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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爭鋒

作者:誤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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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乘風直上九重霄 第二十章 斧斫風磨

第五卷 乘風直上九重霄

第二十章 斧斫風磨

溫道人對張衍一拱手,言道:「高仲元背師棄祖,請掌門允我斬殺此僚,以正門規。」
趙革一直不曾出聲,這時忽然開口道:「你出門之時,才是玄光修為,可此時已然是化丹之境,應是汪廣元助你成丹,對你總算也有恩義,此話你也說得出口?」
楚牧然知曉他還在方才之事介懷,嘆了口氣,對江柔道:「下面吵吵嚷嚷的,不成體統,你去管教一下。」
他默念法訣,那鐵鏈嘩啦一聲,便自解了,再放一道煙煞過去,將那石板掀去一邊,底下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空穴,人在遠處,便覺有絲絲陰風自里透出,寒徹肌骨,膚上宛如刀割。
楚牧然不覺一怔,既是召集弟子,卻為何出府去?
楚道人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卻終是未說出來。
這時殿外忽然傳來一陣人聲,原來是山下弟子聽得磬鐘響,也俱是往峰上來。
過不了多時,忽見天中罡風呼嘯,雲氣捲動,有一道耀眼光華直奔峰上過來,趙革自殿中走出,仰首言道:「是府主回來了。」
高仲元神色一僵,卻是無言以對。
楚牧然一驚,看了看高仲元,似是有些不能相信,隨後臉上泛起酸澀之意,搖了搖頭,長嘆道:「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張衍點了點頭,袖子一抖,忽然潮聲大作,眾人只覺一個恍惚,這一瞬間,似有大浪自山上漫過,而後就見一人被扔在殿前空地上,卻是神情萎靡,有氣無力和_圖_書
張衍道:「溫師弟,若按門規,當如何處置?」
底下一眾弟子皆是心頭震恐,高仲元被石斧擊首不說,還要受百日折磨之苦,無有肉身,只遭惡風一吹,恍若萬蟻噬身,那諸般苦楚難以言述,偏偏其有符法護住,還不得立刻就此消亡,此等景象,只是想想也不寒而慄。
光華倏爾落在殿前,眾人只覺腳下微微一震,有些新入門的弟子大著膽子抬眼偷偷看去,見一名英偉俊逸的年輕道人立在了那處,玄袍大袖,兩目如電,似有神光透出,身周圍似有靈氣波潮來回捲動,叫人望而生畏。
他是楚牧然親自引渡上山,常當作子侄一般看待,聽他哀求,難免於心不忍,也是站了出來,拱手道:「府主容稟,高仲元盜木固然有錯,可他好歹也曾在門中修道多年,也不曾做出什麼傷害同門之舉,罪不至死啊。」
溫道人轉過身來,對下面兩百余名弟子大聲言道:「背師叛門者,便是這等下場,諸弟子當謹記於心。」
楚牧然心下忽覺不安,斥道:「師弟休要胡說,元嬰修士交手,你我上去又有何用?」他走前一步,問道:「趙師弟,府主現在何處?」
溫道人卻是胸中怒火升騰,衝著楚牧然道:「楚師兄,這就是你替恩師他老人家找的好徒弟么?」
溫道人冷冷看了高仲元幾眼,哼了一聲,站了出來,拱手道:「府主,高仲元私自盜樹下山,為門規所不容,和圖書請掌門降下法旨斬殺,以儆效尤。」
兩百余名弟子懾于那遁光飛來時驚人氣象,心中皆是敬畏,他話音才落,便已嘩啦啦跪了一地。
楚牧然道:「你大師兄呢?怎麼不見他人影?」
張衍一來一回,不過是半刻時間,他掃了一眼殿下眾人,言道:「門下弟子可是到齊了么?」
趙革站起身來,稽首道:「磬鍾是小弟敲得。」
張衍微微頜首,道:「如此,師弟可代我行刑。」
趙革搖頭道:「小弟只知奉府主之命行事,其餘一概不知。」
楚牧然也是跟了進來,他一臉緊張地看著趙革,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張衍點首道:「有勞師弟了。」
待事畢之後,又檢視了一遍,見無有疏漏,便回至殿前,道:「府主,師弟已將那背師之徒投入風穴,百日之後,便就魂飛魄散,不存於世。」
按溟滄派門規,若弟子破門而出,還罪不至死,至多抓了山門拘禁起來,可若私自轉投至他人門下,此便是背師逆祖,無論如何,也是難逃一死。
楚牧然一見之下,驚怔道:「高仲元?」他抬頭看向張衍,「府主,這是……」
