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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知府有個毛病，以前寫書信或者不要的廢紙團，喜歡扔在油燈罩里燒掉，那時候書房總是飄滿紙灰，這個習慣季悠曉得，沒有放在心上，她送了飯之後就離開了。

青璃點了點頭，前幾天季悠來送了年禮，這才沒幾天又來，難道是有了季盼的消息？想到此，她和念蘋說了幾句，匆匆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覺睡到天亮，青璃這才從空間出來，打開房門，于嬤嬤和麥芽已經站在門口等候多時。

青璃伸了伸腰，捂嘴打了一個呵欠，等候麥芽和于嬤嬤伺候她洗漱，想到昨夜的動靜，關切地問，「怎麼樣，早上院子有沒有什麼消息？」

幾個鐵箱，鑲嵌在牆壁里，還是亂七八糟的鎖，青璃看著煩，她還有太多家沒打劫，不可能在一處耽擱太久，萬一被巡邏士兵發現，不等有動作，就要成為滿城通緝犯了。

沐陽其實是一個比較安逸的城池，大周和南部小國之間，之前一直是和平共處，城門大開，幾個國家之間互通貿易，一派和氣，被屠城之後，百姓們終日忐忑，沐陽被收回，也沒有安撫民心，大周軍隊駐紮，就是為了穩定民心。

每次想休息的時候，總會半路殺出來幾伙人，青璃現在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就想著打發二人之後，好美美睡上一覺，但是她瞬間想起來，陳公子來是一件好事。

罷了，不付出點辛苦，得來的財富也不踏實，就算遇上鬼，她也認了！青璃跺腳，繼續摸黑前進，這破地道太古老，四壁都是泥土渣子，忽高忽低，不留意腳下就會踩到坑裡去，要是空間有移動的功能就好了。

一路在馬上疾馳，灌了一肚子風，青璃揉揉額角，有些不舒服，她聽說那邊沒有大事，也就安了心，再過一兩個時辰天都亮了，她要抓緊時間補眠。

估算時間，現在進入到地道之內，等到了關外，天也漆黑了，她自己行動，沒有點火摺子，小心地跳入地道，這次淳于諳上心，派人來監視，青璃用了眩暈術，這才順利進入。

這次不比從前，冬日北地每隔幾天就會下一場大雪，城牆上的空隙被雪覆蓋，有的地方甚至結冰，極滑，多虧她輕身術運用的不錯，這才沒有栽下牆頭。

「你這樣做有你的道理，隨你吧。」

青璃立刻改變了主意，比起一進到宅院，她會轉向，這種鋪子簡直是送到口裡的肥羊，自家也是開鋪子的，很了解這個時候的運作，這些珠寶鋪子，銀樓，裏面有大批量的金銀之物，當然，最大頭的還在東家家裡藏著，但是鋪子里也有日常銷售之物，被鎖在鋪子裏面，牆裡面鑲嵌鐵箱子，上面做了幾把鎖。

報仇，仇人是誰，是她莫青璃？有心想殺死季知府以絕後患，她又猶豫，首先是看季悠的面子，其次還有雲家少主和陳公子也是多年至交好友，她心裏還有那麼點顧忌，但是讓這樣草菅人命的狗官逍遙法外，她心裏過不去這個坎。

「恩。」

平陽太寒冷，長期在南邊生活來到這裏定會水土不服，需要適應有一段日子。天冷，孫家一家人在自家的院子各自用了早膳。

季悠坐在陳公子身邊，穿著紅色的襖子，領口袖口鑲著金絲和雪兔毛，她的臉頰泛著紅潤，眼神在和陳公子交匯的時候帶著羞澀之意，可見二人好事將近，彼此間情意綿綿。

「對了，晚上我要出門一趟，今天晚上大概回不來，要明天晚上，你們在家看著，不要聲張。」

士兵們路過，一人念叨著，「家裡進了生人就上去咬啊，叫喚有啥用？」

錦娘和如娘也是苦過來的，雖然日子過的好了，也沒有大戶人家夫人的嬌貴，性子也好，青璃覺得和自家娘差不多，總是保持低調，見過太后和當今皇后，這是天大的殊榮，她幾乎沒有聽見娘炫耀過一句。

