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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破境二重之機登臨此境，溟滄派往上溯源萬余載，若不計那難以測度的太冥祖師，成就之高，已是遠邁歷代先輩，真正無人可及！

雖他此前在也有看過這類言述，但卻遠不及這簡描繪詳細，把每一步，每一時經歷，甚或感悟都清清楚楚寫了下來。

這念頭一起，他神意氣機赫然相合，心中那股一往無前，追逐大道自在的信念倏而躍出，赫然將法力匯作一股，直往第六重大關之上撞去！

陣靈此時一揮手，海中玉柱一根根降了下去。

從溟滄萬載以來歷代洞天真人記述來觀，可以清晰見得，八九千載之前，其法門與今朝所用卻是大相徑庭，不是一個路數。

他立在滾滾蕩蕩的玄氣海內，閉目把氣機稍作調理之後，便就盤坐下來。

現下若有外人在此，可見他法相之上，道道雷霆在幽氣之中竄動，鳴聲不斷。

不管如何，要是根底不牢固，只一味追求境界，想修至凡蛻之境，那是絕無可能，他這一心往求大道之人，哪裡行此不智之舉。

此時他已是輕輕鬆鬆跨過了那第一道障關，也即表明，從此刻起，他便是象相二重境修士了。

張衍拿了過來，神意入內一探，發現這裏間除了開頭幾句三代掌門勉勵後輩的言語之外，下面講述的卻是其開闢洞天時種種心得體悟。

張衍睜開眼目，緩緩站了起來。

而渡真大殿，無論偏殿正殿皆是輕輕搖晃起來，連洛清羽、庄不凡等數名在界中修道的長老也被驚動，紛紛飛遁出來，驚異無比地看著上方天穹。

而殿中數名長老觀望下來，猜測殿主張衍入得二重境中。於是商議送禮恭賀之事，至於眼下，卻是萬萬不敢上去相擾。

陣靈躬身言道：「殿中一應典籍，奴婢哪敢對老爺掩藏，不過這卻有一封遺筆，乃是那三代掌門所留，曾言後輩弟子之中，若有人能破得五層障關，盡可拿去一觀。」

張衍微一頜首，不過他雖不準備和_圖_書立刻登上那三重境，但卻還有另一事要做，那便是開闢自家洞天。

這是他強橫無匹的法力和那同輩難以企及的根底所致，尤其氣、力兩道同修，此世獨一無二，再加之一股百折不回的堅定道念，方才造就了這般結果。

不過就算無有此物，他也有信心做到此事，現下有此，卻是錦上添花，免得日後再慢慢用功，要知大劫將至，餘下時日卻是不多，越早一步提升實力越好。

此已是非是單單二重境所應有的神通了。

他在渡真殿內修持有半月之後，自覺功行已是穩固，便不再耽擱，決定著手開闢洞天。

陣靈一招手，陣門一開，就自上空飛來一枚玉簡，她垂著首，端端正正捧著，送至張衍面前，道：「請老爺過目。」

然而他眼神之中卻是毫無退縮之意。

修行之道，當是勇猛進境，半步不退，未曾真正上前一試，又怎知前路如何？

張衍能清晰感覺到，自家法體之外好似何物破碎了一般，同時四周靈機也是變得更為清靈舒緩，只輕輕一引，就可汲吸入軀，再念頭一轉，就變化為精氣法力。

這卻也阻不住他，只稍稍一發力，其便轟然倒塌，隨後滔滔法力一涌而入，又往下一層障礙衝去。

這時他忽然心生一念，看向那仍是站在面前的陣靈，問道：「殿中典籍，可還有你未曾拿出的？」

殘玉之中，千百次反覆試煉，求得就是一次勝過一次，一回強過一回，不斷在此前根底之上有所突破。

玄澤海界之中，隨她一聲叱喝，自海底之下升起一根根百丈玉柱，每一根大柱之旁，皆有三名身高三十余丈的佻人，由其拉動鎖鏈，穩住陣柱。

他方才破開第六層之後，已知前方當還有更多障關等著自己，雖不知到底有多少，當眼下當還遠未到得盡頭。

陣靈道：「老爺此舉也是應當，唯有根基牢固，方能起得九層之台。」

