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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那慘叫聲也沉息了，薛家十幾個人盡數魂飛魄散，留下的只有一地屍體，和流淌的鮮血。

當初坐悟三萬年，終於舍下一切雜欲，卻不想這萬世光陰里，這一雙手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更不知道自己被斬殺了多少次。

「心不動，人不妄動，一切糾葛，自散無形。」

大地現出一個巨大的坑洞，啥時飛濺，薛家十幾個天仙就倒在坑洞之中，齊齊吐血，臉色煞白，滿身靈力紊亂。

濃郁的血腥氣中，王牧站在了薛衡山的面前。

「慈悲者，陽光普照，縱染血腥，邪祟不侵。」

冰幽光華照亮了帽子下的黑暗，薛衡山終於看清了王牧的臉，望著那熟悉的冰幽之色，他眼底的憤恨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濃濃的恐懼。

說實話，王牧跟他們無冤無仇，就像那薛林，若非極盡刻薄言語辱罵，還試圖阻攔王牧，也不會殺他，即便如此，王牧也手下留情，並未驅散其魂魄。

「舵主，舵主你不能這樣。你可是地獄門分舵舵主啊，他，他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要冒險幫他對付我啊？您，您幫我殺了他，他給您什麼，我，我薛衡山給您雙倍！」

「賢弟，這就走啦？常來玩兒啊，哈哈！」舵主熱情地揮了揮手，嗓音卻本能地有些顫慄。

王牧又回到了那之前的山谷，正是黃昏時分，冥域的黃昏和*圖*書，昏暗中滿是定格了的幽綠，整個天地一片寂靜，只有陰風陣陣，森然而悲涼。

天空上百人開始落下，半途中，距離地面最近的十幾個人黑衣人忽然以更快的速度衝出，就見十幾道鬼魅般的殘影閃爍，沖向了坑洞中的眾人。

「啊……嗷……」

他聽出了王牧的聲音。

王牧點了點頭，大步走向了薛衡山。

「呵呵。」王牧忽然冷笑，心有所悟。

「山高萬仞，所以小沙石微塵。自強齊天，方能弱天下萬物。」

王牧卻已起步，朝著大門走去，待到那慘叫聲落下，王牧已經走到了門口。土醫廣才。

佛門弟子，本應慈悲為懷，可無奈身陷殺戮，不殺，便要被殺。

不知為何，他覺得眼前這個王牧似與之前大不一樣，那氣勢好像忽然從溫和變的邪異無比。

上百人的陣容同時衝天而起，一樣的招式，一樣的黑衣，如一群展翅的蝙蝠，遮天蔽日。

鬼哭狼嚎的嘶鳴響起，是元神洞穿，靈魂發出的凄慘嘶吼。

善惡之別，一念之間，他自問沒有做錯什麼，眼前的薛衡山亦或是那些死在他手裡的，不過咎由自取罷了。

頓了一下，薛衡山回頭跟王牧對視，神情不由變的禮貌了不少，含笑道：「王賢弟，大局已定，你看……」

少年正對著桃花樹，也在望著天空，如此刻和圖書的王牧一樣。

慈悲為懷，不代表就要任人宰割，不代表永生永世都要去承受那被圍殺的殘酷結果！

「呵呵，沒有吧。沒有就認命吧。」舵主冷笑，臉色一寒，又掃視在場百十多手下喝道：「殺！一個不留！魂飛魄散！」

舵主沒有說話，反而回頭跟王牧對視，頗為失笑地聳了聳肩膀。

大片劍芒以某種陣法的配合方式落下，同一時間落下，如一片天幕塌陷。

「嗖嗖嗖！」

看著這一幕，薛衡山頓時明白了，恍然大悟，一顆心猛烈震蕩，直接掉谷底了。

這是善？還是惡？

「嘶……」薛衡山一愣。然後倒抽冷氣，圓瞪的老眼瞬間被驚恐填滿。

如今的殺戮，往昔的殺戮，不是惡，是慈悲者的劫數。

薛衡山都要哭了，身形顫抖，一臉悲憤，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王牧掐死。

丹田之中，桃花印莫名地抖了一下，登時，一股冰寒邪戾之意透體而出，絕魂體被激發，王牧一張臉自動地現出冰幽之色，如玉打造，卻看著恐怖無比。

薛衡山獃滯了，玄級丹藥，玄級武技，無論哪樣也不是他個區區薛家家主說弄就能弄到的。先不說玄級的丹藥，光是玄級武技就是天方夜譚，別說沒有，就算有，又有誰能將玄級武技如此寶物拱手送人？