「下雪有什麼好看的，這麼冷的天，百姓們都在家貓冬呢。」

地面上早就沒有兩個人的溫度，青璃嘆了一口氣，繼續前行，這條阻礙的大河，怕是要有幾百米寬，她沒有使用輕身術和瞬移，約莫走了一刻鐘，這才過河。

櫃檯處，這裡是賬房結算的地方，青璃滿懷激動的心情拉開抽屜，發現一個銅板都沒有，她頓時滿臉黑線，拉開其餘幾個抽屜，皆是如此，要不要這麼謹慎？

陳公子拍了拍季悠的肩膀，轉過頭面對青璃，「伯父最近魂不守舍，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樣，阿悠進去送飯，見伯父把紙團扔進了油燈罩，燒了。」

陳公子把邊緣帶著燒毀痕迹的殘紙放在小几上，青璃接過，一字一頓的念道，「放心，必會報仇。」

打發走于嬤嬤，青璃關上房門，閃身進到了空間。疲憊的時候，只有進入空間才能感覺到愜意，吃了一個紫色的蘋果，在溫泉池子里泡了一會兒，再出來，立和圖書刻神清氣爽，和復活一般。

一條街，連筆墨鋪子都沒能倖免，族人們現在學習認字，這些都是應用之物，回到村裡就能用上，以後這些也省了，找了一圈，這條街道上沒有古董店，讓青璃略失望。

寒冬臘月，滴水成冰，若是在外面哭上一場，從眼角流出的熱淚，劃過臉頰之後，很快凝結，冷風一吹，臉頰有種被刀割般的疼，這樣嚴寒的天氣，已經沒有多少百姓們願意出門，都躲在家裡貓冬。

季悠低下頭，覺得自己是找了麻煩的，心裏也很糾結，最後陳公子安慰她，府上有專門的下人監視她爹，一定不會讓他起幺蛾子，最近奇怪的事情很多，她發現，他爹已經開始討好娘了。

布莊的庫房裡面全是布匹，大秦蠻人喜歡穿比較厚實的棉麻，雖然料子不是頂好的，給士兵們做個鞋面都不錯，青璃全部笑納，收到空間直接入了庫房。

這次出門，沒有和淳于諳說，他忙著指揮士兵擺陣，應該沒有時間找她，二人昨日才見過面，出門一天，問題不大。

過了年，青璃又長了一歲，她感覺和淳于諳的親事也快臨近，說起未來嫁人的生活，她還沒想過那麼多，是不是一直要在京都的護國將軍府，接觸的都是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被一些禮儀束縛著，未來她沒有詳細打算，如果可以，有時間想去各地走走，嘗嘗美食，也想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小鎮，所有人都不認識她，隱居一段時日。

比起大周嚴苛軍紀，大秦要自在的多，士兵們划拳，罵罵咧咧，看上去很是自得，為了不驚動人，青璃換了一個方向，目前她要低調，若是高調被大秦蠻人認出，地道的事情曝光，己方的線索白掌握了。

青璃一路忙碌，真是連口茶水也沒喝，氣喘吁吁，她用手順順胸口，渾身上下濕噠噠的，冷風一吹，她打了個寒顫，泗水城的夜比白日還要嚴寒，可是為了輕盈，不刮碰到東西發出聲響，她還是忍住沒有穿披風。

陳公子打了圓場，說起了玉器鋪子的生意，青璃也藉此打住了話題，那種垃圾渣爹，她也不想聽，正好要得知泗水城一些情況，就把話題引到上面去。

天色漸暗，青璃騎著馬，為了躲避城北大營巡邏的士兵，她刻意避過，策馬狂奔，來到帽山腳下。還是如昨夜一樣，不過今日要更安靜，那些百姓們在早上的時候離開，也沒有了人氣。

