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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保持清醒和冷靜，把利害得失算計得極為精準，或許，他們永遠不會做錯事，所做的每一個選擇都正確無比，可是，這樣的人會擁有很高的個人魅力么？天下萬物，在他們的腦袋裡都成了利與害、得與失的計算單位，這讓周圍人感受到的，是冰冷與無情。

「景大人不是被斐真依所殺，而是死在一支箭下。」那老者慢慢搖了搖頭：「事後我們才知道，射出那驚天動地一箭的，居然是一個還不滿十歲的小孩子。」

「沒錯。」那老者點了點頭：「當時斐真依剛滿十六歲，正在琅山修行，聽聞陪都被圍，她的兄長斐皓天危在旦夕，便破關而出，帶領她的一些姐妹星夜馳援陪都。」

「費小白，范一丁，你們兩個今天故意拆我的台是吧？！」劉老八有些惱羞成怒了。

「琅山十八騎無人可敵，只一天一夜，我朝二十二座連營全部被踏平，隨後斐真依率領陪都碩遠的大軍，向逐浪原進發。」那老者的神態變得有些枯槁：「徐大人想圍城打援，結果卻被兩面夾擊，我朝精銳將士慘敗於逐浪原，三王子殿下戰死沙場，足有十六、七萬兄弟喪骨他鄉，用他們的鮮血鑄就了琅山十八騎的赫赫威名。」

「以前真沒看出來，你有這麼威猛。」羅成有些感嘆，在他面前的斐真依，和正常的女孩沒多大不同，一樣會說會笑，只是武力值很高罷了。

「聽說大將景逸早就步入了大乘和圖書之境，他怎麼可能打不贏那個斐真依？」

「大哥，看什麼？！」見羅成看個不停，斐真依嗔怪地問道。

歷史上那些留下光輝篇章的領袖們，幾乎每一個都是感情豐富的人，他們經常做錯事，會發泄、會猶豫不決，很多時候都陷入非常狼狽的境地里，但他們就是領袖。

在相同的情況下，一個永遠保持清醒、冷靜的人，有可能選擇放棄，先保障自己的安危，然後再想別的辦法，這種選擇當然是明智的，但，個人魅力也會因此失分。

「范老哥，我們可不是一條道上的，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變成敵人了。」費小白的表情還是不咸不淡的。

「他們太誇大了。」斐真依道：「我們姐妹趕回碩遠陪都時，第一個闖的確實是選鋒營，但我哥哥馬上就把陪都所有的軍隊都派出來了，每一營的武士都差不多有五、六千人，二十二座大營，有十多萬人呢，光靠我們姐妹……嘻嘻，倒真的有可能被唾沫淹死。」

「用唾沫淹死她們？真是好辦法！」那老者放聲大笑，隨後道：「老夫范一丁，有些弟兄應該知道老夫的來歷，老夫原本是鷹之皇朝選鋒營的武士，五年前參与了碩遠大決戰，有沒有人想聽一聽，碩遠大決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羅成突然想通了，紅月位面殘餘的抵抗者們，在經歷那麼年以後，還在懷念著紅月公主，不是因為斐真依的和-圖-書強大，也不是因為斐真依擁有多麼高深的智慧。

羅成笑了，斐皓天、斐真依這對兄妹之間的感情是無可挑剔的，一個聽聞哥哥有難，立即趕回來，不顧一切的往人山人海里沖，而另一個聽說妹妹回來了，正在城外和敵人交戰，立即把所有的籌碼都拋了出來，生則同生，死則同死。

後者無法讓人們無意識的向自己靠攏，因為太過冷靜，散發不出吸引人的光與熱，個人魅力不夠強，無法獲得人們無條件的信賴。

「劉老八，我范一丁可以聽你的，但是，你和你們聽風好的人，都得站在最前面。」那老者淡淡說道：「想用我們的命換你的富貴？做夢！打天機營？沒問題，我一直想給選鋒營的弟兄報仇雪恨，只要你不退，我范一丁絕不會後退半步。」

愣怔片刻，劉老八叫道：「琅山十八騎又怎麼樣？天原的好漢們聯合起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們淹死！」

人都有私心，武士們選擇了向斐真依效忠，他們會想，斐真依可以放棄親哥哥，有一天，會不會放棄他們？

「五年前，我鷹之皇朝由三王子挂帥，國師徐山為副帥，率領三十余萬大軍，出征第一帝國，我朝三王子英武無雙，徐大人本領高強，一路破關拔寨，攻到了第一帝國的陪都碩遠。」那老者緩緩說道：「當時，第一帝國唯一的順位繼承人斐皓天就在陪都碩遠，徐大人預料第一帝國必然拚死和圖書來救，因此定下了圍城打援之策。」

