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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風流武狀元

作者:尋香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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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12章 女皇之淚

第三卷 帝都驚雷

第212章 女皇之淚

秦霄等人引剛進殿。荀忠馬上叫人將殿門帶上,將那些士兵叫過來,拿著其中一錠大銀在他們面前炫了炫:「兄弟們,今天我們一直在這裏守著,誰也沒有來過,大家明白了么?」
過了半晌,李仙惠仍是低低的抽泣,武則天終於像是認了出來。伸出另一隻手,緩緩撫到李仙惠頭上:「好孩子,是你來了呀。你來看奶奶的么?」
正在這時,床邊傳來一個蒼老無力的聲音:「婉兒,是……誰來了啊?」
旁邊的一些士兵有些愣住了,荀忠的手往後一揮,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低喝道:「一幫蠢貨!本將都跪下了,還硬著膝蓋等著被砍了腿么?」
上陽宮前,數十名戍衛的士兵都躲到殿前的屋檐下,搓著手,蹦著腳,喝上幾口燒酒暖身子。秦霄三人走近的時候,一隊人齊整整的挺槍圍了上來,厲聲喝道:「什麼人?報上名來!停住腳步,否則殺無赦!」
李隆基輕笑一聲:「齊人之福。」
做這一些的時候,武則天一點也沒有迴避的意思,這在之前,是絕對不可思議的。看來短短的幾個月時間,這個從至高無上的天下之巔跌落到凡間的女皇,的確是發生了許多的改變。
「明白就好。這錠銀子夠我們每人去窯子里逍遙幾天了。誰要是放著好處不享用卻亂說話的,今後都沒好日子過!」
李仙惠看著武則天流淚,自己也忍不住又哭了起來,拿起盒子:「奶奶您慢點兒吃,我做了許多。」
李隆基拿袖角抹了抹濕潤的眼角,輕輕坐到床邊:「奶奶,您別太激動了。仙兒,你也是……別惹得奶奶哭了……」
李仙惠打開盒蓋,掀開一層層包得精細的包布和油紙,拿出一塊酥餅來,遞到武則天面前:「有點兒噎呢,您得慢點兒吃。」
秦霄滿意的笑了笑,和李隆基、李仙惠一起朝殿中走去。經過荀忠身邊的時候微微停了一停:「荀忠,你最後一次和*圖*書見我。是在什麼時候?」
上官婉兒拿著一杯兒熱騰騰的蜜水走了進來,見到這個狀況,連忙上前輕輕的扯了扯李仙惠的胳膊肘兒,然後將被子圍著武則天的身體裹得好了一些。
秦霄看到,武則天已經瘦削了許多,之前豐腴飽滿的始終滿面紅光的臉龐,此時已經有些青灰乾癟,頭髮全白了,但仍然梳理得很整齊。渾濁的雙眼,疑惑的看著眼前地這些人。
上官婉兒如遭電擊一般的渾身輕顫了一下,猶疑不定的緩緩轉過頭來,一眼見到還將頭臉藏在斗篷下的秦霄等人,激動的低聲道:「是……是你么?」
祖孫二人抱頭痛哭,好不容易停歇了下來。上官婉兒拿來一塊熱毛巾,替武則天擦去臉上的淚痕。
上官婉兒在一旁也輕輕的掉起淚來,李隆基低頭噓唏,感慨萬千。
雪下得越緊了,還不到辛時,天色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彷彿夜晚已經提前來臨。三人都披著華貴厚大的裹頭長袍,進了皇宮。
到達長安的時候,終於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武則天的情感,像突然開了閘了洪水一樣奔泄而出,雙臂將李仙惠攏入懷中,唔唔的哭了起來。
然後施施然的朝殿中走去。
武則天伸于朝婉兒招了一招,聲音里滿是歡喜的激動地說道:「阿瞞,秦霄,你們也來了呀!快坐吧,坐呀!」
