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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最後關頭，神意之中轟然一震，周圍莫名地界轟然破碎，他發現自己已是站在了一處界天之中，且身上元氣法力盡復不說，還隱隱拔高了一層。

進入凡蛻之後，要說與以往最大不同，那就是神意之用。

這個時候，所有姜崢都是齊聲言道：「說得不錯，縱我非我，亦無憾矣！」

凡蛻修士進入二重境並不困難，只要功行積蓄足夠，外葯不缺，自身若再無什麼地方要打磨，那麼短時就可邁入，故這一關並沒有對她造成多少阻礙，只是覺得這扇門戶輕輕鬆鬆便就推開了。

姜崢沉默一會兒，道：「你又何必與我說這些，恩師提攜我入的道門，此生大恩難報，若我當真乃是虛身，那麼自有真身代我前去還報師恩，既得如此，縱我非我，亦無憾矣！」

最為緊要的是，通常大境突破才是最兇險的，尤其是洞天去往凡蛻，斬卻凡身，了結因果，修士自此躍入一個嶄新天地之中。而若是同一境界之中的提升，就算失敗，所受損傷相對也很是甚小。

可問題是現在他不單單是一個人，更肩負著同門性命，若是長久不能去到渾天之內，那很可能會拖累同門，或許還會導致自家老師謀划不成。

但是三重境乃是斬去過去未來之身，乃是最為困難的一關，憑藉她此刻修為底蘊，是不足以跨了過去的，她也未曾去如此做，過有一會兒，便任由那股力量把自己拖拽回去。

只如此做需要耗費自身本元hｅtuｂook.ｃom•ｃｏm，好在來時他就攜有不少紫清大葯，再則他方才破境，可謂氣意勃發，正處上升勢頭之中，不虞有缺。

他至今為止，自己是循著那氣機而去的，可若是換個方向，往回退走呢？

現在他便遇到了后一種情況。

那人道：「可若我告訴你，實則那個才是你，這裏已經不是你了呢？」

雖然這般做很有可能會驚動大鱒神意，導致事情生出一些變數，不過兩邊比較起來，顯然門下弟子性命更為重要，他現在是未雨綢繆，不可能因為未曾變化之事而放棄眼前。

可同樣，要是破關不成，想必也會引發在現世之中一般的後果。

做得此事後，他又起心意一喚，殿中靈光一盪，五名弟子重又回到了清寰宮中。

若是其等能憑藉自身之能過去，那固然是好，可若不能，那麼危險之時，他自會進入神意之中相助。

煉神大能所見即為真實，只要被他看到，那麼就等於看到了其本身，當即意念一轉，就將其攝了出來，須臾之間，便見一條形似大魚，有尾為足的物事落在了面前，儘管其身軀無限廣大，可在他面前仍是微小，這是根本力量上的差別，單純意義上的大小對彼此早是無用了。

所幸他十分沉得住氣，在突破凡蛻時，哪怕將將到了壽盡，也沒有半點冒進，所以這個時候仍沒有任何急躁，心裏在暗暗思考，究竟怎樣才能從這裏脫身，並尋到那真正去www.hetubook.com.com處。

姜崢不為所動，道：「這又與我何干？」

他猶是記得張衍說過，唯有等到所有弟子達到目的地后，方會開始動作，而之前所遇到的壓力，則唯有自己去承擔。

她現在已然臨近二重境，隨時隨地可以步入此關，那麼在重新入得一重境之後，自己若並不停留，而是直接向著二重境邁去，那是否可以避免倒退回去？

果如她所預料，只要自己在試圖往上境而去，那麼沒有任何外力來相阻，更沒有因此重回以往。

張衍看向其餘弟子，道：「你等此回各是得了好處，可在偏殿稍作修持，若有不明，可再來師這處請教。」

他用張衍所賜法訣細細辨別了一下，發現也不是如此，自己的確還未到得那處所在。

所幸門下五名弟子皆是未曾讓他失望，在目注之中，一一入到了界天之中，並先後抵禦住了渾天侵襲，到此一步，大功已成。

這一語說出，倏忽之間，那一個個人影恍若泡影一般，齊齊消失不見，唯獨姜崢一個還坐在那裡。只他卻是訝然發現，自己所坐之地，卻並非是本來落腳之處了，似乎已分辨不出，方才散去的到底是真己還是虛己，對此他卻是毫不在意的一笑，仍是穩穩坐在那裡。

張衍撇了一眼，那大鱒神意此刻在他面前，卻是戰戰兢兢，瑟瑟發抖，他不去多言，只是輕輕一揮袖，其就如煙雲一般散去了。

他自家老師乃是太上道祖，絕不會錯算玄機https://m.hetubook.com.com，自己既然能被派來此處，那麼一定是有辦法破解這一關的，只是眼下沒有找對正路。