一道靈光閃和-圖-書過，陣靈飛出大殿，她望了眼天中，急急喝道：「四方守卒速速鎮定陣位，穩住界域。」

陣靈以袖掩口，驚呼一聲，似是不能置信，隨後深深垂下頭來，襝衽一禮，道：「老爺實為我溟滄開派以來第一人，不知老爺下來可是有意一鼓作氣，直入三重境中么？」

近萬年前，那時洞天真人多是大能之輩所傳弟子，有許多還是百劫餘生之人。因方除天魔天妖，東華三洲之地上還有不少天地異種及毒蟲魔頭，勢力稍弱一點便難活命，可以說能站穩腳跟之人，個個都是法力強橫。

過去許久之後，翻湧靈機終於緩緩平靜下來，可以望見，天中那一團混冥玄氣周沿竟是融入周邊天際之中，似有盡頭，又無無邊，似去得天外，又似還在此中。

實則是這兩者是二而為一之事，好比一棵樹木在成材之後與幼苗之時的不同稱呼。

「內真洞天」只能攀附天地，暫借一方來用。

不過同時也是發現，這法訣似也有其局限之處，到得某一關障之後，任憑再是如何努力，也無法再往前去了。

對此他之前已有所預見，不過觀讀了三代掌門記述，了解的更為透徹了。

看有片刻之後，他見遺筆之中許多精要之處還需慢慢參悟，便準備回殿細觀，於是化光一道，往殿中回返。

張衍環掃了一眼此方天地，卻是搖了搖頭。一旦化出元胎，法力便無可能再有所長進了，所剩下得，也只有純煉己身，準備行那最後一步了。

霎時間，法力層層攀起，不斷壯大，不過只過去十來呼吸，卻似勢頭猛然一頓，彷彿上方已是碰觸到了天頂，難再有所擴張，知是碰到了第二層障關。

況且他若只滿足於眼下，就在此這裏止步，那麼自開脈以來的一切積累也就白白捨棄了，等若用那撐天大材去做殿中梁木，他是萬萬不會不如此做得。

張衍心中一動，伸手道：「拿來我觀。」

轟！

他已非和_圖_書是在看，而是與天地溝通呼應，甚或深深融入其中，不分彼此，觀物等若觀己，觀世等若觀心。

不過今番運功，並是不到此為止，他又神意一起，運轉起此前推演了不知多少遍的法訣。

第四層！

而別人做不得，卻不代表他做不得，他乃是至法成就，法力又冠軍同輩，卻不怕開闢洞天之時後力不繼。

但後人卻也不是無有智慧，「內真洞天」初看不足，但卻可通過不停祭煉，或是後輩弟子幾代承接，用功足滿之後，最後也能達到「靈華洞天」這等境地，與前者相比，雖力不能及，但巧猶過之。

第五層！

凡有意破解飛升之士，皆是會想法設法去成就「靈華洞天」，當然亦有別走奇徑的大能之輩無需此物，但那卻少之又少。

在殘玉推演了數百上千遍，他對破障法訣已是爛熟於心，一路之上，幾是勢如破竹，以無可阻擋之勢接連不斷撞開前方阻礙。

張衍私下以為，「內真洞天」才方是常態，若人人開闢「靈華洞天」，那天地靈機早便斷絕了。

他用數日稍作調息，自定中醒轉后，見已是萬事俱備，便來至大殿之外，縱身飛出，化清光到得玄海上空，清喝一聲，就將法相放了出來。

到得此一步后，他眼神略略閃動，先前在殘玉之中試演時，就是過不去這一層。

這一份遺筆，可是寶貴無比，有心之人，就可由此倒推出三代掌門當時功行水準，法力幾何。他雖也有心一探，但出於敬重前人之故，卻並未去做此等事。

於是把陣靈喊了過來，交代幾句之後，就縱清光而出，只間一痕劍虹，閃耀如電，杳然飛去穹宇。

張衍微微一笑，道：「六重。」

張衍依靠著自身雄厚無比的積累，竟是一口氣破開了五層關障！

無聲無息之間，那第六層障關，已是在他身前坍塌。

之所以非要如此，那是因為開闢洞天，是造得這一方內天地，隨功行增長，就可借之以脫去此界和*圖*書。是以修士所營洞天，不僅僅是那等避身藏匿所在，還是氣道修士日後渡世飛升的依憑。

