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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靜悄悄的，停著棺槨，還有娘劉氏之前在紙馬鋪子採買的小轎，紙人，絹花和紙錢都擺到地上，門前已經掛上了白色的燈籠和靈幡，象徵主人家有喪事。

「劉姐姐，我告訴軒子，這事就讓它這麼過去，千萬不要為我費心，不要回方家，要防著趙氏，等以後他有了出息再說，還有……」

「李伯母！」

小靈眨了眨烏雞眼，臉上帶著無辜，它對半死不活的裸體美男沒興趣，沒什麼看頭，還要看著他，真是無趣。

劉氏猶豫了下，看到莫如湖臉色煞白，肯定是剛才跑的著急累到，怕他在有什麼意外，這才做下決定。

可能是因為李伯母的關係，青璃受了一些影響，她的內心充滿惶恐，又想到爹爹被許豬頭馬蹄子踩的那天，她在醫館的門外，那種等待結果的心情，爹爹作為家裡的頂樑柱，如果去了，到底會怎麼樣，她想不到，也不敢想。

「還有啥？我們都聽你的。」

青璃覺得有點不妙呢，這事恐怕還是最後要推給大哥。

方老爺指著趙氏，身子哆嗦個不停，看來他也不是那麼糊塗，心裏明白的很，他現在就這麼一根獨苗，要是被禍害了，方家就要絕後了！

李氏的眼神開始渙散，精神頭越來越差，老大夫從隔壁屋子過來看了一下，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青璃知道這是人快去了。

「娘！」

青璃抬起頭疑惑的看著自家大哥，他的眼睛里閃過某種東西，讓人想要抓住，只是那麼一瞬間，然後又變得古井無波，她覺得大哥身上帶著薄涼的氣息。

莫青菊不敢耽擱，帶著青璃一路跑著來到吉祥布莊，趕巧，夥計正準備打烊。

成親？青璃擦了擦額角的汗，對早熟的小靈表示無奈，它以為人是鳥類嗎。

青璃點點頭，然後給了小夥計一塊碎銀子的打賞，感謝他提供這麼多的情況，只要帶上一串佛珠去春兒姐姐的舅母家，解決這件事就八九不離十。

「報復？那很簡單。」

「娘，不如你陪著爹，我過去看看吧。」

青璃沒有進屋，想著最後的時刻，李伯母應該和李墨軒有很多話要說，只是以後沒了娘，方家他肯定不會回去，可怎麼過呢，李墨軒也才十二歲，這在古代也不是成年人，而且她有預感，小寡婦趙氏還有后招，應該不會善罷甘休。

莫子松畢竟還是小，情緒也控制不住，李墨軒已經冷靜了，他卻哭開了，結果兩個人抱在一起抱頭痛哭。

二姐仰著頭，看了青璃一眼，然後問道，「你說那小寡婦啥時候讓官差抓我們姐妹？」

「嘔……」

「奴婢也是，腰扭了，嗚嗚，夫人，一定要狠狠的修理這兩個囂張的死丫頭！讓官差把他們抓起來吃牢飯！」

這不公平啊，為啥娘沒說二姐，一個勁的說她呢，青璃早就忘記自己才七歲，摸著腦袋想了半天也沒明白。

趙氏的頭髮亂蓬蓬的全打成了團，戴的釵也是七零八落，綢緞本來就柔軟喜歡抽絲，被棍棒打過之後還劃開一個口子，正好在胸前，隱隱能看到裏面的肚兜和雪白的胸脯，總有那麼幾個好色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差點長在上面。

方老爺也挨了幾下，看到鬧的不像樣，趙氏還差點赤身裸體，覺得丟不起這個人，在院中對著李氏的棺槨三鞠躬，然後扭頭便走。

「還有，李家的家規，以後成親不能納……納……妾。」

青璃臉色通紅，說話也吞吞吐吐的，這種事還真有些難以啟齒，麻煩是她和二姐惹的。

「娘！」

青璃拿著一根棍子，指著趙氏說道，「滾出去，方家與狗不得進入！」

「這麼說是很親近的那種親戚？」

「老爺，你說什麼呢，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可是好心上門來看看，是奇花推的人！」

