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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耀旭點頭說了一聲「好」的時候，郝淑芬推門進來一臉的笑，就好像她不曾被紫姍收拾，她的兒子還在看守所的事情她也完全不記得了，用從來沒有過的歡快笑聲——是打心底生出來的笑，不再是對著紫姍皮笑肉不笑的樣兒：「你們父女兩就有那麼多話，吃飯啦。」

來應門的人不是郝淑芬是李榮琪，她的臉色看上去不錯，精神也好了不少，見到紫姍難為情地扯了扯嘴角：「姐。」

江濤只是對著紫姍和李耀旭欠了欠身子，禮貌地向李耀旭打了一個招呼。

紫姍點點頭沒有問郝淑芬在做什麼，把手包放到沙發上便直接去看她的父親，離婚的事情她真的不想有太多的人摻和進來，現在鳳家的人並沒有攪和，只有柳母和柳雲、以及鳳大勇已經讓她頭大如斗。如果李耀旭真的疼愛她，就把事情交給她自己去處理吧，這樣反而能讓她更為輕鬆。

「吃飯、吃飯，邊吃邊聊。」郝淑芬笑著招呼人過去飯桌坐下：「來，林律師這邊坐，江律師您也不用客氣，來，坐。」她成了一位很熱情的女主人，無比的熱情。

紫姍點點頭：「你叫我回來不止是為了吃頓飯吧？」

李耀旭長嘆一聲：「我知道鳳大勇和人生了一個男孩子，也是報應吧，聽說那孩子有點毛病，看，老天還是有眼的，有壞心總是不會有好報的，得一時之利也不會得享一世之利。爸現在知道了，離就離吧，再過下去也是……」和-圖-書

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吧，茶是我泡好的，算著你差不多來的時候泡上的，現在喝正好，是第二杯，頭一杯我喝掉了——聽人說是要倒掉的，可是我想倒掉也是可惜我便倒出來自己喝了。嗯，喝著好像沒有那麼的苦澀，味道還可以。」

紫姍聽到這裏把茶杯放了回去：「想讓律師來吃飯是她的意思？」這個郝淑芬想做什麼，離婚的事情她摻和又能摻和出什麼來呢？真的不知道這人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到了地方按響門鈴，她心中所想的是郝淑芬的臉色，不知道經過江濤那麼一下后，現在看到自己會擺出什麼樣的臉子來，不過，她想大面上應該能過得去，到底這些年來她在父親的面前不曾給過她難堪的，相信她還願意繼續作個「賢母」下去。

李耀旭搖搖頭：「拿葡萄酒出來吧，我和紫姍喝兩杯，我在雜誌上看到的，女人多喝葡萄酒好。」

說著話她進來扶起李耀旭來：「小心點兒，疼不疼？」

李耀旭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因為他聽得出來紫姍不想談：「有什麼好看的，不要說國際上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有大事也不是你爸我能管得了的，我連自己的一個家都管不好，還管得了什麼？」

李耀旭笑笑，看一眼書房的門：「小聲點，我出去買回來的，她不懂也不知道價錢，我收到書房裡來了。」

紫姍倒是理解李耀旭現在的心態，到底是離過一次婚和-圖-書的人，現在這麼大的年歲他當然是不想再離了：「行。吃過飯你先睡一會兒，到三點多鍾我們再出去走走。」

「律師有事不能過來，離婚的事情現在就等開庭了，你有什麼事要問問我也是一樣，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離婚對我現在來說，嗯，用一句老話來說就是『不幸之中的大幸』。」看看李耀旭，她又加了一句：「爸，你關心我就支持我的決定吧，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紫姍到父親家的時間並不早，並沒有約林浩一起來，想問的昨天已經問過了江濤，今天自然沒有必要再打電話。她沒有問林浩一聲的很大原因，是林浩近幾天很忙，實在是不想再打擾人家。

紫姍沒有和郝淑芬去搶著扶李耀旭，她從來不慣於做這種表面上的功夫，更不屑於和人去搶著做這些：「爸，你知道我不喜歡喝酒。」

李榮琪明顯鬆了口氣，顯然她的那三分緊張就是怕紫姍會問她恢復得如何，她一面笑著讓紫姍進來順手關門，一面指著書房：「看新聞呢，你知道爸總是喜歡看看報紙什麼的，我是不知道那些國際新聞有什麼好看的，爸卻總是看得聚精會神。」

紫姍看看他略微有些討好的神色，心裏說不好是種什麼滋味兒，最終只輕輕地吐出一句：「謝謝，爸。」她忽然間有些不知道和父親怎麼相處，許多年來她和李耀旭之前都是較為冷淡的，她已經習慣了那種模式。

