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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恭喜歡笑，每次笑都露著一口小白牙，他人比較單純，又熱心，常年在山上，身邊只有二哥喜歡說話，這次下山，見到誰都想攀談幾句。

「唉，不太好，聽大哥說，半夜總哭醒。」

有繩子，兄弟二人捆綁住野豬，準備拖著下山，一路上能有什麼獵物，順便打點，若是沒有，一頭野豬已經很好了，足足有二百斤上下呢。

很小的時候離家，下山的機會很少，就連普通百姓人家的小娃經常吃的麥芽糖，他們也很少吃，這次從山上下來，見什麼都稀奇。

還有軍法的問題，青璃講述了一個例子，前段時間，大秦邪陣，淳于諳的所帶的先鋒營，被困在山谷中，己方突圍，最後還給宇文鯤下了個套。

二人體力不錯，殺死幾條，青璃又從空間放出去幾條補上，她自己悠閑地從空間里順出來一個紅蘋果，坐在樹上咔嚓咔擦地啃咬，看著熱鬧。

文氏死活不肯，但是淳于老將軍更絕，偷偷抱走了雙胞胎，文氏無可奈何，哭泣了幾天，這才接受了現實，當時還發下狠話，若是有閨女，絕對不讓閨女嫁這樣的人家。

把堂姐引到偏廳里，姐妹二人閑聊著，說一些最近村裡的新鮮事，話題還是沒能離開前段李家村人乾的齷齪事。

莫子山離開之前，請青璃帶著雙胞胎去家裡做客，兄弟二人來一次，一定要體驗一下莫家族人的熱情好客。

淳于諳是主將，能下令退兵，將士就要服從命令，無論多麼想營救，若是有人不聽從，可能會犧牲更多人的性命，所以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還有你的兄弟們。

開始二人要用一會兒才能消滅群蛇，後來速度越來越快，青璃決定換一種手法。

淳于越站在院門后，向外望去，此刻雨已經停了，天邊有一抹金色的光暈，這個時候，家家戶戶屋頂上春煙裊裊，偶爾有村人路過門口，見到二人是生面孔，也會熱情地攀談幾句，打招呼，邀請二人去家裡做客。

淳于恭抓抓腦袋，從小就被培養，他和二哥早就知道將來長大會去戰場的，然後走爹爹和大哥的老路，從一名普通的士兵，慢慢熬著，最後熬到將領之位。

青璃看二人的眼神，有微微的心疼，她不明白淳於家怎麼就能狠下這個心，也更加體會到了文氏的難處，她想，若是以後她有孩子，不會嬌慣，但是也要讓孩子體驗一個幸福快樂的童年，而不是像兄弟二人這樣，吃一塊糖都有滿足感。

一提打獵，淳于越淳于恭眼睛一亮，不停地搓手，很是興奮，才十二三的年紀，總是有點少年人的天真。青璃的目的並非單純帶著二人消遣，上山運用輕功的時候，就能看出二人功底如何，她得好好調|教，不然真不放心兄弟倆上戰場。

「小姐，老奴就說看兩位小少爺眼熟呢，以前在護國將軍府，倒是見過幾面。」

「那是小時候，長大肯定是不同的。」

就在這時，驚悚的一幕發生了，在樹上盤踞著一直不動的毒蛇，突然地向前竄去，直接奔著淳于恭的脖子，關鍵時刻，淳于越察覺風聲不對，回過頭，立刻雙目圓睜，剛才的匕首還在野豬身上，他沒有武器！

不能因為自己有武藝就輕敵，一個老兵在戰場上有豐富的經驗，戰場講究的是團隊作戰，而不是一個人逞英雄，若是單憑武藝高就能取勝，那麼找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好不好？幹嘛還用士兵們賣命。