「還能咋樣，被爹帶到醫館的時候也沒哭，但是整個人都獃獃的，眼睛也發直，他就比三弟大上一歲，哪見過這些，這方家的人真是造孽，把人往絕路上逼啊！」

青璃不知道說什麼，眼淚一個盡的掉，她看了看身邊的李墨軒，他的眼角很紅，但是一滴眼淚也沒有，眼睛里也帶著死灰，沒有任何的波動。

「嗷嗷嗷，你這個死丫頭，你幹什麼！」趙氏被狠狠的打了幾下，髮髻散亂，疼的她跳起來大叫，她想反抗，可是手裡沒有傢伙，只能尖叫道，「奇花異草你們兩個小蹄子，還不快點把這個瘋子拉開，去，通知官府！讓官差把這個死丫頭抓起來！」

「死丫頭，你們等著！有你們好瞧的！」

小靈看到青璃的動作一臉的嫌棄，可是見她手裡拉著小瓷瓶晃悠，為了不再次體驗迷|葯和所謂的脫毛膏，它敢怒不敢言。

青璃撇撇嘴，有點姿色的還不容易，花樓里賣笑的多的是，可她一個小丫頭，還不能說這樣的話，娘總是念叨著名聲，女子不能隨便說花樓ｈｅtubｏoｋ.cｏm.ｃoｍ，妓|女之類，完全沒有言論自由。

青璃快步走上前，拉著李伯母的手，哭著說道，「現在疤痕都快下去了，李伯母在給我做漂亮的衣裙，我穿著在村裡和鎮上，都有很多丫頭羡慕呢。」

「叫我？」

「可是這個時辰是不是太晚了，只能明天登門。」

青璃沒搭理小靈，端來一盆靈泉水，先給淳于諳身上傷葯，傷口愈合的還不錯，已經結痂，這淳于魔頭皮膚真好，青璃摸了摸，這肌肉也結實，還有彈性，小靈用爪子捂著眼睛，從縫隙中偷看，想說，又支支吾吾。

「娘送爹回家，馬上就過來。」

李墨軒說著，緊握著拳頭，他的黑眸帶著決絕，「小妹，我李墨軒是你的下人，這事不會變，之前答應你的，我會做到。」

小寡婦還是那麼風騷，滿頭珠翠，人家辦著喪事，她還穿著一身的紅衣，上面綉了不少的牡丹，手上甩著帕子，扭著水蛇腰，眼裡帶著不屑。

青璃憂慮的嘆口氣，自從搬到鎮上來之後，這事就一件接著一件，都沒斷過，她突然想念莫家村的生活，雖然貧窮，但是省心，村裡人的老實巴交，最多有幾個嘴碎的長舌婦，但也都壞不到哪去，和什麼許夫人，趙寡婦都不是一個段數的。

「李伯母，你放心，我和家人都不會丟下軒子哥不管的！」

「小哥哥，掌柜的在不在？」

「不晚，我們夫人一向晚睡，睡前都要去佛堂的，她很喜歡佛珠之類的裝飾。」

「小妹，你記著，你想讓一個人痛苦，用武力是最低等的做法，因為過後總會有人好了傷疤忘了疼，就算疼，也是有期限的，你恨一個人，就要擊垮她的精神，讓她自己想尋死，死了還想再死一次。」

