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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惠多方的事，何樂而不為？

說到銀子，沈玉君漸漸冷靜下來，道：「我沈家的家業……」

……

「其實你挺好看的。」徐元佐坦然道。

所謂漕糧，是夏秋稅糧走水路漕運的那部分，並非全部稅糧。

……

「玉君姐好像嚇了一跳。啥也沒說，只是跟哥哥對望。」徐良佐指手畫腳解釋：「玉君姐背對我，看不到臉，但是看哥哥那個樣子，可是相當得意。」

「還有什麼！」徐母緊張問道。

……

「你看什麼？」沈玉君突然扭過頭喝問。

徐母在心中腦補了一下，暗道：是元佐說要看看別家姑娘？他雖然在這方面還沒開竅，可也不至於傻到當著玉君的面這麼說吧？

徐良佐暗暗咂舌：哥哥竟然被人說讀書少！這什麼世道！

從沈家現在的情況看，做出這項決策，將家族力量集中在北洋航線的人，多半就是表姐沈玉君。

「是了！」徐良佐叫了一聲：「哥哥還提到了娘，還有hｅtuｂｏok.cｏｍ.cｏm沈家的船隊什麼的，然後哥哥就笑吟吟地看著玉君姐。」

徐元佐長長嘆了口氣：「說你讀書少你不服氣，『山盟海誓』是這麼用的嗎？」

……

「你！」

沈玉君乾咳了一聲，垂頭看著地上的月影，心中閃過一絲羞澀，旋即又被蕭索填滿。

臘月里的空氣清冷，徐元佐拉了拉身上的棉衣，突然想到了皮草，又想到了遼貨。再過幾年或者十幾年，崇明沈家就會依靠宋朝海賊、元朝大官朱清先生定製的航線，販賣北貨，真正踏上發家致富的道路。在原歷史劇本中，沈廷揚能夠拿出自家的一百條大沙船組建國家海軍，也是那時候打下的基礎。

「你才讀書少！」沈玉君終於爆發出來，一聲怒吼。鼻孔翕張，吸著冷氣。

徐元佐與沈玉君並不知道背後多了一雙耳朵，只是因為把話說開了，步子也就快了。

正是放假回來的徐良佐。

他看了一會兒，和-圖-書趁著沒被哥哥姐姐發現，繞過屋子。輕車熟路地從後院進了母親的屋子。

各地因為情況不同，所以存留比例也不同。比如湖廣是天下糧倉，但是那邊的糧食主要是存留，用以作為宗藩的祿米。剩下的還要養軍，支援三邊。走漕運的漕糧只有很少一部分。

「你玉君姐怎麼說？」徐母連忙追問。

……

沈玉君怒目而視。只是因為內心中相信了徐元佐的威脅。所以才沒有吐出「你敢」兩字。

徐元佐無奈搖頭：「你也別整日里瞎想。明日你換上男裝，我帶你去仁壽堂總部。給你講講什麼叫做公司。」

在門外柱子後面，探出一個鬼鬼祟祟的小腦袋，雙眼閃爍著望向宛如木偶的兩人。

——竟然嫌棄我兒子讀書少？我兒子若是中了舉人，哪裡還輪得到你！

即便大明士紳再貪婪，在大量節省成本的情況下，也會自覺不自覺地鬆鬆手指，從指縫裡漏些實惠，讓疲憊的百姓緩口氣和-圖-書。

徐元佐從側面偷看沈玉君，筆直的山根撐起了整張面部輪廓，常年的勞心勞力讓她顯得心事重重。或許自己出現得太早，再過十年，這位女強人多半能完成人生積累，綻放出瑰麗的焰火了。

走漕運的成本是每石漕糧的三到五倍，即運送一石漕糧，需要耗費三到五石的運輸成本。既然是民間輸運，就要平攤到每個糧戶頭上。這是遠勝糧稅的負擔，如果能夠走成本更低的海運，農民的壓力自然會降低。

按照徐元佐的想法，高拱三萬金可以活動一個閣輔出來，以徐階的能量難道還活動不出來一個海運？更何況這事不是某一家佔便宜，而是蘇松兩府所有人家都能佔到便宜，或者說是解脫。

徐母滿臉期盼地看著小兒子。

「咦，他們好像又和好了。」徐母和良佐趴在窗台上，偷聽外面的動靜。

「你即便不相信大明的王法。」徐元佐頓了頓：「也該相信我的節操啊！」

徐母登時和圖書怒氣上揚。

南直諸府則因為水路便利，漕糧比例較大。其中更有白糧，乃是專門由蘇、松、常、嘉、湖五府負擔。要輸運內府白熟粳、糯米十七萬四千余石，內折色八千余石；各府部糙、粳米四萬四千余石，內折色八千八百余石。皆由民間承擔運送，謂之白糧船。

徐母微微蹙眉，心中暗道：這兩個孩子是要私定終身？！

「你我兩家合資開個公司，只會做大做強，這是合則兩利的事。你有什麼好顧慮的？」徐元佐道：「你讀書少……」

「他們說話聲音低。」徐良佐滿露難色，見母親頗為失望，連忙道：「我就聽到沈家、別家……唔，好像是哥說『別家』啥啥，玉君姐就很不開心。」

……

只可恨徐元佐與沈玉君已經走出了視界，否則就不用這般抓心撓肺了。

這就要從漕糧說起了。

沈玉君不服道：「無非就是多弄些契書的事，當我沒有去打聽嗎？我就問一句，你若是不照著契書做，我又和圖書能奈你何？」

徐元佐與她對視，讓她充分醞釀恐怖的感覺。

徐元佐笑了笑：「我不是嘲笑你。就是想跟你說，蒙元時候海運稅糧最多一年高達三百五十萬石！那時候用的船都是宋朝的技術，成本要比我大明船高出二到三成。如今我們有好船。有更多的漕糧要運，這個市場上能掙多少銀子？你仔細想想這個道理。」

徐良佐壓低了聲音：「哥和玉君姐果然在門口說話。」

徐元佐看著滿臉糾結的沈玉君，適時地補上一擊：「如果不是顧慮我娘的心情，以沈家的資本，我用銀子就能徹底砸趴下你們。收編你們的船隊，收買你們的水手，讓你們徹底依靠幾畝薄田過日子。」

徐母和良佐在屋裡猛地安靜下來，清楚地聽到了沈玉君的聲音。

「說些什麼！」徐母朝前傾斜。

沈玉君一時無法理解「節操」的具體含義，大約就是品性之類的意思。她冷笑道：「我八歲走海，前面山盟海誓，轉頭就扎刀子的事見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