「想不到農家飯這麼好吃，我都不想走了。」

「二弟，三弟，咋把打到的獵物扔了呢？」

兄弟二人本來吃多了，撐得在院子里遛彎兒，這會見到熱氣騰騰的餃子，臉上糾結，但是還沒有禁得住誘惑。包餃子費時費力，他們只有每年過年才能吃上一頓。

「我看這兩個小子挺好的，見村裡人就笑呢，村裡都說，龍生九子，字字不同，和少將軍大不一樣。」

「唉。」

幸好，淳于越和淳于恭如一張白紙，吸收墨水的能力很快，二人聰明，很快就能舉一反三，提出一些戰場上遇見的問題，比方撤兵的時候，看到有傷員，要不要去救治等，青璃也一一給了答案，見機行事，這是最重要的。

要是二人接近，野豬絕對會馬上站起身襲擊，來個出其不意，他們絕對不會上當。淳于恭嘲笑了幾句，淳于越又掏出隨身帶著的匕首，再次補刀！

淳於家家風正，沒有姨娘小妾，淳于老將軍常年在疆場，很少回到京都，和文氏在一起的時間不長，只得三個孩兒，那還不得當眼珠子疼著，偏淳於家並不慣著子嗣。

酸菜是北地特有的，南邊冬日也能吃到菜蔬，而北地不同，多半都是秋天之後存下來的蘿蔔土豆，大白菜等，北地百姓們就想到腌漬白菜，做成另一種美食。

「當然，而且不低，絕對不m.hetubook.com.com低於你們大哥。」

莫如湖越想于越覺得憂心，讓要是以後自家閨女青璃嫁過去，他的外孫不是也要小小年紀被扔到山上習武，那如何了得？建功立業是大人的事，將來外孫多念書，參加科考，總比做個武夫舞刀弄槍好。太平年間，武將得不到重用，是閑職，若是有戰事，武將又是第一個到戰場上賣命的，拋家棄口，吃力不討好。

青璃坐在樹杈上，現在還不是放蛇的時候，野豬就在前面不遠處，正向這邊奔過來，很快就會和兄弟二人撞上，等抓住野豬，正是最放鬆警惕的時候。

「家裡還有很多好吃的呢。要是打了野味，晚上我們吃燒烤。」

其實青璃對戰爭知道的也不多，除親身經歷之外，更多的都是在空間里兵書上看到的，現學現用，給兄弟二人講一些實例，紙上談兵始終比不過親身經歷，她說這些，就是希望二人心裏有譜。

這個時候，菜還沒掛果，能出的除了魚就是肉，莫青菊怕家裡不夠吃，特地抓了兩條最大的送過來。

已經到了山腳下，旁邊不遠就是青璃大伯家，但是這次趕時間，她沒有進門。農曆四月底，山上的草木已經長出很多的葉子，一片綠色，這個時候山雞兔子，活動頻繁。

「原來北地這麼冷啊。」

今天是個好天氣，陽光明媚，吃飽喝足，青璃找了布袋和繩子，帶著兄弟二人上山。開始在村裡子，三人一行還算正常，青璃也會介紹一些族裡的人家，祠堂，族學以及族人平日聚會分發東西的地方。

青璃轉過身，繃著臉，教育二人，「你們一定會被分到新兵營，那麼就忘記自己的出身，把自己當成新兵對待。」

淳于越淳于恭很感動，在他們心裏，青璃不是大嫂，更像是親姐姐，從昨天到今天，他們穿上了趕製的新衣衫，鞋子也合腳，很舒服，這麼多年，除了娘之外，很少有人這麼關心他們，二人差點哭了鼻子。

突然，前方密密麻麻的東西飛來，淳于越定睛一看，差點趴下，天啊，誰捅了馬蜂窩，不然怎麼來的一群馬蜂！

「好了，我們暫時說到這，現在去打劫，你們去對面的林子，提醒你們，那邊毒蛇很多，要注意。」

那條銀狼是家中原來黑狗小黑的伴侶，二隻比較通人性，會捕獵，所以不會攻擊族人，當然若是有人起了壞心思，打著銀狼皮毛的主意，那肯定絲毫不留情。

「原來是兩位小公子啊，來嘗嘗，這是我娘包的餃子。」

這一番教育，對兄弟二人觸動很大，他們性子有點直接，就比如下山之後，一路管了閑事，他們以為是救人，其實反倒害了人家，你給的，未必是人家想要的，千萬不能一頭炕熱，不管不管衝動行事。