「璃丫頭，伯母怕是不能看到你長大了，幸好，你過年穿的棉襖我已經做好，上面還綉了你喜歡的花，只是這鞋，你喜歡，我還沒來得急再做上一雙。」

小靈蹦躂了幾下，又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它可是冒著被脫毛的危險說的實話。

莫青菊聽說了她和青璃的彪悍行為也嚇了一跳，這趙氏不簡單，萬一報復呢，既然打了也要做點準備。

「知道，你就是害死李伯母的賤人！」

「璃丫頭，你剛才在屋幹啥呢，還把門關死了。」

趙氏身子一軟，直接靠在方老爺身上，手也不老實，在他的後背上亂摸，眼波流轉，臉頰緋紅，聲音嬌媚的道，「是不是昨夜沒伺候好你所以……」

小靈拍了兩下翅膀，回身白了青璃一眼，「主人，他為什麼要救你？」

「不過，這事還是和我們東家夫人說一聲最好。」

「璃丫頭，你來的正好，你李伯母讓你進去一趟。」

「璃丫頭，軒子不說但是我能猜到，我家能有如今的光景都是靠你和你家接濟，不然我們還住在貧民區的破屋爛院，軒子還能去學堂念書，我滿足了。」

「軒子哥，你有啥打算？」

空間里，小靈背著身子，把屁股對著青璃，還因為青璃私自把淳于諳挪到空間而生氣。

「小妹，我是恨的，有時候想，可能就是我的命吧，以前我怨恨，可是娘教育我要寬容，可是寬容有用嗎？如果娘當初能抗爭一下，或許就不是今天的結果，那段時間沒有銀子，我和我娘過的很苦，可是她總是默默的承受，她每次都說，如果沒有我，她早就去了。」

「爹，你就讓他倆看著吧，明個咱們再去幫襯下。」

李墨軒站起身，撲在李氏的懷裡失聲痛哭，青璃反倒鬆了一口氣，有時候哭是發泄，不然總憋在心裏，沒準真的會發瘋。

青璃攤攤手，也翻了一個白眼，懶得回答傻鳥的問題，當她的智商和它一樣低？

娘擦著眼淚，同樣都是女人，卻這麼命苦，將心比心，她心裏也難受，三小子莫子松和李墨軒玩的好，也懂事不少，以前這樣的話她也不敢說，沒銀子也沒底氣，現在家裡條件好，說出來也能做到。

青璃和爹娘擺了擺手，就往李墨軒家跑，醫館離他家新宅很近，也就是一炷香的工夫。

小靈扇了扇翅膀圍著青璃轉了兩圈，然後用爪子指著床上的淳于諳，說道，「把淳于魔頭扔進趙夫人房裡，然後報官！」

「夫人做主啊，這兩個死丫頭下手太狠了，奴婢被打的站不起來啊！嗚嗚！」

「璃丫頭，你來了，娘呢？」

「爹，你沒事吧？」

「小哥哥，有件事我想打聽一下，你知道方家吧，鎮上的大戶，做花草買賣的，她家的趙夫人和鳳陽知府趙大人是親戚？」

「二姐，那我現在就去吧，現在布莊可能還沒關門，我去和掌柜大伯把這個事說下。」

「閉嘴！」

青璃手腳不算麻利，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衣裳套上，褲子簡單的多，她想到方臉侍衛用石子打她屁股的事，就和圖書報復一般在淳于魔頭的屁股上掐了兩把，恩，手感不錯，都是肌肉，很硬實。

「伯母放心，肯定不會讓青薔姐和小妹受委屈的，我有辦法。」

「娘，大不了我就蹲號子去，我又沒打死她。」

「二姐，軒子哥咋樣了？」

莫青薔也有些拿不準，但是想了想后還覺得防範于未然是好事，應該給春兒姐姐把事情的經過寫好，能解決最好，解決不了最多兩邊各打五十大板，只要小寡婦趙氏能倒霉就行，以後也沒了臉面在鎮上囂張。

