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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躲到這裏來了，還讓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找到……」韋浩然抱怨著，然後沖舞陽縣主微一點頭，道：「縣主，我先去了，若不做完功課，法華師兄得到苦月主持跟前告我的黑狀了。」

「不通佛學，可這天下的道理都是相通的，你只管聽我們誰說得有理，就判誰勝。」

華灼全身微微發顫，那是忍笑給忍的，什麼佛音，那是大佛寺的僧人在做功課好不好，還有蓮花香，難道舞陽縣主忘了自己的發上擦的就是蓮花香味的頭油嗎？

韋浩然一收扇子，露出一個讓人想揍他一拳的邪異笑容，道：「華灼小姐既然不說，那就只有我來了。縣主，你閉上眼睛，感受一下。」

華灼也笑道：「都是帷帽擋住了，當時竟然沒有認出縣主，未能及時見禮，請縣主恕罪。」

「縣主請仔細聆聽，風裡是不是隱約有佛音傳來，那是來自佛國的囈語，非福緣深厚之人不可聞。」

舞陽縣主皺著眉，道：「這裏陰涼涼的，若是夏日來，倒是遮陰納涼的好地方……真有這麼好？」

吹了一陣子風，華灼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對七巧道：「你去觀音殿前看看，庄世兄來了，便來叫我。」

「縣主，既然華家小姐先咱們一步，這裏的好，想必她是深有體會，不如讓她來為你解惑。」韋浩然搖著扇子，不懷好意地禍水東移。

舞陽縣主下意識地點頭，不錯，確實有風，而且這風還是冷的，吹得她很不舒服。

先前相遇時，那丫https://m.hetubook.com.com環沒怎麼注意，但這一次卻是看清楚了七巧和八秀的樣子，頓時就認了出來。

小沙彌合什彎腰，道：「縣主安好。」說著，又來到華灼面前，「請問可是華氏榮安堂的小姐？」華灼精神一振，知道是庄錚派過來的人，忙道：「正是。」

舞陽縣主上前一步，親切地挽住她的手，道：「這說明咱們有緣，轉來轉去總能轉到一處去。我正打算與小韋陀論禪，你也來聽聽，給我做個評判。」

七巧趕緊去了，剛出紫竹林，就又轉了回來，一溜小跑，驚道：「小姐，不好了，韋三少爺跟舞陽縣主往這邊來了。」

「縣主？是舞陽縣主嗎？」

「華家妹妹？」

「縣主，這位華家八小姐好像不簡單啊。」紫竹林里，那個認出七巧和八秀的丫環低聲道，一陣風吹來，她抖了抖，又道：「縣主，這裏好冷，咱們也走吧。」

「我舞陽可不是傻子……佛音，蓮香，哼！」舞陽縣主咬牙切齒，「小蓮，你說他為什麼要戲弄我？本縣主特地來找他，京里多少名門子弟、豪族俊傑盼都盼不到，他竟然敢這樣糟踐我。」

舞陽縣主微微悵然，道：「可惜未能與小韋陀一辯高低。」華灼卻是愕然，法度？難道是韋浩然的法號，連法號都有了，這個少年莫非要出家不成？韋浩然前腳剛走，隨即又有一位小沙彌跑進紫竹林，舞陽縣主一看到他，就驚呼一聲，道：「法輪小m.hetubook.com.com沙彌，你怎麼來了？」

「是不是有風？」韋浩然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雙方在紫竹林的入口處，狹路相逢。

蓮花香？

一邊說著，舞陽縣主一邊拉著華灼往涼亭走去，待到涼亭里，猛一股風吹來，吹得她一哆嗦。

把皮球又踢了回去，她才不想讓自己也變成韋浩然娛樂的一部分。

「縣主，華灼先告辭了。」對著舞陽縣主道了一聲，華灼就跟著法輪小沙彌迅速離開了紫竹林，直到走出百餘步，遠遠地已經看到庄錚的身影在觀音殿前徘徊，她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總算不用再吹風了。

「主持請小姐一見。」舞陽縣主張口結舌，整個人都震驚了。法輪小沙彌是苦月主持身邊的侍僧，素來都是苦月主持的傳聲筒，本來在這裏看到法輪小沙彌，她就已經很驚訝了，現在聽到苦月大師居然要見華灼，她的心裏不由得生出一股荒謬感。

躲來躲去，還是躲不開嗎？

她狠狠剜了韋浩然一眼，既不滿這個少年這樣戲弄舞陽縣主，又有些好奇，這傢伙到底給舞陽縣主下了什麼迷|魂|葯，竟然讓堂堂一位縣主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力？可是舞陽縣主卻彷彿一點也沒有發現自己被戲弄了，仍在興奮做出聆聽和輕嗅的動作。

