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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彌天大禍，就此煙消雲散。

洪過駐馬扭頭看去，就見一人年約三十許，身穿緋紅色芝麻羅官袍，面容俊朗，笑意盈盈的望著他。

特思點點頭，示意洪過跟上來，便轉身走進了內宮之中。

完顏亮看了一眼蕭裕和李通，他的親信中間，就屬這兩人學問高，見兩人俱是一臉的無奈，完顏亮臉上一陣抽搐，隨即乾咳連連遮掩了過去，而後一臉怒容的指著洪過：「就算你打人有理，難道不能等到朕親自處斷，竟敢夥同匪類直闖皇城，侵襲朝廷中樞，最最不能讓人容忍的是，你竟敢帶人在皇極門前縱馬耀武揚威，那皇極門乃是朝廷臉面，你眼中究竟還有沒有朕，有沒有朝廷，有沒有天威浩蕩？」

洪過始終堅持自己是宋國人，他父親洪皓又是南宋大臣，所以他在完顏亮面前自稱外臣並無不妥。至於金國之於南宋，想想南宋在紹興和議中自降為金國的藩屬，趙構的皇帝都要由金國派人冊封，宋國的使臣如果覲見金國皇帝，在正式朝見時候也是要跪拜的，所以洪過稱呼金國是「大國」也沒有出錯。

洪過暗自笑笑，說實話，剛才他那番話還真是為李通鋪路，以報答李通剛剛為自己通稟的事，只可惜，完顏亮有自己的心思，那他就只有對李通說聲對不起了。

李通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人言，洪改之鬼蜮伎倆幸進小人，滿朝廷的官都說我李通，是靠著給皇後娘娘家當奴婢，才當上這右司員外郎，你說為什麼。」

過了許久，完顏亮開口道：「你不是要見我么，有什麼可說的。」

洪過臉上忽然現出疑惑的表情來：「不對啊，那些傢伙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大高句麗國』的使團，對我們說話的時候，一個個鼻孔朝天，眼睛幾乎長到頭頂去了，我這人學業不精，總還讀過幾本史書，那高句麗國雖然坐擁遼東諸地方，並有扶余故土，到底是幾百年前的老古董了，早被大唐高宗皇帝滅掉，連高句麗的百姓都被西遷進了中原，怎麼會突然在上京城外出現一夥高句麗的使者，難道他們是鬼？」

說完，李通昂然從洪過等人的馬匹中間而過，走到那合扎猛安的謀克長面前，亮出手上一塊腰牌，那個謀克長猶豫了下，這才小心的放李通走進皇極門。

揭過了闖宮犯禁的事情，眾人的話題又回到了高麗使團身上，完顏亮一開始也是聽到高麗使團被打，而後是蕭裕簡要的呈報高麗使團被打的經過，現在聽到了洪過詳細的陳述了整個事情始末。完顏亮聽后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看向一眾心腹。

整個稽古殿內響起一陣吸氣聲，除去完顏亮和蕭裕外，其餘幾個人雖然知道洪過打了高麗使團，卻沒想到後果如此嚴重，打了就打了，怎麼還鬧出人命了。

眾人心頭一跳，這些事情都是金國朝廷內務，按照本分來說，洪過不過是一介宋國人質，竟然被諮詢起金國內務，可和*圖*書見這姓洪的書生，在完顏亮心頭地位如何重要。

完顏亮愣了下，「這使團還能有假，再說了，有禮部的館伴相陪，怎麼可能作假。」至於那個人不人的問題，完顏亮是根本不屑於回答了。

就在這個時候，稽古殿外有人奏事，梁漢臣急忙走了出去，過不一會，這個宦官悄悄走回完顏亮身側，在他手上多了幾件東西。

禮部？大家吃了一驚，如果說武衛軍不通禮儀，把高麗的國書等物拿來還說得過去，怎麼禮部也會辦這種沒腦子的事？難道說，這裏還有內情？

徒單特思這番話，算是把稽古殿里的氣氛一下破壞的乾乾淨淨，所有人再也憋不住了，這時終於能痛痛快快的笑出來，那張仲珂笑得最是暢快，甚至是要扶住仆散忽土才能站住，只有蕭裕笑得矜持些，可這位平素不苟言笑的奚人，此時也不禁在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來。

雖然完顏亮重視，但是這個時候洪過真的不適合說話，所以他也是反覆謙讓，無奈完顏亮今日就是要聽洪過的意思，最後甚至裝作發怒，要打洪過廷杖了，洪過知道躲不過去了，嘆口氣道：「既然是積弊，短時間里就不要指望扭轉，再者說，現在是年末了，難道還要大肆整頓人事，最後讓禮部整個癱瘓？現在看來只能增加監管。」

