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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很嚇人？」羅成好奇地問道。

幾分鐘后，兩人走進一個小包廂，裏面雖然該有的設備都有，但總面積不過八、九平方米，象個鳥籠子，羅成不太喜歡這種讓人感到憋悶的地方，皺眉道：「怎麼？想幫我省錢？」

也許正是基於這方面的考慮，又察覺羅成在空間中確實顯得焦躁不安，極大的影響到了心境的提升，所以智腦才會任由羅成隨意往返主位面，畢竟這是消耗能量的。

當然，秀秀說得可能都是真話，也可能認為他是個年少多金的主，想玩「拋磚引玉」的把戲，不過，他懶得去思考。

「我妹妹一年的學費要五千多金圓券呢！」秀秀認真的說道：「還有，我不想她被人笑話，吃的、穿的、用的就算不比同學好，也絕對不能比同學差！我的積蓄全給她了，現在租個房子都只夠租一個月的。」

還要擁有強大的力量，還要自己的生活美滿舒閑，沒有遺憾，那太過貪婪了。

「羅成哥，你上一次給得太多了。」秀秀道：「還有，現在我高興。」

就在這時，秀秀的電話響了，她掏出手機瞄了瞄，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羅成，低聲道：「我妹妹的電話。」

「誰讓你出台了？思想真骯髒。」羅成抬手不客氣的在秀秀額頭彈了一下，接著徑直走進了KTV。

只是羅成不想打擊秀秀的心情，他抬頭看了一眼，金帝KTV，好俗氣的名字……他一邊腹誹一邊問道：「你在這裏上班？」

「嗯，那裡正拆遷，前天和和圖書昨天死了好幾個人，不是推土機莫名其妙把工人壓死了，就是有人稀里糊塗從廢樓上掉下來。」秀秀拍著自己的胸口，顯得很怕怕：「今天早上又死了一個環衛工人，聽說一個大男人的屍體縮成不到一米，天呀……」

去找陳凡是絕對不行的，在第一次入侵戰爆發、真相大白之前，聯邦政府會把他當成敵人，稍有意外，便有可能牽累陳凡。

「你請客？」羅成：「為什麼？」

而且反過來想想，擁有終極武器，先一步知曉反物質生命的奧秘，可以說他是整個世界最有希望活下去的人，生存，難道不是命運的最高饋贈嗎？他還有資格奢望什麼？！

「隨便了，你唱，我聽。」羅成淡淡地說道：「別叫我羅哥，聽起來就像羅鍋……」

火焰天使的自取滅亡，為人類的最終失敗埋下伏筆，培養一個終極戰士非常不容易，就算人類把所有的戰略資源調配給一個人，培養一個終極戰士也需要400天到600天，這是指在能量無限的前提下，肉體不間斷進化為最高級形態所需要的時間。

而在這人來人往、熱鬧非常的街道上，他體驗到的是一種孤獨。自己的存在不為世人所知，完成一個又一個任務，擊殺一個又一個可怕的魔物，沒有人為他喝彩，受了傷，沒有人關心他、安慰他，就算某一天戰死了，也不會有人為他流淚。

不過這種自豪對羅成來說就有些可笑了，天海大學只是二流大學，他也是天海大學的和_圖_書畢業生，對畢業生的就業率太了解了。

在智腦的空間中，他體驗到的是一種寂寞，那裡靜得讓人心煩意亂，悶得讓人發瘋，所以完成提升之後，便迫不及待的逃了出來，沒錯，確實是逃。也許智腦沒有說謊，前一任審判者經常長時間逗留在空間里，外面的世界已不足以吸引那個神秘的強者，但他做不到，至少現在做不到。

「我妹妹考上這裏的大學了，所以我也跟了過來。」秀秀顯得很高興，兩人一個多月前剛剛認識，時間不長，還有羅成出手非常大方，而且有修養，極少動手動腳，幾個原因加在一起，羅成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羅哥，想唱什麼歌？還是阿里山的姑娘嗎？嘻嘻……」

也就是說，現在羅成死了，智腦還可以重新挑選一個審判者，重新培養，如果羅成在最後一次入侵戰中戰死，那就是無可挽回的隕落，反物質生命根本不會給人類重新培養新生力量的時間。

還有，終極戰士需要嚴謹、系統、長時間的訓練，還要經受血的洗禮，不提高心境便毫無意義，直接讓他踏上高端戰場，只能成為又一個自取滅亡者。

有得到，就必然有失去。

「那就叫羅成哥吧……」秀秀歪過頭，仔細打量了一下羅成的臉色：「你今天的情緒好像不太好啊。」

「接吧。」羅成道。

「你有什麼壓力？」

智腦舉出一個鮮明的例子，窄門之十二天使中順序排列第十一位的火焰天和_圖_書使，在一次與數個魔神級的反物質生命突然碰撞的緊要關頭，儘管前任審判者已明確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但他承受不住巨大的威壓，竟把心中凝聚的所有恐懼轉變成瘋狂，主動沖向那幾個魔神級的反物質生命。