念陽和念香年歲小，折騰了一夜，早上用了一碗小米粥之後，又睡了過去，錦娘和如娘整理家裡的衣物，過來找青璃量了尺碼，非要給她做一身能穿的兔子皮毛披風。

說話的大秦的人，青璃大體可以聽明白意思，東家這幾天趁著關鋪子之前，會取走貴重之物，店鋪里最珍貴的首飾，是從大周的一個破落人家買過來的，叫喜鵲登枝的金簪，據說這還是宮制，被偷偷賣到了大秦。

在南邊長大的念蘋，對雪很是稀奇，昨日跟著回新宅，見到院子中堆著的雪人，拉著青璃問東問西，想嘗嘗雪的味道，又從樹枝上抓了一把，塞進嘴裏。

「小姐，陳公子和季悠小姐來訪。」

青璃咂舌，百姓們心裏清楚，但是做這樣的生意很容易犯忌諱，觸霉頭，為百姓所不喜，又不是實在吃不上飯，誰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那些街邊上的紙馬鋪子，棺材鋪子，多半是家傳生意。

陳公子說起大秦商鋪，不用青璃引導，他自己就會詳細說各個商鋪的地點，大秦的百姓們和軍隊很是團結，軍隊的糧草，有大部分都是百姓們捐獻供給，全民皆兵，並且好戰，每年都在臆想把大周這塊肥肉吞入肚腹之中。

「那些也不是破爛，咱們用不上，不是還有窮苦百姓呢。」

天已經擦黑，快到了安寢的時辰，衚衕里的人家幾乎家家滅燈，只有那三三兩兩的狗叫聲，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寧靜。

珠寶鋪子一共二層，一樓很大，寬敞，在牆壁上鑲嵌了一個壁爐，其風格，有點像現代的歐式壁爐，壁爐鏤空，有部分雕花，很是精美。

雖然大哥在京都準備考進士，二人嫁人，如果三哥也能回來，自家也算個小團圓，已經快五年了，她還沒有見到三哥的面，以前他們的感情最好，三哥調皮跳脫，總是逗她，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長成一個小男子漢了。

出門之前，青璃嘆息一聲，黑夜要是再長一些就好了，那樣，她就可以繼續打劫。一路使用輕身術和瞬移，到達城門口，她找了隱蔽處，閃躲進了空間。

冷風無孔不入，青璃已經在脖子上系了空間里羊毛出產，織的羊毛圍脖，冷風還是順著空隙灌入到脖子里，青璃縮了縮脖子，快速地進入偏廳。

第一件事不是去庫房查探戰利品，青璃快速脫掉身上的夾和-圖-書襖，身上感覺忽冷忽熱，她到一樓的閨房照鏡子，發現臉頰有不正常的紅暈，這是感染風寒的徵兆，為自己煮了一大碗生薑水，青璃全部喝下，又吃了藥丸。

果然和她想的一樣，東南方向，道路也開闊很多，青璃想去大宅打劫，看到這邊街道很多家鋪子，某某珠寶鋪子，某某皮貨，某某銀樓，這絕對是有存貨啊！

青璃是個明眼人，很快看出二人變化，陳公子看上去臉色不如以往青白，身子骨也強健些許，聽說最近氣候變冷，他一直堅持鍛煉，沒感染上風寒，不用卧床不起，喝那苦藥湯。

另一個士兵裝作很有文化的樣子，青璃擦擦汗，給了狗一塊肉，那條狗立刻變得諂媚，家裡可能沒有人，沒聽到屋內有什麼響動。

離開普通百姓居住地，青璃一路向東，一般城池，東南方向，都是有些人家的居所，象徵著富貴，她為了不耽擱時間，施展了輕身術和瞬移。

這邊的大戶人家，青璃就挑選宅院大的，氣派一些的，趁著人熟睡，打劫了庫房，一些夫人的房間，青璃進去搬空了多寶閣和梳妝台上的首飾。

展示架子上，也是空空如野，在櫃檯後面有一間屋子，按照經驗，這裡是掌柜的休息之所，青璃推門而入，內里裝扮簡單，地上擺設的瓷瓶是贗品，桌椅都是不值錢的，茶碗茶壺，這些二手的東西，青璃一點沒有興趣，但是她轉念一想，大周有太多的百姓，喝茶還用粗瓷碗，家裡也沒有擺設，既然打劫，就不要心太高，於是她從前堂到後面，桌椅板凳，茶壺茶碗，只要能有一文錢的價值，統統丟到空間去。