完顏亮似笑非笑的看著洪過：「改之可有合適人選？」

稽古殿內，完顏亮臉色陰沉的望著洪過，半晌沒說話。

洪過瞪圓了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的道：

洪過也靜靜站在對面回視過去，這個時候的他，心頭真箇平靜下來，是福是禍，生死一線，都取決於對面的那個人，他還有什麼值得驚慌的。

這樣一來，洪過不但無過，反而有功于金國了。

既然完顏亮都想保住洪過，特思蕭裕李通這些人索借花獻佛，一起躬身向完顏亮行禮，恭請完顏亮寬恕洪過。到了這個地步，完顏亮也就是順水推舟的表示下自己的仁德。

聽到這裏，洪過突然躬身對完顏亮施禮道：「陛下，外臣請求大國臣子。」

鐺鐺鐺！

孰料洪過聽后愣了下，而後哈哈大笑起來：「好好，果然快人快語，也罷，今日洪某的身家命，就交給李兄了。」

洪過撇撇嘴：「用人不當吧，分管禮部的左司應該換換人了，禮部可以暫時不去整治，下手整理左司上下官員，應該不會妨礙過年吧。」

完顏亮輕輕一甩袍袖：「讓武衛軍送回去。」

梁漢臣沒有動地方，反是低聲道：「陛下，是禮部的人送來的。」

金國的官制，在尚書省下設置左右司，是監察六部官員和日常處置公務情況的機構，就相當於後世國務院內部的監察人員，品階雖然不高但權力很大。

洪過笑了，也難怪蕭裕發怒，那接待使者乃是禮部的本職，連本職都做不好的禮部官，要他們做什麼。他笑著對蕭裕道：「還真和圖書是應了那句話，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回稟陛下，是高麗使團的國書和奏章，武衛軍從使團被砸碎的物事中檢翻出來，呈交陛下御覽。」

李通拱拱手：「定不負洪賢弟所望。」

李通的臉一下就垮下來，竟然是張用直，皇帝的老師，出身臨潢的大儒，無論才學，親近還是人品，他都比不過的人物，他輸得一點都不冤。

從皇極門關閉的那一刻，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洪過怎麼可能真的無視自己生死，他的生活剛剛起步，在這個時代的人生剛剛有了一個明確的規劃，現在要他突然完全打斷去面對死亡，那要怎樣的不甘和痛苦，表面越是平靜，實則內心中就掙扎就越是激烈，在心底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向他呼喊：逃走吧，立刻逃走，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等到一會被人圍住可就真的斷了生路。

倒是洪過這番舉動，嚇到了在場所有人，著實有幾個人在心中嘀咕：這個愣書生又要起什麼妖蛾子？

「我？」

所以洪過搖頭淡淡道：「官員升遷任免，全在陛下一心，外臣豈能猜度。」

張仲珂與仆散忽土二人，一個是弄臣一個武人，這個時候雖然不爽禮部官員的做法，卻是知機的沒說話。

不用完顏亮回答，蕭裕斷然道：「很少見，國朝開國四十年，那高麗賀使所來次數屈指可數，今次有奏報高麗國派來賀使，禮部異常慌亂，甚至行文到秘書監諮詢如何處置，被我斥責回去的。」

果然，完顏亮遲疑了下，徑直拿起了高麗的奏章翻看起來。看著看著，就見完顏亮的臉上漸漸湧起了黑氣，到最後，竟是啪的將那份奏章摔在地上：「蕞爾小國，欺人太甚。」

完顏亮無奈的看著徒單特思，再看看洪過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立時沒了好心情，指著洪過不滿的道：「笑，笑，笑什麼，你依仗的不過是往日那點情份，就敢如此膽大妄為，小心朕革了你我的情份，那時候我看你是笑還是哭。」

幾聲清脆的金鐘聲響，就聽皇極門被人從裏面緩緩打開，眾人心頭一震，齊齊望向開門處。

「為什麼？」

那遼東地方現在就是金國的土地，而且還是連接金國龍興之地上京，與燕京河北河南等金國經濟中心地區的重要通道，其重要意義不言自明。

洪過眼皮一跳，怎麼回事，高麗要向邊境以北開墾田地，然後按照佃戶的例子向金國納稅？主權明確共同開發嗎？會不會最後搞成主權擱置共同開發？那樣不就被棒子又賴去一塊土地？

那人輕笑道：「本官乃尚書省右司員外郎，姓李名通是也。」

洪過咋聽這句話，也是心裏蹦蹦亂跳了一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簡短思索下，發覺這事怕是沒那麼簡單，完顏亮不是傻子，怎麼會向一個布衣百姓去諮詢官員任免的大事，再者說，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真的說出個名字，會不會被完顏亮看成是和-圖-書恃寵專權？不行，不能這樣去做。

