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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之丑顏農女

作者:亂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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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北地篇 第061章 燒錯墳

第三卷 北地篇

第061章 燒錯墳

「小姐,看那邊,有一處孤墳。」
「大哥,我就說吧,看來這侄女都是咱家的親戚啊。」
說話的人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子,瓮聲瓮氣,他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強迫自己鎮定,「有啥事嗎?」
指揮二人熬了雞湯,青璃給兄弟二人一個地址,讓二人得空上門去找管家,在隔壁的院子,重傷的士兵們需要人連夜看護,人手不夠,兄弟二人年歲不大,力氣不小,能過去干點體力活,賺點銀子,也不愁斷糧。
婦人以為自己死了,昨夜夢見夫君在戰場上,一身是血對著她笑,她以為自己活不久,拉著兒子們交待遺言,只是為啥死後還是在家裡呢?面前這個衣著華美的女子是誰?難不成是天上的仙女?
「小姐,這可咋辦?」
狂風呼嘯,越來越多的百姓匆匆下山,這樣的天氣,不宜在山上久留,青璃把整個身子都縮進大氅里,心裏盤算一會兒拿出最合適的借口,這就是一小段插曲,很快就過去,接下來尋找密道才是關鍵,可生活中總是有太多意外,接下來發生了一些事,讓原本不相干的人走到一起,真的成了親人。
偏廳里點燃著油燈,于嬤嬤和麥芽正在團團轉,見到自家小姐歸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小姐啊,您咋耽擱了這麼久呢?」
于嬤嬤站起身,給青璃倒了一杯果酒,配著火鍋喝上兩杯暖身子,她都覺得身子冒汗,實在太舒爽。
床上的婦人掙扎,想要坐起身子,被青璃攔住,兄弟二人堅持跪下磕頭,青璃攙扶了二人,地下都是泥水,跪下髒了褲子,這家窮成這樣,估計多一件棉衣也沒有吧。
「人還沒死,你們哭什麼?」
「這位侄女,你是說,這是你的大舅爺爺?」
來燒紙錢的百姓也多,一路上難免有遺忘之物,在山下的人家裡都能買到,其實就是個紙馬鋪子,要是有遠道而來的人,趕上大雪,那些人家也有客房收留,只要給點銀子就行。
青璃咬牙跺腳,這身襖子太單薄,她現在都覺得要凍僵了,還不能走,周圍一群百姓打量著三人,不明真相的,還過來道賀,畢竟能找到失散多年的親人,是一件相當值得慶祝的大事。
麥芽不知道怎麼稱呼,灑了一杯水酒,用火石點燃了冥紙,學著其他百姓的做法,先在外圍燒幾張,路上的大娘說,這山頭裡孤魂野鬼太多了,燒紙前,必須賄賂外鬼,外鬼得了銀錢,才不會和墳里人爭搶。
「娘,你不要死啊,我不想讓你死啊,你去找爹爹了,我和弟弟咋辦啊!」
「娘,娘,你醒醒!」
青璃扶額,說的乾巴巴的,沒有什麼誠意,她現在著急,就想快速燒紙之後下山。天色陰暗,沒有陽光,山上冥紙的灰亂飛,在地上打起一個漩渦,怎麼看都覺得詭異。
淳于諳肯定沒有睡,多半在研究兵法,只有她孤零零的一個人,想到今日的收穫,青璃鬆口氣,但願春兒姐能留下暗示,她明天早起,直奔帽山查探。
「小姐,方侍衛帶走了一大盒子,說是給少將軍送去。」
