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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之後，張衍與韓王客恰在洞府中談論道法，外間卻有一股金霞飛至。

但若得元爐丹玉這等奇寶，那說不定就可多供養一位洞天真人，這對他來說有莫大的吸引力，要說就這麼放過，他也是確實不甘心。

……

他沉默許久后，才嘆一聲，道：「只是如此做，會否招致溟滄不滿？」

黃羽公一驚，道：「可是溟滄派正要對付的那處？」

黃羽公仍是未敢輕信，沉聲道：「如此緊要之事，便是魔宗之中，想也只有寥寥幾人知曉，又怎會被我等察知，會否是其放下的誘餌？道友可要慎重了。」

自魔劫起后，除張衍之外，少有元嬰三重境修士出來相鬥的，不想此回元陽派竟是動手了。

張衍言道：「我為此亦是曾有過思量，本想在經羅院中查看一番，看看能否找出些許有用典籍來，只是那處被禁制所封，非是三上殿殿主不可觀。」

史真人笑道：「魔宗在可我玄門安插眼線，我玄門亦可在魔宗之中暗伏耳目。」

要是換在別的弟子身上，如此做定會招致其背後某位洞天真人的不滿，可若是張衍，就無有這份顧慮了。

太昊門中三位洞天，其中以隱陵洞史真人與其交往最密，親自自里迎了出來，寒暄幾句，便就請他入山。

黃羽公略感意外，臉上笑意頓時收斂起來，道：「道兄請講。」

黃羽公幾個念頭一轉，卻是皺眉道：「這消息道兄是從何處打聽來的？」

就靈穴而言，三和_圖_書大派集一洲之靈機點化，而東華一洲之清氣，卻為他們七家所分，若說前者好似那奔流江河，那後者不過是旁脈支流，兩者根本無法相較。

韓王客想了一想，道：「張師弟，你為門中主事，一舉一動莫引人注目，怎可擅離？此事由為兄代勞如何？」

張衍也起得身來，袖袍一擺，一點流光飛去，道：「如今洲中局勢險惡，師兄一人前去，恐是不妥，我將大巍雲闕借與師兄，也好護得安穩。」

此派門人弟子之多，已不亞於玄門三大派了。

尤其是有元陽派在前面頂著，就算溟滄派事後當真問罪，也不會先找上他們。

他沉聲道：「近日我會往還真觀一行，拜訪此派大弟子梁鳳觥梁真人，此派與魔宗鬥法數千載，對其手段當是知之甚詳，想能探得一二究竟。」

韓王客吃了一驚，忙把書信拿過，仔細看來。

他本是試探一問，卻不想史真人坦承道：「不錯，史某已知那真穴位在何方了。」

言及此處，他又笑了一笑，道：「溟滄派此次主事之人乃是張衍，黃道兄當也知曉，此人並非是洞天門下，就是被奪去了鎮壓魔穴之功，事後有人為其出頭的可能很小。」

史真人意味深長道：「道兄何必如此說，貴派掌門不問外事，此次鎮壓魔穴之事，盡數交託于黃道兄之手，便是主事弟子，也是道兄門下，你若不能做主，誰又能做主？」

張衍考慮了一會兒，和_圖_書同意道：「也好。」

黃羽公搖了搖頭，嘆了一聲，道：「唉，以我等身份，卻算計到了一個後輩頭上，便是成了，也是丟了臉面。」

可楊破玉卻是未曾再有出現，似是不敢現身，元陽派算是找回了一些顏面。

史真人神情嚴肅道：「確為我兩家大事，是以特意請道兄過來相商。」

張衍聽了，不覺搖頭，洞天真人所遺道書，就是沒有書錄魔宗手段，那也是價值頗大，只是白陽真人法力何等厲害，門中如今法力能勝過他的，怕也只有掌門一人了，秦掌門身為一派之長，強行破開同門遺府之事，那是絕然不會做的。

史真人身軀往前傾了傾，聲音略略壓低道：「位在北方。」

到得午時，天穹中得白羽飄飄，如雪似霜，紛揚而下，降至山門之前，化為一名清雅高瘦，白須垂胸的老道。

史真人笑道：「道兄所慮，我亦有過思量，眼下卻有一解決之法。」

今日南華派洞天真人黃羽公前來造訪，因而山門大陣也是啟了門戶。

黃羽公道：「願聞其詳。」

黃羽公只是撫須不語。

書信中將此戰經過內容寫得頗是詳細，還特意言及，楊破玉道術奇詭，幾是一照面便佔了上風，師氏夫婦二人毫無還手之力。

韓王客也不推辭，收入袖中，而後躬身一禮，便轉身步出門去了。

黃羽公點頭道：「有理。」

他認出那是派外駐守弟子所發，心下念及恐有要事，立刻探手一召，拿入和圖書掌中，打了之後，目光一掃，不禁挑了挑眉，隨後將書信遞去韓王客，道：「昨日鳳來山前，元陽派師寒山夫婦與渾成教楊破玉鬥法，結果二人大敗而回。」

