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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氏父子騎乘著駿馬往軍營折回。

「韓漠，你可有證據證明此事是你所為？」蕭懷金兀自不罷休，更不甘心。

他咳嗽一聲，沉聲道：「漠兒，不管是誰的功勞，侯爺自有公斷！就算此功是你領人立下，軍師調動大軍進攻黎谷關配合你們行動，那也是大大的有功！」

「此事在京里已經議過。」曹殷淡淡道：「與葉家有牽連的男人，就在翰葉城斬殺，普通百姓兵士，釋放他們歸家。至於葉家的女人，聚集起來，回頭送到燕京，分給貴族們做下人便是。」

韓玄昌勒住馬，凝視著韓漠，問道：「妥協？何謂妥協？」

韓漠搖搖頭，道：「軍師未必是有心欺瞞。不過那個時候，軍師的威信顯然比我的話更讓人相信，如果軍師當時說是我策劃的，只怕大將軍和諸位世伯都不能下定決心繼續進攻了。」

……

雖然是強詞奪理，但是蕭懷金的話從某種角度來說，卻也不是不可能，他說此事是由蕭靈芷策劃，命令韓漠去執行，這若是成立，韓漠固然功勞不小，蕭靈芷智慧之功卻毫不遜色于韓漠的功勞，到時候又是一場扯皮大戰。

韓漠也是勒住馬，和父親的馬齊齊而立，他抬起頭，空中柳絮般的飄雪並沒有停止，大街小巷積滿了潔白的雪層，如同身處雲層之上。

韓玄昌此時卻是驚訝莫名，他實在不敢相信，這樣大的功勞，竟然是自己的兒子所立下的，當真是又https://m.hetubook.com.com驚又喜，但卻兀自有些不敢相信。

蘇觀涯溫文儒雅，臉上笑容溫和，但是話語卻像毒蛇一樣：「侯爺，這大功只有一件，總不能分到兩家。先前我們都知道，此功是由蕭軍師立下，但是韓世侄有理有據，這……這卻有些麻煩了……」

韓漠道：「黎谷山脈那一處關卡的殘跡還在，屍體估計也還在那裡，我可以帶你們去看。至於打開黎谷關的大門，我們韓家人不能自己作證，但是當時在黎谷關可是有成千上萬的葉家軍士，你們可以找一些過來，問問他們當時的情況，我想我們的馬匹和那種特殊的彎刀，他們還是認識的。」

這樣一群人，以他們的鮮血鑄造的功勞，自己作為他們的主將，豈能讓他們的功績湮滅在蕭懷金居心叵測的陰謀之中。

若蕭懷金大言不慚地說此事是由他自己策劃，那麼曹殷會立刻判斷出蕭懷金是要搶功，這種把戲，蕭懷金以前做過太多。

韓漠見蕭懷金色厲內荏的樣子，心中只覺得好笑，淡淡笑著，道：「侯爺，大將軍，韓漠絕非要冒領軍功的。或許蕭軍師確實派了一隊人馬在關內作為內應，這是軍師秘密安排，我並不知道她那支人馬在哪裡。我所說的內應，只是我韓家的一支私家騎兵，這次偷襲，有上百人英勇死在戰場上，他們不畏艱險，深入敵後，盡忠報國，www.hetubook.com.com我若是任由他們白死，連他們的功勞都不敢領，還有何面目見他們的家人。」說到這裏，腦海中忽地想到當日的戰爭場面，自己部下的風騎騎士們，明知翻越黎谷山脈進入敵後是九死一生，但是他們無怨無悔，跟著自己決然地翻過了黎谷山脈，以區區八百人，在敵後進行驚心動魄九死一生的偷襲行動。

韓漠微笑道：「百支空竹箭齊發！」

一件功勞，卻有兩家人參與進來，這件功勞究竟是誰立下的？

對於爭權奪利，曹殷看得太多，他輕輕咳嗽一聲，道：「這件事情先不說了，好在軍功冊一時半會也不會立刻呈交朝廷，等靈芷恢復精力之後再論此事吧。」

平地起驚雷。

接下來，趙夕樵立刻提起了關於如何處置戰俘的事情。

當日他的人馬沒有幹掉風騎，這個搶功的主意就該打消才是。

「爹爹是不是想將這件功勞分一點給蕭家？」韓漠眨著眼睛道：「蕭懷金最後說，這事是由蕭靈芷策劃，我只是執行者，爹爹是不是準備就這樣辦？」

蕭懷金立刻道：「這暗號如今誰都知道了。韓漠，你口口聲聲說這事是你們所為，而且還和靈芷溝通好了，也就是說，靈芷是在欺瞞大家了？」

不過蕭懷金信誓旦旦地說此事是由蕭靈芷策劃，這就讓曹殷猶豫起來。

他們死得很壯烈，在葉家軍如螞蟻般兵力的圍攻下，勇悍作戰，打出了東海人的勇和*圖*書悍和堅強。

蕭懷金攥著拳頭，冷冷道：「侯爺，這都是韓漠一面之詞，事情究竟如何，也不是由他說了算。等靈芷精神恢復過來，問問靈芷究竟是何情況，那才能做決定。說不定是靈芷定下這個計策，安排韓漠帶人去執行，那也是尚未可知！靈芝身為軍師，自然有調派韓漠的權力，此事事關重大，靈芷才隱瞞下來，如今說不定是韓漠別有居心，見靈芷無法出來作證，才意圖搶功，這……這難道沒有可能？」

