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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淵微微頷首，向韓漠微笑道：「這施連雲確實是一位忠義漢子，而且頭腦不差，日後當時你一大臂膀！」又道：「幫我拿酒來，酒助談興，無酒難言！」

「慶國人安樂太久，自以為國大家大，又有商鍾離坐鎮，很難意識到戰爭給他們帶去的恐怖！」庄淵平靜道。

庄淵閉上眼睛，沉吟片刻，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道：「狡猾的司馬擎天！」

施連雲點頭道：「有勞韓將軍記掛，如今身強力壯，又是一條漢子了。施連雲這條命是韓將軍給的，能用，你便用，不能用，只要你一句話，施連雲這條命隨時可以還給將軍。」

碧姨娘雖然在韓府有一定的地位，卻並不是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女人，她總是會自己下廚，廚藝雖然不算頂尖，卻也並不差，更重要的是，她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很用心，很認真。

「司馬擎天可攻了？」庄淵神情淡定。

韓漠疑惑道：「老師的意思是？」

筱倩小手在臉上羞了羞，挺著小鼻子咯咯笑道：「相公臉皮好厚，還好意思說。」

她並未烤過肉，但是韓漠剛才烤肉的過程，她卻是看在眼裡。

知道韓漠要與庄淵說話，施連雲拱了拱手，出門去，順手帶上了門。

韓將軍很鬱悶，他的模樣煞有其事，但是烤出來的東西卻實在讓眾人沒有食慾，韓漠心中感嘆，本待結束自己苦心構思的燒烤計劃。

這屋子很簡單，除了簡單的客廳，便只有左側一處房間。

韓漠起身道：「施兄，傷勢可痊癒了？」

韓漠等到筱倩離開去泡溫泉，便即在屋內換上了一身和*圖*書夜行衣服，檢查了身上的武器裝備，這才輕輕關上門，悄無聲息地下了山。

房間內點著燈，韓漠進了屋內，這才鬆了口氣。

恐怕沒有人想到，這位御林軍中的高手，如今卻是隱匿在京城之外的一處小村落里，在服侍著鬼谷庄淵。

他並沒有騎馬，到了山腳，黑夜如墨，天幕中的月亮也被烏雲擋住，只隱隱露出一角，顯出極黯淡的光芒來。

韓漠將這樣重要的人物交給自己照顧，本身就是對自己無比的信任。

韓漠悄無聲息地進入了村子，幽靈般，靠近了處在西邊顯得有些孤單的小石屋，這石屋很是簡陋，離其他十幾戶人家有一段距離，石屋邊上是一處小樹林，夜風之中，那樹木搖晃，發出沙沙之音，頗有些詭異。

韓漠知道他是問魏慶戰局，對於魏慶戰局，韓漠自然也是時時了解，回道：「魏軍攻下南陽關后，在南陽關休整了十日，並不急著進攻，如今將南陽關作為了前線的基地，物資糧草輜重都是集中在南陽關，從魏國運輸的物資，目前也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南陽關彙集，據說魏軍除了十余萬正規軍，在南陽關內外，竟是尚有將近十五萬的後勤人員。隨後，魏軍在司馬擎天的率領下，進入關內，如今隆山山脈和我燕國邊境中間的那百里區域，都已成為魏軍的勢力範圍，大軍在隆山山脈之下紮營……」

韓漠撓了撓頭，爭辯道：「我那個烤的不好看，卻並不等於不好吃。剛才那傢伙是受了你的恐嚇，才說的違心話。姨娘這個嘛，烤的雖然好看，但是……但是ｈetｕｂook•com.ｃom未必好吃。」他看著金燦燦的羊肉，食慾大振，腹中還真是有些飢餓，不客氣地接過來，道：「唔，我來嘗嘗味道……」咬了一快，放在嘴中嚼了嚼，卻是鮮嫩無比，美味的很，頓時再不多辯，道：「姨娘，再烤一些……」三兩口便將肉串吃了個乾乾淨淨。

只是幸虧還有碧姨娘。

施連雲用力點頭。

「是！」韓漠點頭道：「車水如龍，文風蕩漾，雖然魏軍入侵，但是上京城內，依然是歌舞昇平，看不出慌亂來。」

老者正是從宜春離開后就似乎人間蒸發一般的鬼谷掌門人庄淵。

韓漠呵呵一笑，過去拿了一小壇酒，打開瓶塞，伺候庄淵飲了一大口，又取出手絹，小心翼翼為他擦拭了嘴角。

確定方向，韓漠氣沉丹田，腳下如風，徒步向西邊而行。

至於作料的搭配，碧姨娘更是比韓漠懂的多了。

庄淵淡然一笑，平靜道：「我只是猜測，但是……如果我沒有猜錯，司馬擎天遲遲未發動大規模進攻，是在等兩件事情！」

所以韓沁嚷嚷著要山莊重新準備飯食之時，碧姨娘卻是挺身而出，拿起一串羊肉，柔聲道：「漠兒是個男人，做事難免粗糙一些。我來試一試。」

「老師！」韓漠走上前，很恭敬地行了一禮。

施連雲當初被慕容鶴在長街刺殺，刀穿胸腔，後來被韓漠所救，送到西花廳診治，自那以後，這個人便如同消失一般。

「痛快！」庄淵砸吧砸吧嘴，笑道：「一醉賽神仙啊！」看著韓漠，問道：「如今打到什麼份上了？」

這個只有十幾wｗw.heｔubooｋ•ｃｏm•coｍ戶居民的村落，此時一片寂靜，偶爾傳出兩聲犬吠，那是黑夜中唯一的聲音。

所以他一直都是悉心照顧著庄淵，二人相處之時，庄淵也少不得教他一些東西，施連雲獲益匪淺，只是他當然不會知道，庄淵偶爾教他的東西，那都是鬼谷精華之學，那些兵法詭道，可是天下人夢寐以求之物。

