

心下發出一聲感嘆的同時，那張刻意保持威嚴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這笑容是向士兵們發出的，同樣也是一種解脫的笑容。

朝著人們走去的時候，陳默然甚至後悔自己為什麼不給咨議院足夠的權力，如果把這個皮球踢給他們的話，或許……可無論如何，自己都不可能放棄權力，因為自己清楚地知道，未來是什麼樣！

「凱旋！凱旋！」

「會！」

再給他們最後一次機會！

我知道未來，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朝著他們走去時，看著那一雙雙飽含期待的眼光，陳默然在心下暗嘆一聲，自己一定不能妥協，如果，如果他們攻擊自己的話……也許，這是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

儘管並不是所有人，但能站起的人都站起身來，恭敬的行著禮，在這些人中，即便是最堅定的共和派成員，對眼前的這位皇帝，亦沒有多少惡感，同時也保持著發自內心的尊敬，他們之所以來到這裏，在某種程度上，同樣源於一種尊重和信任。

「派兵鎮壓，驅散、逮捕大家，那是陛下的仁茲，因為這……」

「有人勸朕，殺爾等，以維憲威，不錯，爾等以命為器、以憐為質hｔｔps://ｗｗｗ.ｈｅｔubｏok•ｃom.ｃｏｍ，其心可誅，然你等之權，皆為憲法所保，朕為維憲法之尊，原無意阻止，反派軍警保護，以維護諸人憲法所賦之權，否則你等又豈能安坐於此，單是支持憲法之士便可哄散你等，原本，朕無意干涉你等之自由，但，既然你們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欲以命綁架他人憐憫之心，」

「我絕不會放棄我的帝國！」

姬麗搖搖頭。

手一點，指著這些學生，陳默然的面上儘是怒色。

「你們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我這個當家長的，就得行我的家長之權了！免得你們餓壞了身子，餓死了自己，」

「現在，朕命令你們，立即撤場、吃飯！」

「那，那你會恨陛下嗎？」

派兵鎮壓吧！讓血染紅整個南京！讓……此時馬躍晴甚至期待著陛下派兵鎮壓，只有如此，才能在這個國家掀起一場真正的革命，到那時，這個為國民敬重的陛下，就會為國民拋棄，到時，中國便成拋棄散發著腐朽氣息的帝制，成為亞洲第一共和國！

在朝陽中戰馬在光復大道上奔騰著，而騎兵們手中依肩的馬刀反射著陽光，照的人們睜不開眼睛，每一個看到這一幕的人都被眼前這騎兵出擊的場面驚呆了，他們的心靈眼前的這一幕震撼著。

「立……正！」

無論如何，自己都給了他們最後一個機會，他們能不能抓住，就看他們自己的選擇了，仁已至義已盡，再過半個小時……

深深的看一眼妻子，陳默然轉身離開了陽台，等著的自己的，是整個帝國，至於其它……

「今天，我已經做出了選擇，真的很不容易啊！」

「黑風，到時一定要聽話啊……」

一方面，示威那是憲法賦予國民的權力，另一方面，他們卻用自己的權力，用餓死自己挑戰憲法的尊嚴。

「一定會派軍隊的！」

「我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麼。」

「朕今天來，就只有一個命令，沒錯，就是命令，你們提出的條件，朕、內閣，不予考慮！現在，立即散場，該去醫院的有專車相送，能走動的立即去吃飯！」

面對妻子的問題，陳默然並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士兵們，他們才是自己最值得依靠的力量啊！他們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的忠誠！

「檢查武器……」

伴著戰馬的嘶鳴，軍官和士官們的吆喝聲在軍營內回蕩著，騎兵們拉著馬韁集結著，他們背負著步槍、腰挎著馬刀和手槍，神情嚴肅地等待著命令。

他卻顯得有些恍惚，因為面對敵人的不同。

「這……這才是陛下！」

數千名騎兵發出的吼聲在宮前回蕩著，行持刀禮的騎兵們仰視著陽台上的陛下，那是他們的陛下，士兵的陛下！

哼一聲，盯視著先前向自己請願的青年。

當聽到陛下出來的消息時，曹仕京掙扎著想要坐在起來，在危南的扶持下，他坐了起來，視線模糊的他看m.hetubook.com.com到一個人，正緩步走來。

在心裏對自己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方誌強卻又是自嘲一聲，不需要問，他也知道答案，如果沒有得到進一步的命令，他會義無反顧的用馬刀和手槍教訓那些「叛逆」，這裏只不過是一個地點位置不同的戰場而已，對於軍人來說，很多問題，就是如此的簡單。