收回拳頭，那是為了擊出的時候更有力量！！！

蕭懷金臉色變得難看之極，眼眸子裡帶著殺機，指著韓漠惡狠狠地道：「韓漠，這明明是我家靈芷的功勞，難不成你還要搶攻不成。就連你父親當日也是親耳聽到，這內應是由我家靈芷很早之前就安插在渤州郡內的。韓漠，我可警告你，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這是軍功，要是冒領軍功，那是要……」做了一個划脖子的姿勢，惡狠狠地瞪著韓漠，想嚇住韓漠。

但是他卻比韓漠看得深遠，他最擔心的，就是因為這件功勞，韓家會與蕭家撕破臉面，韓家如今的實力，還不足以與蕭家對抗。

八百騎兵翻越黎谷山脈，繞到敵後，連破七道關卡到達黎谷關打開大門，這是何等的智慧，何等的膽識，何等的氣魄啊？

他不能讓韓家和蕭家的關係進一步惡化。

韓玄昌微一沉吟，嘆道：「年輕氣盛，幸虧冒險成功，這要是和*圖*書……罷了。」頓了頓，低聲道：「漠兒，此事你以後不必再提，至於如何論功，由我去商議，回到東海郡，好好撫恤那些勇士的遺孀！」

曹殷皺著眉頭，俊美的臉上滿是疑惑。

蘇觀涯看似是在主持公道，實際上卻是輕描淡寫地挑起蕭韓兩家的對立。

「那暗號是你們發出來的？」蘇觀涯等韓漠說完，立刻問道。

韓漠當下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將風騎翻越黎谷山脈，爾後化裝成葉家軍，打著葉家的旗號，連破七道關卡趕到黎谷關下的過程詳細地說了一遍。

韓漠皺起眉頭，問道：「爹，你是不是準備對蕭家妥協！」

他卻不知，利令智昏總是讓一些自大的傢伙頭腦發熱，蕭懷金要拿到這個籌碼為後面的爭權奪利打下基礎，那就是厚著臉皮也要爭議爭搶一搶的。

韓玄昌搖了搖頭，苦笑道：「漠兒，為父知道你和風騎會很委屈，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這次若真是因為這件事情和蕭家撕破臉，對我們韓家沒有什麼好處。形勢不由人，如今我們鬥不過蕭家！」

韓家在燕國的實力還太弱，要想恢復東海王時代韓家的霸氣，還需要太長的路去走，而這條路，處處荊棘，處處陷阱，一不小心，非但無法恢復韓家往日的雄風，反而要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韓漠，你說是你們韓家的私家軍立下了這等功勞，你們是如何做到的？」曹殷問道：「你要知道，黎谷關是葉家重兵把守的關隘，不要和-圖-書說打開大門，就是想靠近也很是困難。」

韓漠面上平靜如常，只是帶著一絲淺笑，看著氣急敗壞的蕭懷金，心中卻也不得不誇獎這個蕭懷金死纏爛打的能力，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兀自在強詞奪理。

韓漠瞥了臉色發青的蕭懷金一眼，心中只是冷笑，只覺得蕭懷金實在是貪功心切導致腦子有些毛病，這樣的功勞，他怎麼可能只憑嘴巴一張就能夠搶去？

就連高高在上的皇族，也要動用陰謀手段，來為他們的生存空間謀取實力。

「韓漠不求功，但求問心無愧。這是他們的功勞，韓漠可以不要，但是他們以鮮血鑄造的功勞，自然不能不明不白地沒有了。」韓漠神情肅然，緩緩道：「還請侯爺明察！」

……

蘇觀涯微微點頭道：「這話倒是不假，看來軍師也是為了大局著想而已。」在他看來，此功寧可讓韓家所有，也不能讓蕭家搶去。

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一切都需要實力來說話。

「漠兒，此事你事先為何沒有知會為父？你擅自行動，膽子倒不小，回頭自己去領軍棍。」韓玄昌雖然對於兒子立下的奇功又是震驚又是歡喜，但是韓漠擅自行動，連自己這個韓家軍主將都不知道一定風聲，這讓他頗有些不悅。

韓漠笑呵呵地道：「我要是事先告訴爹，只怕就做不成此事了，爹爹一定不會讓我冒險的！」

「諸位也都去準備一下，明日便可啟程返回家園！」曹殷含笑道：「本侯順祝諸位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