房門處，一條魁梧的漢子進到屋內，穿著粗布衣裳，皮膚黝黑，聽庄淵這般說，立刻搖頭道：「能與先生相處，得到指導，連雲獲益匪淺，三生有幸！」又向韓漠拱手道：「韓將軍！」

韓漠立刻沉下臉來，道：「施兄這話我可不愛聽。韓漠救你，乃是敬佩你的忠義，你這樣的人若是死了，我必會無比的遺憾。你非但不能死，還要好好活著……咱們都要好好活著！」

韓漠進來，老者抬起頭，乾枯瘦削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屋內卻似乎沒有聽到一般，又問了聲：「誰？」

士為知己者死！

比起韓漠剛才烤出的肉香，這支肉串的香味更加誘人，更讓人流口水的是，整個羊肉串乾乾淨淨，色澤金黃，勻稱無比，比之韓將軍剛才烤出的如同狗啃一樣的肉串，不知道強出了多少，韓漠看在眼裡，心中頗有些慚愧，但還是硬著頭皮道：「姨娘的手藝真是不錯，比我剛才差不了多少。」

她心中也知道，韓漠好不容易擺出架勢讓大家來吃燒烤，若是就此散去，韓漠嘴上不說，只怕心中會感到很為遺憾。

韓漠救他性命，他自是感激無比，之後將他安排至此，照顧庄淵，這卻是讓施連雲更為感和圖書激。

施連雲這樣的漢子，重義不重命，相對來說，韓漠對他的這份信任，比之救他性命更讓他感激。

這條如同普通百姓一樣的漢子，竟然是當初豹突營騎兵隊胡軍尉施連雲。

在這裏要呆上兩日，有的是時間，幾個姑娘也不勉強，只筱倩三人去了溫泉的院子泡溫泉。

雖然施連雲到現在也還不清楚庄淵乃是鬼谷掌門人，但是他卻知道，這位手足俱廢的老者，與韓漠乃是師生關係，而且是韓漠極為看重的一位人物。

行出十多里地，前面便出現了一條小河，河水潺潺，在小河邊上，卻是有一處村落，稀稀落落不過十幾戶人家，那是極小的村落了。

片刻之後，羊肉串便烤了出來。

「讓老師暫居在此，委屈老師了。」韓漠微顯黯然：「只是學生在京中，少不得被許多人暗中注視著，若是連累了老師，學生難辭其罪！」

庄淵點點頭：「很安逸。讀讀書，透透氣……至少比當初在八卦困中的幾年要舒坦得多。」

屋裡的擺設很簡單，一張木桌，兩張木椅，此外便是兩張床鋪，而此時在桌邊，一名滿頭白髮的乾瘦老者正坐在一張輪椅上，就著油燈，正在燈下看書。

前來虎突山莊，最緊要的自然是泡溫泉，吃過燒烤，幾名女眷便被安排去泡溫泉，韓漠自然是不能去的，碧姨娘似乎也不願意與幾個年輕的姑娘在一起泡溫泉，她的思想還是頗為保守，只說自己身體有些疲累，需要歇息。

燒烤其實也不是什麼很難的手藝，只是廚藝中的一個分支而已，碧姨娘本就有很好的廚藝，換一個方式，雖然不大熟和-圖-書練，但是總體卻是把握的很好。

這一夜晚餐，便是吃著燒烤過去。

韓漠依然是很認真地道：「我！」

庄淵神色溫和，示意韓漠坐下，等到韓漠在他對面坐下，才笑道：「慶國是否比你所想的還要繁華？」

第二次回答過後，木門才輕輕打開，拉開一條縫隙，韓漠立刻進了去，那木門也在瞬間被關上。

夜色深沉，漆黑如墨，韓漠的身影，就如同黑夜中的幽靈，似乎融入在黑夜之中，又如同黑夜中的狼一般。

片刻之後，門板從裏面回敲了三下，韓漠這才幽靈般到了屋門前，片刻后，那屋裡便傳出一個很低沉的聲音：「誰？」

庄淵搖頭笑道：「這幾個月，乃是我最快活的日子，可以讀書，可以飲酒，何其快哉。」頓了頓，往房門處看了一眼，嘆道：「只是卻難為連雲了！」

……

韓漠微微一笑，才柔聲道：「老師最近可好？」

豹突營派人找尋，終無下落，最終往兵部報了一個失蹤，很快，這個人便被所有人遺忘。

韓漠靠近石屋的一扇窗戶，窗戶的木板已經封住，看不清裏面的動靜，韓漠確定四下無人，輕輕在那窗板上敲了三下。

韓漠道：「破關已是一個多月，入關也有二十多天，我昨日得到的最新軍報，魏軍只是小規模發動了十余次攻擊，雖然雙方都有傷亡，但是與之前所有人猜想的大規模進攻相去甚遠……司馬擎天似乎並不著急進攻！」

碧姨娘動作輕盈，雖然並不熟練，但是燒烤起來，卻是比韓漠細心得多，即讓肉串被烤，又微微抬高距離，不至於讓炭灰粘在上面。

「我！」韓漠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