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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他這等下界飛升之士，若是界中一切安穩還好說，可一旦起了爭戰，那麼一定落不到什麼好下場，他是運氣，方才飛升上來，就被逼著投入已然勢大無比的玉梁教，才得以保全性命。

張衍神色微動，他曾聽雲祝提起過，雲鯨雖不擅斗戰，因身軀龐大，到了一定壽數，又可飛渡虛天，在角華界中無有什麼大敵。

但是後來卻忽然冒出來一種名為「律呂」的妖物，其酷似猿猴，有八成與人身修士彷彿，可習練神通法術，其中出得幾名大能，導致雲鯨族眾被屠殺了大半，這才不得已逃了出來，數十部族在虛空元海之中漂遊了萬載之久，最後只剩下數支，也是機緣，方才尋到了山海界內。

秦掌門道：「鈞塵界可說得上大致已定，只為應付那真陽大妖，尚需繼續尋找天外界空，前番我與雲祝族主談及角華界之事，其曾言，雖無兩界儀晷，但只要界中還有一脈族人生存，就能接引回渡。」

玉梁中天域，一艘法舟之內，饒散人正與貝向童對面而坐，兩人之間乃是一口十丈來寬的水池，池水幾乎要滿溢而出，水面之上則是漂浮著萬數枚棋子。

饒散人道：「原來是張上真，此地不好待客，可否請上真移步法舟一敘？」

張衍也是點頭，道：「山海界如今甚是空虛，我輩的確不能長久滯留外間。」

饒散人再次撥開一子后，心下忽生感應，他放下棋桿，朝外看去，道：「那一位來了，貝道友，今便和圖書弈到此處吧。」

張衍道：「煙瀾界既為鈞塵界下界，卻不知這上下之分是如何劃定的。」

他再問了幾句，算是弄明白了鈞塵界對煙瀾界的處置方式。

貝向童望了望池水之中的棋子，把棋桿收起，道：「也好，下回再與道友論個勝負。」

饒散人也道：「饒某也願奉上界上真為尊。」

張衍又問：「不知煙瀾界中出過多少飛升鈞塵的修道人？」

貝向童回道：「煙瀾界歸附鈞塵三萬載，連貝某在內，共是出過三位飛升真人。」

張衍回有一禮，道：「貧道溟滄張衍。」

張衍微笑一下，貝向童說無有機緣見得，並不直接說無有，那應該是此界本是有紫清靈機的，只是俱被鈞塵界之人掌握在手了，而且根本不容煙瀾界之人染指。

他仔細思慮了片刻，道：「不知兩位可願為我九洲效力否？」

張衍道：「既是如此，請兩位在此等相候，待我與界中諸位真人言明此事之後，自會給兩位一個明確交代。」

「前面兩位，今又何在？」

而饒散人，便不提前身乃是龍君，就是這具身軀，也是魔宗傳人，對界中修道人也只是抱著利用的心思，從來就沒有把其等當做過自己人。

饒、貝二人對視一眼，張衍雖不曾做正面作答他們疑問，但聽他接連問起上下界之事，卻不難理解這裏面的意思，這看去是要把鈞塵界當做九洲下界。

張衍一點首，道：「那便打擾了。」

同時又命https://m.hetubook.com.com其設法平滅各處土著修道士，使得此界之人永無可能修行到上乘境界。

貝向童道：「靈機倒是與鈞塵界相彷彿，只是我輩修行需用紫清之氣，在煙瀾界中我卻無有機緣見得。」

兩人到的外間，卻見遠空之中飄了過來一枚金色貝葉，上方站著一名身著玄袍大氅的年輕道人，神氣軒昂，氣機淵深，身外有滾滾玄氣繞裹，背後有五色氣光流轉。

從根腳上說起來，他是自煙瀾界飛升而來，的確算不上鈞塵界修士，後來加入玉梁教，也是攝於孔贏之威，不得已才如此做，說是受了脅迫也不為過。

貝向童道：「我輩以往修道法門極是粗淺，後有上界修士到來，傳我大道法門，並許下接引之諾，自此之後，我界中之人，皆奉鈞塵為上界。」

秦掌門頷首道：「此是大事，不可倉促而定，的確需從長計議。」稍稍一頓，又道：「此回我等出來已是長久，待議定此事後，能可迴轉山海界了。」

張衍再問：「煙瀾界中靈機比之鈞塵界如何？」

而那些資質極好，能夠修鍊到凡蛻之境的修士，則是給予機會接引上來界。

九洲一方掌制鈞塵界那是已成定局，那麼其等將如何對待他們，這卻需弄明白了。

張衍出得法舟，與相送出來的二人告辭之後，便乘宮城離去，同時起一道神意落去那莫名界空之內。不過片刻之後，便見秦掌門現身出來，他稽首見禮，便道：「掌門和*圖*書真人，弟子方才已是見過那饒季楓、貝向童二人，此二人已願意向我歸順，只是如何制約其等，如何調理好上下兩界之事，還要與掌門真人和諸位真人商量。」

