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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漠在椅子上坐下，眉頭緊鎖，看著眼前幾人，除了竇善，另外便只有肖木、薛紹和韓利三人。

豹突營韓漠大帳中，往其他方向搜找的將領們都已經回營等待著，在大營之前，幾名豹突營將領神色都極是冷峻嚴肅。

眾將雖然知道事態嚴重，但是此時聽韓漠這般說，全都顯出吃驚之色，隨即一個個神情都變得很是難看，面面相覷，幾人也都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

韓漠站起身，道：「此事到了這樣的地步，只能向大將軍稟明。」向肖木吩咐道：「肖木，你領人親自去守護楊永輝，一旦他醒來，即刻稟報！」

韓漠道：「他失血很多，幾支箭拔|出|來后，深度暈死，至少在天亮之前，不可能醒過來！」

韓利一直沉吟，此時忍不住問道：「如果與楊參領有關，楊參領為何還留在那裡不離開？如果我們還晚些到達，或者……我們根本沒有掃尋到那個地方，他豈不是死在那裡？」

薛紹在旁已經粗聲道：「肖參領，你是不是覺得這楊永輝有問題？你是否覺得太子殿下失蹤，與這個傢伙有關係？」

韓漠站起身，搖頭道：「你沒有懂我的意思。十七名勇士，全都被箭矢射死，其中有六人是被射中咽喉，一擊致命。」

「太子為何要去那裡？」韓漠低聲道：「那裡離大營有五十多里……你們為何要往那裡去？」

韓漠十分清楚，這邊的許多事情，已經被大雪所掩蓋，很難查出有用的情報，而楊永輝肯定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是楊參領你，身中和*圖*書三箭，卻沒有一箭是致命的。」韓漠冷笑道：「這恐怕不能只用福大命大來解釋吧？」他湊近過去，冷聲道：「楊永輝，我不追問你太子如今在哪裡，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既然與敵人聯手設下了那個局，為何還敢留在那裡？你留下來的目的是什麼？你是與誰聯手設局？」

回到楊永輝旁邊楊永輝已經昏死過去，但是還有餘息。

天色愈加昏暗，韓漠終於令部下帶著死去護衛的屍首，走出了密林。

韓漠平靜道：「竇參領，你有話但說無妨，這裏都不是外人，都是自家兄弟！」

毫無疑問，楊永輝活下來，反倒讓大家對他產生了某種懷疑。

「太子……為了追趕一頭麋鹿……」楊永輝沒有睜開眼睛，聲音微弱無比：「末將……勸過，可是……可是太子定要獵殺……我們是被那頭麋鹿引到了那裡……」

沒有太子的蹤跡，自然讓眾人很失望，但是沒有找到屍首，自然讓眾人心中也有著慶幸之心，在這個時候，護衛全軍覆沒，沒有太子的消息反而不是什麼壞消息，如果找到了太子的屍首，那才是令人心驚膽戰的消息。

蕭懷玉眉頭皺起，盯著韓漠。

「並不多！」韓漠應道。

楊永輝沉默著，一時之間還不清楚韓漠的意思。

「責怪你，你能將太子找回來？」蕭懷玉平靜道：「事情發生，就不要先去追究責任，而是先要解決事情。」頓了頓，道：「此事不要傳揚出去，以免擾亂軍心！」

凌晨時分，有人來報，楊永輝恢ｈtｔｐs://m.hｅｔｕboｏｋ•ｃｏm•ｃom復了一些神智，韓漠立刻到得營中，此時楊永輝躺在帳內，帳內生了火，他的氣息依然微弱無比。

韓漠淡淡地看著手下幾名將領，終於道：「你們是否覺得，太子失蹤，是楊永輝布下的局？」

楊永輝臉上顯出痛苦之色，但還是道：「末將所言……句句屬實，不敢……不敢欺瞞！」

韓漠神色平靜，那邊肖木也微微點頭道：「大人，竇參領說的不錯，末將也以為，楊永輝不死，實在有些巧了。除了太子殿下，包括楊永輝在內共有十八名護衛……其他十七名弟兄全都被射死，卻恰恰只有他這個楊參領活著……」說到這裏，他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忌諱，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屍首擺在一起，御林騎兵們圍在四周，默默無語，天地間只有那蕭瑟的寒風，只有那依舊飄零的雪花。

楊永輝微微睜開眼睛，看起來很吃力，看見韓漠，聲音極是虛弱地道：「我們……遇到埋伏……」

「往東五十里地之外的一處樹林。」韓漠緩緩道：「那裡沒有營地，很是空曠，所有的護衛，都是中箭而死……沒有一個人拔刀出來，如果我沒有猜錯，在他們反應之前，便已經全軍覆沒！」

韓漠拱手，退了下去。

「楊永輝還沒死，正在搶救。」韓漠平靜道：「只有他一人還活著……」

竇善聞言，眉頭皺起，看了看韓漠，欲言又止。

多少人窺視著豹突營，真要出現問題，肯定會有許多人樂意看到豹突營重新洗牌。

……

騎https://m.hetubook.com.com兵隊伍全都下了馬，就在這密林之中，小心翼翼地搜找了一個時辰，幾乎是將整個密林的雪地清掃了一遍，結果既讓韓漠等人失望，但是內心深處卻也有一絲絲慶幸。