兄弟二人頻頻點頭，更是牟足勁，這次來就沒帶禮物上門，因為二人沒有銀子，白吃白喝，還要受到照顧，兄弟倆昨夜心裏過意不去，就想能為青璃家做點什麼，最後一合計，把希望寄託于這片山上，只要能多打幾隻山雞兔子，表示一下心意也好。

撩著紗簾出門，青璃和門口的莫子山閑聊。這幾日她沒太出門，二人沒有見面，莫子山顯然比前段時間情緒好多了，眉頭之間舒展開來，看來和王小翠有了進展，這門親事有門。

未來如何，兄弟二人不知道，他們只清楚自己要做的，作為淳於家的子孫，或許除了上戰場一條路之外，別無選擇，他們要像大哥一樣保家衛國，被士兵們敬仰，即使未來的路不是那麼平順的。

晚膳，淳于越和淳于恭吃多了，兄弟二人拍著肚子，在院子里繞圈。莫家人非常熱情，飯菜香甜，他們很喜歡吃。以前在山上，清湯寡水的，想吃點肉還要去打獵，背著師父烤著吃，因為沒有調料，食物粗陋，等到下山回到護國將軍府，又是一桌桌精緻的珍饈，看著好看，可落差太大，又覺得下不去嘴。

「太好了，你們還沒吃飯嗎？正好家裡還有點魚段，帶走加個菜吧。」

空間里一片綠意，空氣中帶著清幽的花香，青璃集中精神力，很快就把鞋面完成，她洗漱過後，披著濕淋淋的頭髮，赤|裸著身體來到書房，從書架上挑選功法。

躲過這麼一次還不算玩，那條蛇繼續展開攻擊，而且不知道以何種方式叫來了其它夥伴，瞬間，林中有四五條蛇就在夾擊二人。

前兩天，大伯娘帶著付彩雲回來了，胎兒勉強才保住，大堂嫂一直在床上將養，青璃看了一次，人懨懨的，沒什麼精神。

青璃把菜刀交給崔奶奶切羊肉，她伸了一個懶腰，打著呵欠，臨時決定吃燒烤，得提前準備，不然這個時候家裡人都在歇午。

做士兵和做將軍不同，士兵首先要學習的就是聽從指揮，而不hetubook.com.com是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二人是淳于諳的弟弟，又有武學在身，自然和普通的士兵有區別。

有收穫，二人自然欣喜，也沒有看到傳說中的毒蛇，兄弟二人放鬆了警惕，他們發現了野豬的足跡，順著腳印和旁邊被壓倒的低矮灌木繼續尋找。

「現在他們沒臉來鬧，三四十口都在衙門吃牢飯呢。」

「越小子，恭小子，你們就在村裡住一陣子吧，平陽關外打仗，正是亂套的時候。」

崔奶奶起來之後，灶間里已經有滿滿一大鍋的熱水，柴火也堆得老高，整整齊齊地，聽說二人是高門公子，崔奶奶還心有餘悸，就怕伺候不好，誰想讓二人一點不嬌氣，這麼懂事。

護國將軍府真是滿門忠烈，淳于老將軍為國盡忠二十余載，淳于諳也是北地赫赫有名的少年將軍，作戰勇猛，多次以少勝多，逼退大秦蠻人，這對雙胞胎兄弟也要上戰場，護國將軍夫人文氏一個人孤零零的被留在京都，既要擔心這個，又要擔心那個，每當想起此事，劉氏都會囑咐青璃，多多關心未來的婆婆，做女子不易，做了娘，更難。

