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尼瑪沒有多少震驚，相反臉上帶著關心之色，「你殺了梅朵，一定會得到異族的報復，所以最好離開溧水城。金蠶蠱真的很恐怖，能控制人的內心。」

唯一能有點欣慰的是，念蘋和念香隔段時間會來村裡住上一段日子，她們三個人在一起說說話，聽聽平陽城的新鮮事，有時候念蘋也會拿出在平陽買的新鮮玩意把玩。

剩下半截青璃沒有說完，尼瑪不笨，相信她可以想到。這一切從梅朵的死開始，異族就已經開始釀造一個巨大的陰謀。

之後，屋子裡一片寂靜，寂靜到窗外北風的呼嘯聲是那麼明顯。良久，尼瑪依然沉默著沒有說話。

連續吃了好幾個肉丸子，青璃這才回到書房裡，打開莫青菊的來信。信很長，一共有好幾頁。前面是簡單的問候，表達姐妹之間的思念之情。

如今尼瑪就是他的希望，打死都不承認，拉頓一臉決然，打定了主意，他想賭一把。

「寨主一直想要和大秦合作，分一杯羹，這次才把梅朵嫁給了宇文鯤。而我殺了梅朵，激怒寨主，寨主想要出兵和大秦聯合報復，可是族中一部分人不同意，其中就有你的阿爹，所以……」

莫如湖的決定被全族全數通過，他們了解長輩當年多麼辛苦，做人家兒孫的，無非也就是這點願望，希望他們平安享樂。

畢竟是閨女，嫁出去就等於潑出去的水。北地青年俊傑是有那麼幾個，可和自家門當戶對的人不多，有些高不成低不就，還有人給莫青菊介紹官家的庶子，大伯娘大劉氏當場拒絕。

雞鴨魚肉，應有盡有，族裡的新糧種喜獲豐收，還有甜瓜等，都賣了不少銀子。族中鋪子賺了銀錢，自然要比去年更上一層樓，青璃爹莫如湖專門讓人打造了幾輛適合出遠門的馬車，等開了春兒，送族裡的老人們去大周的京都見見世面。

落款的日期是幾天以前，看來二堂ｈｔｔps://wｗw.ｈeｔuｂook•cｏm•cｏm哥莫子華這趟溧水城之行，並不算順利，兜兜轉轉，耽擱了幾日才把東西送過來，兄妹二人面也沒見到。

拉頓觀察了一下情況，評估自己的反轉機會，通知異族的人，應該快要到了吧？只要他在堅持一會兒，拖延時間，就有救了！

「讓她靜一靜。」

天色擦黑，夫妻二人準備妥當，青璃又變成異族女子的裝扮，由淳于諳騎馬帶著她一起，直奔京郊。這次二人沒有遮掩行蹤，被巡邏的城北大軍看了個正著。

面對自家夫君的強調，青璃忍住心底的笑意，點點頭表示應允。

話頭也是從這裏開始，因為開春有一部分莫家族人到京都去，大伯娘大劉氏就和娘親劉氏商議，把堂姐送過去學禮儀，四嬸那邊來信一直催促，大伯娘就動了心思。

尼瑪想了很久，這才找到一個比較明顯的暗示詞語。對，這樣很直接，若卓瑪真的是冰雪聰明的少將軍夫人，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得知弄錯了，士兵們很是尷尬。淳于諳沒有理會，繼續策馬而行，青璃靠在他懷裡，用小手摸摸他的胸前，無聲地安慰。二人速度很快，掌燈時分，到了尼瑪的小院門口，青璃給淳于諳做了一個手勢，敲門，和往常一樣進入到屋內。