韓漠彎下身子，冷冷道：「楊永輝，你知道什麼，現在最好都告訴我……即使你有罪責，我保你無事，但是你若有隱瞞，你可知道後果？」

「你可知道，他們本是我大燕最精銳的武士。」韓漠緩緩道：「可是這次遇襲，他們中間，竟沒有一人拔出刀……」

「這麼晚，要見我有何事？」蕭懷玉轉過身，看著韓漠。

眾將領互相看了看，肖木才道：「至少不會像表面這樣簡單。」

韓漠臉上微顯疲態，打量了楊永輝一番，終於問道：「太子在哪裡？」

能夠這麼快恢復一絲神智，卻也可見這人的體質是極其的強悍。

「我知道你們遇到埋伏。」韓漠神情冷漠：「太子如今在哪裡？」

沒等眾將回稟搜尋結果，韓漠已經淡淡道：「太子遇伏，下落不明！」

竇善點了點頭，沉吟片刻，才道：「大人，並非末將以小人置信度君子之腹，只不過……這事情是不是有些太過湊巧了？」

「大人是在何處發現他們？」竇善肅然問道。

韓漠緩緩放開楊永輝衣領，眼神依舊冰冷：「楊參領，你可知道，跟隨你一同前往護衛太子的十七名弟兄，全都身亡？」

「他能否堅持到營地？」韓漠詢問道。

韓漠上前來，拱了拱手，神情肅然，很直接地道：「稟報大將軍，太子殿下……失蹤了ｈｔｔps://m.ｈetubook.coｍ•ｃoｍ！」

「他中了三箭，雖然被射穿了身體，但是好在並沒有射中心肺，留了一條命。」韓漠緩緩道：「或許是遇伏之後，他被射落下馬，但是並沒有死去，等敵人撤離后，他才強撐著從林子里爬出來……我們是在林外兩里多地發現他！」

薛紹不知韓利底細，還以為他是在為楊永輝辯駁，不由粗聲道：「韋離，你是想替楊參領洗脫罪責嗎？所有人都死了，就他一人活著，這就古怪！」

韓漠摸著下巴，平靜地看著肖木，道：「太子殿下下落不明，如今已是非常之時，你們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來，不需要有任何的忌諱！」

但是他的意思，大家卻都聽得懂。

肖木平靜道：「事情未明之前，並不能確定與楊參領有關。但是……他肯定知道一些內情。」

蕭懷玉沉吟片刻，才道：「你先下去吧，等他醒過來，再作計較！」

並沒有找到太子的蹤跡，更沒有發現太子的屍體。

等韓漠離開，蕭懷玉才從帳中緩步走出，出了大帳，夜色深沉，天寒地凍。

韓漠得到允許進入大營之時，大將軍蕭懷玉正在自己的營中，站在那巨大的沙盤邊上，若有所思地看著沙盤上的一支支小旗子。

肖木想了一下，看了看身邊其他幾名將領，終於道：「大人，太子殿下如果只是巡營，為何會前往根本沒有營地的地方？如果只是出去透透氣，怎麼可能要離開大營五十里地？太子身體不適，幾日來不曾出營，稍有恢復，在這寒雪之中，卻要遠離大營，這……不符合常理！」

楊永輝輕輕搖頭ｈｔｔｐs://wｗw.heｔubｏｏk•ｃｏm•ｃoｍ：「末將……不知道！」

他踩著厚厚的積雪，走到大帳旁邊，抬頭望向北方，他那濃密的眉頭，緊皺著。

楊永輝閉著眼睛，躺在踏上，聲音低沉：「敵人……太強了！」

他們當然明白，太子一旦有意外，不但韓漠會擔當責任，豹突營的這一群高級將領，那也是罪責難逃。

蕭懷玉點點頭，又問：「你手下那名受傷的參領，何時能醒？」

「好！」韓漠翻身上馬，「先回營！」

「麋鹿？」韓漠冷冷一笑，伸手揪住楊永輝的衣領，將他提起來，「為了追一頭麋鹿，你們追出五十里地？那頭麋鹿竟能將你們引到敵人埋伏之處，它也未免太聰明了一些！」

「楊永輝呢？」竇善問道：「他為何還活著？」

韓漠一臉冷漠地回到大營中時，徑自進入營帳中，幾名將領看到韓漠神色，就感到事情有些不妙，跟隨著進了大營。

……

「屬下已經對傷口進行了處理，而且這兩箭雖然穿透身體，但是沒有傷及心肺，若是慢行軍，可以撐住。」部下回道。

韓漠一愣，問道：「大將軍……為何不責怪末將？」

韓漠顯得很鎮定，將事情的始末向蕭懷玉稟明，蕭懷玉只是皺著眉頭，緩步走到椅子邊坐下，凝視韓漠，問道：「知道此事的人有多少？」

楊永輝眼角抽動，黯然道：「我對不住他們！」

楊永輝閉上眼睛，並沒有說話。

西北大營的將士們，自然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的太子殿下突然失蹤，而知道此事的豹突營諸位將領，自然是一夜未眠。

竇善聞言，也是微微頷首。

他這話已經穩得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