青璃想到問大哥的問題，也問起小靈，這個靈獸表面喜歡裝純潔，實際上有一顆猥瑣的內心。

奶最近也和醫女聊天，見了不少世面，現在對鎮上的大戶印象很不好，有點銀子就作怪，造孽啊。

小夥計憨厚的笑笑，「這天都黑了，我們掌柜早就回家吃飯了，今兒我要在這值夜。」

小靈往後躲了躲，揚起一抹諂媚的笑容來，烏雞眼轉了轉，絞盡腦汁的想著讚美之詞，但是它看著青璃那張臉怎麼也說不出，小靈自認為是一隻有節操的靈獸，還是不太會說謊。

「璃小姐，您有信要送嗎？我們掌柜不在給我也成。」

「他大概什麼時候能醒？」

「軒子，事情是他們倆惹出來的，看來也是有解決的辦法。」

二姐莫青薔就要起身，被堂姐按住，說道，「青薔姐，你頭髮還沒幹，這出去沾染了寒氣可不好，不如我帶著小妹去一趟吧。」

「我也不知道。」李墨軒搖了搖頭，說道，「我娘的身體其實在之前就已經被掏空了的，她自從生下我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好，大夫說好好將養最多能活上個三年五載，我想著讓他看到我考上秀才，沒想到去的這麼快。」

「璃丫頭，你看看你灰頭土臉的，趕緊去洗澡去，這萬一晚上官差來抓你，你也得乾乾淨淨的。」

「璃丫頭，爹沒事，就是剛才跑急了，有些氣喘，喝上水就好些。」

二姐青薔看到趙氏嘴硬，也覺得不過癮，拉著棒子繼續打，青璃是直接照著趙氏膝蓋打，讓她站不起來跪在門口，然後上前按著她的腦袋，往李伯母棺槨的方向磕頭。

「唉，這有錢的大戶人家咋就這麼多事兒呢，這許家是，方家也是，還是咱莊戶人家好，沒那麼多彎彎道。」

「小哥哥，其實是這樣的，趙夫人與我和二姐發生點小摩擦，於是，我和二姐就和她發生了點衝突，她可能會去告官。」

「李妹妹！」

李墨軒換好了一身白衣，從屋裡出來，臉上的帶著堅毅，雖然他想聽從她娘的遺言，不讓他回到方府，在羽翼為豐|滿之前，不能找趙氏報仇，可是趙氏欺人太甚，他不能讓莫青薔和青璃因為替她出氣而遭遇不測。回到方府是威脅趙氏的最好籌碼。

「放屁，你跪下！」

「你們晚上也要留著人守靈，記住，這個蠟燭不能熄滅，要一直換新，直到出殯，還有香火也不能斷。」

「二姐，她活該！」

娘的話青璃聽膩味了，之前許豬頭的事，爹忍下來，因為自己是平頭百姓，鬥不過，這次呢，是趙氏害死了李伯母，自家還是平頭百姓，難道平頭百姓就得窩囊一輩子？這是什麼道理！反正人也打了，心也爽了，有什麼事發生了再說。

「小靈，你那是什麼眼神？他是眼光好，知道你主人我將來是個絕色美人，所以提前投資，以後他自己說救過天下第一美女，嘖嘖，也多了談資。」

二姐心軟，也跟著抹了幾把淚，心裏為李墨軒鳴不平，要她說，就一紙狀書告到官府，誰的親戚能怎麼樣，這年頭就可以草菅人命了嗎。

「主人，空間里這個淳于魔頭該上藥了，他中毒不輕，還需要一顆解毒丹。」

混亂中，青璃還往方老爺的身上打了幾棍子，聽他嗷嗷的慘叫，也覺得很爽，原來對待賤人和渣男最好的辦法就是開打！看他們在自己身下求饒的場面，正是心裏舒坦。

三哥叫了一聲，站在門口處欲言又止，這種痛苦他之前剛體會過，前段時間爹為了救他被馬蹄子踩傷，那時候就感覺心都不會跳了，滿腦子都是空白，只是一個勁的哭和自責。

「所以，明年我要去和大哥一起考秀才，然後考舉人，進士，我要做官！」

「好吧，你贏了！」

這個時代的人有一種壽終正寢的概念，也是落葉歸根，最後都是要在家裡咽氣，換上新壽衣，也是所謂的不能光著身子走，不然到了地府會被小鬼欺負，下輩子也不能投胎到好人家。

「你不會回方家吧？」

這個時代被休的婦人是要被指點的，一般都是犯了七出之條，就算男人有天大的過錯，世人普遍都是認為女子的問題，除非家境好有後台的，不然只能一根繩子弔死，這樣的事多的很，也難怪很多女子都是逆來順受。