「冬梅,這幅畫送給我吧,還有畫作的事,千萬不要說出去。」
炭盆里火苗很旺,發出滋滋的響聲,屋內沒有聲音,青璃和冬梅一起,把所有的畫卷排開,堆放到桌面上,認真比對上面的背景。
「唉,平陽還是這麼冷啊,我們很多年沒有回來,這墳頭也荒了,這次回來,能看到家裡的親人,真好啊!」
「熱水來了。」
回程的速度要快一些,雪後天氣嚴寒,靠在街道的百姓們依然熱心的出來鏟雪,青璃利用輕身術和瞬移,在房頂一路飛奔,來的時候勉強辨認方向,回去的時候有些困難,因為房檐上都是白雪,四周也是,沒有什麼明顯的標記,這讓她迷了路。
「我們也不是本地人,這次家裡來平陽走貨,這才能有機會來看看。」
半山www.hetubook.com.com腰風很大,來燒紙的百姓們點燃了紙錢,很快被風吹滅,最後他們找背風的地方點燃,大家嘴裏念叨著自家親人的名諱。
于嬤嬤把青璃拉到一個角落,垂著頭,「都是這群多嘴多舌的,不然您也不能這麼快就暴露了。」
「你這小丫頭不知道,這裏的人家,都靠這片山生活呢。」
「是啊,做人不能忘本啊,不興有了點銀子,就忘記自己的親人啊。」
下人放下準備的紙錢,二人不著急燒紙,過來認親,青璃現在真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多虧捂得嚴實,沒有人認出她,不然還得了?她心裏尋思,找個什麼借口推拒一下,就說自己燒錯了墳頭。
大娘的一句話,徹底把青璃堵得沒話說,她心裏已經不能用鬱悶兩個字形容,一旁的于嬤嬤和麥芽,此刻也呆愣地搞不清狀況。
這是趙晚春嘆氣之後,說的唯一的關於青璃的話題,之後對此事絕口不提,當時冬梅奇怪,卻也沒問什麼。
麥芽喝了烈酒,感覺不那麼冷了,她站到青璃身邊,給自家小姐暖手,「那二人看穿戴,就是個富戶,看著身上的大氅,皮毛光滑,就是平陽的鋪子,也沒有這麼好的。」
離大年三十隻有半個月,青璃想回鳳陽,等到年後在去,又擔心夜長夢多,糾結之下,還是決定儘快解決。
「小姐,這是剩下的銀子,一隻母雞花了五十文,還有瓷碗,米面……」
北風一直吹,那中年兄弟燒紙錢,回頭和下人交待了幾句,過一會兒,青璃身上就多了一件大氅,她有心想要拒絕,可是大氅溫暖,罷了,就先這麼披著吧,當著百姓的面,不能說明情況,等下山,隨便找個理由搪塞就好。
這是一個好機會,青璃跟著大娘一起走,順便打聽道,「這邊陰森森的,咋還有住戶呢?我聽說這樣的地方晚上鬧鬼啊,可怕的很。」
青璃千叮嚀萬囑咐,她相信春兒姐一定留下了什麼,只是站在春兒姐的立場上不好明說,只要無愧於心就好,能不能找到,就看她自己了。
青璃在對方千恩萬謝之後離開,她忘記了一個關鍵問題,問路。只好在屋頂上,根據直覺,在天漆黑之前,到達了新宅。
「你是?」
味道不錯,要是能把空間里的東西拿出來更好了,至少那大蝦就應該煮上幾隻。青璃吃著嫩嫩的羔羊肉,沾著芝麻醬碗,主僕三人邊吃邊聊。
看畫卷上,北堂諺似乎怒髮衝冠,宇文鯤洋洋自得,二人劍拔弩張。趙晚春用一個外人的視角,刻畫的非常細膩,青璃甚至覺得,春兒姐就在一旁,她猜想下,或許北堂諺發怒,就是為了春兒姐?
青璃柔和地笑笑,對著婦人說了一下情況,不算什麼大病,就是身子熬空了,這些年葯不對症,起了反作用,所以才不見好,有沒有什麼營養,所以拖得嚴重。
「小姐,您看,那邊有七八戶人家呢。」
青璃用布巾幫助婦人擦臉,轉過頭問兄弟二人。剛才二人出門,用盆裝了外面的白雪,放到灶間燒熱,在平陽城,冬日里河邊凍冰,沒有儲水的人家,都靠雪化成水。
「青璃小姐,奴婢以前光顧著擔憂,還真的沒發現這些畫有什麼不同。」