史真人不以為然，道：「與一門興盛相比，區區顏面又何足掛齒？那張衍天資稟賦何等出眾，我七家後輩之中，少有人能比，要是能就斷了其洞天之路，說不準反是好事。」

黃羽公一怔，著緊問道：「在何處？」

不由嘆道：「魔宗神通道術多需魔頭煉化，以往因魔穴靈機不盛，許多法門無法習得，而今魔劫一起，魔穴之中靈機勃發，此輩得了助力，萬載之前的上乘法門或許會一一重現，我等日後對上，需要萬分小心了。」

韓王客站了起來，拱手道：「魔穴隨時可能現世，事不宜遲，為兄回去稍作準備，便往還真觀一行。」

黃羽公心下一動，目光撇來，輕捋鬍鬚道：「道友既有此問，想是已有頭緒了？」

史真人笑一聲，繼續言道：「道友可曾想過，若是打滅了真穴，難免會有元爐丹玉誕出，溟滄派得之無益，而卻是對我兩家大為有用，既是如此，卻為何要將機會平白放過呢？」

黃羽公默默點頭，元爐丹玉也有數目，若是可以，他自然也希望只兩家平分，可事實上只憑兩派弟子做此事卻是力有未逮，必須拉上元陽派，才有成功可能。

黃羽公表面平靜，實則心中也翻騰不已。

元陽派聞知此事後，極是震怒，立和-圖-書刻將大弟子喬正道遣了出來，由其坐鎮鳳來山，依舊布置法壇。

若不是二人身上皆攜有一件師長所贈護身至寶，怕是早已落得殞命下場。

到了洞府內，按主客分坐后，黃羽公道：「道兄匆匆相召，又不願以分身化影聚首，想是有大事了？」

黃羽公神情不變，顯是方才已猜到對方用意，只道：「這等大事，當由我兩家掌門所決，道友來問我又有何用？」

半月後，太昊派，主府都廣山。

黃羽公不由為之動容，他沉默下去，許久才道：「若真是如此，倒是叫溟滄派撿了一個便宜。」

史真人道：「若是只我兩家，辦成此事把握確然不大，但若邀得元陽派同道一道出力，那可就容易許多了。」

不過兩家走動頻繁，早已習以為常，是以門中並無異狀，仍如往常一般。

史真人知曉不說些門道來，恐是難讓這位老友信服，正色道：「道兄儘管放心，聞知此事後，敝派掌教真人借祖師所留法寶，施展大法力深入那北方地穴探查，幾番之後，認為那一處魔穴八成以上當為真穴。」

鎮壓魔穴對溟滄派此代弟子而言，當屬不世之功了，他們而家若是提前破了魔穴，少了這份功勞，很可能就會斷了其洞天之路。

史真人又道：「不過好似此人深得孫至言、沈柏霜等人賞識，那也簡單，事後我等親自往溟滄派一行，送些好物下去，將之安撫一番，再攜些重禮贈與溟滄派各家弟子，如此也可補得htｔps://m•heｔｕｂｏｏｋ.cｏm.ｃom虧欠了。」

韓王客嘆一聲，道：「可惜了，恩師昔年在洞府之中留了不少書冊，有些還是從經羅院中轉錄而來，其上或許能尋到幾分玄機，只是那處洞天為恩師以大法力開闢，而今早已禁封，除非有一名法力不下於恩師的真人出手，不然難以入內。」

然而韓王客看了下來，卻是皺起了眉頭，他以往與渾成教弟子也有過交手，對其神通道術不說熟悉，也是略知一二，可書信中對楊破玉所使手段描述，但他卻是聞所未聞。

史真人呵呵一笑，道：「道友可曾想過，若你我兩家聯手，搶在溟滄派之前，將這處魔穴鎮壓下去呢？」

史真人道：「而今魔穴即現，卻有五處之多，道兄可知哪一處為真否？」

黃羽公不覺點首，他轉了轉念，道：「不過溟滄派地在北界，到得那處魔穴，至多只需用上大半日功夫，我等要想拿下，就必得趕在溟滄弟子之前做成此事，此處既為真穴，那魔宗守御之力定是不弱，想在這短短數個時辰內攻破，何其之難也。」

……

史真人見他終於鬆口，不覺大笑起來，道：「黃道兄多慮了，若是我兩家真要下決定做此事，到時只消推說探查到真穴所在，為玄門大局計，不得不棄了虛穴北上，到時鎮滅魔穴，溟滄派難道還會為此與我等開戰不成？」

「正是。」

可便是如此，也是落得重傷而回，不養個數載怕是恢復不了元氣，而且此行元陽派隨行百余弟子盡歿，一個未曾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