劉雁依對自家老師之言自是無比信服，心中塊壘頓消，屈膝一禮，道：「多謝恩師指點。」

在接二連三否定了一個個想法后，他認為既然在外找不到辦法，那麼不妨自內而求，於是他又把思路轉到了自身上來。

按照張衍事先所交代，假若一切順利，那麼轉瞬即可到得那處，不過接下來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還有一種情可能，就是始終去不到那裡，在半路上卻遇到了意外。

此法若是可行，那麼就是將化壞處為好處了，她能提先領悟到二重境中的種種變化，甚至有可能在轉出來時當真成就這等功行。

因五處渾天被他尋到，他立時得以避開了那位前賢遺留偉力的阻礙，直接望到了那大鱒那一縷神意之上。

張衍看出她心中所思，微笑言道：「徒兒，你所見是真，那便是真，不必執著，能順利破境，本就是你的緣法。」

可不等體驗良久，那神意再度催促她繼續前行。

而就在他這一顧之間，卻見四面八方，不知出現了多少與他一模一樣的人出來，都是在盤膝坐在那裡，而每一個似都是真實存在的。

姜崢轉首看去，卻見又是一個自己坐在那裡，心中微微一凜。

這神意之中無論轉過多少時候，對於外間而言都是一瞬，那麼他大可以設法從中推算出一條正確道路來。

那麼是否是自己已然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了這處渾天之內，只是自身感應出了差錯呢？

他不由心神一定，此番經歷，已是印證他方才心中所想，這間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當然，若無有那純粹唯一之信念，稍有猶疑，卻是過不得此關的，現在既已渡去，那當是無事了，所剩下的，就在此耐心靜候最後結果了。

與其等與進入之時相比，卻是各自有了些許變化，顯然得了不同程度的好處。其中以劉雁依尤甚，赫然已是入得二重境中，只是連她自己也分辨不出，這究竟是在神意之中突破的，還是在真實之中。

姜崢在張衍離去后，就一直坐在那裡。然而忽然間，他感覺一絲不對，抬眼一看，卻是發現面前站著一人，其與自己一般無二，且古怪的是，感應之中，其人就是自己，若說是他照影也不為過。

當下試了一試，發現並無法做到，顯然是不能用簡單的進退之法來破解的，不過他也沒指望於此，只是嘗試了一下。

她留意到，在自己破境之後，那股神意不會立刻將她復還回去，而是會有一個不長不短的間隙，那就是自身可以利用的機會了。

清寰宮內，張衍雖早是自渾天之中出來，可憑藉著這意識化身與自己弟子那一絲因果牽連，卻是看著五名弟子的一舉一動，也對他們所遇到的難關一清二楚。

劉雁依思考下來，卻是想到了一個辦法。

田坤所去之地，乃是大鱒之頸。

五名弟子躬身稱是，便皆是退去偏殿。

他循著那一線感應，往裡沉浸而去和*圖*書。

此情此景，卻是令人為之悚然。

那人意味深長道：「你所執著之真，未必是真，你所見之虛，也未必是虛，稍候被接應而去的，恐怕只會是我輩之中一個，但卻未必是你，屆時你只會因此而散，你可是甘願么？」

隨他持續推算，元氣一絲一縷減少，只是他卻沒有在意，對此仍是堅定不移。

張衍這時感受了一下，大鱒神意一去，等若五處渾天都在他執掌之中，布須天殘餘異力又是消除了許多，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執掌此方造化精蘊之地了。

想到這裏，她便把心思拿定，隨著再一次破開境關，就毫不遲疑往下一重邁進。

要能順利渡去，就算之後被倒退回來，那也是重回一重境，對於自身並沒有太大損失。

他並無法確定這裡是否有過去未來，自己到底走了多少長遠。

那人走了過來，到了他面前，道：「你不必疑慮，正如你所見，我便是你，你便是我，這裏乃是大鱒之腹，有運化諸有之能，故是才顯出這些來。」

不知過去多久之後，他身上大葯已然用盡，身上元氣也是漸盡，可儘管到了此刻，他也沒有任何遲疑停頓，好像認準一條路之後，便一定要走到底，不見結果誓不回頭。

他發現自己反覆在一個虛虛蕩蕩的地界之中來回走動，卻怎麼也無法到達真正該去之地。

瞬息之間，她發現自己重又進入了凡蛻一重境中，只是這已在料中，不禁唇角微露笑意，只要維持住這一關，那麼就有了進退餘地，不至於一次被打落凡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