陳家是平陽第一富商，百年根基，家大業大，主要就是靠和大秦走貨起家，對於大秦的商家，陳公子應該很是清楚，大秦邊關的城池叫泗水城，是個比較繁華的地方。

即便是兩國沒有開戰，每年冬天，大秦的蠻人會組成小隊，到平陽搶劫商戶，騷擾百姓，姦淫|婦女，己方不能退讓，因為退讓就是投降！

染上風寒，又在喝葯，最好不要吃太油膩之物，于嬤嬤提前通知了廚房，做點安神補養身子的紅棗小米粥，她躬身回道，「小姐，孫家的小姐少爺好多了，出了一身汗，早上要了熱水，洗漱又進了被窩。」

「第一次來平陽，想去邊防城門看看，是不是比沐陽還要高。」

「是啊，小姐，于嬤嬤說的沒錯，什麼血緣親人斬不斷，真是夠傻的。」

陳公子心細，看到季悠茶快沒了，不用家裡下人，他主動滿上。青璃被二人的眼神電地起了雞皮疙瘩，她想，難道是長時間和淳于魔頭那種冰山相處，整個人生觀已經扭曲了嗎，她竟然覺得陳公子這種溫柔小意的不靠譜。

金銀珠寶，玉器，糧米，布料，雜貨，胭脂水粉，在大戶人家庫房打劫的古玩字畫，青璃都不知道有多少，空間里兩間大庫房，幾乎要堆滿了，內視的時候，她有一種自豪感，俠盜是個偉大的職業。

于嬤嬤得了消息，打斷了正在和念蘋熱聊的青璃，「小姐，老奴讓人進了偏廳，您看……」

「小姐，您回來了！」

小白狐狸在藥房研究藥方，聽到空間內不停有響動，它被扔進來的破爛驚呆，這是什麼啊，被人用過的桌椅板凳，連擦桌子的布巾也不放過，就算打劫，也不用這麼寒酸吧？

用過早膳，青璃起身到孫家暫住的小院看情況，這次孫家從南邊過來，只跟過來兩個車夫一個婆子，這個婆子要服侍兩家人，也累得不輕，青璃從自家的下人中調配過去幾個小丫頭，幫著做些雜貨，傳信。

附近的街道，商鋪差不多，青璃進行大規模的洗劫，忙起來在興頭上，她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等反應過來才發現，還有約莫一個多時辰，天就要亮了。

對青璃來說，撬開門板不算太難，就怕引來巡邏的士兵。一般的鋪子有後堂，後面帶著小院，有夥計，護衛等值夜，青璃繞到後院，見房間里點燃著油燈，有推杯換盞之聲。

大周富饒，人口眾多，有了這麼好的中心地帶，大秦這些百姓就可以移居大周，把大周的百姓們當做賤奴使用，你在大秦說愛好和平，一定會被人痛罵沒出息的癟三，宇文鯤那種陰險小人，是大秦百姓心目中的勇士。

點心糕餅，青璃沒要，這些吃食還是剩下了，自家不缺，萬一裏面下毒，又是大戶人家主母毒害小妾的故事，這就害人了，不過大秦很少有此類現象，因為他們沒有什麼節操，一個死了夫君的寡婦，可以轉過頭，馬上嫁給自己的小叔子。