劉氏瞪了青璃一ｈeｔｕbｏoｋ.coｍ•coｍ眼，這才轉身回後院。

莫子歸淡淡的看了青璃一眼，然後走上前去揉了揉她的頭髮，她聞著大哥衣裳清新的皂角香氣就覺得很安心，彷彿只要有他在，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因為大哥總是一副波瀾不驚，勝券在握的模樣。

「李伯母……」

棺材鋪的夥計也進到屋裡，看了一圈，然後讓幾個人先拾掇一下，門窗打開，把棺材放在屋裡，擺上香燭紙錢和供品，還有燒紙的火盆，要停靈三天。

小夥計好心的給出建議，畢竟這趙氏也是趙大人的親戚，兩邊都算是關係戶，就拼個誰遠誰近。

「大哥，三哥。」

「我知道，璃丫頭，我就是不放心啊，原本生下軒子就差點去了，能活這麼多年，看到軒子長到十二歲，已經是老天開眼，只是以後看不到他娶妻生子。」

李氏勉強睜開眼睛看著青璃，用盡全身的力量才能勾下嘴角，露出一個特別清淡的笑，「我們璃丫頭越來越俊了，以後會長成個小美人的。」

出了事，趙氏把責任都推到丫鬟身上，她自己無事一身輕，李氏苟活這麼多年，終於死了，以後方家夫人只是她一個人的，省的有些不開眼的家丁總是說什麼前夫人，現在就差這個小崽子，許夫人果然說的對，斬草要除根。

娘劉氏嘆口氣，也覺得剛才趙氏被打很解氣，自家閨女和趙家小姐關係不錯，興許這事沒那麼嚴重。

爺莫福來覺得自己身體好，看一夜也沒事，這讓兩個小子去，可得耽誤了上學堂。

「你等我，咱倆一起去。」

「我曉得，李妹妹你放心，以後軒子就是我的乾兒子，你……」

「好像不是吧，她送了幾次帖子，表小姐都找借口拒絕，看著不像太親近。」

青璃背著小手在院中走了一圈，把剛才的木頭都堆到角落然後在院中撒上不少紙錢。

此時已經是申時末，到了要吃晚飯的時辰，大哥莫子歸和三哥莫子冬先去了醫館，聽聞噩耗之後都很震驚，背著書箱直奔來到李墨軒家的小院。

「夫人，我去送吧，我和墨軒也挺好，出了這樣的事也該去看看。」

「哪來的沒教養的醜丫頭！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李墨軒那小崽子的醜八怪童養媳，你以為老娘想來？」

青璃的額頭掛上三條黑線，對小靈的回答很無語，她讓小靈看好淳于魔頭，這才從空間里出來。

娘劉氏安排完之後才從屋裡出來，看青璃身上沒受傷，也鬆口氣，「這趙家夫人告官可咋整，咱家只是平頭百姓。」

「主人，其實你長的真的很美。」

「恩，我們表小姐來鎮上，她還來拜訪了幾次。」

和劉氏回到家裡，青璃先去了後院，把買棺材的銀子拿出來放到空間，不然娘發現銀子沒少，到時候解釋不清楚。

「會不會麻煩春兒姐？」

青璃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不知道什麼叫做幻想就是永遠要活在無比殘酷的現實之中嗎，她一直以為想要報復一個人就去掠奪他認為最重要的東西，原來只能治標不治本，或許最重要的在某段時間也會變得不再重要，原來大哥才是高人中的高人。如果人生沒有幻想，沒有希望，每天都活在血淋淋的現實之中，這是無比殘酷的一件事，沒有了精神支柱，意志完全被摧毀，有時候，活著，是一種信念。