李仙惠哪裡還止得住哭泣,一邊哭一邊說道:「奶奶,仙兒不怪您!不怪您!真的,一點兒都不怪您!」
李仙惠痛哭的撲到武則天懷裡:「奶奶不會死的!奶奶可以活兩百歲!」
秦霄笑了笑,輕聲道:「沒關係陛下,我們就站在您床邊,和你說說話,聊聊天。」
秦霄也感覺喉中有些東西堵了上來,深呼吸幾口,總算忍耐下去,眼圈卻有些刺痛,心中想道:這或許,是武則天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兒孫,臣子面前流淚吧。不管歷史和外人對和-圖-書她如何評價,我終究是親眼見到了她軟弱溫情抿犢情深的一面。
「哦,我家仙兒還會做膳食?」
秦霄走到荀忠身前,拍了拍他肩頭的雪花:「起來吧,荀忠。你還能聽出我的聲音,已經很不錯了。冰天雪地的,別跪了。叫兄弟們都起來。」
秦霄扶著上官婉兒。和李隆基一起走到床邊,輕語道:「陛下,還有我們。秦霄和李隆基,您還記得么?」
數十名士兵齊刷刷的拜倒下去。
到了武則天的寢宮前,總算見到一些士衛和宮女。也沒有什麼人過多的盤問。他們心裏都清楚,能進到上陽宮走到這裏來的,也就不必盤問什麼了。秦霄叫過一名千牛衛,照例給他塞了一些銀子,讓他進去通報。千牛衛衛士回道:「聖皇說了,但凡來人無須通報,直接進去。」
上官婉兒輕語道:「陛下近些日子。病情時好時壞,有時連我都不認得……」
武則天歡喜說道:「要吃,一定要吃!我這輩子,還沒吃過兒孫給我做地松玉百合酥。很好吃的。您要不要嘗一塊兒?」
武則天一邊輕撫著李仙惠的手,一邊緩緩說道:「朕,封邵王李重潤為懿德太子,永泰郡主李仙惠,為永泰公主。欽此。」
李隆基感覺頗有些尷尬的看了看李仙惠,卻驚奇的發現李仙惠居然沒有任何的表示,彷彿上官婉兒抱著的這個男人,跟自己無關一樣,甚至還表現出一些歡喜,依舊挨在秦霄身邊。
三人的聲音,在幽深的宮殿里傳得極其深遠,聽著倒有些磣人了。
鵝毛般的大雪花兒紛紛揚揚,很快就讓洛陽城門披上了一層銀妝。秦霄等人進到城裡,依著李隆基的意思先到了他洛陽的府第略作休息。下了馬車,一腳踩下去,已是一寸多厚的積雪。
武則天一手握著李仙惠的手,另一隻手緩緩地摸到李仙惠的臉上:「這……就是異容術吧。真的是,很神奇呵和_圖_書,我當著面兒,都不能認出來。仙兒呀,你……你能來看我,我真的是很開心。就是死,也沒什麼遺憾了。」
「我的好孩子呵!奶奶對不起你呀!」
武則天依舊躺在床上,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喃喃的說道:「仙兒?……哪個仙兒啊?」
李隆基嘆道:「是啊……我是沒辦法去領略這種過命的交情了。不過,我可以理解。生死與共么,常說的『過命的交情』,莫過如此。」
三人在李隆基府上吃了點東西休息一陣,暖了暖身子,便準備動身往上陽宮而去。
李仙惠聽出了秦霄話里地意思,怕自己這樣一鬧讓武則天也太過於激動,容易出事兒。於是勉強忍住抽泣,拿起身邊的小盒子,眼帶淚花的微笑說道:「奶奶,這是我親手給您做地松玉百合酥。很好吃的。您辦不要嘗一塊兒?」
秦霄微微笑了笑,拿出兩錠大銀塞給荀忠:「天寒地凍,給兄弟們添兩雙好鞋加幾件衣服。好好乾。有出息的。打開殿門,我進去看看聖皇。」
身後地上官婉兒緩緩的放開秦霄,低語道:「真的是她……其實,我早就想到了,只是你們不願意揭破,我也就不好提起了……」
荀忠個子不高,有些黑瘦,但很結實,歡喜的看了看秦霄,隨即低下頭去:「大帥……哦不,大都督……小人。還真的只習慣叫將軍作大帥!玄武門的時候,小人一直跟在大帥的身邊,砍了幾顆人頭,大帥還親手替我砍翻了一個偷襲的敵人,救了我一命。這份恩情。小人怎麼能忘了?大帥地聲音,就是十年二十年不聽,也還是一樣的記得。」
上官婉兒柔聲道:「我去取一點溫蜜水來。」
