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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師長，不知陳師長那是否有款周濟一二，克強先生已將錢款悉數用於革命……」

南京市內，本就不願看到戰火重燃的人們奔走相告，甚至暗自慶祝著中央即將收復南京，當然也有一些人心存隱憂，畢竟，張勳上次可是把南京禍害的不輕，而現在這張大辮子又一次打到南京了。

「是！」

「第八師中傾向革命者、贊同獨立者亦大有人在……」

在座的章士釗、黃愷元、王孝縝、何成浚、趙正平、章梓等人聽著這都面面相覷，默默無言。

「還請總司令三思！」

「第八師欠晌兩月！」

聽到這句話后，陳之驥陷入沉默之中，身為第八師師長，他比其他人更清楚，現在士兵不滿皆為兩月無餉之怨，而他最擔心的卻是因南京財政恐慌引發的兵潰之禍。激進分子、鐵血監視團成員一率免職，也在意料之中，想來免職者恐怕是那些附黃之人。

「我知道，所以還請師長極早打算！」

放下手中的茶杯，趙南坡看著面前的老上司。

「總司令……」

「哦？」

7月23日，就在張勳兵逼鎮江之時，江蘇省前任都督程德全發布的通電，再一次從政治上打擊了「討袁軍」，身為江蘇都督的程德全不僅通電取消獨立，從政治上打擊黃興等人，同時還向南京軍界發出捉拿黃興等人的電報。

分鐘后，衛隊長拿過幾十塊銀元。

張勳過江了！

「……取消討袁名義，投戈釋甲，痛自引咎，以謝天下。如尚堅持成見，必以m.hetubook.com.com江蘇之生命財產，為孤注一擲，即違全國公意，即系江蘇公敵」。

此時趙正平那裡還顧得其它，他只知道在下關，雖說日本軍艦「嵯峨號」隨可將他們送至上海，但沒有旅費，又豈能逃往日本。

「之驥為軍人，自當行軍人之責任！」

「衛隊長，看看兄弟們身上有沒有錢，都湊過來！」

黃興的話只讓章士釗在心頭一嘆，宋漁父的案子有什麼內情，他不知道，可是盤踞的揚州的軍閥徐寶山他卻知道，那是陳其美把一個偽裝成古董的炸彈送往揚州徐宅，將徐寶山炸斃。心想著，他把視線投給趙正平，兩個月前，正是他受命于孫文，攜銀兩萬，收買第八師營連長，令其屠殺師旅長自代而起義，這些師、旅長聞訊只好表態，「吾師以內訌毀，不如以全部討袁亡」，被迫在條件不備的情況下，倉促起義。現在孫氏所定指揮方式，並不是令出惟行，而止於賄買殺人，自亂步武。

「那……為何不運動營連長，殺我等以自立！」

「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天快要亮了，國民黨要完蛋了！」

搖著頭，趙南坡直視著陳之驥說道。

「無能為力……」

「我如今不是被袁世凱打敗的，而是被國民黨自己打敗的！」

望著被先生逼反的陳之驥前，心懷愧意的黃興張張嘴卻未能說話出話來。而一旁曾攜款運動部隊殺其的趙正平卻連忙開口說道。

世居南京的人都說：「南hｔtｐs://ｗｗw•ｈｅtubｏｏｋ.coｍ•coｍ京很少有這樣的天氣。」

沉默不語的陳之驥聽著馬南坡的勸說，仍然猶豫著，最後他望著馬南坡，這位程都督新近剛剛委任的第一師師長，點頭說道。

念叨這四字，黃興的面上儘是悲鳴之意。

「第一師第一團可能準備發動叛亂！」

「三天前，李子誠遭在連雲港刺殺，全中國都認為是咱們乾的，咱們送了個炸彈給徐寶山，這次報紙上到處都是指責咱們勾結土匪派人刺殺李子誠，再加上宋漁父的案子……現在，咱們革命黨的名聲，全讓他們給毀了！」