忍了又忍，期間青璃停過兩次，進到空間喝了一杯苦咖啡提神，又吃了小桶爆米花，約莫有一個多時辰，終於出現在關外，還是昨日和淳于諳坐過的地方。和圖書

一連走了幾家，青璃發現了一個問題，糧庫全部藏在地窖里，家裡貴重之物，統一放在庫房，基本上庫房都在屋子的後面，有一道小門，打開之後就是。

「青璃，你看看，這就是剩下的殘片。」

季悠小心翼翼地，青璃算是她在平陽的唯一朋友，這次之事，得到了消息就第一時間趕來，她很怕會出現狀況，馬上，她就要及笄，然後嫁到陳家去，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爹有什麼企圖，再次傷害她娘。

這個時候，要去周圍的大戶人家，等天亮之後，泗水城必定大亂，她要在城門腳下找個地放進空間躲著，等到晚上回到平陽去，這是年前最後一項任務。

東珠成色極佳，個大圓潤，在北地一定能賣個好價錢。問題和青璃當初遇見的一樣，最好能在城中主幹道買上一家鋪子。青璃的鋪子是陳公子送的，她也作為回禮，送給季悠一對極品玉，價值所差無幾，就算回禮，沒有佔便宜。

送走了陳公子和季悠，于嬤嬤又開始習慣性的發表評論，「小姐，以後季家的事情，您就別管了，還是要防備著，這個季悠小姐有些拎不清，說不準什麼時候要背後插刀，跟著季盼那個小賤人對付您呢，別忘了人家才是親姐妹。」

青璃忽然想起，小靈送來的消息，自家四叔和淳于老將軍要留在沐陽駐守，等候新皇聖旨，而自家三哥莫子松，林風澈告假，二人正在回到鳳陽的路上，大概能趕得上過年。

「蠻人真真痴人說夢，早晚斷了氣數。」

離城牆最近的街道，周圍有幾條衚衕，臨街有幾家小鋪子還在點著燈火，青璃用圍巾圍著臉頰，走進一看，這個時間還沒有打烊的，都是小飯館和酒鋪，大秦更冷，百姓們喜歡喝上幾杯，暖身子。

「我這就去。」

這匣子珠寶精雕細琢，不像是大秦匠人的手藝，青璃全部收入到空間里，等有時間的在細細考證，空間中的羽幽見這次不是破爛，鬆一口氣，淡定地轉身回了藥房。

于嬤嬤頓了頓，遲疑下，「眼瞅就到了臘月二十，您還不回去，老爺夫人在家怕是憂心呢，當初您說好了幾天就回去的。」

有一些沒有用的碎布頭，還有被雨雪浸濕的布料，不太好，青璃本著不放過一磚一瓦的原則，也丟到空間里，這次羽幽終於忍不住了，「主人，你這是幹什麼啊，把空間弄的一團亂。」

青璃快被這種想法氣樂了，原本想著，偷取百姓的東西，多少有些不道德，畢竟兩國開戰，百姓們都是無辜的，可是她錯了，現實又給她上了一課，不是所有人都是討厭戰爭的，那種野蠻的民族每天想的只有侵略，掠奪！

「邊防城門就是那樣，現在關外隨時開戰，你就是去，也不能太接近。」

片刻之中，院中沒有任何聲響，青璃從空間里拿出一個鐵絲，撬開門鎖，從後堂進去。

「你懂個屁，那是叫春，貓也是這樣的。」

「哈哈，過幾日就能回家過年了，來，喝一杯，辛苦了大半年了！」

雪有什麼味道？青璃也說不清楚，不過用梅花樹梢上的雪煮茶，確實有一種甘冽的香氣，只是她通常沒有這個時間附庸風雅。

有間內室上了鎖，青璃估計，藏匿珠寶的箱子就在這間房之內。東家真的很細心，上面一共加了鐵鎖十八把，這次她懶得一一去打開，直接用削鐵如泥的匕首一劃，全部應聲斷裂。

「夠吃，他們那邊更喜歡吃肉，牛肉也可以在獵殺的範圍。」

「其實這次來也算是有點小事。」

兔子皮青璃看到了，是南部小國特產獺兔，毛色細滑，比野兔子好了幾倍，又是可愛的粉色，最是難得，青璃有心推脫，卻真有點心動的，推辭幾句，就道了謝，以後都當做自家親戚走動，不用那麼客套。

