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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漠道：「杜前輩的意思，是今日一定要將我二人的性命拿過去？」

韓漠心中吃驚。

「杜前輩誇讚，韓漠受寵若驚。」韓漠笑吟吟地道。

杜無風此時是一個金雞獨立之式，他的右腿抬起，頂在弓身之上，而他並無受傷的左手卻捏著箭尾拉開了弓弦。

「不管如何，此次前來看望杜前輩，晚輩還是做了一些準備。」韓漠平靜道：「我們西花廳固然不可能在一時半會配製出破解實失心散的藥丸，但是卻有一種藥劑能夠暫時抵擋住任何藥劑的侵襲。入塔之前，為了提防杜前輩使用這類無色無味的藥劑，我們已經服下特質藥物，至少兩個時辰之內，任何藥劑都不能進入我們的身體之中！」

杜無風淡淡道：「韓漠，你說的不錯，我的右臂肩胛骨確實已經碎裂，已經無法痊癒。蕭懷玉也確實讓我受了重傷，直到今日，我的傷勢恢復還不到一成！」

韓漠嘆道：「杜前輩，你好歹也是十方名將之一，天下聞名，利用幻術催眠這種手段，是否與你的身份不符？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杜前輩的名聲只怕是要大大受損了。」

朱小言的眉頭也皺起。

韓漠看了朱小言一眼，二人目光相接，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都開始緊繃起來，二人所戰位置，正好呈犄角之勢，已經做好了攻擊準備。

他的眼眸子極其犀利地從韓漠和朱小言身上劃過，韓漠固然是神清氣爽，便是朱小言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

「只怕還和_圖_書會有更遺憾的事情。」韓漠緩緩道：「杜前輩無法施展幻術，卻不知還能有什麼法子抵擋我二人的聯手攻擊？」他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杜前輩應該不會責怪我二人聯手吧？韓漠剛剛領受過杜前輩的教導，做事要看結果而不需要注重過程，只要能殺死你，無論什麼樣的手段，那都是好手段！」

朱小言已經緩緩向前踏出一步，冷冷道：「我一族六十三條人命，以你一條命來陪，還遠遠不足……」

杜無風面對兩大年輕高手的合擊之勢，竟然是鎮定自若，他很平靜地從身後的箭盒取出一支箭來，左手拿著弓，握著那支箭，淡淡道：「你說我不能射箭，並非沒有道理。左手握弓，右手拉弦，箭破長空，所向披靡。我右臂臂骨碎裂，今生只怕都難以複原，沒有了右臂，似乎再也無法拉弦，自然是不能射箭傷敵！」

「我說過，你們本不該來的。」杜無風身體站直，黑色的衣裳透著一股陰邪之意，而他的手，卻依然沒有弓箭放下。

他這番話說得怪異，韓漠和朱小言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而此時他才看清楚，杜無風那張長弓本身就很怪異，在長弓弓身正中，有特製的金屬扣環固定在上面，杜無風的右腳，正扣在扣環之中，十分穩固地穩住了弓身，而他的左手則是十分有力地拉開了弓弦，此時箭矢的箭鋒，正對著韓漠。

韓漠道：「杜前輩還是過獎了。不瞞和圖書杜前輩，其實在此之前，我還真不知道有失心散這樣的藥物，若不是這次你意圖派人行刺我，恐怕我也不會想到提防你！」

雖然杜無風自承手臂臂骨已碎，而且受了傷，但是面對這樣的人物，二人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我說過，你很聰明！」杜無風亦是輕嘆道：「我還忘記告訴你，中了這種毒，千萬不要使用勁氣，更不適合動武，因為那樣一來，會讓毒素蔓延的更快。」他看向朱小言，淡淡道：「我一心栽培你，本想讓你成為黑旗的接班人，可是你……實在讓我很失望。」

杜無風冷然一笑，從樓梯上緩緩站了起來。

杜無風的臉色已經難看起來。

……

但是韓漠和朱小言此時卻無一絲中毒的癥狀，韓漠淡淡的笑容下帶著冷漠的殺機，而朱小言更是如同一頭等待機會伺機撲出的獵豹，那雙冰冷地眼睛在杜無風的身上掃動著。

朱小言冷冷道：「讓我像你這般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讓我像你這般卑鄙無恥的擔任黑旗首領？若是如此，我覺得還是死去的好。」

杜無風嘴角泛起寒意：「雙手箭術，雖然已至絕頂，但是想要達到真正的人箭合一，僅僅手箭，那還遠遠不夠！」

韓漠皺起眉頭來，嘆道：「杜前輩的意思是說，這檀香之中，竟然混雜了失心散？莫非我和小朱已經中了毒？」

杜無風嘆道：「我倒是差點忘記，你也是西花廳廳長。西花廳乃是燕國暗黑衙門，其中自然也不和_圖_書乏大批的藥劑高手，以你們的能耐，擁有抵抗失心散的藥劑，似乎並不是太過困難之事。」