「今夜，還請南山手下容情！」

陳之驥的神情顯得有些複雜，在兩個月前，上海的那個人不就是派了趙正平來第八師運動嗎？

原本想說什麼的陳之驥看著面帶愧意的黃興、黃愷元二人，再看趙正平面上的祈色，眉頭微微一皺。

陳之驥抬眼反問一聲。

「不知叔亮兄考慮的怎麼樣了？」

「不知取消獨立后，江蘇由何人為主！」

「黃興要離開南京了！」

「事已至此，恐怕也無能為力了？」

「此實為吾輩之恥，豈是我所為之！」

「總司令，一死於國事無補，現在如總司令離開南京，還可圖將來啊……」

微微抬眼，陳之驥看著眼前的馬南坡，心下隱約明白，六合公司恐怕早已同程都督接觸，甚至鎮江的兩個獨立旅、駐蘇第二師宣布取消獨立，恐怕也是六合公司從中遊走的結果。

一時間，對於討袁軍而言軍事、政和圖書治形勢迅速惡化，

一抬頭，滿麵灰敗之氣的黃興臉上又流露出一絲怒色。

現在想來，這李子誠遭人刺殺一事，想來也是……幸好，刺殺未遂，李致遠不過是身受重傷，若是……但，這梁子肯定是結定了。

「現在，即使是只剩下一營之兵，我黃克強也要留于南京，與袁逆血戰！」

「叔亮，不若叔亮和我等一起……」

不待他說完，陳之驥便搖頭說道。

暗嘆一聲，陳之驥又繼續說道。

「叔亮！」

就在陰雨籠罩著南京的時候，南京市民偷偷傳播著各種各樣的消息。

副官長何成浚也急忙勸說道，周圍的也跟著勸說道，對於他們的意見，黃興不能不有所考慮，手撐著下齶，停了幾分鐘，最後重重的點了下頭。

也許天象與人事相呼應，打從進了7月起，南京便很少有晴朗的日子。

「發餉、解職！還請陳師長早下決心！」

南京市民還在悄悄議論徐州戰敗的消息，江北前方再次來噩耗。

陰霾、綿雨！

說罷，陳之驥便起身朝門外走去，而馬南坡卻面上帶著笑容，他知道陳之驥已經做出了決定，對於陳之驥這個人，他可謂是頗為了解，因為馮國璋女婿，而不為革命黨所容，又因主持「革命第八師」宣布獨立，不為北洋所容，而今天董事長給他的這個機會，又何嘗不是給第八師的機會……

趙正平有些誠惶誠恐，身為討袁軍兵站總監，他可不想陪黃興死在南京，更何況他也知道，這不過是……

「軍內激進分子、鐵https://m.hetuｂooｋ.cｏm.cｏm血監視團成員一率免職，官兵補發軍餉！」

沒來南京之前，趙南坡還以為這第八師，還是自己離開時的那個第八師，現在第八師兵不過六千餘人，雖說不和舊友仍在第八師內，可欠晌數月的第八師上下，根本就是……哎！

微微抬眼，陳之驥這位馮國璋的女婿、不為「革命黨人」信任的第八師師長，認真的盯視著趙南坡。

「請師長會同第一師代表、民政長等人，發電邀請程都督回南京主持江蘇事物！」

身為軍法官，趙南坡有著自己的堅持，在他看來，運動部隊殺長官以自立，終歸是下策，最終毀掉的是整支軍隊，今天自己可以運動部隊，他日其他人同樣也可以運動部隊。

「第八師宣布取消獨立的話，不知南山準備如何對付曾宣布獨立之同僚……」

「叔亮……」

趙南坡點了點頭，軍隊無晌則亂，即便是第八師內那些出身同盟會的軍官，也是如此！

「我早說過，對連雲港，只能扶、不能劫，可有些人偏偏不聽，為了籌軍餉，咱們堂堂革命軍變成了什麼？依仗著槍杆子，逼人開銀庫，還想用開……」

「我知道！」

可以說，此時任何人都明白，革命黨和討袁軍不過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這陰霾天氣，似乎就代表著時局，第三師的「叛變」，第八師劉建藩支隊的江北的慘敗，討袁軍撤過長江，這一切只讓討袁軍上層鬥志消沉，無力部署抵抗。

「如果，」

「克強先生，只有70元，還請克強先生……」

接過銀www.hetubook.com.com元，黃興吱嘸著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倒是黃愷元開口說道。

聽著這話，何成浚在心下暗嘆著，正想說下去時，黃興卻猛地起立，大聲說道。

面對趙南坡的話語，陳之驥長嘆一聲，直視著這位從連雲港過來的老朋友。

與此同時，袁世凱命令張勳率全軍由運河水路南下揚州，會合徐寶珍的第4師進攻鎮江；命令馮國璋率北洋軍第4、5兩師沿津浦路南下，速取臨淮關，再趨浦口，與張勳聯合，會攻南京。同時要求馮國璋注意與安徽的倪嗣沖聯絡，配合作戰。

望著黃興，身為討袁軍參謀長的黃愷元緩聲說道。最近總是不斷傳來有部隊可能叛亂的消息，不過大多數都是謠言。

「南山，我會從第三團中抽調一個營給你，隨你去第一師接管防務，至於……克強先生、寶晶今晚午夜將離開南京，之驥還需為兩人送行！」

沉默著，章士釗看一眼滿面皆是灰敗之色黃興，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來。

此時黃興一臉灰敗之氣，有氣無力地說道。

面對軍事、政治形勢的惡化，身在都督府內的黃興再也坐不住了。

而在過去的幾天中，隨著第三師依附中央，蘇北大門洞開，先後調往江蘇的北洋軍第4師第8旅、第5師第10旅、第20師步兵第79團、直隸第一混成旅、張勳的武衛前軍以及王廷禎的拱衛軍、雷震春的中路備補軍各一部，總兵力約二萬五千人。袁世凱把這些部隊統一編成第二軍，又任命馮國璋為江淮宣撫使兼第二軍軍長，統一指揮江蘇方面的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