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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十八娘也愣住了。

笑聲中打聽消息的小廝回來了，帶來了更大的笑料。

「小娘子，請開價。」年長男人說道。

「啊？」顧十八娘有點反應遲鈍。

「那咱們可得快去恭喜王掌柜了……不知道王掌柜花了多少錢收到劉公的葯？」有人在笑聲里大聲問道。

而四周已經又熱鬧起來，無數人舉著自己的葯袋喊著，「我有！」「我有！」潮水般涌了過來。

「掌柜的，我這個是煨葛根，這價錢要高一些……」她抿了抿嘴解釋，猶豫著要不要降低一下價格，畢竟是開張的第一筆生意……

「怎麼回事？」他問了，當聽了大家的話，不由皺眉，「這可不好，快去請王掌柜來，問清哪一家，老夫出面給他退了……」

「可惜什麼？只怕好些人高興呢……」也有人嗤了聲，壓低聲音，「你都不知道，現在劉公的葯炒到什麼價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獃獃地看著這個明顯是大藥商的男人。

「這是急著回去獻寶了……」有人聽到了揉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是劉公炮炙十七法……顧十八娘在心裏答道，這算是劉公吧？她面上就有些躊躇。

這是和*圖*書解圍了，一句隨手買些就表示這不是王掌柜走眼了。

「我這是煨葛根，四十文一斤，這一共有二十斤多，我給你按二十斤算，一共八百文……」她帶著笑說道。

董老爺的神色也有點古怪，似乎想要笑又因為不合適而強制壓住了。

完了完了，這下子王掌柜是徹底要栽了，只怕以後這葯市上就見不到他了。

「不，不……」年長男人說道，一面示意年輕人掏錢，「既然是二十斤多，就按二十斤多……」

此話一出，堂上的眾人都笑起來，其中一個笑得特別聲大，只笑得捧著肥肥的肚子。

他豎起一個指頭晃了晃，四周的人都咋舌。

但這躊躇落在二人眼裡，卻是別有意義。

董老爺看著滿堂的鬨笑，搖頭嘆了口氣，這藥材行當畢竟也是生意行當，成敗也是瞬息之間，一步錯就可能全盤皆輸……

顧十八娘嚇了一跳，「這怎麼可以？」一面撿了一塊最小的，問小夥計找零錢。

「葛根嗎？」顧十八娘這才徹底信了，一時間激動有些發抖。

「劉公秘制煨葛根……」小廝也大聲說道，捂著肚子笑。

說完見面前的兩個人年長的男m.hetubook.com.com人面色有些古怪，她愣了愣，是自己說的價格高了嗎？如今市場上葛根的價格最高不過二十文，但是那些都是生葛根……

「就這些吧，不用找了……」他乾脆將一把都遞過來。

大家一愣，旋即明白的他的意思，可不是嘛，二十多斤煨葛根……

長得也不算好看嘛！

但對於大堂里的其他人來說，這種倒霉事只要不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就可以開懷大笑。