溫道人卻是冷笑一聲,道:「便是他們再如何了得,現下也護不了你。」
涵淵門中弟子原先不過三十余,現下卻有兩百多人,因新入門中,還人心不定,皆在互相打聽今日聚議所為何事,故而顯得有些喧鬧。
溫道人起法力護了身軀,上前走至井口m.hetubook.com.com邊,拿出一根靈釘,往高仲元元靈上一戳,便往下一丟,再蓋了石板,起訣封上鐵鏈。
江柔平時聽慣了溫道人喝罵,卻不懼怕,神容自若,對二人再施一禮,便轉身走開。
須臾到得半山腰大殿,在殿前空地前落下,溫道人急匆匆跨步入內,卻瞧見趙革一人獨坐殿中,不覺一愣,沖其喊道:「師弟,你可知為何敲響磬鍾?可是門中出了什麼變故?」
可心下憂愁卻是另一樁事,不說鍾台派之事,只那惠玄老祖就不是個簡單人物,若是惹得其一怒而來,涵淵派又該如何抵擋?
楚牧然垂首不語。
江柔看了看自家師父,後者罵道:「看我做什麼?你師伯的話沒聽見么?」
張衍沉聲言道:「我聞得此子在山下現身,便親去將他捉了回來。」
張衍目光看了過來,淡淡道:「楚師弟,你可知,高仲元破門而出之後,拜在了汪廣元門下?」
她名字中雖帶一個柔字,可是性子卻是豪爽,連有些男兒也是不如,加之她很是有些手段,修為在此間又是最高,離去才不過一會兒,眾弟子便就安穩下來,陸陸續續站至殿前,無有人再敢大聲喧嘩。
此語一出,楚道人臉色陡變。
溫道人這時也走了出來,不滿道:「師兄,你這是何意,莫非只有你徒兒是門中弟子,我徒兒就不是了么?」
楚牧然苦笑道:「師弟,我別無他意,宣朝身為門中大弟子,稍候議事,不可不和圖書在場。」
楚牧然大聲道:「眾弟子還不迎接掌門。」
楚牧然恍然,值守山門的弟子如非必要,按規不得擅離,他轉了轉念,道:「你去替了他回來。」
此本是山中惡煞陰氣,對修道人來說不啻猛毒烈葯,被沈柏霜當年以大法力鎮壓在此,以免門下弟子為其所傷,但亦可當作行刑之用。
江柔道:「今日輪到大師兄值守山門,脫不開身。」
趙革如實回答道:「府主方才出山去了。」
蒼朱峰上,楚牧然與溫道人忽聽得外間磬鍾大響,都是心下一震。汪廣元那書信送上山未久,而門中卻於此時召集弟子,這其中著實透著一股不尋常。
溫道人大聲道:「當以石斧斫其首,神魂釘入風穴,受百日風磨之刑。」
兩人一時顧不得其他,都是自洞府中縱色身而出,一道駕動煙煞,飛空而往山上來。
他袖子一甩,一道白煙飛起,煙中現出一把厚刃石斧,懸在高空,而後一掐法訣,此斧嗚的一聲,往下一落,往高仲元腦袋之上狠狠一斫,砰地一聲,已是天靈碎裂,撲地而死。
溫道人呆了一呆,隨即兩目生光,自語道:「莫非是府主是要喚齊我等,要與那汪廣元鬥上一斗么?」
趙革上來一個道揖,道:「回稟府主,除卻山門值守弟子林宣朝之外,門下兩百六十七名弟子,皆是到了。」
江柔上前一個萬福,大大方方道:「師伯,可是有什麼吩咐?」
溫道人再起手一抓,就將那一縷元靈和_圖_書扯了過來,自袖中取出一張符紙,往上一拍,隨後對張衍行了一禮,縱身一躍,就往大殿飛去,一路到了後殿,此處有一口大井,覆著一塊青灰色厚石板,上有百十根粗大鐵鏈捆鎖。
高仲元聽著心驚不已,瞧見楚道人似是救不了自己,他咬了咬牙,翻身一跪,砰砰叩首,任憑額上鮮血飛濺也是不停,大聲道:「掌門,在下一時糊塗,鑄下大錯,汪廣元這老賊此來其實另有目的,這其中內情我皆是知曉,還有老賊的底細,我也是清楚的,若是掌門饒我不死,我願將功贖罪,和盤托出。」
高仲元不覺一個激靈,他左右一看,見楚牧然站在一旁,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惶急道:「楚師兄,楚師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還請救小弟一救。」
楚牧然暗暗嘆息,今日張衍當著山門諸弟子之面殺了高仲元,自此刻起,涵淵門與汪廣元之間便再無半點轉圜餘地,想退也無從退起了。
楚牧然走出大殿,目光看去,見殿上已站有一名面容秀氣,項背挺拔,身形高挑的女弟子,乃是門中唯一一名玄光境女弟子江柔,便沖她招手道:「江師侄,你過來。」
高仲元臉色大變,他倒退兩步,看了看周圍,似是自知難逃一死,瘋狂大叫道:「我師汪廣元,我師伯曲長治,乃是惠玄老祖一脈門人,你們今日殺我,來日就要與我陪葬。」
溫道人哼了一聲,語氣生硬道:「是否要找他過來,自有府主做主,你操什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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