「爸——！hetｕbook•coｍ•cｏm」紫姍沒有想到父親會特意為她去買茶。

郝淑芬把話接了過去：「我以為孩子會來，還榨了兩樣，桃汁是寶寶最愛喝的了，我還加了一些蜜進去。」她就真的像個慈母。雖然說她在人前經常裝扮成一個好母親的形象，但是像今天這樣事事處處、連細節都做得這麼到位還真是頭一次。

「今天吃過飯後陪我出去走走吧，也好長時間沒有看到寶寶了，走一走說說話，到時候一起去接寶寶回來。」李耀旭看著紫姍：「可以嗎？」

紫姍搖搖頭看一眼報紙：「有什麼好生氣？看國際新聞，真不知道您怎麼拿著它們也能看一半天兒。」

紫姍看了一眼郝淑芬，雖然林浩說得簡單，但相信當時郝淑芬肯定很熱情，熱情到林浩無法招架，才不得不拉了江濤一起過來，她很抱歉地對林浩點點頭：「麻煩你們了。」

從前，她都是動嘴巴的時候多，說說而已不會當真去做的。

紫姍打開茶杯，看了一眼裡面的茶又嗅了嗅：「大紅袍？」她很驚訝，父親家裡應該不會有這種較為名貴的茶，因為無人喝嘛，待客用的只是很一般的銀針，取的就是它味淡。

林浩笑道：「我聽江濤說，伯父擔心你想問問我們情況，正好有時間便給你打電話，正好是……」他看了一眼郝淑芬：「是阿姨接的，阿姨說你正和伯父說事情，說了地址請我們過來，我們便不客氣地過來蹭飯。」

紫姍胡亂應了幾聲，不想陪著和*圖*書郝淑芬做戲，可是一腳踏出書房后她看到了客廳當中的人，有些明白郝淑芬為什麼如此殷勤，但更多卻是吃驚：「你們怎麼來了？」

紫姍很奇怪地看了看她，想到郝淑芬手中不見的那七萬多元錢，再瞧瞧父親——就算是她爸發了話，郝淑芬也不會那麼輕易放棄吧？難不成真的被江濤嚇到了，這受驚嚇之後的癥狀還真的有點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的話和表情都自然到不能再自然，沒有半點的造作，就彷彿她和紫姍是十幾年心連心的好母女一般：「紫姍你不餓嗎？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魚，還弄了幾樣你喜歡吃的青菜，其實，你真的應該多吃點肉，偏喜歡吃些素菜。」

林浩搖搖頭：「老同學了，哪這麼客氣？」

紫姍點點頭：「爸呢？」她沒有問李榮琪的身子如何，是因為自殺的事情相信不會有哪個人會願意想起來的，雖然她和李榮琪幾乎沒有什麼來往，也就沒有什麼感情可言，但是紫姍也沒有恨不得她死的想法。

「沒有關係的，少喝點，我們也知道你心臟不太好，但是葡萄酒嘛少少喝一點不要緊的。在自己家裡喝多喝少還不是自己掌握嘛，又沒有人會怪你，你感覺到量就不要喝了——我給你準備好了果汁，都是現榨的。」

「就我們兩個。」李耀旭說得斬釘截鐵：「我們父女兩個有太長時間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在家裡你不自在我知道的，可是爸老了……」他看看紫姍沒有再說下去，無和_圖_書非就是郝淑芬有什麼不對他也不想再折騰。

李耀旭抬頭看著紫姍，把報紙放下：「我挺好的，倒是在醫院里接連幾天沒有看到你，我想你是不是在生氣。」

「爸。」紫姍看到戴花鏡看報紙的父親輕輕地叫了一聲才進書房：「身體怎麼樣？」

李耀旭拍拍她的手：「她就是那麼個人，想起什麼就是什麼，雖然不能說是有好心吧，但是還真的沒有多少做惡事的膽兒。她在這個事兒能有什麼心思，頂多也就是看個笑話的心理唄，不要理她了。」

他一直不喜歡喝茶，更不喜歡喝咖啡，他一直都是喝白開水的，夏天就喝溫的開水，其他三季都喝熱的，他認為喝水嘛就是喝水，為什麼要往水裡加那麼多東西？

他又忍不住報怨兩聲：「當初我就不同意……」說到這裏看看紫姍把話咽了回去：「算了，過去的就過去的，從前他對你還真是不錯的。只是，人會變的，誰也沒有前後眼怪不得誰。律師來不來的無所謂，我也只是聽了榮琪他媽的話，想和人家聊聊，就是想更明白些。」

李耀旭擺手：「坐下，你坐下說話。沒有事兒的，我用的是私房錢，上次給你的那點錢你不要，也是我的私房錢她不知道的。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他把茶往紫姍面前推了推：「我去買茶的時候，聽人家說的，女人，尤其是生過孩子的女人最好不要總喝綠茶，性涼對身子不好。」

紫姍有些莫名其妙，同時也有著心動：「就我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