聽到琅山十八騎這幾個字，會場很怪異的變得安靜了。

劉老大獃呆地站在會台上，說不出話來，他當然不可能跑到最前面去，那范一丁當眾杠著他，讓他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歷史中相關的例子有很多，成就大業的，總會被挑出一大堆的毛病，而身邊的謀士，卻顯得非常完美、睿智。

「各位，我費小白有幾句心裡話要說。」費小白沒理會那老者：「天原什麼情況大家都知道，今天你搶我，明天我殺你，你真以為撈得那點東西能留給子孫後代么？呵呵……說句明白話，來到天原不是棄民就是犯人，比如說，我費小白是個孤兒，活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誰，這位范老哥呢，是個逃兵，別看他剛才口口聲聲說想為弟兄們報仇，當時他可是跑得最快的。我們不能去第一帝國，也不能去鷹之皇朝，只能在這種地方廝混，但是，誰想在這裏混一輩子？還讓自己的子子孫孫在這裏混下去？」

「現在，劉老八，你告訴我，用唾沫就能把琅山十八騎淹死？」那老者冷笑道：「劉老八，你再告訴我，你會不會站在最前面向她們吐唾沫？！」

「雙星神箭段隱機、段隱情兄妹被術法所困，段隱機身負重傷，僥倖逃出大營，而段隱情則被斐真依擊殺，飛鳳弓也毀了。」那老者續道：「敗軍彙集后，段隱機當眾發下毒誓，不殺斐真依，絕不和-圖-書回國。」

「沒什麼意思，只是看不慣有些人胡說八道。」遠處的費小白笑了笑：「劉老八，你要是想讓弟兄們給你當炮灰，你就明說。」

劉老八一愣，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費小白？你什麼意思？」雖然劉老八在質問，但他的口吻並不那麼強硬，似乎對那個費小白有些顧忌。

「莫非就是那斐真依？」一個漢子問道。

羅成倒是覺得蠻有意思的，看看斐真依，又看看徐山，斐真依臉上微有得色，和當初的失敗者站在一起，聽著別人講釋她引以為豪的經歷，還有什麼能比這更爽快嗎？而徐山的神色有些黯淡，碩遠大決戰，鷹之皇朝確實敗得很慘很慘，影響也非常深遠，一方乘勝追擊，一方國力大傷，攻守之勢互換，鷹之皇朝最出類拔萃、也是最得民心的繼承人戰死，消息傳回皇都后，全國舉喪，而他們這些大難不死的將士們遭受到了巨大的壓力與質疑，道理很簡單，連殿下都在前方死戰不退，你們這些人還有什麼臉回來？！

「第一個被攻破的，就是我們選鋒營，不怕各位笑話，看到一群小丫頭騎著馬兒向我們衝鋒，有的弟兄還說……第一帝國要完蛋了，居然派一群小女娃上戰場……」那老者滿面唏噓，頓了良久才續道：「誰都沒想到，十六歲的斐真依，已經進入了大乘之境，她手持煌龍槍，視我大軍如無物，在選鋒營內往來衝殺，不到一盞茶的工夫，選鋒和_圖_書三位統領先後陣亡。」

「三王子殿下與徐大人率領精銳奔赴逐浪原，準備圍殲援軍，由大將景逸，雙星神箭段隱機、段隱情兄妹，繼續率軍攻城。」那老者露出苦笑：「大策是沒錯的，但徐大人千算萬算，算漏了一個人。」

「別扯那些沒用的。」一個五十多歲、雙鬢斑白的老者突然道：「劉老八，你告訴兄弟們，誰來對付琅山十八騎？」

而那些能永遠保持清醒與冷靜的人，大都以謀士的身份存在著，儘管有種種事實證明，他們的表現要比那些領袖聰明得多，可他們只是謀士。

「費兄弟，你怎麼說？」那老者對費小白說道，看樣子是想找個幫手。

劉老八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他心裏是恨透了那個范一丁，但就是找不出借口反駁。

「我劉老八是那種人？」劉老八瞪起眼睛，吼道：「整個天原，誰不知道我劉老八的人品？」

「說啊！」

那些漢子倒是喜歡熱鬧，一疊聲的催促著。

自從了解到斐真依被溫顏捕獲的具體經過後，羅成認為斐真依在某些方面過於軟弱了，他原本還想找機會和斐真依談談，現在突然覺悟，那是多此一舉的。

「范老哥，說說，我們都聽著呢。」

「說得輕鬆。」會場的東北角突然有人用不咸不淡的聲音插道，雖然距離會台比較遠，他的聲音卻毫無阻礙的傳遍全場：「也不看看天機營是誰的兵，就憑你？」

「費兄弟？你這是什麼話？！」那老者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