于嬤嬤瞪了麥芽一眼,然後對著墓碑的主人連連念叨,請求不要責怪。周圍的百姓們看過來,有的人就說了幾句,「以後啊,要多看看去世的人,俺們年年來,總看到這墳頭孤零零的,你們是外地人,沒有時間,就給山下的住戶點銀子,讓他們來燒點紙錢,也好保佑家裡人。」
「姑娘,找到你大舅爺爺了?」
青璃給了兄弟兩個人一錠銀子,讓二人出門買糧米,要是能買到母雞更好,婦人需要補充點營養,後期得好好調理。
由於太累,她娘終於病倒了,拖拖拉拉,病一直和-圖-書不好,夏日里,家裡還好過些,兄弟二人能出去做點雜活,賺銅板,家裡的院子也能種上點青菜,冬日里就難了。
「你這個嘴饞的丫頭,這是給鬼喝的!」
柔弱的女聲,帶著對這個世界的不舍,聲音越來越小,「聽話,等娘走之後,你和你弟弟就去城北大營參軍吧,好歹……好歹有口飽飯吃,是娘沒用。」
「小姐,您不能真的認下這便宜親戚吧?」
古代人也有生意頭腦,青璃點頭,若是這樣的話,查訪起來相對容易一些,但是一共七八家,總不能走遍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此地過夜,然後夜裡出動。
「冬梅嫁的怎麼樣,小姐,您去了一下午,打聽出來點什麼沒有?」
「恩,多聊了一會兒。」
難得遇見這麼老實的人,青璃對他的印象不錯,正好,自家正要採買一些芝麻,做燒餅的時候需要,就訂購了一些,冬梅和她夫君執意不要銀子,青璃可不能不給,做生意都是有成本的,又不是大風刮來的,她可不想佔便宜。
二人失去了主心骨,傻傻的聽從青璃吩咐,見人出去之後,青璃從空間里取出一個藥丸,塞到婦人口裡,又用空間靈泉送服,好歹是一條人命,救人就當是為自己積德,和大秦對戰,她有了殺孽,有一段日子不能安睡。
于嬤嬤,麥芽和青璃三人一起,耷拉著腦袋,這樣的時候被教訓,三人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明明是好心找了個孤墳,結果還被說了一頓。
宇文鯤是大秦上將軍,北堂諺雖然地位很高,還是在宇文鯤之下,二人窩裡斗,北堂諺的行為就是以下犯上,到底是什麼,讓他對宇文鯤拔劍相向,這是一個謎。
「算是有點收穫,所以這兩天,恐怕暫時又回不去了。」
「小姐,您幹啥要找罪受,穿丫鬟的衣衫啊。」
「這些都是春兒姐在臨走之前所作嗎?」
路過香燭鋪子,青璃讓于嬤嬤下馬車去拎了一小提籃的紙錢,又準備了點心瓜果水酒,去一次,也要裝的像一點,她記得自己路過附近,想要打聽一下,也不能太顯眼,穿著小襖子,雖然會冷一些,行動方便,萬一發現地道,她準備下去看看。
來了穿著氣派的陌生人,又向著孤墳進發,百姓們紛紛轉過頭看熱鬧,于嬤嬤心裏咯噔一下,頓時察覺到不好,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得避重就輕。
青璃麵皮抽動,心裏尋思,這家裡真不是一般的困苦。很快,兄弟二人歸來,手裡提著青璃要求買的東西,又細心買好了燈油,屋子裡這才有點火光。
「于嬤嬤,山上真冷啊。」
「趕緊給小姐磕頭。」
趙晚春是個聰明人,和北堂諺早有私奔的約定,又在去玉塔寺的路上使計甩掉了冬梅,那麼不會走之前還留下這麼多男子的畫作,這讓人看到還得了,一定會對名節有所影響,就算不為了名節,為什麼要在臨走之前頻頻作畫,春兒姐了解冬梅,得知冬梅一定會藏起來吧。
這個時間,周圍都是百姓,三人左顧右盼,已經引起人們的注意,麥芽總覺得有很多疑惑地目光落在一行人人身上,讓她不寒而慄,很不舒服,想趕緊燒完了紙錢,然後下山去。
繁星閃爍,青璃眨眨眼,做了一個深呼吸,這個時辰,在莫家村裡,正是家長里短的時候,爹娘圍在火爐前,商討過年之事,考校小弟子喜的學問。