黑袍動蕩，人卻一動不動，那孤寂的身影在這荒ｈtｔps://m.ｈetuｂｏｏｋ•cｏm•ｃoｍ涼山谷，似天地只有他一人。

並沒有急著修鍊，王牧就站在山谷中央，仰頭望著幽綠的天空。

毛骨悚然的聲響中，薛衡山表情一僵，然後整張臉又劇烈扭曲，跟著是那慘絕人寰的叫聲。

接過玉簡，舵主吸了口氣，目光灼灼，迫不及待地透入精神力查看了一番。

那無數歲月前，又是什麼原因，讓堂堂花佛墜入這萬劫不復之地？

薛家那十幾位天仙根本無力招架，震耳的爆響聲過後，所有人就都跪了。

「雙倍？哈哈哈哈……」舵主忽然仰天大笑，似聽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半晌才又低頭，滿臉鄙視地盯著薛衡山道：「薛老頭，你以為你是誰？你家有玄級丹藥？溫靈丹和沖靈丹？你家有玄級武技？還雙倍？你現在拿出一樣給本舵看看！本舵就看不慣你這本來沒什麼本事。還耀武揚威的樣子，你那兒子薛林，一個區區外門弟子，張揚的都要騎在我這個舵主頭上了，死了活該！」

一切血腥，都是為了跳出這萬劫不復之地。

乾淨的一塵不染的天地，龐大的桃花樹，絢麗的桃花，還有那突兀的，衣衫襤褸的自己。

忽然想起了嚴寬曾跟自己說的一句話，善不光是溫柔，懲奸除惡也是善，死在王哥手裡的，都是該死的惡人。

「嘩啦！」

「呵呵。」王牧輕笑，自然知ｗｗw•hｅtuｂooｋ.cｏm.ｃom道對方是什麼意思，揮手一揚，一塊碧綠玉簡飛向了舵主。

「是，是你？怎麼會是你？！」頓了一下，薛衡山瘋了一樣怒吼，卻無力起身，又調頭望著那舵主道：「舵主大人，是，是他，就是他殺了我兒子啊，快。快殺了他啊！」

王牧沒有回應，徑直出了大門，身形化作一道流光，飛天而去。

「磐石無心，才能不喜不悲，天地不仁，方可無始無終，心不滅，所以淚不盡。」王牧緩緩閉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詞起來。

長劍寒芒閃爍，十幾個地獄門弟子毫不留情，長劍直刺那些薛家手下的丹田。

是玄級下品武技！同樣是出自無極門的劍法！

丹田之中，桃花印又在莫名悸動，腦海中再度浮現那熟悉的畫面。

聲音此起彼伏，接連不斷，十幾位天仙就那般毫無抵抗地任人宰割。

忽然，王牧笑了，身上隱隱的黑氣收斂，丹田之中，桃花印變的平靜。

再次睜開眼，便覺這黃昏如此美好，縱然幽綠的顏色，也如此燦爛。

「薛衡山，我早就說過，你兒子是找死，你卻非要糾纏與我，那我只好……」透過帽子下的黑暗俯視著趴在地上的薛衡山。王牧飄渺的嗓音傳來。

走出來的黑衣人，正是王牧。

「沒問題！」舵主做出大方的樣子，又叮囑道：「不要手軟，得魂飛魄散，這樣，就沒人知道今天的事情ｈttｐs://m.ｈetｕbｏｏk•ｃｏm.ｃoｍ了，賢弟懂的。」

三界之內，無極門的劍法算是數一數二的了，好東西，發達了啊！

「還是我親自來吧。」王牧看了一眼舵主，笑聲變的淡漠。

眉頭舒展，王牧笑了，手中一揮，一道精芒飛出，直奔薛衡山丹田而去。

「哈哈哈，賢弟果然是號人物！」收好玉簡，舵主望著王牧大笑，又指了指那薛衡山道：「這老東西要不要哥哥我幫你處理？」

王牧忽然覺得，當初的自己，或許與現在的自己所想的問題也一模一樣。

「轟隆！」

看著對方眼底極度的恐懼和極度的不甘以及憤怒，王牧的心卻越發平靜，平靜的有些發冷。

前方趴著的薛衡山顫抖了，都不敢回頭去看，劇烈顫抖的目光又看向那舵主，發瘋地吼叫：「你，你不能這樣啊！你是地獄門分舵舵主啊！上面知道你的做法，不會輕饒你的！我，我要去總舵，我要去總舵揭發你！」

其餘人也都發現了異常，那逼人的寒氣四散，人們甚至看到王牧的身上有著絲絲黑氣瀰漫而出。那詭異神秘的氣勢，透著久遠而滄桑的悲涼，悲涼中，滿是毀天滅地的冷寂，那筆挺的背影一時間變的那麼高大，如通天徹地，即便那舵主都隱隱生出忌憚之心。

「呵。」舵主毫不在意地翻了個白眼，懶懶地盯著薛衡山道：「我好怕啊！你倒是去啊，你要能活著離開這大門，我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