麥芽停下針線，揉揉眼睛，嘟囔著，「才三歲就離開娘親，也太殘忍了，不過這好像是將軍府慣常做的，老將軍當年也是被送走習武。」

淳于恭主動總結，自己想了想，若是戰場上，敵人給了點甜頭，他會不會因為一時得意而輕敵呢？答案是肯定的，想到後果，他後知後覺地驚出一身冷汗。

青璃在偏廳整理，鞋子剛剛做好，那邊于嬤嬤和麥芽還在油燈下縫著衣衫，想儘快的趕製出來。雙胞胎穿的是爹爹的長衫，稍微有點長，看上去奇怪，二人太活潑，一點也不像書生。

淳于越，淳于恭這對雙胞胎來到莫家村，最高興的就是莫如湖和劉氏。自從青璃二姐青薔出嫁之後，家裡人都不在一處，在沐陽的，在京都的，在鳳陽城裡的，平日青璃在平陽，家裡一直空蕩蕩，沒有人氣。

太多功法都是適合五六歲小娃練習的，她就可以認為，其實習武最佳年齡是五六歲，三歲小娃就要被送到山上，確實是一件殘忍的事。

就拿城北大營一個違反軍規的將領來說，他起了同情心思，把軍妓帶到營帳一夜，結果呢，差點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軍旗號令士兵，也是戰爭中的靈魂，軍旗倒下，軍心不穩，這是關鍵。

這次回來，三哥已經變得很多，身上的那些稜角漸漸地消褪，比以前更加圓滑，畢竟是上過戰場，在死亡線掙扎過的人，就是不一樣，身上多了成熟穩重的氣質。

「都是我們掉以輕心，打到了野豬被興奮迷昏了頭。」

家裡有這樣的事，大伯家忙亂，青璃想請大伯家來吃飯都沒機會，她曉得眾人都沒有什麼心情。

「現在前三個月，太憂思對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對比二人，青璃頭髮絲都沒亂，于嬤嬤眼裡疑惑，念叨著，「聽村裡人說深山有狼呢，但是不咬人，就是呲牙，還是一條銀狼。」

青璃用剪刀裁剪布料，應道，她小時候是莫家村有名氣的丑丫，現在村裡人都說女大十八變，丑丫那個話題再也沒有人提起，淳于魔頭就不用說了，聽說小時候很愛哭，現在別說是哭，一點表情也沒有，徹底成了面癱。

淳于恭從地上打滾，到野豬處，快速抽出匕首，濺起了一身的血，他非常鬱悶，這是昨夜璃姐姐熬夜為二人準備的，才穿上山，就成了這副樣子。

三人分別坐在山頂的大石上，四面流動之著清風，從山頂向下俯瞰，遠處連綿的山脈，山下的成片田地，族人渺小的身影，辛勤的勞作，再遠處，就是莫家村一排排的青磚瓦房。

青璃給淳于諳寫了一封信，信中警告他，若是下次再有詐死這件事，對自己的安危不管不顧，以身誘敵，那麼她一定給他好看，又提到兄弟二人，她直言要把人留在莫家村調|教一段日子，過了端午節再讓二人去平陽。

莫青菊小坐了一會兒，家裡事忙，她要回去燉野豬肉，在青璃這邊要了一些調料，得知兄弟二人沒有衣衫換洗，問了尺碼之後，匆匆離開。

「那正好，堂姐，大堂嫂怎麼樣了？」

大雪封山，冬日里流下一滴淚，馬上結冰，兄弟二人抖了抖，腦海中自動出現這樣的場景，不過習武之人還好，有內力運轉，應該不至於凍成冰棍。

「好吃，真好吃！」

「小姐，兩位少爺咋那麼狼狽呢？」

「恩，不錯不錯，還有勁頭，是可造之材！」

看著淳于兄弟有些稚嫩天真的臉，莫如湖在心底暗暗嘆氣，上了戰場，就會死人，誰也不保證那個人不是自己，這就是一條不歸路。也不知道淳於家怎麼就能下去這個狠心，把所有的子嗣都送上戰場。

一夜https://www.hetubook.com.com很快就過去，第二天天還不亮，院子就有了動靜。淳于兩兄弟在山上都是天不亮就起身，已經成了習慣，他們起來之後，就去廚房燒熱水，在院子里劈柴，很是勤快。