「主人，那趕緊給他換上吧，我很純潔的。」

青璃把一口吐沫吐到趙氏的臉上，也拿起棍子，對著她的下半身開始猛打，反正也都是銀子和關係的事，只要打不死，打殘了也沒事！

「恩，我們先到了醫館，都聽老大夫說了，軒子，你還好吧？」

三人幾乎同時的大喊一聲，可是李氏再也聽不到了，她已經沒了氣息，走的時候臉色很平靜，沒有什麼痛苦。

「李妹妹，你放心，以後軒子就是我們家的人，我一定拿他當兒子看待，娶妻生子你不用操心，我們一定安排妥當。」

李墨軒家是新買的小院，熟識的人不多，所以鄰居聽到這麼大的動靜三五成群的站到門外，還對著院子里指指點點，見趙氏被拖到門口，也有人對著她吐口水，不管誰對誰錯，死者為大，在別人的靈堂鬧，還穿著一身紅本來就不吉利，活該被打！

小夥計在吉祥布莊恐怕也經常接觸大戶，那這關係應該知道的清楚。

「呸！」

「大哥，趙氏來鬧場，我和二姐拿棒子把她打了一頓。」

青璃毫不在意的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到桌上有棗糕，也就著茶水吃了一塊，「二姐，你說我們用不用給吉祥布莊送個信。」

兩家離的近，劉氏打算去燒幾張紙，在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和鄰居大娘商量一下，這李氏家鄉也不近，被休的女子進不了祖墳，到底葬在哪裡是個問題。

「軒子……」

方老爺終於明白一回，氣的鬍子都炸和圖書起來，太陽穴綳起青筋，他扯著趙氏不放，非讓她說個清楚。這李氏一去，李墨軒更不可能改回方姓，好好的兒子也不能相認，原本稍微緩和的關係又降入冰點。

院子里，兩個丫鬟看混戰結束，這才假裝的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跪到趙氏面前，聲淚俱下的啼哭。

青璃著急過去看情況，不知道李伯母最後走的時候會和李墨軒說些什麼，不過她猜李伯母的性子太綿軟了些，真是古代賢良媳婦的典範，就是好人命不長。

「滾滾滾，滾出去！」

「很簡單，讓她不知道什麼叫做幻想。」

「趙氏為什麼囂張，還不是因為有後台，她一個寡婦，有什麼資本，除了有點姿色之外，一無是處。」

青璃更是憤怒，哪有在別人家的靈堂吵架的，人活著帶著人上門打砸，人死後還來膈應人？一個渣爹，一個惡毒的小寡婦，誰也別想跑，一巴掌拍死這對狗男女都算輕的。

「我知道，娘，我先去了。」

「告官？縣丞老爺？趙夫人和許記珠寶的許夫人十分交好，在鎮上也很有面子，和她衝突的話，縣丞肯定會……」

小靈聽了青璃的話，裝模作樣的用爪子摸了兩下鳥脖子，低著頭，做出嘔吐的姿態，還不停的翻著白眼。

「那你去送吧，告訴他們我一會兒過去。」

李墨軒說著，眼睛紅了一下，想到那些辛酸卻溫馨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他娘離開，他也變得一無所有。

小夥計沒說完，那意思很明顯，青璃皺眉，這許記還真是哪有事哪到，真是煩人透頂。

「璃丫頭，你來了，你別怕，伯母只是要去另個世界了。」

「小妹，乾的好！」

二姐青薔實在看不下去，找了一根斷了的椅子腿，上下揮舞，直接砸到趙氏的背上。

莫如湖摸了摸青璃的頭，又對著劉氏說道，「孩子娘，人恐怕是不行了。」最後也不能在醫館走，所以老大夫還有薔丫頭，軒子帶著夥計把人抬回去了。

二姐青薔毫不在乎，既然敢打，就做了最壞的打算，什麼趙夫人是知府的親戚，又能怎麼樣，打都打完了，天王老子親戚也該打！

二姐青薔從屋裡出來，眼睛還紅紅的，她手裡拿著一個掃把，想整理下小院，之前被小寡婦趙氏帶來的人砸的亂八七糟，窗戶紙都被桶破了很多窟窿。

「嗚嗚，李伯母，你不要走，我不想讓你去別的地方。」

「主人，你為啥買了喜袍進來，是想在空間和這個昏迷的魔頭成親嗎？這也太不道德了吧，他要是醒來恐怕會殺人滅口的。」

李氏聽到娘劉氏的話，感動的握著她的手，可是她再也說不出話來，費力的移動的視線，用盡最後全部的力量不舍的看著李墨軒，然後慢慢的合上眼睛。

李氏說了這麼長的話，有些氣喘，聲音比剛才還低了不少，最後只剩下嘴唇在蠕動，以青璃的耳力都要低下頭才能聽的清楚。

「絕對不會，她不敢。」

「那好吧。」

青璃和娘劉氏買好了喪事用的一系列物品，再次趕到醫館的時候，醫館里只剩下爹莫如湖，他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喝水，臉色煞白，額頭上還冒著虛汗。