「羅成大哥，你知道的……我不出台。」秀秀輕咬著嘴唇道，一個多月前，她也對羅成說過相同的話，但兩者的心境相差甚遠。第一次拒絕時，她心中很惶恐，羅成給了她那麼多錢，萬一當場發火會很麻煩，現在語氣里則多了些嗔怪的味道，似乎知道羅成在開玩笑。

「天海大學？」

智腦曾經提醒過他，和提高力量相比，心境的躍升更為困難，前者有能量汲取裝置，只要能持續不斷的獵殺反物質生命就可以了，而後者需要思考、需要頓悟。如果沒有相應的心境匹配，輕則無法淋漓盡致的釋放出全部力量，重則會變得心態失常，甚至會完全失去控制。

「我妹妹告訴我，下班回去千萬不要走大江路，她聽同學說，那裡出了好幾件可怕的事情。」秀秀道。

羅成的身體陡然僵硬了一下，秀秀會把這種事當成嚇人的詭異事件，但他明白那代表著什麼。

「哎呀……好痛！」秀秀又羞又氣，捂著額頭恨恨地瞪了羅成的背影一眼，不過還是追過來，並超過羅成，搶先叫過一個服務生，交談了幾句什麼，隨後轉頭道：「羅成哥，這邊走。」

「這樣啊……好吧，那我今天就占你一次便宜。」羅成道，對方請客，他也不ｈｅｔｕｂook•ｃｏｍ•ｃom好太掃面子，只得勉強一下了。

何況他只是需要一個人能陪自己聊天，聊什麼都可以，不敢去找陳凡是怕給陳凡帶去麻煩，而這裡是沒有問題的，就算兩個人剛坐下便衝進一群聯邦調查官，他也可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殺出去，反正他們只見過一面，最多是被為難幾天罷了。

只是，羅成的笑容保持的時間並不長，看著在中心公園裡玩耍的孩童，還有閑聊的老人們，他的心情又一點點變得失落了。

「高興點嘛，羅成哥，誰沒有壓力呢！」

「不是的……」秀秀的神色有些羞愧：「今天……我請客。」

想通了這些，羅成心情變得舒服多了，他站起身，沿著街道默默向遠方走去。

伸指一彈，煙蒂遠遠飛了出去，準確的落在垃圾箱里，去找陳凡么？羅成發現，他從沒像現在這樣需要一個朋友，不是乞求幫助，而是希望一個人能靜靜的聆聽，因為他有很多話要傾訴。譬如說，消滅黑暗嚎叫，清除了入侵戰爆發初期最可怕的敵人，他感到慶幸；去了一趟西洲，殺死了數百個寄生者，收穫大量能量，他感到欣喜；強迫自己離開瑪蓮娜，他感到歉疚；想想未來的戰爭，想想那個瞬間便秒殺他的毀滅之箭，他又感到彷徨不安，甚至是恐懼。

「正好我沒事做悶得慌呢，妞，走吧，陪我睡覺。」羅成笑嘻嘻地說道，隨後轉身向台階上走去。

羅成不由掃了秀秀一眼，妹妹上大學讓姐姐全部付出，這樣的例子並不多見，難道她和圖書們家裡沒有長輩？

羅成露出自嘲的笑意，已經見過不少鮮血了，怎麼還象個小孩子一樣多愁善感……

事實上，窄門之十二天使雖然都屬於終極戰士，但實力是參差不齊的，其中的審判天使、秩序天使、光輝天使、懲戒天使、夢天使都是從第一次入侵戰開始戰鬥到最後的無上強者，窄門之十二天使一直以這五人為首，而在五人小集團里又以審判天使為尊。

「哈，果然是你。」那道人影快步走下台階，迎向羅成，巧笑道：「羅成大哥，你怎麼到天海市來了？」

「高興？」

「我就喜歡到處亂轉。」羅成笑道：「你怎麼也到天海市來了？」

「不是和你說過了嘛，我妹妹考上天海大學了！」

「可怕？」

秀秀把手機拿到耳邊，輕聲道：「小雅，怎麼了？啊……真的假的？哦哦……好嚇人的事情呢。哎呀，你放心吧，嗯……我不會從那條路走的，就是繞一下嘛，好的好的，小雅，我這裡有事呢，嗯……晚點我給你打，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放心好了！」

羅成不知道，到底是這個世界拋棄了他，還是他拋棄了這個世界。

「嗯！」秀秀用力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自豪。

「是呀。」

羅成停住腳步，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掃了一眼，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他頓了頓：「你是……秀秀？」

「沒辦法，生活壓力大。」羅成一笑。

沿著街道漫無目標地向前走，突然，一個口吻有些遲疑的聲音打斷了羅成的沉思：「是……羅成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