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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至德沉聲道：「現下看來，卻只剩下一位大德與那造化之靈斗戰了。」

站在他這一邊的一眾凡蛻修士雖沒有說什麼，可也覺得這番言辭尚算公正。大道變化他們並無法看得明白，不知道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不敢輕易下得結論，可孫至言這等說法卻完全只朝著好的一面去看，這並不能讓他們信服。

驚穹山上，岳軒霄站在山巔，身後是少清派一眾修士，嬰春秋道：「掌門，祖師似是不在了。」

既然無法在這等斗戰之中起得多少作用，反而還可能拖累張衍分心，二人也不敢在此停留，一禮之後，便順著張衍之力退回至布須天中，只等著最後出力的那一刻來臨。

此力並沒有直接贈予他功法或者修為，而只是讓他本該用數十上百萬載推演的法門於一瞬之間完成了，而這裏所得，仍舊是他自身所領悟的那些東西。

他淡笑一下，造化之靈便是真正變作一個生靈，也只有自身一人罷了，而自己背靠眾生，其人又如何與他抗衡？

自他方才轉運道法之後，便感覺造化之靈的攻勢驟然猛烈了起來，顯然此僚已是拿出了自身全數能為，而他有力道道法在身，又手握布須天偉力，自也不會因此退避，毫不示弱與之正面對撼。

看著此中映現出來的浩烈激蕩景象，心下也是感慨不已，深恨自身道行未至，不能親身上前與那造化之靈一戰。

他雖是早從囚界脫出，間中還經過了一回元玉之爭，可正式閉關卻並未有多久，此前他一直httｐs://wｗw•hｅｔｕboｏk.com•cｏｍ在四處搜羅紫清靈機，以供參修之用。

他先前一直在與元玉較量，並不去順從其中意志，可不知何時，那元玉失去了偉力拘束，徹底成了無主之物。

而此間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十余名自天外前來訪道的凡蛻修士。

他修道積累極為深厚，這一番行功下來，成功見得元氣大海，並將自身氣機種入此中，隨著一點明光照出，身化無量光華，而後再重合而起，散聚之間，已然成功步入了真陽之境。

張衍一將兩人送走，便接連轟出數拳，與造化之靈再度敵在了一處。

山海界中，溟滄派一眾上真俱是坐于虛海之上，此刻皆在觀望著鏡水光幕之中呈現出的斗戰景象。

孟至德沉聲道：「也不知這一戰，渡真殿主能否勝過造化之靈。」

沈崇端坐在大地之上，神意則沉入在莫名之地中，正在推演那登攀上境的法門。

秦掌門看向西空絕域方向，那裡隱隱有劍氣橫空，顯然岳軒霄也是因為道法之變，望見了大道上途，悟透玄妙，得以功成出關了。

這話一出，溟滄派這裏一眾長老都沒有什麼反應，因為孫至言向來就是如此敢言敢為，可那些前來訪道的凡蛻修士卻都是露出詫異不解之色。

正思索其由來時，心有所感，抬目看去，卻見不遠處有一道光幕憑空浮現在那裡，也不知是何時出現的，而此刻只是看得一眼，許多東西便一下映入到了心神之中，頓時無端和*圖*書知曉了許多事。

在此力推動之下，他修持推演竟是變得無比順利，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自身所能達到的道途盡處。