武則天現在雖已退位,但她仍然可以自稱為朕,下的令也稱之為「詔」。臣子尊她時為「陛下」,與皇帝無異。這也算是李顯對她表示的一種尊重吧。李顯自己地令書,現在也只稱為「制」或「誥」https://www•hetubook•com.com
「明白了!」
李仙惠激動的半站起身靠得離武則天近了一些,頓時淚如雨下:「是的……奶奶!孫女兒來看您了!」
荀忠眨巴了一下眼睛,頓時會意:「應該是……二個月前,大帥陪陛下來給聖皇問安地時候。」
李仙惠一聽到這個聲音,眼睛里就要湧出淚來,撥去斗篷衝到床邊跪下。哽咽的說道:「皇帝奶奶,是我……我是仙兒!」
清冷的宮殿,昏暗地走道,一陣陣徹骨的寒意撲面襲來。
李仙惠緊緊靠著秦霄,低聲道:「好陰冷的宮殿……沒想到。皇帝奶奶到這把年紀,卻住到這種冷清的地方。」
「婉兒。扶我起來。」
眾人心裏同時驚了一驚,但也都不好發問。婉兒去取來了文房四寶和武則天的則天大聖皇帝璽。
上官婉兒哪裡還顧得了許多,站起身來就撲到泰霄懷裡,緊緊的摟著他,嚶嚶的哭了起來。
武則天執拗的將李仙惠摟在懷裡:「讓她這樣,就讓她這樣。我很喜歡。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抱過哪個皇子皇孫兒了。沒想到哇,能抱上一抱親骨肉,這心裏還真是歡喜又踏實。」
秦霄微微地愣了一愣,轉念想道:這又不是在長安大明宮了,能有幾人來拜見呢?武則天,興許也還挺盼望有人來看她吧……
武則天雙手微有些顫抖的接過酥餅,靜靜的看了半晌,渾濁的雙眼裡,終於流下兩行淚來,放到嘴邊,輕輕的咬了一口,細細的嚼著,然後點點頭:「好吃。很好吃。」
領頭的校尉荀忠頓時驚叫一聲,撇開手中的長刀就單膝跪倒在雪地里:「是……是大帥!哦不,大都督!小人一時沒有認出來,大都督恕罪!」
武則天接過上官婉兒給的蜜水,好不容易將一塊松玉百合酥吃下一半,然後緩緩說道:「婉兒,取我璽來,筆墨伺候。」
上官婉兒拿著一個枕頭墊到武則天背後讓她坐了起來,然後給她披了一件厚厚的絨www.hetubook.com•com襖。
秦霄這才回過神來,掀掉斗篷,一臉笑意:「是我。」
短短的一句話,讓秦霄胸中炸開了鍋,但馬上回過神來:武則天並沒有說是現封,還是追封,而且將李重潤與李仙惠說到一起,這其中就大有文章了。一來表示她對當年的事情已經不再追問,並且或多或少的公然表示出一點悔意;二來李顯登基后,一直也有意要追謐當年被武皇「處死」的長子李重潤與愛女李仙惠為太子和公主,只是礙於武則天的情面,隻字不提。這樣下一道旨,無疑就表示武則天這事已經沒有意見了而且這樣一來,李仙惠,可以隨時恢復身份!
李仙惠看著武則天蒼白虛弱的面龐,眼淚就流了下來。抓起她的手泣道:「李仙惠!我是您的孫女兒李仙惠呀!」
三人掀開帷幔走了進去,入眼就看到上官婉兒坐在大床邊,正專心致志的替躺在床上的武則天剪指甲。堂中燃著一盆旺旺地炭火,將有些昏暗的卧室照得紅亮。而武則天似乎是睡著了,靜靜地躺著,沒有一絲動作。
秦霄的頭臉深藏在斗蓬下,冷峻而威嚴的低喝道:「不錯嘛,荀忠小子。幾天不見,會要威風了。」
秦霄走到床邊彎下身子,輕拍著李仙惠的肩膀:「仙兒,別太激動了。影響皇帝奶奶休息的。」
秦霄拍拍他的肩膀:「有前途。」
三人輕步走上前,秦霄低喚了一聲:「婉兒……」
秦霄笑道:「阿瞞,你若是當過兵就會明白這種感情的,並不是什麼身份與官職的問題。這個荀忠,可以說是被我從鬼門關拉回來地。戰場上的感情,有時可能比親情更管用。」
荀忠二話不說,轉過身來一擺手:「開門,恭迎大都督進殿。」
李隆基無奈的笑了笑:「除了陛下十日一次大打排場來問安,平常來看聖皇的人。也一定極少。若不是大哥神通廣大,想來見一面聖皇還真地挺難。放著我是個王公。這個荀忠也未必會買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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