古代扶餘國的國都就在後世的吉林省境內，比之遼東更加靠北，那扶餘國強盛一時，曾經囊括了後世東北三省的大部分地區，甚至是金國的上京也在古扶餘國境內。

皇帝扔到地上了，徒單特思也就順手撿起來翻看，看過以後又交給了蕭裕，蕭裕交給仆散忽土，而後是李通，張仲珂，最後，張仲珂竟是塞到了洪過手裡。

就在洪過翻看奏章的時候，那邊蕭裕已經在說話了：「曷懶路南部之曷懶甸一帶疆土，舊日曾為高麗侵佔，高麗築有九城，后被我女真之祖驅逐之，高麗據有其地不足兩年而已，今日高麗以人口太過為由請越界拓田，按佃農例向我大金呈交一應雜稅，實乃狼子野心，陛下不可不鑒。」

忽然，完顏亮抬頭看著正笑呵呵的洪過：「改之，就由你來接待這些高麗使者，如何？」

回頭掃視一眼自己的心腹，尤其是在躍躍欲試的李通臉上停了一下，那李通感覺到了皇帝的視線，表情一僵，完顏亮收回了視線，對蕭裕道：

如此一來，洪過如此解說那個什麼「大高句麗國」的稱呼，幾乎是的在說，高麗有吞併金國的想法。

洪過展顏一笑，「我在等陛下的賞賜呢。」

但見洪過一板一眼的道：「外臣要那金國殿前都點檢，兼任侍衛親軍都指揮使仆散忽土大人，殿前都點檢兼任合扎猛安都統徒單特思大人，他們二人治軍不嚴，拱衛不謹，令賊人突入皇城禁地，直趨尚書省中樞擄人而出，又令賊人縱橫于皇極門外多時，竟無一兵一卒前往清剿，如此顢頇尸位素餐之人，簡直就是視陛下命于不顧，請陛下嚴加……」

李通是六品的右司員外郎，雖然禮部不是他分管的範圍，但事關六部之一，他也是有發言權的。所以李通在徒單特思之後道：「這時值年關，禮部本就是事情繁雜，為防止節外生枝，對諸使者多有寬宥也是常有的事，只是如此有損國威的事情，倒是第一次聽到，想來是積弊所致。」

徒單特思論及關係最是親重，皺著眉道：「那個禮部的館伴簡直該死，全家都該死，高麗人無禮之極，他還在幫著高麗人說話，高麗那些使者著實該打。」

完顏亮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就在剛才，他心中未嘗沒存著試試洪過的想法，看看這個自己最寵著的小師弟，會不會恃寵而驕公然干涉朝政，現在看，這個考驗還是太小意思了，洪過輕輕鬆鬆就過關了。

革了情份，洪過突然感覺這話怎麼這麼熟悉呢，再者說，情份怎麼會被革掉，這種話也就是一句氣話罷了。這時顧不得去想那些，端端正正的施禮道：「外臣如此放肆都能被陛下寬恕，足見陛下天仁厚，自古仁德之君最是重情，陛下仁德海內第一，這重情想必也是海內第一的。」

完顏亮注意到了梁漢臣的舉動，隨意地問道：「是什麼？」

眾人一起笑了，和*圖*書那高麗是有事相求了就派使者，沒事的時候絕不往來，洪過這句話說的還真貼切。

完顏亮沉吟著沒有說話，其他人因為對高麗這段歷史不大了解，基本沒有發言權，只好繼續在一邊裝佛像。

洪過身後的人一起變了顏色，洪過為人如何他們最是清楚，雖然洪過身上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矛盾之處，也有不少讓人看得不清的地方，但是洪過怎麼都不會與佞小人掛上鉤，今天這李通說話未免太刻薄了。

這個說辭非常的可笑，以高麗那偏居一地的小國，也想與擁有半個中原的金國對抗，甚至是反過來以小吞大，任何人聽了都會只當做個笑話，怕是連高麗人自己都不相信。偏偏是，那高麗使團自稱「大高句麗國」的話，聽到的人沒有一兩千，也總有百，而洪過的解釋也沒有半點偏差之處。雖然高麗人用心險惡，方法極其隱諱，但不能不說，他們還是想方設法在侮辱金國朝廷。遇到有人侮辱金國，當場憤起還擊，這是人之常理，縱然這個人不是金國人，難道金國朝廷還能去處置這個維護了金國臉面的人？

那蕭裕面無表情的走出一步，對洪過道：「高麗使團四十八人，護衛一百人，除去五十名護衛與十名使團成員，在第二隊所以躲過一難，其餘所有人都被人在齊化門外，其中，當場致死五人，重傷五十七人，其餘人人帶傷。」

洪過皺皺眉，「你是何人？」

就見一個身影出現在皇極門裡，這人身穿紫色散搭花羅官服，帶荔枝金帶，配金魚袋，仔細看去，可不正是那合扎猛安都統徒單特思么，他面容如水的站在那裡，喝道：「陛下宣見宋國書生洪過。」