晚膳時候，莫如湖不停地給二人夾菜，見到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還要勸二人慢些吃，青璃覺得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在兄弟二人身上看到三哥莫子松的影子，那會三哥也是這樣，吃東西狼吞虎咽，沒心沒肺，人也單純。

「二哥，殺了這些蛇！」

青璃也說了幾句風涼話，她找出乾果匣子，招呼堂姐喝茶水，吃點果子，話題換來換去，又聚焦到淳于兄弟上面。

等人走了之後，青璃揉揉額角，現在不擔心沒有衣衫鞋襪，族人有了銀子，自家捨不得穿好的，給二人卻做了細棉布衣衫，摸著料子軟軟的，針線整齊，縫製精心。

從小兄弟二哥就仰慕大哥，大哥總是站在高處，武藝又好，他們在山上一直苦練，就是希望不要給大哥淳于諳丟人，將來大哥提起他們，也能感到驕傲。

還不到晚膳時分，青璃坐在院子里已經接待了好幾撥村人，都是些媳婦們和婦人，眾人誰也沒空著手，手裡提著籃子，有的人是送吃食，有的人送糕餅，還有的婦人不知道從哪裡打聽了兄弟的尺碼，送了衣裳和鞋子。

一直到深夜，兩套衣衫總算趕製成了，于嬤嬤和麥芽累得頭昏眼花，直不起腰，青璃把二人趕出去睡覺，她自己抱著沒有做完的鞋子進入到空間里繼續。

「麥芽，你一個未成親的姑娘家，就敢議論主子的親事，誰教你的規矩？」

這條蛇不大，所以很是靈活，速度奇快，蛇身上是細密的紅綠色花紋，蛇信子紅紅的，一看就是一條劇毒蛇。

晚膳之後不久，天色越來越暗，青璃見二人面色疲憊，就道，「崔奶奶已經打好了水，你們洗漱一下，早點睡，明天一早，我帶你們上山，打點野味。」

院子里正忙著，堂姐莫青菊又來了，這次手裡拎著兩條大魚，還在蹦躂著，她笑道，「快快找個大水盆，先養著！」

莫青菊算是恨透了這些人，要不是他們，爹爹也不會現在和長在地頭兒一般，半夜裡有時候不放心，還要出門溜達一圈，被巡邏的士兵們看到好幾次，開始以為爹爹是外村進來的賊人呢。

青璃眨眨眼，裝著無辜，心裏笑開花，面上卻一點沒表現出來，這隻是一個開始，明日再調|教別的，無比在去城北大營之前，把人鍛鍊出來。

「是啊，我娘惦記你呢，上次你來不是說想吃酸菜餡的餃子嗎？」

以前小時候，二人在山上可是吃過虧，那會他們淘氣，從蜂窩裡偷蜂蜜，輕功速度不快，被馬蜂們追趕，最後身上被蟄的到處是紅包，還是師父幫助二人一個一個的挑毒刺。

青璃深呼吸，說了一些城北大營的情況，軍需上是何等匱乏，曾經北地士兵冬日里穿的棉衣都是破了棉絮的，還要忍受嚴寒巡邏，吃的更差，沒有油水的燉白菜，黑面饅頭，一冬天都不會換菜色。

青璃晃動著腿，笑的開懷，很久沒有見面這麼有意思的事了，她估計二人到了極限，時間也到了正午，這才好心地收回馬蜂，一個人找了一根灌木拖著野豬下山。

青璃搖搖頭，她還沒和淳于魔頭成親，說什麼孩兒的事，扯的有些遠，再者她和淳于諳都會武，完全可以教孩兒，空間里功法那麼多，她不信有人能有那麼全面的武功絕學，孩子要自己養大才和自己親，在山上一呆就是十年，武藝是沒有問題了，下山又要重新學習做人。

淳于越淳于恭點點頭，做了一個深呼吸，兄弟二人一個使力，踮起腳尖，快速地向山頂躍進。青璃見二人身形晃動，也施展輕身術加瞬移，她在二人身後觀察了一下身法，之後很快趕了上去。