從一開始，有人反對他們，有人向他們丟石塊，報紙在指責他們，而現在呢？卻沒有人再指責他們，沒有人再向他們扔石頭，甚至於，在報紙上，開始出現了同情他們的聲音，這是一個多麼完美的開始啊。

斥責這些人，數天來壓在陳默然心頭的怒意越燃越旺，盯視著眼前的這些學生，當一個人迎著自己的視線時，陳默然便會直視著他，直到他怯怯的把視線轉移。

而現在呢？

王浩澤用崇敬的眼神望著陛下，這才是他的陛下，陛下終於走出來了，這意味著什麼？陛下會妥協嗎？不，他不會！他的陛下，絕不會妥協！

「宮門開了！」

對於軍人而言，只有兩個字——命令！

一聲喝問只震的眾人心下一驚，他們惺惺的環視著周圍的朋友、同學們，他們似乎想要找回自己的底氣。

「尤其是在死人之後，他們用死亡向陛下表明的決心，同樣，陛下也會用自己的方式表明他的決心！」

毛志恆厲聲作著動員，此時空氣中迸發著一股緊張的氣息，天地緊繃的似乎像是要爆炸一樣。

就在這時空氣中傳來一陣震耳欲馬蹄聲，那是千軍萬馬奔騰的聲音，到嘴邊的話語被馬躍晴生生的吞了下來，他，他真的派兵了！

「如果他們沒有散去，那麼你會開槍嗎？」

「忠誠！」

「兄弟們，南京發生了什麼，我們都知道，陛下和國家糜費巨資供他們讀書，是為了強國，我們在戰場上拚死血戰，為的是什麼？為得是給他們打下一個良好的環境，讓他們去安心讀書，安心建築，而現在，他們卻受少數人煽動，以餓死自身為質，試圖綁架整個國家，其行對陛下、對國家是為不忠，其為對父母、對親人是為不孝！其行為可謂不忠不孝！」

「陛下，我們希望……」

沉喝著，毛志恆的目光一斂。

眾人一愣，知道的人聽著這話，先是一愣，隨之一笑。

站在政務樓三樓的陽台，望著空蕩蕩的宮前廣場，面無表情的陳默然只是靜靜地看著，不過只是幾分鐘的時間，曾經以死抗爭的人群便散去了，在宮前的光復大道上，騎于馬背上的騎兵們持著馬刀，一動不動地看著宮前廣場。

「陛下，那麼他們真的帶了餵鴨子的竹筒了嗎？」

隨著一聲口令，排成方隊的騎兵們同時立正於馬旁，右手牽著馬韁，望著台上的旅長。

長出一口氣，持著依肩的馬刀，看著空蕩蕩的宮前，方誌強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還好，今天，至少今天，這裏不會流m•hｅtuｂｏok•cｏm.ｃｏm血。

凌晨時分，太陽朦朧的掛于東方的地平線間，此時世間的一切皆是靜寂無聲，在南京紫金山第一騎兵師的軍營中，這會卻是一片沸騰。

「向後轉！」

我的使命就是悍衛這個帝國，並引領這個國家走向的強大，讓這個國家重新享有尊嚴、榮耀以及……沉思著，陳默然看一眼自己的妻子，她今天是第一次喊自己為陛下，或許有一些事情就是註定的。

見相公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姬麗走上前去，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改變稱謂，從得知相公決定派兵鎮壓的時候，她便明白，相公不再是過去的相公了，他——只是中華帝國的皇帝！

身後傳來的聲音和著那陌生的稱謂，陳默然先是一愣，隨即在心下一嘆，也許從今天起，自己才是這個帝國真正的帝王，或許說，自己直到今天，才做出了選擇。

「知道北京的烤鴨是怎麼喂肥的嗎？」

牽著馬韁的方誌強在心裏不時喃語著，他的嘴唇微動，頭戴著鋼盔的他面上中的堅毅隱透著些許顧慮。

「向陛下致敬！」

「檢查戰馬！」

不等他們把話說完，陳默然便大笑起來，然後盯著一個學生。

「對我而言，這絕不是你們的戰爭，對你們，對我們，對陛下，都是道德、心理以及身體忍耐力的發問。即便是軍隊來了，他們的殘忍同樣來自於暴力，因為你們正在試圖顛復這個國家！他們為之流血的國家！」