每一個真陽成就之後，身上都會有分身生出，若不及時處置，或可能成為一個足以威脅到自身的極大隱患。

他感到造化之靈屬於人性的一面在不斷增多之中，顯然是其人察覺到危險后，在現今這等情形之下卻找不到解決的辦法，故而只能給自己不斷滲入人性人心，以此來增加天機變數。

只是一瞬之間，兩人便破開有無之隔，重又出現在了虛寂之中。可便在此時，他們陡覺一股力量傾壓過來，好似要將他們重新打回虛無之中。

岳軒霄凝神看著那道光幕，沉聲道：「祖師不在，可祖師劍意卻仍在那裡。」

秦掌門拂塵一擺，道：「而今渡真殿主正與造化之靈爭鬥，我個人之成法，與人道安危相比，只是小事罷了。」

孫至言一揚眉，他也是一樣對這些人的看法嗤之以鼻。

孫至言看了下四周，道：「一人又如何？我觀眼下，分明是平分秋色之局，且我敢斷言，此一戰，渡真殿主必是最後勝出那人！」

他沒有第一時間去誅除，而是放任其離去。

孫至言上前幾步，喜道：「恩師，你出關了？」

他不認為這等景象只會傳遞到自己面前，當是許多人都有望見，而背後那位大能的目的，應該是想讓人道修道人都是認識到有造化之靈這等大敵存在。

秦墨白回身過來，隨著他目光落下，在場所有人頓時和-圖-書感受到自身彷彿變得無比渺小，心中不禁都是一震。

實則他自信無需這股推力，僅是憑藉自身也一樣能達到這一步。

秦掌門緩聲言道：「爾等與其憑心妄斷，那不妨試著一信至言之語。」

可是這一切在發動之後，已是融入在他根本道法之中，除非對方能將他立刻逐入永寂之中，否則就不可能再停下來了。可其人要能做到這一點，那也不必去針對那道法了。

若是分身認為可以取他而代之，那大可尋來，他正愁沒有對手，對此卻是無任歡迎；而要是這些化身畏懼而遠走，那根本不值得他去投入太多關注。

他琢磨了一下，如無意外，方才那股力量當是人道大德所傳。

他認為與其定哀，不如定勝！憑甚眼前局面非要從人道覆滅上去想？為何不去認為造化之靈快要被他們這位渡真殿主打死了呢？

張衍身影在二人面前顯現出來，並傳以神意道：「兩位可先退回布須天。」

下一刻，眾人皆是來至浮遊天宮之上，卻見台階之上，秦墨白袍袖飄飄，正手持拂塵立在那處，觀望著無垠虛空，好像在目送什麼物事遠去。

在這大道之前，修道人都是不自覺的欲往盡頭行去，可兩人都是謹慎之人，並沒有貪功冒進，而是到此為止，順從著那一股牽引力量，往來處歸返。

布須天某處無名界空之中，一片荒漠之上，看不見半點草木，也沒有任何生靈的蹤跡，有的只是遍地的碎石砂礫。

大道運轉也是在兩人爭鬥之中產生了幾分遲滯。

孫和_圖_書至言笑一聲，道：「諸位莫非不曾看到么？方才那兩位大德無聲無息間消去時，我人道一直佔得上風，那又何必做出此等選擇，故我觀這二位，必是有意如此，並把最後重任託付于最後一位大德身上。」

眾人聽罷，都是若有所思。

而現在去到前路的推演已成，也沒有道理再耽誤下去了。

正在推演之時，他忽感到一股外在力量突兀到來。這股力量超脫了他之前所見的一切，穿過了無盡虛空，乃至歲月流轉，直接降落在了他身上。

他驟然睜開眼目，卻感覺自身並沒有用去多少法力，就是神意也不曾耗損多少，可方才在莫名之地中，他感覺自身仿若一下渡過了數十上百萬載。毫無疑問，這定然是方才那股力量所致。

沈柏霜打一個稽首，道：「恭賀掌門師兄功成上法。」

他雖對上層道法變化也一樣看不出究里，可卻能感覺到，那一道鋒銳劍意仍然存於諸有之內，彌散著一股通天徹地的鬥志。而只要那劍意尚在，那這一劍不管由誰人來執掌，也終將是會落下的。

而就在諸人言語之際，溟滄派眾人心神之中卻都是泛起一股莫名感應，諸長老相互望了一眼，不約而同起意挪轉。

雖無人明言，可他與溟滄派諸長老都能夠感覺出來，這最後一位大德極可能就是自家那位渡真殿主。

只他也分得清輕重，在了解而今情勢之後，明白大德與造化之靈間的爭鬥可謂無有退路，要是人道敗戰，那麼就需要後來人上前替繼了，而他同樣是身在其中，和圖書面對這般危局，只是一點個人性情上的好惡又算得了什麼？

旦易、寰同二人此刻雖是當真修成了大德，並各自執有一門道法在手，可也知道自己的份量，此刻他們實力至多也就是與偉力完全之時的微明、季庄等人相當，連閎都道人都是遠遠不如。就算造化之靈只是部分偉力化身都無法抵擋，何況其人現在早是力量完滿了。

他一挑眉，不難看出，造化之靈的用意就在這裏，妄圖以兩人此刻碰撞之力遲滯乃至攪亂他所推動的道法。

而就在他念頭如此轉動之時，卻是若有所覺般仰首一看，微微失神之中，似有另一個自己步出世外，往大道盡頭行去。

此時他再往那靈光大幕之中望去。

有一名道人稍作思索，出聲問道：「孫道友為何敢如此斷言？莫非是看到了什麼我等不曾看到的東西么？」

那道人卻沒有被說服，皺眉道：「這隻是孫道友自家之推斷吧，可在在下看來，兩位大德消失之前，那造化之靈已然不見，可在消失之後，其又復現，為何不是兩位大德中了這一位的算計呢？」

他探手出去，把玄石一把拿住，就將參悟得來的功法推動了起來。

他心意一動，玄石便憑空浮現出來，懸停在了身前三尺之內。

二人一驚，忙是起得偉力抵擋，只是那股力量之強橫，遠遠超出了他們所能抵禦的上限，正覺難以支撐之時，卻又有一股偉力過來，將那壓來之力擊潰。

旦易、寰同兩人入得大道長河之中后，很快走到了自身限礙之所在。

「掌門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