「我什麼身份？」

「去找尼瑪的異族男子叫拉頓，是寨主眼前的紅人。」

沒過多久，拉頓就被突破了心理防線，是了，尼瑪家人不在了，在異族不是秘密，隨便找個人就可以問道，他隱瞞也沒用，不如老實交代，少受點苦。

「尼瑪我知道這個真相很殘忍，可是……」

還不到晚膳時分，青璃早早地準備了幾樣小菜，又熱了豆沙包和花捲，過會和淳于諳有安排，所以晚膳提前。

「你快走吧，以後別來了。」

淳于諳給自家娘子夾菜，分享下午得到的最新消息，和_圖_書拉頓已經住到小院里，準備聯繫其他異族人，他有自知之明，覺得靠自己的實力，一個人無法捉住青璃。

青璃頓頓了，這才說了一個驚天消息。尼瑪沒有反應過來，疑惑地道，「什麼不在了？」

青璃一派悠閑之色，脫鞋上炕，和尼瑪對坐在炕桌前。屋裡明顯比上次要散亂一些。炕燒得不太熱，青璃要在底下加個小墊子。

「你的阿爹，阿娘和阿弟，已經不在了。」

「哼，大周人的話怎麼可信？要是真可信，她為什麼隱瞞身份？」

一刻鐘，拉頓轉變了幾次想法。尼瑪卻如墜地獄一般，腦海里之中只有那麼幾個紅色的大字，循環著，「阿爹，阿娘，阿弟死了。」

青璃爽朗一笑，手一抽頭上的面巾，瞬間，一個巧笑倩兮的絕色女子出現在尼瑪面前。她的眼神帶著一絲慵懶，片刻后又正色道，「尼瑪，我不是卓瑪，我叫莫青璃，是大周的少將軍夫人。」「原來拉頓說的是真的。」

天還沒有擦黑，淳于諳歸家，手上拎著一隻醬鴨做加餐，鴨子已經被片成了薄片，到出放到盤子里，沾一些甜麵醬吃剛剛好。

「我來看看你，馬上快過年了。」

想要解蠱，也不是單單靠一條異族的人命，要用養蠱人的心頭血入葯，血一定要是溫熱的。這些，尼瑪後來和拉頓聊天的時候，對方透露一些。

「恩。單獨安排一個小院。」

可惜尼瑪失望了，青璃這邊沒一點反應。因為她已經聽到隔壁的動靜，淳于諳制服了拉頓，她之所以拖延時間，就想試探一下，尼瑪面對威脅，會怎麼做，到底會不會下毒害她這個朋友。

淳于諳臉色一直很黑，青璃卻覺得特別溫暖，她很感謝士兵們為她做的，這倒好，無形中收買人心，得了這麼多的眼線。為了讓自家夫君不被繼續誤會，青璃調皮地露出臉，對士兵們眨眨眼。

青璃進了空間，把丸和-圖-書子用油重新炸了一遍，頓時，肉丸子變成了金黃色，她迫不及待地放在嘴裏一個，熱得不停地用手在嘴巴邊上扇風，好香，鹹淡適中，還是當年熟悉的味道。

夫妻二人商議好對策，青璃送走了淳于諳，回到炕上，打開那封堂姐莫青菊寫來的書信。

青璃搓搓手，看了一眼自家夫君。在這個時候，說什麼安慰之詞都是蒼白的，有什麼能換回家人的性命呢？已經不能挽回了。

「卓瑪，你怎麼來了？」

莫青薔在京都，青璃也是要回去的，所以大劉氏想著把自家閨女也送到京都，將來出嫁之後，姐妹幾個人也能有照應。她是看出來了，青璃那丫頭日後必定不平凡，和皇後娘娘交好，還有誰敢欺負自家？

淳于諳頓時覺得面前的菜色索然無味，他可不想在自家看到另外一個人的面孔，無論男女，丫鬟婆子都沒有帶過來，夫妻二人世界實在太美好了。

「阿爹……阿娘和阿弟？」

外面呼嘯著冷風，屋內燃著昏暗的油燈，青璃主動找話題，說一些最近的生活，瑣碎的日常。尼瑪一直猶猶豫豫，眼神裡帶著糾結。

活著一輩子，沒有去過大周京都，沒感受到那份繁華，著實是一個遺憾，現在族裡有條件了，鋪子族田留給年輕人打理，這些老的只需要享受就好，平平安安地度過晚年。

這個時候，淳于諳走進內室，把拉頓丟到地上，一臉漠然地站在門口處。

淳于諳拍拍自家娘子的肩膀，默不作聲地在一旁。他們不能離開，就怕尼瑪做出什麼傻事來。

寫信的時候，正趕上又一年發年貨，多虧青璃派人送過去一些奶糖，族人對這些味道好，外面又買不到的東西很是期待，族裡的媳婦子，每年回娘家都要帶上一些，為了漲面子。

青璃臉上呈現出惡魔一般的笑意，與她這張傾城的臉蛋極其違和，如勾魂的使者，拉頓出了一身冷汗，和-圖-書他毫不懷疑能殺掉梅朵，還避開金蠶蠱的人有這個實力。

尼瑪拉著青璃的手，瞳孔放大，這是異族裡面最高貴的東西，一般情況下不會用出去，但是這次情況不同，青璃殺的可是寨主的千金，異族裡下任寨主。

「卓瑪，你真的不像咱們族裡的女子，一定比梅朵還要好看。」

除此之外，莫青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族裡。族裡的學堂進行了擴建，已經完成，族人也有自己聚會的地方，還有一個專門的大屋子，用於年節，族人聚餐。