「小姐，于嬤嬤說昨兒您回來的晚，讓奴婢不要打擾您。」

陳公子似乎有所感，嘆了一口氣，別人都覺得和大秦商人做生意賺銀錢，實則並不是，就好比皮毛，對方要求先給七成銀子，剩下三成，等驗貨之後付。自家驗貨之後，有一半都是劣質皮毛，大秦蠻人主動說三成銀錢不要了，強買強賣，這種事情，他在最開始接觸生意的時候，遭遇過幾次。

「你們的親事定好了日子吧？」

孫文和孫武的意思，家裡雖然銀錢夠生活一輩子衣食無憂，但是也不想整日獃著，想在平陽買一所宅院，然後買一家鋪子，開設一個東珠的鋪子，老實本分做生意。

第二日，有婆子去書房收拾，發現在桌下有被燒剩下的一塊紙片，上面只有短短几個字，卻讓季悠起了疑心。

二樓要比一樓奢華，是接待貴客的地方，擺設自然更上檔次，茶壺茶碗，各種桌椅板凳，青璃連油燈都不放過，全部分類，堆積到空https://www.hetubook.com.com間之內，留著日後做個散財仙女，看誰順眼，就扔到誰家門口去。

青璃不能在平陽大規模施捨，怕被城裡的探子發現，準備留著，等以後回京都的時候，看到窮苦人家，把這些施捨出去，多少也能改善百姓們的生活。

「聽說泗水城也挺氣派，只是兩國交戰，關閉了城門，我還沒機會去遊覽。」

從地道到平陽，最好夜間行動，白日青璃無事，準備養精蓄銳，等到晚上行動，狠狠打劫一番，滿載而歸。

想到季盼被士兵們抓到大牢，青璃抿嘴微笑，這種人就該多受點罪才好，現在到了這般境地，仍舊沒有被打垮，也不知道拿著老光棍的一百兩銀子跑到哪去了。

泗水城中百姓們的居住很有特點，幾乎都是比較保暖的石屋，聽說在大秦生產一種堅固的石頭，多，而且便宜，用石頭搭屋子冬暖夏涼。

念蘋滿臉無奈之色，酒窩更深了，她泄氣道，「好無聊啊，好不容到了平陽，還想著能出去玩玩呢，我們在沐陽，根本看不到雪的。」

「青璃，對不起，都是我娘心軟，可他即便再不是人，也是我爹。」

于嬤嬤剛睡下，就被外頭的動靜折騰起來，得知那邊出了狀況，忙不迭讓下人打熱水，又去鄰居傷兵的宅院，請了值夜的郎中看診，風寒是冬日里最普遍的毛病，灌上兩大碗苦藥湯，用棉被捂著發汗，過上個一兩天又能活蹦亂跳。

折騰約莫有半個時辰，青璃終於跳到泗水城，裏面有大秦大營的駐紮地，和大周士兵一樣，大秦士兵只留下少部分人巡邏，在城門下方生篝火，烤著肉，士兵們大口喝酒。

打定主意，青璃問起了親事，季悠說起這個，臉色通紅，她現在也經常去陳府，算是半個女主人，嫁過去，沒有公婆需要服侍，日子也自在，唯一要擔心的就是爹娘。

打劫會上癮的，青璃一身是汗，幹勁十足，兜兜轉轉，一共打劫了七八家，糧米鋪子，皮貨鋪子，綉坊，胭脂水粉鋪子，銀樓，珠寶鋪子，空間的庫房不在那麼空蕩，青璃心裏突然多了一種滿足感。

青璃眼帶好奇之色，裝作很感興趣的模樣，「我就好奇，大秦那邊比平陽還苦寒，糧食百姓們夠吃嗎？」

青璃跺跺腳，麥芽已經沏好熱茶，給青璃端上一杯，又給陳公子和季悠添了茶水，規矩地和于嬤嬤站到一旁。

孫家從沐陽歸來，孫文孫武多年沒有回來，也覺得微微有些不適應，好在二人是壯年男子，又習武強身健體，但是孫家其他人就不行了，念蘋，念陽和念香這幾個小的，全部染上風寒，半夜時分發起了高燒，青璃回到府邸，見家裡燈籠通明，以為發生了大事，細問之下才得知情況。