大堂里再次重新爆發出笑聲，這麼一樁天大的笑話親眼看到，不管這一趟各人達成或沒達成意願，總是沒白來。

「王掌柜不會這麼衝動吧，不就是這次沒買到董老爺的葯，那等下次好了，也不用賭氣去外邊散攤上買啊……」

「王大掌柜是建康數一數二的好眼力，怎麼會被人騙了……」有人高聲笑道：「董老爺，許是人家賭氣故意的……」

便有人喚過小廝問。

大家都是走南闖北見慣市面的老藥商，陰溝里載船的事雖然都不可避免地遇到過，但那都是年輕時候，如今要是再鑽了別人的套，買了雜葯那可真是丟臉丟大了。

「什麼？」董老爺面色訝異，「走了？」

「我看這王掌柜是和*圖*書氣糊塗了……」大家紛紛說道，面上有幸災樂禍的也有同情的。

四周投來無數羡慕的眼光，這小姑娘怎麼走了這好運氣？哼哼，莫非是因為女子身份？

這氣勢讓見過大陣仗的三人都有些不自在。

王掌柜他們三人今個早上才到，這還沒半天的時間，在自己這裏坐下不過一盞茶得時間，就又走了，真可謂馬不停蹄……

而此時門外的喧鬧已經引起了董老爺宅內的注意。

年長人卻並沒有接，眼前四周圍來的人越來越多，有些話也不好說，只得道：「小娘子，先收著，待老夫親自上門……」

「還有嗎？」年長男人問道。

聽他的意思是認定王掌柜是被人騙了，便有小廝應聲跑出去。

年輕人一臉的驚詫，似乎對這狀況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並沒有拿錢出來。

「小娘子，你這些我都要了。」年長人不待顧十八娘答話，朗聲說道。

顧十八娘這才徹底清醒了，面上不由展開燦爛的笑。

堂內忽的靜默下來，片刻之後爆發出哄堂大笑。

還是另一人忙掏了身上，卻發現最少的錢是碎銀子。

先前派出去找王掌柜的小廝回來了，跑的氣喘吁吁地到董老爺跟前說了幾句和*圖*書話。

既然董老爺有心，話題很快就轉開了，閑談吃茶。

「外邊怎麼了？」有人問道。

這一下更有人笑的眼淚都出來，笑過之後大家紛紛搖頭竊竊私語，有憐惜有嘲諷有鄙視的有嘆氣。

「王掌柜買了葯攤上的葯……」小廝忍著笑過來回到。

小廝笑的都蹲在地上了，「不多，一兩銀子二十斤。」

有些人哼了聲，撇撇嘴，心裏打定主意不會讓他王掌柜就這麼過去了，一定要將這消息很快地傳開。

高了？這還叫高了？年長二人對視一眼，臉上說不出是想笑還是想哭。

四周的喧鬧聲淹沒了他的聲音，年長人拱拱手，擠出人群，顧十八娘看著自己伸出的手裡的零錢，喚了幾聲無果只得收回去。

哄得一聲大家笑的東倒西歪。

此話一出，面前三人神色大變。

聽到那小廝的話，有人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大聲地重複詢問。

「哦，仙人縣，仙人縣彭氏藥行，就在西街，很好找……」顧十八娘說道，一面接過小夥計數好的錢要遞給他，「這是找您的零錢……」

「那王掌柜這一次可發大財了。」有人突然說道。

可惜了王掌柜家百年的老字號……

「說是買了什麼？」

「他該不會https://m.hetｕbook•coｍ.coｍ是想拿這些去糊弄那位大人吧？」此人小眼已經笑沒了，「董老爺門前買的葯可跟董老爺的葯是兩回事！」

「莫要胡說，王掌柜不過是隨手買些散葯……」董老爺笑了，說道。

他的語氣有些急切，似乎怕說完一步就被人搶了去一般。

「小娘子，貴藥行在何處？」年長人問道，看了眼豎在那裡的彭氏藥行的幌子，在心裏默念了邊。

方才這王掌柜買葯本來都要到手了，偏被人高價硬是劫了，這麼多年了，他還沒吃過這種虧，這不僅是吃虧，而且是擺明了要跟他們王家撕破臉，生氣是不可避免的。

「你說什麼？」她有些不可置信，不由問道。

小夥計慌手慌腳地找出一串錢開始解開準備找，那兩人已經拿過葛根袋子。

「這裡是二十斤……」顧十八娘微微有點手足無措。

「小姑娘，你這些葛根我們都要了，你說個價吧。」年長人忙說道。

「姓劉？可是劉公？」年長男人一步跨過來激動問道。

聽到動靜的董老爺也出來了，這是一個年約五十的矮胖老人，面色和藹，神態安詳。

堂里的人又是笑又是搖頭。

「要說這劉公就這麼什麼都沒留下地仙逝了，真是怪可惜的……」有人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