「這次我們過去之後，把尼瑪帶回來吧。」

莫青菊希望在初二青璃回門的時候，姐妹二人見上一次，好好聊聊。面對京都那種地方，始終有些忐忑，高門大戶太多，她在村子里自在慣了，怕不適應。

「這個時候你還嘴硬，用不用我們也捉你的娘子和孩兒威脅一番？」

青璃握住尼瑪冰涼的手，這種在被人威脅的情況下也不肯坑害朋友的人，值得敬佩，她一定會認真對待，所以青璃不希望尼瑪悲傷絕望，也不想她帶著仇恨活著，可她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

這個異族男子拉頓倒是有兩下子，用毒不錯，他來之前，特地吃了避毒丹，不怕這等無恥小人的陰損伎倆。

青璃嫁人以後，莫青菊一個人在村裡，覺得很無聊。有時候她會找莫子山的娘子王小翠聊聊天。但是王小翠那個人不太喜歡說話，好不容才嫁到莫家，謹小慎微，每次聊幾句就要回去做家事，照顧莫六嬸子，十分無趣。

青璃見這男子眼珠不停地轉，這個時候還想著壞主意，立刻出聲威脅，而尼瑪眼神沒了焦距，她看著拉頓，顫抖著問道，「這是不是真的？」

許久許久，就在青璃以為尼瑪成為一具雕像的時候，尼瑪終於艱難地從口中說了一句，聲音帶著沙啞，如指甲劃在玻璃上的聲音，青璃能感覺到她相信了，並且十分痛苦。「讓他來說和_圖_書吧。」

但是已經見識了京都的繁華，她還是想再去一次，那裡有好聽的戲班子，有很多她喜歡的刺繡，還有她愛吃的海鮮。

淳于諳已經卸掉了拉頓的胳膊，拉頓疼得呲牙咧嘴，他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覺得尼瑪是把他出賣了，不然對方怎麼可能來的這麼快，下晌的時候才想好對策，一轉眼，雞飛蛋打，他也成了階下囚。

青璃很了解現在堂姐的心情，是對京都有著憧憬，卻又沒什麼安全感，不太確定，這個時候需要有人指引一條路。可北地雪災，戰事不斷，如今又面臨異族的報復，她很難抽身回到莫家村。

士兵們誤會少將軍有了新歡，還有士兵不要命，為青璃鳴不平。平日見到淳于諳嚇得哆嗦的人，敢直言不諱地譴責，就和娘家人一般。

尼瑪忍了又忍，要是害朋友，良心上過意不去，她推著青璃下炕，小聲道，「快走，他們知道你的身份了。」

尼瑪這次很緊張，因為拉頓就在隔壁，剛才已經再一次地威脅她，在青璃的茶杯里下迷|葯，這迷|葯是異族特有，根本沒解藥。

尼瑪一個人在那邊不安全，而且青璃也不想隱瞞了，既然拉頓想要用尼瑪家人威脅，不如就捅破這層窗戶紙，讓尼瑪知道真相，即使很殘忍。

後面幾頁都是族中一些收支情況，現在族人日子過得不錯，勾心鬥角的事情很少發生。眾人變得和睦友愛，多了一份凝聚力，他們知道，自己不會吃虧。

就算是異族人，也未必得知最高層的隱秘。他們只知道，金蠶蠱很可怕而已。「尼瑪，從現在開始，我說，你要認真聽，或許你一時間不能接受，但是請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最好老實點，不然胳膊就別要了。」

尼瑪不如以往熱情，她希望卓瑪能明白她字裡行間的暗示，快速地離開，這樣拉頓追不上人，也不能怎樣。若是真喝了帶迷|葯的茶，就是她出賣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