「皇帝陛下萬歲！」

王浩澤肯定地說道，在來的時候，父親曾找他談過，並沒有阻止他，而只是清楚的告訴他，軍隊一定會支持陛下，因為陛下是士兵的皇帝！現在陛下不派兵，只是因為時候未到，一但真逼到無路可退的時候，經陛下的性格，他一定會派兵鎮壓，即便是血流滿地，亦不會阻止陛下的決斷。

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來，不單是這些絕食示威的人們，同樣還有那些圍觀的人們以及維持秩序的軍警，當然對於那些圍觀數日，一直等著大新聞的中外記者們，這會更是一字不落地聽著陛下的話語，這會聽著陛下的話，他們心中對陛下一直避爾不見的不滿完全消失了。

「再過半個小時，騎兵師便開進城了，除了馬刀，他們一人還帶了個餵鴨子的竹筒子！」

「望各位發揮第一騎兵師之精神，祝凱旋！」

馬躍晴想起了老師的話，老師是多麼有遠見啊，所有的一切正像他意料的一樣，現在對於陛下而言，他已經處於一個騎虎難下的境地。

聲音一沉，王浩澤的眼皮微微一垂。

聽著騎兵師即將進城，儘管還有那餵鴨子的竹筒子，但卻沒人能笑出了。

「你知道，如果我派兵，會發生什麼情況嗎？」

王浩澤搖搖頭！

看到人們紛紛起身離開，而醫院的醫護人員和軍人則抬著擔架把一些人抬走，馬躍晴連忙大聲喊叫著，試圖阻止人們離開，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陛下一www.hetubook.com.com出來，不過只是嚷幾句，他們竟然就要……放棄了！

目中的彷徨在這去消失了，陳默然的神色也堅毅了起來，手指著光復大道上的騎兵，陳默然淡淡地說了一句。

他回頭朝著政務樓看去，毛志恆看到站在陽台上的陛下和皇后，陛下的臉上似乎露出了笑容，那是衝著他的士兵們露出的笑容。

「同學們、朋友們，我們……」

「……近日，更有少數心懷異心者，試圖以此煽動叛亂，為恢復南京之秩序，帝國之井然，我等奉皇命進城，驅離並逮捕所有示威者！」

危南和王浩澤兩人互視一眼，然後再看一眼被他們攙扶著的曹仕京，兩人默默的攙扶著他朝外走著，而此時曹仕京並沒有掙扎，只是任由他們攙著自己離開這裏，而那些能走動的朝左右看去，然後便默默的離開了，儘管有一些發出心不甘情不願意的嘆息聲。

「我會失去我的帝國！」

手扶著坐騎「黑風」的腦袋，方誌強輕語著，此時他的心情顯得有些壓抑，全沒有再上戰場的激動，他是一個老兵，一個義勇軍老兵，每一次呼吸到火藥味的時候，他總會激動非常。

話至此，陳默然的臉一板。

「我自己去！」

身後的聲音讓陳默然微微頓足，但頭未回的丟下一句話。

王浩澤重重地點了點頭。

「若是不想讓我當鴨子餵了你們，就給我去吃飯！」

如果他斷然鎮壓的話，那麼整個國家都將認識到他的真面目，到時，舉國都會反對他，如果他不鎮壓、也不妥協，任由大家在這裏餓死的話，同樣也會激起反對聲，昨天，當一個人死去之後，到了晚上，所有的報紙都是一片同情之聲，更紛紛呼籲，陛下應該出面同他們談談，勸他們吃飯。

低頭看著光復大道上的列隊的騎兵，處於沉思中陳默然，目光顯得有些複雜，但臉上卻維持著身為帝國最根本的威嚴。

「陛下，如果他們不走的話，你真的會……」

看著那一個個虛弱的同學，王浩澤的神情一黯。

儘管知道，相公已經成為了那個人們所期待的帝王，但是姬麗還是忍不住問起了另一件事。

「免禮！」

「陛下！」

「陛下，您就不怕血染宮門嗎？」

此時太陽已經升起，陽光照在陛下的身上，望著那被朝陽染成金色的白色軍裝，所有的人都望著陛下的背影，沒有人再會去懷疑陛下的決心，陛下已經做出了選擇，如果他們結束這場鬧劇的話，那麼……

「你覺得陛下會派軍隊鎮壓嗎？」

「你們說，你們是順應民意，民意在那？民心在那！告訴朕！」

一句話，從陳默然的口中吐出，看著眼前那些沒有氣力睡在地上的青年們，看著那一張張病態的臉龐，心下忍不住一陣心疼，這些人啊……

「陛下……」

「陛下起於草莽，成於軍中，或許陛下仁愛，古來少之，但陛下的骨子裡卻流著和軍人一樣的血，他一定會鎮壓！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