洪過一臉的委屈，攤開手狀似無奈的道：「我替你收拾了一群騙子，替你們金國朝廷保住了臉面，難道不應該給點賞賜么？」

完顏亮聽了就是眉頭微皺，其他人也是滿腹狐疑，武衛軍未免也太不會辦事，這些東西怎麼好自己收起來，那國書是要由高麗使者親自在慶典上交給皇帝，奏章也是要在皇帝接見使者時候拿出來的，現在自家人悄悄給收起來，算是哪門子的事么，傳出去可就要各方使臣笑話死了。

完顏芷雅已經有些不耐煩，縱馬在皇極門前不住的兜圈子，其他人雖然同樣心焦，卻是不敢在這處所在繼續放肆，洪過好些，再不縱馬賓士，只是靜靜佇立馬上望著巍峨的皇極門發愣，看似平靜，但是他死死攥住韁繩的手掌出賣了他，林鐘心裏明白，至少現在的洪過並不如表面那樣平靜，和無視生死。

聽了洪過這話，稽古殿里沒一個人能笑得出來，洪過這話看似在為自己辯護，實則用心非常險惡，什麼叫「坐擁遼東，並有扶余故土」？

等了一陣，完顏亮只是在那邊輕輕敲打書案並不說話，洪過清清嗓子道：「請問陛下，那高麗以前經常有賀使前來？」

完顏亮皺皺眉，「監管？如何監管？有御史台，有和*圖*書左右司，不一樣出了今天這樣的事情。」

李通點點頭：「正是。」

不等洪過說完，那邊的徒單特思站不住了，立即踏出一步大罵：「姓洪的，別他娘的得了便宜賣乖，要不是陛下示意，你以為就憑韓王家那個小娘，能帶著幾十個人進皇城？你以為就憑那二十個人能闖進尚書省？你以為就他們那幾十個人能把你全乎帶出來？你以為就憑你們能闖到皇極門前面，還在那遛馬遛了將近半個時辰沒人去管？」

「傳旨尚書省，太常卿張用直以本銜，領尚書省左司郎中，監察吏戶禮三部受付之事。」

「好一個積弊，」完顏亮冷冷的接道，而後看了看站在那裡作鼻觀口口觀心狀的洪過：「改之有什麼看法？」

殿中其他人一臉驚奇的看看完顏亮，又用滿是艷羡的目光去看洪過，天啊，這是怎樣的殊遇，連官員升遷罷免都來諮詢，這可是只有執宰大臣才享有的特權，難道說，皇帝是將洪過看成宰相一樣重要？

洪過心中那個聲音瞬間止息了，那顆怦怦跳的心這時也慢慢平緩下來，就見他神情鎮定的翻身下馬，迎上芷雅關切的目光，拍拍芷雅的馬示意大家不必驚慌，自己邁大步走到皇極門前，任由那個謀克長搜身完畢后，走到了徒單特思面前。

完顏亮已經氣暈了，乾脆不再說話，揮手示意蕭裕出來答對洪過。

眾人一愣，洪過這個建議倒是中規中矩，沒有太多新意，但是符合了現在時至年關一切政務求穩的大原則。

李通？洪過微微思索下，好像記憶中沒有這個人的印象，縱馬來到李通面前，俯身冷聲道：「你能幫我向皇帝通稟？」

稽古殿內靜得可怕，李通，特思，梁漢臣，蕭裕，張仲珂，仆散忽土等人站在那裡就像是木胎泥塑般，連呼吸都放到了微不可聞的地步。

嗯？洪過這分明是話裡有話，在場的人俱是精神一振，尤其是李通，此時已經將全部注意力盯在了洪過與完顏亮的對話上，撤換尚書省左司的官員，那誰去替補，應該是選擇皇帝的心腹，能馬上接手左司諸項事務，又不影響年關時候整理所有文案的，必須是從類似衙門選人赴任，比如，尚書省右司衙門。

呃，在場的人雖然感覺這洪過怎的說話如此噁心，卻不敢現出一絲一毫的反感狀，難道他們要跳出來說，完顏亮最是好殺的皇帝，什麼情份的根本是與皇帝無緣的東西？

聽到這話，完顏亮險些一口氣背過去：「你捅了那麼大的簍子，不殺了你向高麗使團謝罪，已經是我看在往日情分上開恩了，你，你，你還敢覥著臉來要什麼賞賜？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這個叫喊聲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是充盈了洪過心頭，逼著他幾乎要立即轉身逃走了。

洪過臉色稍稍變了下，然後才對完顏亮道：「這些人，真的是高麗，使團？這些使團裏面，都是人？」說話時候，他特意咬重了高麗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