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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內，晚綠捂嘴偷笑。

晚綠笑道：「要是一般的包子，娘子給多少奴婢能吃多少，可這是蕭侍郎上次見你挺愛吃那家的素菜包子，才順便買的兩個。」

「買魚缸那人不懂欣賞，哼，後來臨時換了別的東西送給鄭老夫人，於是我花了一倍的價錢又買了回來。」冉韻肉疼地道。

躺了許久，他的聽覺和思維才慢慢恢復靈活，聽見雪地里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靠近，他立刻睜開眼睛看過去，這是在郊外，極有可能遇上凶獸。

「你也吃一個吧。」冉顏遞給晚綠一個。

冉顏微微一笑，這個小姑娘總是能令人驚喜，「我倒是真對你刮目相看了。」

冉顏微微頜首，抬頭的時候卻瞧見他下顎上有一道淺淺的傷口，「怎麼弄傷了？」

……

冉顏失笑。整理好一切，與冉韻道了別，去往前廳。

冉平裕和蕭頌率先起身，相讓著出了門，冉雲生、羅氏和冉顏隨後。

日出東方，溫橘色的光鋪滿整個世界，郊外的雪地里折射著不真實的溫和*圖*書暖光芒。

「吃也堵不住你的嘴！」冉顏瞪了她一眼。

「十七娘來啦。」羅氏示意冉顏坐到她身邊的席上。

晚綠吐了吐舌頭，又咬了一大口。

「怎麼會這樣……」柴玄意喃喃道，想到冉顏的相貌，想到聞喜縣主還有個失蹤了的親姐姐，他一時也不能確定。

蕭頌看著冉顏，眉梢眼角都是毫不掩飾的笑意。他這樣的表現讓冉平裕和羅氏很心中歡喜，冉雲生看著也替冉顏高興。

「很奇怪嗎，貨物的價值在不同的時間，不同人的手裡，能得到不同的利益。」冉韻翻了個白眼道。

可此時，他非但沒有想起什麼，反而更加迷惑了！

「謝……謝謝。」冉顏心中動容，除了這兩個字之外，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索性丟下這句話，便轉身上車。

「一般般。」冉韻語氣很是清淡，臉上卻滿是驕傲。

城門越來越近，女子將黑衣人放在城牆附近的地上，才飛快跑回原來的方向。

「魚缸不是賣了嗎？」冉和-圖-書顏忽然記起冉韻曾說過這件事，而且那種造型是依據玉石的特點而設計，以後很難再恰好遇見這種形狀。

那個女人，明明長著一張與他妻子相同的臉，他卻又明顯地感覺到，那不是她！

他動了動依舊麻木的手腳，扶著城牆站了起來，擰眉看向那個越來越小的背影，心中詫異至極！

說罷，又吩咐侍婢上了一杯茶。

晚綠笑嘻嘻地道：「謝娘子賞。」她咬了一口，嘆道：「這可比什麼賞都貴啊！」

他微微動了動，在這裏昏迷了一夜，四肢都凍得僵硬了，掙扎了許久也無法動彈半分。

昨晚，柴玄意腦海中隱隱有了一些印象，他莫名其妙的躁動有些喘不開氣，若是生活幸福平順倒也不在乎有沒有以前的記憶，可他與妻子的關係很奇怪，府中的氣氛也很奇怪，他受不了整日生活在雲里霧裡，所以便順著自己的感覺走到了那裡，誰知竟然暈了過去。

四周寂寂，只有清晨並不尖利的風聲，他搭落在面前的髮絲上結和圖書滿了白白的霜。

雖然蕭太夫人不會不知道蕭頌一大早去了哪裡，但該做的，面上也得做足了，至少讓她知道自個兒孫子還是尊敬自己的，否則孫媳婦還沒過門，孫子就偏幫著，不把老太太放在眼裡，她能高興得起來么。

「死丫頭！」秦雲林過世過之後，冉顏便從沒有這樣罵過人了，她把一隻包子塞到晚綠手中，「你愛吃不吃。」

然而順著目光，他卻看見了淺青色的裙裾，再向上看，那個女子穿著單薄，煙眉入鬢。她一聲不響地蹲下身來，將他攜起來往城中走。

出了冉府，外面馬蹄聲遠去。冉顏吃著還溫熱的包子，唇畔溢出一抹笑意。

冉顏什麼樣的包子沒有見過？以前每天早上吃的都是包子，因為方便，有段時間連午飯晚飯都買包子吃，可從未覺得包子如此刻這樣香。

剛剛走到廳前，一眼便能瞧見蕭頌，他一襲圓領紫袍，烏髮綸起，劍眉微揚，一如往日般的俊美耀眼，他在人前從來都是精神奕奕，只是臉上瘦了許www.hetubook.com.com多，眼底下也帶著淡淡的青色。

「嗯。」蕭頌笑道：「我猜你早上定然沒有時間用早膳，上次見你挺愛吃那家的素餡包子，便順便買了兩個，你將就一下。」

白茫茫連成片的雪如此廣袤，倒在雪地里的一襲黑衣，顯得十分渺小。

「嗯。」冉顏應了一聲。

女子不答話，只是悶著頭往前走，步履極快，夾著他的手臂也十分有力。

冉平裕與蕭頌聊了一會兒，羅氏道才道：「時間差不多了，路上還要耽擱一會兒呢。」

馬車緩緩動起來，冉顏從竹簾中看蕭頌利落地翻身上馬，而後驅馬往車邊靠了靠，微微垂頭道：「阿顏，我先回府等你。」

「早上刮鬍子的時候不小心劃到了。」蕭頌道。他府里沒有侍婢，又覺得讓小廝端著自己的臉，很是奇怪，所以一般這種事情他都是自己做。

冉韻從來不會做沒有利益的事情，上次鄭老夫人的壽宴，她的東西沒來得及出手，不過單是那松鶴延年的玉雕就賺得冉平裕把琳琅齋給她做嫁妝，零和*圖*書零碎碎還有許多小件，也賺了不少。那魚缸做得精巧，就算是白送，那也是送給蕭太夫人啊！算是在門閥世家之間先為琳琅齋混個耳熟，盆底刻了琳琅齋的印章，她們若是感興趣自然看得見，並且又讓冉顏欠下一個人情，冉顏將來是要做士族夫人的，怎麼算她都不虧。

冉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鐵公雞不斷地拔毛，這又是什麼原因呢？

羅氏看見冉顏，仔細看了幾眼，不禁暗暗點頭，邢娘果然精於這些，冉顏這一身，站在哪裡都不會覺得不妥。

只是皮外傷，冉顏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便胡亂點點頭，準備上車，卻被蕭頌扯了扯衣袖。

他從袖中掏出一物，塞到冉顏手中。

「你……」他驚愕地看著自己被她一隻胳膊攜起，半晌才問道：「你是誰？」

手掌中的溫熱，令冉顏怔了一下，「包子？」

直到內門道時，蕭頌才有機會和冉顏說上話，「老太太心情好著呢，她喜歡禮佛，沒有諸多怪癖，喜歡有些頭腦卻不張揚的年輕娘子，你哪兒都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