現在大周已經過河，這邊正在造橋，前方安營紮寨，準備隨時攻打大秦泗水關。青璃可不相信宇文鯤就這麼一直貓在城門裡做縮頭烏龜，大秦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攻城，必然會拿出相應策略，而且一定是損招，這是以她對耶律楚仁，宇文鯤的了解，推測得出。

莫子山點點頭，兄弟二人出身護國將軍府，將門之後，身上一點沒有高門子弟應有的冷漠和勢利，相反很是可愛隨和，他先是做了自我介紹，把瓷盆往前一推，邀請他們吃餃子。

「我們不算客人，璃姐姐是我們未來的大嫂。」

進了軍營肯定要吃苦，她希望兄弟二人有個心理準備，現在伙食好了很多，不過每天有高強度的訓練，不時的戰爭，還是同樣艱苦。

「小姐，您說要是和少將軍以後有了孩兒，不會也這麼小就被送走吧？」

「嗡嗡嗡……」

「喏，這是特質的牛奶糖，酥糖，果汁糖，松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糖，你們肯定沒有吃過吧。」

莫子山手裡端著一個小瓷盆，裏面是熱氣騰騰的餃子，剛剛出鍋，是青璃喜歡的酸菜豬肉餡，家裡做了第一鍋，娘讓他先過來端給青璃吃，自家馬上繼續蒸第二鍋，他回去也就能吃上晚膳了。

族中事忙，莫子冬特地和族人輪換，每日里必須回家陪著，安慰付彩雲，夫妻二人感情比以往更好，莫青菊都看著羡慕。

得知淳于兄弟來，堂姐莫青菊撈上來好幾條大魚，崔奶奶做的多，就留出一部分。到了明天，魚段就是剩菜，怕是味道不那麼好。

小時候兄弟倆長得很白，就和年畫娃娃一般，那會文氏也是捨不得，不想送兄弟上山，做娘的人，身邊沒有子嗣承歡膝下，一個人每日里就居住在佛堂祈福，也是夠心酸。

家裡事情忙成一團，二嫂慢慢地變得爽利，能幫上娘的忙，妞妞也比以前好帶了不少，就是得隔斷時間來找青璃，不然那小娃就是不睡覺，不停地折騰。

青璃面色嚴肅起來，這片大山裡也未必沒有危險，二人有武藝傍身，或許能斗得過野獸，但是絕對敵不過不知道何時竄出來的毒蛇，她自己也準備放幾條，訓練一下二人。

于嬤嬤仰著頭，沾沾自喜，自家太忙，她這種上了年紀的人做針線花眼，兩位小少爺統共沒有幾件衣衫，還都是破爛的，她這麼出門一說，族裡婦人們就主動送上門，省事。

「遇見馬蜂窩了，所以被攆的。」

麥芽正在腌漬肉，聞言輕笑，倒是省力，不用熬夜趕製了，昨日她就沒睡好，早上起來眼圈都是青的，晚上吃燒烤，她的腦海里閃現著香噴噴的肉，不停地咽著口水。

青璃嘆息一聲，現代時候，常常聽見辦公室里已經出嫁的姐妹們嘮叨，嫁一個男人要操心的太多，好像嫁給了他們一家人，當時她還不太理解這句話的含義，現在算是深有體會。

約定好之後，青璃回到內室，于嬤嬤和麥芽二人坐在油燈下，針線飛快地在衣衫間穿梭，忙得來不及抬眼。青璃自己也深感無聊，又找了鞋面，陪著一同做針線。

「咦，家裡來客人啊了？」

淳于越沮喪著臉，二人逃跑，野雞的布袋和野豬都丟了，不但什麼沒有打到，反倒弄髒了新衣，二人低著頭，尋思緩過來之後還要去打上幾隻山雞，又怕那些馬蜂回來。

果不其然，野豬出現，淳于越在前，淳于恭殿後，二人把野豬的前後去路圍住，野豬狂奔，用頭頂的角就要撞人，這時，後面的淳于恭快速飛刀，一刀深深扎入野豬的肚子里，野豬掙扎嚎叫，栽倒，閉上了眼睛。