這也並非是出於什麼好心，是怕其破空飛去之後當真找到一處可以存身的界域，那下界便很有可能不受自己掌制，而喚到鈞塵之後，既能為自己出力，也可通過此等人物更好控制下界。

張衍笑了一笑，道：「兩位當知，我九洲攻伐玉梁、積氣兩家，是因為其等欲攻我山海界，為保我九洲各派安穩，不得不出手還擊，倒非是了他人。」

貝向童暗嘆一聲，道：「早已在門派爭鬥之中作古。」

張衍並沒有回答此問，而是看向貝向童，道：「聽聞貝道友此前乃是煙瀾界修士？」

通常人為天地靈長，人身模樣修鍊起來方才事半功倍，故是無論何處界空，只要有靈機存在，總會有人種出現。

也正是看在此點之上，九洲修士才未第一時間把他們列做敵人。

此棋名喚「求道棋」，為鈞塵界修士之中閑時喜好。對弈之時需修士以法力心念相配合，竭力把法力限於方寸之間，方不會使諸棋凌亂，一局下來，若是持續時間長久，那卻不亞於與人鬥法一場，對自身也是一種磨礪。

貝向童回道：「是，貝某本是下界壇峰祭主，貝某也是僥倖修成一身修為，並祭獻千萬寶葯，得了上界賜下符詔，這才得以飛升來此。」

兩人皆是手拿棋桿，時而沉思，ｈttｐs://ｗwｗ•hetuboｏk.cｏｍ•ｃｏm時而持桿撥動一下，棋子彼來我往，卻是變化出不同顏色。

鈞塵在煙瀾界中擇選合適之人授以玄功秘法，並不許私下相授，且唯有通過兩界儀晷祭獻上足夠得外葯寶材，方會賜下更為上層的功法。

他們心下各自盤算起來，這樣一來，倒算是好事，這意味著對方並無廢棄鈞塵界之心。而且若能去往山海界，來日也不必擔憂真陽大能尋上門來了。

張衍本就來想，未來既準備安排鈞塵界為下界，看可否視煙瀾界情形借鑒一二，現下發現這等方式雖是不差，但是鈞塵界與煙瀾界到底不同，界中功法原本就可修行到破界飛升不說，還有那各門各派留下來的秘星傳承，想要照著做卻是不成的。

不過此等規矩，也與被其扶持起來的煙瀾界修士利益相符，他們自也不願有人能與自己相爭，哪怕沒有鈞塵界吩咐，也會設法斷絕其餘修道人的機緣。

他想了想，言道：「距離雲鯨出逃，至今已極是長久，也並不知那角華界中是何情形，而那律呂之妖且崛起極為突然，弟子疑其背後另有古怪，雲鯨族眾若不曾亡盡，仔細準備之後，倒是可以試著一探。」

得此一諾，至少他們再無需為自身安危擔憂，下來需考慮的便是門下弟子了和如何延續傳承了。

貝向童道：「貝某等自是願意的。」

兩人忙稱不敢。

不過鈞塵界修士都認為萬世萬物俱可以此棋推演，輸贏之中亦是含有天意自然變化，故是不會去糾纏這些，而和圖書到得不再受此擾的地步，才方算是真正下贏了。

兩人一聽，微微放下心來，都是起身一禮。

而角華界偏偏不存在任何修道之士，俱是妖魔異類，不過也有可能是此界之中本來有人種，只是在存身之戰中未能爭奪過妖魔凶怪，以至於徹底消失了。

他隨二人到了法舟之上，便在主殿內坐定。

貝向童道：「還未恭賀貴方擊敗玉梁、積氣兩家，使我等這些非是正流的修士不必再受其等脅迫。」

而那龐大靈機絲毫不下於孔贏，令他們心驚不已，互相看了一眼，便一起上前相迎，行至近處，便都是打一個稽首，待行禮之後，饒散人開口道：「敢問上真名諱？」

而且此刻若不答應，恐怕下場也頗是不妙，只對方一人，怕就能將他們兩個壓服。

兩人雖是收手，可那些棋子卻仍似乎在變動之中，等未來再回到棋池前時，或許此刻佔上風的勝家會變成輸家。

饒散人言道：「不管如何，貴方敗此二家，我二人才得以解脫，」他頓了頓，又道：「只是卻要冒昧問上一句，未知貴方要下來要如何做？」

張衍也是起得身來，道：「貧道尚有事，也當離去了，待有消息之後，自會及時告知二位。」

不止如此，因其中還暗含修士對自身道途的體悟，故弈棋之人往往能在交流切磋之中得到許多收穫。要是帝君之間對弈，那一入局，至少要數年才會分出勝負。

可也是因此，他在看到九洲修士攻來后應對十分消極，怎麼樣也不肯出來參与斗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