經他反覆推演之後，卻是自那妙訣之中選出了一條能前行最遠的道途。

隨他放開自身意識，這一尊先天玄相之中便傳來轟轟雷鳴之聲，少時，就聞得小界上空傳出一聲大震，迴音隆隆不絕。

只聞轟然一聲，一道混冥玄氣去往高處，綿邈無盡，渾渾沉沉，展鋪在天穹之上。

三年之後，張衍心神方自殘玉之中退了出來。

他也能感覺到，此層遠比前面五障更為牢固，對自家束縛也更為緊密，好似在那母胎之中，四肢蜷縮到了一處，根本無法舒展開來，若是強行去闖，稍有差池，非但可能損及自身，便是先前破開障關亦有再度彌合的可能。

張衍把目光投下，看著那最後一枚無竅精元石，這一縷紫清靈機原本還留作他用，但如今看來，卻是要用在此間了。

而後人所做，卻是將一盛水之物丟入河中，隨波逐流，非但自家拿捏不住，且一旦水枯河干，也要一同受累。

不過處玄澤海界也是前人開立，是以在這裏他無法施為，需得去往九洲之上。

他伸出手，輕輕在前方一撥，彷彿是拭去什麼阻礙。

與此同時，小界內一座座禁陣也是打開，將那宣洩出來滂湃之力緩緩化去。

轉念想了下來，認為天青殿最為合適，那裡無人相擾不說，還有禁陣護持，但有所變動，也能立刻察知。

他抬起頭來，往天中一望，儘管是在小界之內，但目之所及，卻偏偏能看盡九洲山水，心意旦有變化，景物也隨之轉換。

換言之，二重境才是修士在進入凡蛻之前，還能增長法力的唯一階段了，在此之前，能破開障關越多，蓄勢越足，將來破界飛升的成算也便越大。

眼下既是又得一次機會，那又豈能駐足不前？

他事先讀過典籍，明白在諸多障關之中，只此一處有單獨名諱，號曰「天關」。

那時洞天真人所辟https://m.hetubook.com.com洞天，被稱之為「靈華洞天」，但而今修士所辟洞天，卻是被冠之以「內真洞天」的名號。

這裏原因，卻是因為隨天地靈機漸蹙，更少得紫清靈機這等奇物，天地間修士又越來越多，以至造成大多數後輩在各個方面難與這些先人比肩。

第三層！

確定自家所選，已是其中最佳，他這才不再堅持。

以他如今成就，實則已是超出了三代掌門元中子，為溟滄派門下絕無僅有，按理而言，已是可以收手了。

就這一剎那間，整個小界似是震動起來，且聲響越來越盛，越來越隆，到了後面，好似山呼海嘯，天裂山崩。

若是把九洲天地比作一道河渠，而靈機比作那其中奔流不息的滔滔大河，那麼先賢所為，就是在旁引流開湖，並使之不斷壯大，只要湖水積蓄得足夠廣闊遼遠，便是有朝一日江流斷絕，只要彼此割裂划斷，也可自存下去。

不過以而今修士之能，若強要為之，也不是不能做到前人這等地步，但卻必然會以犧牲自家性命為代價，是以並不值得他們如此做。

而破開六層障關成就用一三重，和破開九層障關成就三重，兩者卻是有高下之分，可以說相差極大。

光華一閃，陣靈躍身上來，一個萬福，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老爺這破關威勢極大，卻不知去到了幾層障關之上？老爺也莫怪奴婢多問，此是渡真殿中規矩，殿主或者是長老到此境，皆是記述下來，好以此激勵警示後輩弟子。」

張衍落去正殿後，仔細詳研三代遺筆，看了數遍下來后，輕起指在玉簡上一扣，思忖道：「果然世易時移，天地靈機不同，開闢洞天之法也是有所不同。」

「靈華洞天」乃是修士憑藉自身法力，自此方天地之中真正以法力開闢一方界域，再引入靈機，成就洞天。

第六層關障，非同一般，按照常理而言，到了這一步，只消借得天地之種，蘊化元胎，立可成就象相三重境。

我之前路，當永無絕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