「是……」

「喲……」韋浩然口中怪叫了一聲，卻沒有叫破華灼的身份，而是對舞陽縣主道：「我就說這裡是好地方吧，你還不願意來，還是這位小姐有眼光，一和圖書早就來佔了。」

舞陽縣主怔了怔，努力感受了一會兒，仍然什麼也沒有感覺到。

沒有誰注意到七巧離開，只有韋浩然彷彿還嫌風不夠大似的，搖著他手中那把美人扇，目光很隨意地往紫竹林的入口處看了一眼。

「啊？」那丫環莫名所以，不知道縣主為什麼突然變了臉色。

罷了，躲不開就躲不開，她又沒有做虧心事，何以心虛。想到這裏，華灼扶起七巧的手，道：「沒事，我們大大方方地出去。」

華灼覺得自己的后槽牙上痒痒的，韋浩然這個傢伙，果然一如既往的混蛋，可惡之極。

佛音？

舞陽縣主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被韋浩然耍了，她正好奇而又疑惑地打量著涼亭，試圖尋找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能讓那位小韋陀非要捨棄溫暖的靜室而帶她來到這裏。

「縣主。」華灼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只是第一次到大佛寺，看到這片紫竹林，好奇進來走走而已，這裏好不好，還是請韋三少爺釋疑吧。」

雖然隔著帷帽上的紗罩，但韋浩然彷彿察覺到華灼剜他的一眼，雙手微微一攤，做出一副人蠢無葯醫的姿態。華灼頓時讓他給噁心到了，有種衝動想一巴掌把韋浩然拍飛，卻在這時候，一個僧人來到紫竹林外，高聲道：「法度可在？」

裝出意外的語氣，華灼微微屈膝行了一個禮。

華灼垂下頭，不知道是該感到好笑，還是哀嘆自己的倒霉。她已經在這裏吹了一陣子風了，現在看來，還要繼續吹一陣子，她輕https://m.hetubook.com.com輕地捏了捏七巧的掌心，這丫頭會意，把八秀拉到前面，將自己的位子讓出出來，然後慢慢向後退去，不著痕迹地離開了紫竹林。

「縣主，你……」

「小韋陀，這兒風這麼大，怎麼坐得住呀……這兒真是你說的好地方？」

依稀彷彿是有的，隱隱約約，似從天外傳來。

舞陽縣主的目光落在華灼的身上，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什麼，她的目光在華灼身上一晃，又落到韋浩然身上，眼神深處，升起一抹狐疑之色。

但願庄錚能儘快來救她離開，華灼在心中暗暗祈禱著。

這句話一說出來，舞陽縣主就驚訝地看過來，而華灼也無法再往前走。

韋浩然一皺眉，道：「是法華師兄？我在這裏。」那僧人依然站在紫竹林外，仍是高聲道：「法度，你今日的功課還沒有做，速去。」

華灼愕然，再次確信今天不是出門的日子，她真的應該先看皇曆的，大佛寺這麼大，舞陽縣主身份尊貴，韋浩然更是佛門貴客，難道他們連間靜室都找不到嗎，怎麼往這片四處透風根本就不適合談話的紫竹林里來了。

同在淮南，韋浩然和華灼應該是認識的吧，那麼，為什麼現在他們彷彿努力裝作不認識一樣？

舞陽縣主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縣主，你脾氣這樣不好，人家韋少爺自然不愛理你……」

華灼恭維道：「縣主還精通佛學嗎？真是博識啊……我可不成，一竅不通，做不了評判。」

丫環迷惑地睜著眼睛。「你可真笨。」舞陽縣主一httｐs://ｍ.ｈeｔuｂoｏk.coｍ•coｍ巴掌甩在她的臉上，「還看不出來嗎，他是故意帶我來吹風的。」丫環捂著臉，頓時委屈了。

聽到她的聲音，舞陽縣主就笑了，道：「原來是華家妹妹，好像我們先前在觀音殿旁邊就見過一次。」

華灼聽得嘴角一抽，對韋浩然的脾氣她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多半是不耐煩應付舞陽縣主，故意把人領到這兒來吹風的，果然還是那副見誰就欺負誰的德性，根本就不在乎對方的身份地位。

舞陽縣主用力一嗅，驚喜地道：「啊，我真的聞到了……這裏果然是佛眷之地，好地方啊……」

堂堂縣主，來到大佛寺多少次，都沒有被苦月大師請去單獨相見過。這個華灼，究竟有什麼出眾之處，不但林鳳百般護著她，就邊苦月大師也……舞陽縣主只覺得心裏萬般不是滋味。

「縣主請再仔細聞一聞，風裡是不是有蓮花之香，那是菩薩座下金蓮的清香，非宿世命貴之人不可聞。」

她垂下頭，只當做不認識，正要離開，卻聽得舞陽縣主身邊一個丫環驚咦一聲，道：「縣主，是華家八小姐呢，她身邊的丫頭我認得，在壽宴上見過。」

舞陽縣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色漸漸沉下去，道：「小韋陀，好一個小韋陀，連我也敢戲弄，可惡！」

舞陽縣主果然好奇地閉上眼睛。

「我脾氣真不好嗎？」舞陽縣主一愣，低下頭想了一陣，忽然道：「明兒給莊家下帖子，我要請庄靜到公主府玩，還有，給剛才那個華灼，也發個帖子，我倒要看看，他們之間鬧的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