兄弟二人很高興,又說了一些有的沒的,青璃面色僵硬,提到幾個人她都不認識,那些親戚七拐八拐,簡直考驗她的智商,于嬤嬤裝作高興的樣子,內心苦哈哈的,都是她多嘴,要不是犯懶,陪著小姐往山上走,就沒這麼多事。
「好了,就停在這邊。」
青璃重點看的是北堂諺劍指宇文鯤那張,無一例外,背後有一座帽山,帽山凸起個圓頭,上面零星的幾座孤墳也被m.hetubook.com.com刻畫得很是細緻。
為了應景,于嬤嬤嗚咽了兩聲,青璃嘴角抽動,面色囧了囧,現在墳頭的主人是誰都不知道,墓碑上的字跡,經過風吹雨打,也有些不清楚了,此處的主人,大概早已經被世人遺忘。
大娘是個好心人,家裡的老伴就葬在這片山上,她每年至少要來三四次,對這邊的環境很是了解。山腳下那幾戶人家也有黑心的,專門宰面生之人,大娘提醒三人要注意。
「嗚嗚,有些年頭沒來看您了,是我們的錯啊。」
「大娘,我們都帶全了,這是我一次來,去給我大舅爺爺燒紙錢,這不,還有點轉向,怕找不到路。」
「送紙錢,缺點什麼就買什麼吧。」
「這個,應該有吧。」
山下,走來四個男子,前面二人帶著厚厚的棉帽子,看穿戴還不錯,綢緞襖子長靴,前面的兩人都是方臉闊口,有四十歲上下,後面跟著的像是家裡的下人,提籃里準備的糕點和果子都是上好的,于嬤嬤眼尖,看出那些東西都是平陽城的老字號,價格不算便宜。
前面是一處樹林,穿過樹林就是帽山,為了不太顯眼,她決定帶著麥芽和于嬤嬤步行前往。主僕三人踏雪,穿過一片樹林,就來到帽山的山腳下,在山腳下不遠,有一排孤墳,墳頭上的枯草,在雪裡冒了出來,顯得格外的蕭瑟。
另外一個沒有說話,兄弟二人長相很相似,原來是一對雙生子。屋內破爛,真是一件值錢的物事也沒有,旁邊缺了腿兒的凳子上放著一個破碗,裏面還剩下半碗湯藥,床上的婦人臉色蠟黃,瘦成了皮包骨。
一個好心的大娘停下腳步,看著三人面生,現在來燒紙錢的,總有那粗心人,火石都不帶,她這裏正好有多的,所以順口問了一句。
「恩,在走之前,小姐去夫人那晨昏定省,曾經提過要幫奴婢找一個好人家。」
二人在旁邊報賬,青璃擺手,就當她是為送溫暖小分隊盡一份力,那點碎銀子不要也罷,家裡這條件,還是要儘快買點厚實的高麗紙,城裡打不到柴火,去雜貨鋪子買木炭,加上過年的吃食,進補要採買一些好的,也剩不下什麼。
窗外天色漸漸地暗下來,已經到了掌燈時分,青璃在屋子裡走了一圈,沒有發現油燈,婦人臉色尷尬地道,「小姐,自從我卧床不起,家裡的銅板都被換了湯藥,燈油也買不起了。」
麥芽哆嗦兩下,見剛才倒酒的小瓷瓶還有些剩餘,她趁著周圍人不注意,全部灌注到了嘴裏,頓時,胃裡一種辛辣的滋味,嗆得她連連乾咳,這種雜貨鋪買來的劣質酒,自然和青璃空間里的水酒不一樣。
二人站在門口,眼睛好奇地看著青璃,不太相信她是不是能救人,青璃也不理會二人,透了一個布巾,好么,布巾都是帶補丁的,這家窮到一定程度,估計村裡也沒有這麼窮的。
「咦,那不是這位姑娘的舅爺爺嗎,你們也是親戚,咋可能不認識呢?」
按照趙晚春的畫卷,背景是帽山,二人的角度,對著帽子的中央,三人按照地點,找到大概位置,果不其然,山腳下,零散著有幾戶人家,分佈七零八落,應該不能算是一個小村。
百姓們一臉疑惑地看著兩行人,那對富商兄弟滿眼疑惑,其中一人道,「許久沒有回到平陽,咱家還有親戚嗎?」
「啥意思,我們是來燒紙錢的啊。」
這裏都是沒啥銀子的百姓人家,幫個忙也不給銀子,但是會給二人一些白面的大饅頭,他們帶著回來,熱好,配著粥給娘吃,沒有肉給娘進補,兄弟也曾經跑到附近的山頭打獵,可惜二人沒有經驗,有一次攆一隻兔子差點掉到陷阱去。