淳于諳身上帶著上位者的氣勢，讓人情不自禁地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敢接近他，族人們多少有些畏懼，而兩位少爺就時常帶笑，見人打招呼也會停下說幾句。

淳于越和淳于恭覺得有些詭異，他二人也沒幹什麼，怎麼就能吸引來這麼多條蛇呢，而且還都是同一品種的劇毒蛇，好不容把最後一條弄死，他們氣喘吁吁，已經不想動了，直接坐到地上，喘著粗氣。

「活該！有膽子來，就要承擔後果。」

野豬也顧不得了，二人起身顧不得拍身上的塵土，一溜煙跑得飛快，這群馬蜂似乎能找到方向，跟著二人一路飛，淳于兄弟，滿山的跑，不敢停下，不然被蟄得上扭曲，嘴歪眼斜，哪有臉下山！

「山子哥，你來了啊！」

兄弟二人背靠背，開始對毒蛇展開廝殺，一開始手忙腳亂，顧得了東頭，顧不得西頭，慢慢地，二人已經能掌握一些蛇進攻的曲線，從而抓住七寸，一刀斃命。

「你們念書多好，將來參加科考，一樣可以報國。」

「于嬤嬤慣會耍小心眼。」

青璃把莫子山迎進灶間，找到一個小鐵盆，把酸菜餃子倒進去，莫六嬸是實在人，真沒少給，夠一家人吃的。今天雙胞胎兄弟來，家裡把晚膳提前，這會已經用過了。

「璃姐姐，你也會功夫？」

當時在京都的路上，青璃三哥莫子松非要和四叔莫如海去沐陽大帳，劉氏一顆心就懸著，連見到青璃的喜悅都被沖淡了一些，手心是肉，手臂也是肉，戰場上刀槍無眼，萬一有什麼三場兩短的，如何是好。

淳于兄弟進了林子之後，低頭看著腳印和動物留下的糞便，分析這邊有什麼獵物經過，二人思維縝密，很快在一處草窩找到幾個野雞蛋，不遠處又掏了一個雞窩，抓到三隻肥雞。

早膳，除了昨日的酸菜餃子，崔奶奶又煎了點饅頭片，上面刷了一層薄薄的辣醬，撒上孜然，滿屋子的香味，再配上幾疊小鹹菜，出油的鹹鴨蛋，蒸臘腸，淳于越淳于恭兩兄弟，吃了個肚圓。

「不過我們吃得太多了，只能吃幾個。」

莫青菊嘆了一口氣，大堂嫂對她爹的感情非常深，付家是疼閨女和*圖*書的，當初為了不讓她給地主做小妾，大堂嫂的爹爹差點去拚命，突然就這麼去了，肯定會需要時間平復傷痛。

「可是，我們要去幫助大哥啊。」

莫子山家裡更喜歡吃麵食，族裡發的米都用來煮粥，最後面吃得太快，一直沒有湊夠包餃子的數量，正好昨日族裡分發了糧食和豬肉，今日趕巧，王小翠的爹來了，這才有了這麼一頓餃子。

野豬的哀嚎聲，整個山上都能聽到，剛才果然是故意裝死，而現在，是真的奄奄一息，野豬睜著眼睛，眼中帶著絕望，慢慢地沒了氣息。

野豬肉香，但是比較硬，不太好燉，青璃草草讓崔奶奶燉著，到晚膳的時候，一兩個時辰也能軟爛，她拉著于嬤嬤和麥芽一起，殺雞，又讓士兵幫著去市集買了點羊肉。

「璃姐姐，你這麼說，我們就聽懂了，是我們想的太簡單。」

「三弟不好，看來璃姐姐說的是真的！」

「快跑！」

淳于兄弟很想幫忙，無奈剛才一番苦戰，到了家裡立刻放鬆了精神，腰酸背痛，崔奶奶給打了水，青璃讓二人歇午，等晚上飯後，指點他們的武藝。

于嬤嬤的小聰明，正好能體現莫家族人的淳樸熱情，青璃搖頭輕笑，點頭默許。

青璃找出兩個荷包，給了兄弟二人一人一袋。二人動作一致，從裏面找出一塊白白的奶糖，放在嘴裏之後，眯著眼睛一臉享受。

到達山頂之後，青璃坐下來用竹筒倒了幾杯茶，兄弟倆這才喘著粗氣上來。從山下到山頂的距離不近，青璃特地挑選做陡峭的山脈，更加能鍛煉人，按照速度來說，淳于兄弟還算比較快。