青璃嘆一口氣，不然還能怎麼樣，她很強大，季知府是她的對手嗎？最後倒霉的，也是引狼入室的季悠和她娘，人家一家是親人都不介意，關她何事？

陳公子說的沒錯，大秦這些奸商們，富得流油，銀錢支援大秦軍隊，自己還能享受，把他們變成窮光蛋，看用什麼支援去，那些糧庫，她真是一粒米也沒有留下。

東方泛出了魚肚白，府上有那起的早的下人發出了動靜，青璃準備離開最後一家，在內室看到一個肚子渾圓花甲老爺，懷裡左擁右抱，睡的正香甜，帳簾也沒放下，她看著覺得噁心，都一把年紀還想著風流快活，算她管閑事，走的時候撒了一把春|葯，醒來請繼續，等下人們發現府上被搜刮一空的時候，您三位還要在房事中不能自拔，一定會傳遍泗水城，徹底火一把。

「是啊，睡一覺，覺得舒服多了。」

青璃其實能理解念蘋的心情，曾經在現代，她沒見識過大海的時候，無限嚮往，同事家靠海，總是說，大海其實真的沒什麼好看的，都是水。說是這麼說，第一看到大海，青璃立刻被那種遼闊折服。

瞬間，一樓已經成了空蕩蕩的一片，那個壁爐的蓋子，青璃也想順走，不過大周沒有人家用這個，她拍怕手，就當她發慈悲，留下紀念好了。

幾所小院，只有兩三戶人家還亮著油燈，其餘人家均是一片黑漆漆，聽家裡的下人，老平陽住戶說，這邊只有兩三家常年在此地居住，剩下的幾戶人家，只有每年上墳的時候才會搬過來，賺點香火銀子，別小看這收益，不次於街邊的小雜貨鋪一年的。

說到這個，青璃有些內疚，她一定會在過年之前趕到鳳陽，通往平陽關外的地道，找了很久，這次終於被她發現，真是太不容易了，所以她不想耽擱，抓緊進去看看情況。囑咐于嬤嬤和麥芽，晚膳和孫文，孫武一家大子一起，青璃直言自己有事，要出門一天，在新宅就和在自家一樣，有什麼要求找于嬤嬤和麥芽提。

在京都，能做一個絕色將軍夫ｍ.hｅｔｕbook•ｃｏｍ•cｏｍ人，被萬人敬仰，在山野同樣可以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小女子，這是青璃內心一點浪漫，也是想要追求的人生，但求精彩。

聽到士兵的言辭，青璃真想給幾個人一個教訓，她跺跺腳，為了銀子，忍了！

二樓的靈泉池子，青璃給自己準備了一壺果酒，跳到池子里，獨自一人品著酒，心裏忐忑，從現在等到天黑，是最漫長的，在空間里，她要好好睡一覺，補充體力，起來之後，做點好吃的，慰勞自己的胃，趁著有閑暇時間，在空間里把給文氏準備的圍巾等物趕製出來，今年用不上，還有明年，左右不著急送人。

大秦的城牆上方，點燃的幾把篝火，順著火光的位置，有士兵正在巡邏，為了不打草驚蛇，她選擇最高處，從空間中找出飛抓百練索，用力一扔，鐵鉤子鉤青磚的縫隙，青璃開始慢慢悠悠地爬牆頭。