杜無風淡然道：「對我來說，辦事素來不看過程，只看結果。同樣，我素來不在乎殺人是以什麼手段，能殺人的手段，都是好手段！」

杜無風淡淡笑道：「如果今日你是為了殺我而來，我倒佩服你的膽子。但是你若僅僅是為了一個女人前來犯險，我卻只能認為你這人十分愚蠢。做大事者，豈能為了區區幾條人命而牽絆？那個女人，僅僅是我黑旗不起眼的釘子，你為這樣一個女人前來冒險，實在不智！」

杜無風能夠名列十方名將之中，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他有蓋世的箭術。

韓漠呵呵笑道：「這就是你我對事情看法的不同了。而且我韓漠既然敢來，自然是有信心能從杜前輩手中討得解藥！」

「手箭？」

失心散這種毒藥，無色無味，但是一旦中毒，那麼中毒者的眼睛便會開始渙散起來，而且臉色會變得蒼白，用不了多久，整個人就會失去知覺，如同活死人一般。

這詭異的姿勢，韓漠從來沒有見過，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方法也能射箭。

杜無風忽地冷笑道：「後生可畏。韓漠，看來我還是小瞧你了。」

「我說過，至少你……不該來到這裏！」杜無風陰冷笑道：「韓漠，你想取我性命，得到解藥，就先避開我這一箭！」他也不看朱小言，但是卻向朱小言淡淡道：「不管你是否在意他的和圖書死活，為師可以保證，在你的刀子刺進我胸口之前，我的箭……一定穿透他的心臟！」

當他手中有弓箭，全身上下就散發著犀利的殺氣。

「我的好徒弟，這便是為師要教你的最後一招。」杜無風聲音冰冷刺骨：「這也是箭術最高的奧義，人箭合一！」

杜無風見韓漠侃侃而言，臉色平靜，那一雙星辰般的眼眸子清澈無比，眉頭開始皺起來。

「杜前輩是否在說大話？」韓漠微笑道：「這檀香之中，是否根本沒有失心散，杜前輩只是與我們開玩笑而已？否則我們現在怎地還沒有一點不舒服？」

韓漠距離箭鋒很近，如果杜無風真的能射出威力無比的一箭，就像天涯峰上射向蕭懷玉的那強大一箭，韓漠萬難逃開。

「你的命很大。」杜無風淡淡道：「但是好運氣不會一直陪伴你。」

「杜前輩是真的要以幻術來對付我們？」韓漠眨了眨眼睛，似乎對這種話題很感興趣。

杜無風淡然道：「死人……自然是不會說話的。」

韓漠見他的動作，看他的神態，聽他那淡定的語氣，心頭頓時一驚。

這個問題，並沒有讓韓漠和朱小言疑惑多久，因為杜無風淡定自若之間，已經擺出了一個讓人十分吃驚的姿勢來。

箭鋒犀利。

「太過自信，那便是狂傲了。」杜無風面無表情道：「能不能取到解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解藥，就在樓上，你若能殺死我，解藥便唾手可得，否則……」他冷然一笑，再不說話。

韓漠和_圖_書嘆道：「既然如此，杜前輩為何還不施展幻術？」他瞥了那檀香一眼，悠然道：「杜前輩不是說，那檀香之中放了失心散，如果是那樣，我和小朱現在是否已經中毒？既然中了毒，杜前輩為何遲遲不施展幻術？莫非還捨不得動手？又或者……是我猜錯了，杜前輩根本不善於幻術？」

「真正的人箭合一，便是你能夠完全掌控弓箭。」杜無風道：「換句話說，就算你沒了一隻手，卻依然能夠射出奪命神箭，這才是真正的人箭合一！」

「原來如此。」杜無風淡淡道：「這還真是可惜。我還以為等你們中毒之後，利用幻術，讓你二人就在我眼前拚鬥一番，看看是我這位徒弟厲害，還是你這位燕國大將軍本事高。如此好戲不能上演，確實讓我很遺憾！」

韓漠嘆道：「杜前輩，無論怎樣，你也算是當今之世的風雲人物。我們身為晚輩，有些事情必須要做，卻也不願意讓你太難看。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悲，韓漠答應你，讓你去的很體面，也希望杜前輩臨去之前，成全一二，將韓漠需要的東西贈於我！」

他不明白，如果一個人的一條手臂已經廢去，還有什麼能耐射出奪命神箭。

「言赤信，我的好徒弟，為師說過，這天下間，很少有師傅真的將一身本事傾囊相授。」杜無風淡淡道：「你的箭術，是我親傳，以你目前的箭術，在箭術之中，已算是絕頂箭術了。只可惜那還不夠。你學會的，只是我的手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