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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痒的，麻麻的，卻怎麼樣都夠不著。

許久，他才再次開了口：「世嘉今年業績不錯？」

荒川暗嘆了一口氣，從認識老人開始，他就從來沒有過自己的意思。

「你的懦弱，瞻前顧後，讓我非常的不滿意。本公司的招牌，就是你和這個公司談條件的籌碼。我想你應該明白怎麼運用。」

幾個小時后，飛機很快降落在了赤鱲角機場，秦遠峰笑道：「大家先休息一下，明天下午來公司集合，我給大家說點事情。」

「不知。」被叫做荒川的男子恭敬地說。

「沒什麼。」秦遠峰收回了目光，在無人看到的地方使勁握了握拳頭，無比堅定地說：「下次我們來的時候，絕不會把命運交到別人手中。」

「去吧。」老者似乎在說一件東西，而不是人：「如果他們否定，你知道該怎麼做。」

1987年東，這時候還沒有手機，沒有網路，秦遠峰在香港的赤鱲角機場，靜靜地站了一個多小時。

一句話，他對香港沒有歸屬感，每成功一步，都讓這種淡漠的疏離加深了一絲。

他想散步。

當心裏的煩躁漸漸平復下去之後，他忽然很想說話。

金閣寺，這座在日本大名鼎鼎的寺廟門前，兩排撐著紅色油紙傘，穿著白色和服，帶著高帽的禮儀官，整整齊齊地魚列左右。懸挂在寺廟上，書寫著日文的特色燈籠徹夜長明，一串古舊的銅質風鈴在夜風中飄散出叮噹的聲響。一名穿著和服的老人，帶著一副普通的粗和_圖_書框眼鏡，合十做完禱告后，靜靜地將一炷香放到了寺廟前的香爐上。

成功之後的寂寞，激|情之後的空虛，總是讓人心如貓抓。

不知為何，他很想散步，甚至打算從機場走回科技大。

「秦總，是不是要招人？」郝胖興奮地說：「買一棟樓怎麼樣？咱們公司現在太不像個公司了！」

每個人的臉色都非常興奮，他們幾乎都不用猜，都能模糊知道秦遠峰要說什麼。

「對啊！租一間……不！買一層大大的寫字樓！」「招上百把號人，成立各個專項小組！就像世嘉，像任天堂那樣！」

從他知道這件事源自自己一個判斷失誤以後，他想了很多很多。

「優惠？」老者看白痴一樣看著他，從寬大的袖子中抽出一把摺扇，輕輕拍到他的頭頂上：「荒川君，我非常失望。」

「以我們的招牌，什麼時候需要去討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第三方？」

「我說，你做。」老者轉過身來，平靜地看著他，聲音不大，卻沒有絲毫容人拒絕的餘地：「我要的是結果，不是聽你的抱怨。」

聊天不可以？

「不是遊戲，是玩具。」老者糾正道：「這才是讓我最擔心的，世嘉如果一直走高冷的高精尖路子，我不擔心。」

「荒川君……」老人出神地看了一會兒近在眼前的金閣寺，卻並沒有進去，而是用一種平和的聲音開了口：「你可知，我為何要平安夜來金閣寺？」

八千萬美元啊，這可以讓公司和圖書騰飛的一筆資金，他一定要好好運用。

「秦總，招幾個原畫吧？」徐黎殊也一臉激動：「我一個人畫實在太累了！」

「我，要自己掌握我們的命運。」他的目光淡淡地從下方璀璨的東京掃過：「而不是等待著別人的宣判！」

日本，平安京。

郝胖不愧是和他四年的基友，很敏銳就發現了自己的變化。

秦遠峰正要開口，自己卻愣了愣。

聖誕夜，儘管只有一天，也足夠他們銘刻心底。

「另外，聖誕節銷售小組都讓他們滾吧。一群廢物，被世嘉的業績壓下去，留他們沒有任何意義。」

「岳父……」荒川的聲音有點遲疑：「這種成績，世嘉恐怕會大力拉攏的。」

他心裏現在就跟十幾隻貓抓著一樣，癢得厲害，又不知道根源在哪，只能推到孤獨上。

「查一下。」老者乾枯的手再次拈起了一炷香，平穩地點燃：「這個玩具是哪個公司為它製作的。拉攏到我們公司來。」

表親就不是親了？

雖然這不可能。

「是。」荒川這才開了口：「他們有一款遊戲月銷量四千萬，而且僅僅推出了一個月。」

最關鍵的是，他忽然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了。

在香港，他連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親朋都沒有。

「等等！不對啊！」郝胖參雜其中說了半天，忽然驚訝地看著他：「你真的是峰哥？這時侯你不應該和我開玩笑嗎？怎麼發現你這幾天都異常嚴肅？吃錯藥了？」

一群人這才笑著離開，秦遠峰看到他和_圖_書們離開的身影，這才收斂了笑容，嚴肅了起來。

人，很多時候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成熟起來，可能是閱歷的積累，可能是某件事的觸動。