女聲斷斷續續,越來越小,然後,屋內又是一陣哭,青璃站在房頂,感覺到腳下有輕微的顫動,罷了,既然迷路,路過到此處,也是緣分,她破天荒管了閑和圖書事。
兄弟倆人蹲在地上,對著墳頭的主人磕頭,又開始燒紙,讓青璃等人先等候一下,等一會兒敘舊。
于嬤嬤和麥芽二人進進出出,二人端上早就準備好的晚膳,今兒下雪,家裡的下人切了薄薄的羊肉和雞肉,臘腸,魚段,加上泡好的木耳,香菇,菠菜,豆芽等小青菜,還有手工製作的凍豆腐,魚丸,鴨血塊,放在一個帶著格子的大瓷盤裡,鴛鴦鍋,清湯是大骨頭湯,另一邊是麻辣鍋,上面浮著一層紅辣椒。
剛才在路上的熱心的大娘已經燒好了紙錢,正要下山,見這邊圍著一群人,以為發生了什麼狀況,過來打個招呼。
家裡的下人有新做的薄襖子,青璃借了一身穿,這次是為了低調去探訪,當然不能穿得太好招人眼球,現在正逢臘月,有不少百姓去帽山,給家裡的親人上墳燒紙錢。
另一個男子也不太確定,但是見到有人來燒紙,非常高興,青璃緊了緊頭巾,哭喪著臉,要不要這麼巧合啊?只不過隨便找個孤墳燒燒,也能遇見這種事,她一定是出門沒看黃曆。
又陪伴了冬梅一會兒,她嫁的男人回來了。冬梅的夫君個子不高,不善言辭,有點大戶人家庶子的毛病,見人習慣低頭,好像有點自卑心理,但是人還不錯,話不多。
「咦,你們是誰啊?」
「大舅爺爺啊,給您送紙錢來了。」
大娘嘆口氣,要是有錢人家,誰願意住這片地方啊,冬日里下雪,趕在過年之前,有大批的人不能來上香,會提前一年預定,讓山腳下這些人家給家裡的親眷燒些香燭,擺一些果子,撒點水酒,讓過世的親眷保佑家人的平安。
聽於嬤嬤念叨,青璃哭笑不得,這輩子還沒過去,就想死後之事,反正人總有那麼一天,看開些就好。
「到底是誰選的這個墳頭?」
此刻,有不少百姓們路過,疑惑地看著三人,現在正是燒紙錢的好時辰,剛好能趕在正午前離開,正午是一天之中陰氣最重的時候,這種墳場,陰氣森森的。
于嬤嬤伸出手,指著下面的幾戶人家,疑惑道,「這麼多人家,哪戶才是啊,都去打聽的話,會不會被看出點什麼?」
青璃點點頭,這樣的烈士家屬,在北地很多。送溫暖小分隊看望不過來,難免有遺漏之人。五年以前的大戰,有很多傷亡士兵沒有被記錄在冊子里。
「都是我和我哥,輪流去城東,那邊有施粥的地方。」
一聲驚天動地的哭嚎聲,青璃正在房檐上辨認方向,聽到聲音,她皺眉,臘月里,總有人離去,家裡要是有喪事,年都過不好了。
冬梅回憶,趙晚春在臨走之前,表現的很鎮定,已經很久沒有出府,也沒和北堂諺聯繫過。每天的作息很規律,青璃曾經上門拜訪過一次,冬梅講,那次青璃離開,趙晚春似乎很惆悵,一直嘆氣。
「娃,娘也不想走,可是娘沒辦法。」
通往帽山這條路,路過城北大營,在官道上,找一條小岔路,七拐八拐,馬車一路行駛,能看到不少拎著提籃的百姓,腳步匆匆。
跟著大娘上了山,青璃假裝找墳頭,于嬤嬤擦汗,自家小姐的大舅爺爺可真倒霉,貌似還活著呢吧,被小姐一句話給說死了,還葬在這麼一處陰森森的地方。
孤墳似乎有年頭沒人清理,墳頭上的枯草很高,于嬤嬤和周圍百姓們借了鐵鍬,添了一些新土,麥芽負責在地上鋪一張油氈布,把準備好的果子,糕餅裝盤,擺放到墳前。
雖然沒死,但是長期的營養不良,又喝著不對症的湯藥,已經奄奄一息了,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但是還有救。
「小姐,這山頭還高著呢,咱們是上去,還是在下面找個墳頭?」
還好,這個時代沒有污染,雪水很透明清澈,青璃也取過枝頭上的落雪煮茶,發現味道也不錯,自有一種甘冽。
火鍋自己吃失去滋味,還要大家圍坐在一起吃hetubook•com•com才痛快,青璃才回來,麥芽和于嬤嬤也跟著餓著肚子,二人推拒一番,迅速上桌,等候青璃下了筷子,也跟著往裡面下羊肉片。