「我想起來了，神醫給了我一瓶脫毛膏，嘖嘖，就是這個，只要一抹，毛髮瞬間脫落，就是給我迷|葯那個神醫，你曉得藥效的，小靈，你是不是熱？要不要試試？正好我還沒用過呢，也測試下。」

「怎麼做？」

青璃低著頭，用手絞著衣擺，像一個犯錯的孩子，「聽說那趙氏和春兒姐姐的爹是親戚，恐怕我和二姐要吃牢飯。」

青璃快步上前拉住莫如湖的袖子，緊張地道，「老大夫給看了沒有？」

晚上需要守靈，也不能讓李墨軒自己一個人，香燭都要更換，還要燒紙，怎麼也要有人輪班，她要回去告知青璃的爺奶，把這邊的情況說一下。

「軒子哥的娘親過世，我和我娘去置辦東西，沒買壽衣回來就不錯了！」

「大哥，那怎麼才能擊垮一個人的精神？」

聽到屋裡的動靜，二姐青薔和鄰居寡居的大娘也都進屋，在床邊哭個不停，隔壁屋的老大夫過來看看，翻了翻眼皮，然後和幾個人搖搖頭。

「璃丫頭，你先過去，等娘先把你爹送回家，稍後就到，讓你二姐把靈堂擺上，棺材鋪子的夥計也會幫忙。」

林風澈從武館回來，剛吃過飯，洗漱了一下，也想著過去幫忙，就算不衝著李墨軒，主家有事也得去看看。

兩姐妹一直按著趙氏磕頭，直到她把頭磕出血，這才合力把她從地上拖起來，扔到院門外。

要醒的時候還要抹上一點迷|葯，這方臉侍衛和桃花眼神醫到底有沒有事，到現在還沒有聯繫她，她想著早點把淳于魔頭送走，她就少些麻煩，現在總是提心弔膽的。

屋裡的氣味很不好，帶著一種血腥氣，青璃昨夜就聞的太多，現在還有些噁心，原本和*圖*書的桌椅板凳都被摔的稀巴爛，箱子也東倒西歪，裏面的衣裳全露了出來，地上還有瓷碗的殘渣，鞋底薄，一不小心就能扎到腳。

「那你們快去快回。」

「璃丫頭，你和娘回去一趟，讓你大哥三哥在這守著，娘回去把飯菜端過來，薔丫頭，你也回去。」

劉氏很快的吃完了飯，不放心莫如湖去後院看了一眼，又讓張大娘熱好了飯菜，準備提著去李墨軒家，這守夜也很累，半夜也得吃點糕餅點心。

鄰居寡居的大娘眼睛紅紅的從屋裡出來，和青璃說了一聲，然後默默的和二姐一起拾掇院子。

院子里雞飛狗跳，青璃和二姐都揮舞著棒子，配合默契，丫鬟看到不妙也上來拉架，可是沒有二姐彪悍，挨了幾下也學的聰明了些，只是一個勁兒的喊，「死丫頭，放開我們夫人！」然後趴在地上假裝受傷嚴重的起不來。