他幾乎都沒考慮，就往電話亭走去。

什麼事？

這件事，是他的積累，也是一個契機。

翻了翻電話本，他目光卻停在了一個名字上，再也挪不開眼。

以及他身後多達六七名的保鏢，還有兩位看起來斯文有禮的青年男子。

「是……」荒川實鼻孔里透露出一聲粗重的呼吸，無奈地回答，想了想又問：「那麼……為世嘉製作遊戲的公司？我們需不需要一些優惠政策？」

「其實啊……是孤獨了……」良久，他才把煙丟到地下踩滅，喃喃地說。

郝胖和他很好不錯，自己公司發展得很好也不錯，但是身在異鄉為異客，父母親朋離自己十萬八千里遠，這種感覺，隨著秦皇朝一步步邁出而變得越來越劇烈。

聖誕節第二日晚上，秦皇朝所有人都回到了香港。

王祖賢。

電話里沉默了一下，過了幾秒，才聽到王祖賢的聲音笑了起來：「原來是Romeo先生，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他不想和其他人聊天，說實話，郝胖就算和他再好，但是是和這個身體好，和他自己並沒有關係。

電話足足響了五聲，才被接起來，一個慵懶而帶著埋怨的女聲，在那一邊幽然響起。

這算不算現代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撥電話的時候，他忽然湧起這個荒唐的想法。

沒有人敢答話和*圖*書，老人似乎也沒有指望有人接，而是默默地站在寺廟前，恍然地吹著夜風。

這位老人身材不高，臉上已經爬上了歲月的痕迹，看起來如此普通。但是，聖誕節的金閣寺，卻除了他之外，沒有其他一個人。

「誰啊？」

這是他想了很久才得到的答案。

他豎起中指笑道：「老子沒吃藥，滾！」

他笑了笑，看了看表，現在已經十二點過，誰陪他聊天？

「但是某一天他放下身段，就會成為本公司的勁敵。」

很奇怪，忽然想聊天，拿起來卻發覺沒話說，或者說是……他不知道要說什麼。

老人臉上沒有一絲笑容，而是嘆了口氣說：「因為每年的聖誕節，都是電子遊戲一次井噴式的爆發。」

秦遠峰似笑非笑地看著眾人：「我說你們啊，我都還沒說什麼事，你們一個二個都猜得不行了。休息去吧，明天再說。我還有點事，你們先走。」

他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重了很多，更重要的是，心中有一抹莫名的煩躁。

「……」秦遠峰沉默了一會兒，王祖賢的聲音試探著問：「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我覺得你興緻好像不高。」

「但是……」荒川眉頭微皺，咬牙說：「這可是各名第三方都有參与的……」

他嚴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看似微笑的表情，朝著廟裡的雕像彎了彎腰：「可笑啊……漸漸的……我都不喜歡新年了……」

「還用猜嗎？這麼大一筆錢，公司難道不發展？還窩在科技大？」他一句話說完，hetubｏok•cｏm.ｃｏｍ所有人都激動地喊了出來。

應該就是孤獨了……也許就是孤獨了……

「……你不會現在告訴我這件事吧？」

秦遠峰憋著笑：「你猜？」

秦遠峰聽到他們的藍圖，心中也難免波動了一下。

而且，他甚至拿起電話的一瞬間，就肯定對方肯定會出來。

「學長，你在看什麼？」鍾晗看著秦遠峰問。

聖誕節，平安京的景緻和東京並無二致，高大的聖誕樹，四處張燈結綵。然而，這裏作為日本歷史最悠久的城市之一，更多了一些民俗氣氛。

雖然和他並不算多親近，但是自己這種心情對方體會得更深，尤其，算起來兩家還有那麼八竿子能打的著的遠親關係。

「這就是成熟的代價？」他笑著點了一根煙，靠在機場的護欄上。身後的夜空，不時能聽到飛揚而起的飛機轟鳴，凌冽的冬日寒風把他的髮型吹亂，他卻毫不在意。

飛機上，看著窗外，飛機下方一片燈火輝煌的東京，所有人都感覺恍若隔世。

她？秦遠峰看著看著卻笑了起來。

要怎麼做，荒川現在還並不太清楚，他清楚的是，當第二天下午他找到對方時，對方已經全部離開了日本。

「沒事……就是告訴你一聲，剛回來，順便補一句聖誕快樂了。」

不過，他並不打算現在說。

但是剛才覺得理直氣壯，怎麼現在忽然感覺就這麼半夜三更給別人打電話有點不太好呢？

老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願意，就讓他們都滾。」

「本公司不需要不聽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