「酸菜餃子明天早上煎下，配小菜和粥，剛剛好，正愁明天的早膳呢。」

「現在前面就是大山，我們施展輕功，看誰速度快。」

「小姐，您看看，老奴出門遛彎，隨口說了幾句，就有人上心。」

「哈哈，有魚吃當然好。」

于嬤嬤狐假虎威，又拿規矩說事，要是以往，麥芽還有些怕，現在了解于嬤嬤的為人之後，她只是隨便地翻了個白眼，不接話。

「看見沒，二哥，這畜生真機靈，還和咱們兄弟裝死呢！」

千鈞一髮，淳于越飛身躍起，快速地拉著弟弟淳于恭，這才險險地躲過，只差半寸的距離。

「在軍隊，士兵的職責是什麼？那就是聽從將士的指揮。」

青璃這個時候抓緊時間教育，這些道理，很多人都說過，走之前，青璃也刻意提醒了，可是二人還是可以忽略，人之常情，不經歷過之後怎麼可能明白，那些蛇，馬蜂就好比戰場上的敵軍。

劉氏給二人倒了一碗茶水，面帶慈愛之色，兄弟二人也才十二三的年紀，就這麼去戰場廝殺，見識那如人間地獄一般的場景，她就這麼想，都很捨不得。

空間里的毒蛇有靈性，會隱藏，青璃把二人打發過去之後，在暗中觀察。

二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一直沒聽說，現在得知青璃也會，更是摩拳擦掌，想要比試一番。以前在山上接觸的人有限，二人不知道自己的武藝如何，師父說可以出師下山，他們就聽話的下來了。

淳于恭看著餃子嘆了幾口氣，把手伸了回去，兄弟二人異口同聲道，「謝謝子山哥，餃子很好吃。」

習武十年，能有這個速度就算不錯了。淳于越和淳于恭兄弟二人速度沒有青璃快，二人開始還有點小小的失望，之後立刻為未來大嫂感到自豪，他們覺得大哥真是撿到寶貝了，未來大嫂人好，長相好，還會武藝，京都那些嬌滴滴的官家小姐們連給她擦鞋都不配。

淳于恭點點頭，這裏真是一個寧靜的好地方，以前習武在山上，安靜，可是卻少了一點人氣。莫家村人熱情，淳樸，好客，他們的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有著對生活的滿足感，在這裏，覺得被一種溫暖包裹著。

正午時分，太陽很足，族人們有些人就在田間地頭搭了個小帳篷，下山的時候，正好遇見巡邏的城北大營士兵，眾人幫著殺掉野豬，青璃做主，把大部分肉送到族學，晚上給士兵們加餐，剩下一部分，分給族人，每家一條肉。

淳于魔頭不在，青璃拍拍胸脯，自吹自擂，她怕一會超越二人，會給兄弟倆造成他們不如人的錯覺，提前交待自己的武藝很高，也是對二人起到激勵的作用。

「真好吃，很甜，還有種香味。」

青璃抽抽嘴角，人都是有對比的，以前村人覺得淳于諳不錯，雖然氣場強大，好歹人低調，沒有擺少將軍的譜兒，現在見到淳于兄弟，心中的天平不自覺地傾斜過去。

「來，喝口水，我給你們講一些戰場的事。」

話題進行到這裏，莫如湖和劉氏沒有深說，不是人家的爹娘，不好操心這麼多，既然兄弟二人來到村裡，就多住一些日子，自家好好招待，在上戰場之前，做回一個真正的十二三歲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