小夥計又沒說完，但是青璃已經領會精神，就是讓縣丞知道他們和春兒姐姐交好，就算被送到衙門也會沒事。

二姐青薔已經洗漱完畢，正躺在窗戶邊上的小塌上，堂姐莫青菊幫著她絞著頭髮，二人正在說在李墨軒家發生的事，二姐言辭激烈，看來小寡婦趙氏把她氣的不輕。

「老爺，你今兒是怎麼了？」

「有什麼你就說。」

「住嘴！」

小靈的眼神鄙視，烏雞眼打著懷疑之色，自家主人沒有什麼值得用性命去相救的吧。

夥計一臉的疑惑，不明白青璃這麼在這個時辰來問這樣的問題。

娘和二姐進屋去燒紙錢，青璃把李墨軒拉倒一邊，她想知道李墨軒下一步打算。

青璃嘆了一口氣，如果李墨軒為了報仇回到方家也不是不可以，總之看今天趙氏的態度也不會放過他，回到方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才能更好的報仇，但是這一切和李伯母的遺言相悖。

娘劉氏才趕來，一進屋就大聲的說道，「李妹妹，你安心，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都說出來吧。」

青璃說著，從兜里拿出那瓶神葯，據說是摸到臉上一點，就起紅色的疙瘩，得毀容一段時間，下次遇見小寡婦，一定多給她用一些。

爹莫如湖傷還沒好就跑去學堂找人，回來就覺得氣血上涌，回家沒有吃飯，喝了點葯，現在睡的正香，娘也沒打擾他，想著等晚點的時候熬點雞湯補補。

棺材鋪的夥計交待劉氏一些細節，讓李墨軒披麻戴孝，幾個人和李氏沒有親戚關係，穿著素淡，頭上戴白花。

「那誰知道，沒準一會就上門了。」

「出去！」

「他受傷很嚴重，胳膊這條筋差點斷了，看來要刺主人的那一劍很致命。」

夥計剛把李氏抬到棺材里，院子外就傳來叫嚷聲，青璃出門一看，是李墨軒的親爹方老爺帶著小寡婦趙氏上門。

二姐青薔撫了下額角的碎發，用帕子擦了下汗，又對著青璃豎起大拇指，很久沒幹體力活，還真有些累，這次的發揮一般。

「不過你也別擔心，這縣丞老爺也是想抱知府大人的大腿，要是不知道你們和表小姐的關係，興許就……」

雖然大哥說趙氏不敢怎麼樣，青璃不知道大哥的依仗，也覺得有些神秘，她不想因為自己泄露大哥的秘密，如果春兒姐姐的舅舅能幫忙最好不過。

「小靈，你說怎麼報復趙氏那個小寡婦好？」

李氏的精神越來越渙散，說話也開始斷斷續續的，聽到娘能說出這句話，她感激的點點頭，眼淚從眼角淌了下來，青璃攥著小手帕，輕輕的幫她擦眼淚。

「讓你家大小子和三小子去守夜？不如我去看一夜吧。」

趙晚春走的時候在信中說，萬一在鎮上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就送給給吉祥布莊的掌柜，一個是正經的親戚，一個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誰重要一目了然。

床上，李伯母已經換好了壽衣，頭髮也梳理的整齊，還插著一支平時不太戴的銀簪，應該是寡居大娘和二姐幫著整理過了，額頭上的傷口被抹了一些藥粉，血已經凝結，她的臉色灰白，嘴唇也沒有血色，看著氣若遊絲。

只是幾分鐘的工夫，趙氏已經被揍的鼻青臉腫，鼻子往外冒血，頭髮都被揪下去一大綹，從開始的反抗到現在只能跪在地上抱著頭，一邊哭喊求饒道，「快停下，快停下來，你們知道本夫人是誰嗎？一定要把你們抓進去吃牢飯！」

「你們這兩個丫頭，咋說動手就動手呢！」

說話的是方老爺，他拉著趙氏說道，「這就是你乾的事？你是想讓我方家絕後，你存的什麼心！」

爺奶見三人回來，這才開晚飯，飯菜都擱在鍋里，還溫著，青璃沒啥胃口，但是架不住打小寡婦趙氏的時候耗費體力，早就飢腸轆轆，但是鼻子里總有一股子血腥氣，肉她一塊沒有吃，吃了一些青菜豆腐。

青璃知道人在要走時候總是放心不下，她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讓李伯母安心，也顯得語無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