「青璃妹妹,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呢。」
「恩,他要是再來,就好好招待吧。」
于嬤嬤嘆息一聲,突然想到自己的不易,她雖說是個寡婦,好歹有兒子傍身,百年之後,也有人給她燒紙錢,沒斷了香火,那些絕戶頭可就可憐了,孤墳在荒郊野嶺,無人看顧,只能變成孤墳野鬼。
青璃想起來,她和陳公子,雲家少主確實搭了粥棚,她出了糧米和銀子,還沒來的去看。兄弟二人沒有銅板,冬日里別人家裡並不用人做活,就是下了大雪之後,周圍鄰居家需要掃房頂,會叫上二人幫忙。
這裏又沒有親戚,按照于嬤嬤的想法,找一處順眼的地方燒點紙錢,就當行善事,山太高,怕上去也沒有意義。
「小姐,咱也是做好事,找那孤墳燒點紙錢吧。」
第二日,青璃起了一個大早,穿了一身方便行走的小襖,下身是棉褲,外面披著披風,簡單用過早膳,她帶著于嬤嬤和麥芽上了馬車,直奔帽山。
青璃絕口不提因為下雪而迷路的事,她摸摸乾癟的肚子,道,「還沒有用晚膳呢,端上來吧。」
「你們也沒吃吧,過來一起吧。」
風打透了青璃的小襖,她冷得哆嗦,最後終於點點頭,指著不遠處一處孤墳說道,「就哪裡吧,點燃了紙錢還能取暖。」
青璃搓搓手,有人比她還要凄慘嗎,竟然用這種方式,這一切都拜耶律楚仁和宇文鯤那兩個變態所賜。
「你們平日里吃什麼,有糧食?」
一聽說人沒死,兩兄弟繼續在床邊呼喊,被青璃指使出去,「去打點熱水來!別大呼小叫的!」
主僕三人邊吃邊聊,中間加了兩三次湯,吃了半個時辰,青璃覺得有些撐,掀開棉門帘來到游廊處,晚上,天晴晴朗些許,邊關的明月,看也是格外的清冷。
提起這個,冬梅很是心酸,她用帕子抹了一把眼淚,當時也就是聽小姐說說,沒放在心上。等小姐和北堂將軍私奔之後,她沒受一點懲罰,被夫人放出來配人,還給找了好人家,一定是那番話起了作用。
到了這時候,只能隨便瞎忽悠,青璃準備灰溜溜地逃竄,徹底甩掉二人,不然接下來就是認親,她又不認識墳頭主人,認什麼親啊,她大舅爺爺知道她干出這種事,估計能背過氣去。
下晌的時候,方侍衛路過,進來看看,又在廚房蹭了一頓飯,也沒說有什麼事,于嬤嬤看他就像個來吃小灶的。正好廚房今日用大骨頭熬著高湯,那骨頭棒子上有不少肉,等煮到幾乎脫骨的時候,被撈出,方侍衛啃著骨頭,沾了點醬油,吃的噴噴香。
麥芽翻了一個白眼,今日廚房做的是帶著糖霜的江米條,少將軍不太吃甜食,一定是方侍衛自己打著少將軍的旗號,自己獨吞了去,這人表面老實,實則姦猾。
「你們這咋停在半路了呢,不是有啥忘了帶啊,大娘我這裏都有。」
「我是路過的,聽到兄弟倆的哭聲,所以進來看看,剛好我算是個郎中。」
「你是誰,咋進到我家院子的?」
青璃點點頭,夾了一塊木耳,問道,「走的時候沒帶點廚房做的點心嗎?」
婦人還沒有醒,青璃打量了一下房間,那高麗紙破著窟窿,用亂起八糟的布團補上,屋內有外面的風雪之氣,地上是泥地,帶進來的雪化了之後就會髒了鞋,屋內除一口掉了漆的箱子,沒有什麼多餘之物,她都懷疑,這母子三人吃什麼。
兄弟二人的爹爹,在城北大營,是一個士兵,在五年多以前,大周和大秦最後一戰中,戰死沙場,從此二人就失去了爹,家裡沒有壯勞力,都靠娘一個人,她娘以前在大戶人家做過廚娘,手藝不錯,鄰里有什麼喜事,都請他娘去做喜宴,勉強能夠兄弟二人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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