念蘋苦著臉，見到青璃進來，立刻在床上躺不住了，就想著起身，被青璃按了回去，「你還要躺兩天，這種天氣出門，擔心病不好，再折騰幾天。」

剩下幾個匣子，都是亂七八糟的金銀，為了顯示氣派，一個金鐲子有大拇指那麼寬，青璃理解不了這種美，不過這種東西實在，用剪子絞了，直接可以花出去。

最後一個「仇」字，已經只剩下左邊的偏旁和右邊的一部分，但是還能大體上猜到意思，只有一個小圓片，看來是和誰通過書信，若是自己泄憤寫出來的，不會是這樣的語氣。

除兩個人之外，在另個滅燈的屋子，還有稍微清淺的呼吸聲，能開這樣的珠寶鋪子，家裡肯定會請護衛，這二人呼吸輕，可以說功夫不錯，青璃不能驚動人，選擇了最簡單快速的辦法，迷|葯。

「小姐，您要去少將軍那裡，帶上老奴吧。」

青璃搖搖頭，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因為季悠就是個老好人，讓她使壞，她也做不到，力求無愧於心，這是季悠做人的原則，就是因為季悠總是這樣想，所以別人都是虧待她，會哭鬧的孩子有糖吃，所以她一直沒有會撒嬌，嘴甜的季盼受寵。

地道裏面陰冷，沒有淳于諳的陪伴，自己一個人前行，青璃還是有些怕，風聲嗚咽，鬼哭狼嚎，她摸黑前進，雙目夜視只能看到三米距離之內，空蕩蕩，黑漆漆，這讓她不由想到在現代看的鬼片。

珠寶鋪子打劫完畢，她抽身撤離，把門口重新上鎖，一切不留痕迹，緊挨著珠寶鋪子的是一家布莊，這個青璃喜歡，她搓搓手，又以和第一次相同的手法進入，布莊養了一條狗，多虧發現及時，她以最快速度，在它張嘴正準備發聲之時，施展了一個眩暈術。

巡邏的士兵們組成隊伍，步伐整齊，遠遠聽到聲音，青璃跳到一家小院，剛跳進去，就聽到旁邊一隻狗在狂吠不止，青璃呲牙，也學狗叫了幾聲。

咔咔咔！青璃使用暴力手段，在鐵箱子的四周，劃了一個方塊，再把方塊鐵摳出去。即便是黑夜，裏面的寶物依然閃亮著，她難以形容她此刻的激動心情。

「陳公子，阿悠，你怎麼來了？」

大秦蠻人粗獷，沒有多少真正的手藝人，全民喊打喊殺，頭上戴著的多半都是從大周採買，很喜歡大周的首飾，他們這邊的夫人佩戴的都是金銀器物，戴的越多，越顯得富貴，手臂上的金鐲子，可以從手腕戴到腋下。

好吧，青璃握拳，那麼商戶被大秦人欺辱，己方會反抗，卻從來沒到大秦那邊搶劫，這次青璃發誓，她一定不會手下留情，見什麼好要什麼，要把以前大周百姓所有損失，一次性找補回來。

「昨天早上，家裡下人出門採買，說看到你的馬車，尋思你還沒回去，就過來看看。」

打開杯蓋，青璃小口抿茶，無事不登三寶殿，她等著二人上門主動說出緣由。

以前兩國通商的時候，經常會從大秦進口一些牛肉，很受大戶人家歡迎，那邊的居民大多數靠著遊牧，種地，養殖為生，和大周百姓的生存模式不同。

麥芽的臉頰紅撲撲的，有些愧疚，昨夜府上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都是于嬤嬤自己忙活，她沒有醒，仍舊睡的香甜，早上的時候才得知一切，恨自己怎麼總是睡得和死豬一般，四年多以前地龍翻身的時候也是，如果沒有小姐救援，焉有她的命在。

「這大晚上的，狗咋還叫個沒完呢！」

「可是璃妹妹，這苦藥湯太難喝了，我吃了好幾塊蜜餞。府上下人腌漬的紅果子好吃，就是太酸，吃過要不停漱口。」

「奸商啊，無商不奸，大秦蠻人，心黑著呢。」

在泗水城，有幾家相當有名氣的商戶，最是喜歡壓榨百姓，也經常壓榨大周的商戶，強買強賣，品行極差，可有些皮毛被這幾家壟斷了，即便是定要被坑，大周商人也沒有辦法，損失點，回來賣個高價，也不算吃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