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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周少瑾給人他沏茶的功夫，他小聲地問周少瑾：「姐姐。你說親了沒有？我哥哥還沒有說親？你要不要嫁到我們家來？我哥哥人很好的。就是袁閣老見了。也稱讚不己。我爹還擔心，等到我哥哥參加會試的時候怎麼辦呢？我哥哥以後肯定也會做封疆大吏的，你跟了我哥哥決不會吃虧的。就算我哥哥做不成封疆大吏。我也能做封疆大吏，到時候你有我這樣的小叔子，別人一樣要敬著你，你走到哪裡都巴結你的。」

李氏等人應景兒笑。

宋森眼珠轉了轉。一副神色沮喪的樣子離開了宋夫人的內室。

周少瑾笑道：「可我就算是去了你家，你也不可能天天看到我啊！內外有別。你最多也就是去給宋夫人請安的時候可以偶爾遇到允。若是我嫁了你哥哥，你就更看不到我的，叔嫂之間是要迴避的。至於說喊我『姐姐』，你不一直在喊我『姐姐』嗎？若是有人欺負我，你一樣可以幫我出頭啊！」

宋夫人接過茶盅呷了口茶，剛說了一句「難為你父親為你想的周到，嫁妝置備的如此齊整」，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那次宋夫人去程家小住，這位姓黃的嬤嬤就是隨行之一，宋夫人的娘家又姓黃，想必是宋夫人的貼己人。

黃嬤嬤說宋夫人那邊還等著她迴音，婉言拒絕了。

周少瑾接過丫鬟端上來的茶盅放在了宋夫人的面前。

她厲聲對宋森道：「你跑到內宅來幹什麼？」

她笑著點頭，還為周少瑾找台階下：「家裡的人一多，事就雜，https://www.hetubook.com.com難免有磕磕碰碰的時候。」

宋木則是又好氣又好笑，擰了宋森的耳朵道：「你又闖什麼禍了？你給我把《三字經》抄十遍。」

的確有些為難。

李氏連聲「不敢」，和宋夫人客氣了幾句。讓周幼瑾給宋夫人道了謝，側身讓到了一旁。

宋森像往常那樣跑去了大哥宋木那裡躲避。

宋夫人就拉了周初瑾的手，親昵地道：「你如今懷著身孕，怎麼也到門口來迎我？有什麼事指使少瑾就是了？少瑾千里迢迢地陪你來京城。不就是為了照顧你嗎？你不必跟她客氣！」

周少瑾笑著頷首。

她摸了摸宋森頭，笑道：「你快放開了！我都要被你勒得不能透氣了。」

宋夫人親自過來，完全是惦記著當初和周少瑾同船的緣分，而且既然過來，她就準備和周家的女眷走動，自然不會計較這些事。

周少瑾忍俊不禁。

宋父是閣老。兒子若是金榜題名不免會傳出流言蜚語來。

宋森聽了雀躍地道：「那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還可以喊你姐姐。別人要是對你不好，我就可以幫你出頭。保護你了……」

有兩年沒有看見宋森了，不知道他有沒有穩重一點？

他打小聰明，什麼東西一教就會，因而也最不耐煩重複地做一遍事。

這孩子！

周少瑾冒汗。

周初瑾謝了又謝，接了貼子，留黃嬤嬤用膳。

緒多念頭閃過周少瑾的心裏，她笑著對姐姐道：「到時候見到就知道了。」

李氏頓時黑https://m.hetubook.com.com臉，周少瑾已笑道：「想必是有什麼事，我出去看看？」

她笑著把茶盅放在了宋森的面前。溫聲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種事可不是我們能私下議論的。若是讓別人聽了，還以為我和你哥哥私相授予，你可不能好心做了壞事。害了我和你哥哥。」

周初瑾笑著點頭，讓楊媽媽請了宋家嬤嬤進來。

周初瑾朝著持香使了個眼色，這才和黃嬤嬤寒暄起來。

宋夫人笑道：「這還用你說！如果不是那溫良敦厚之人，我也不會自己給自己攬事。」

宋森聞言站直了身子，驕傲地道：「先生讓背的書我早就背完了，大字也寫完了。娘休想用功課壓我，我也要去看神仙姐姐。您不讓我去，我就偷偷地去。反正我要去。」

宋夫人已氣得臉色發白。

李氏陪宋夫人坐下。

周初瑾也笑道：「想必是小公子把少瑾當成了姐姐一般。夫人不必在意。」

只是彼此都年長了兩歲，這樣抱在一起有些不合時宜了。

這可真是惹了個小闖禍精在身邊了。

宋森自然是擊掌稱「好」。

他鑽進宋夫人懷裡就嚷了起來：「娘去看神仙姐姐，也不帶我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宋夫人只好氣喘喘讓丫鬟去二門守著，等宋景然一回來就請他到上房來。

宋夫人簡直拿這個混世魔王沒有辦法，可帶宋森去拜訪閣閨中的女子，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

宋夫人嘴角直哆嗦。

在他看來，把一本已經背會了的書抄十遍，比讓他ｗww.hetuboｏk.coｍ•cｏｍ在廡廊下站上一天都痛苦。

一行人笑著將宋夫人迎到廳堂里坐下。

宋森就和周少瑾去了茶房吃點心。

李氏等人都看出來這宋森是偷偷地跑過來的，忙給宋夫人解圍，道：「雖說是七尺童子不進內室，可我們兩家不比其他人家的交情，夫人不必如此苛刻小公子。」

宋夫人回到家裡就變了臉，抓了宋森要打他。

周少瑾就耐心地問他：「你為什麼想我去你們家去啊？」

這都是哪裡的事啊？

還有宋老先生，不知道在京里住的慣不慣，是不是到處遊歷？

宋森倒打蛇上棍，拉著周少瑾的手直喊「姐姐」。

宋森高高興興地跟著宋夫人回了家。

宋森知道母親要面子，當著眾人的面不會把他怎樣的，就嘟了嘴道：「誰讓您不讓我見神仙姐姐的？」並不說自己是悄悄地跟著宋夫人來的。

黃嬤嬤常有內宅走動，自然知道輕重，面上不顯，心裏卻對周氏姐妹很好感，回去之後自然是將兩姐妹誇了又誇。

正說著話，宋森跑了進來。

宋夫人也怕他又做出什麼頑皮之舉來，忙不迭地答應了。

周少瑾拿他也有些沒有辦法，又見宋夫人眉宇間還帶著幾分慍色，索性笑著對宋森道：「今天廚房做了我最喜歡吃的馬蹄糕，你喜歡吃嗎？要不我帶你下去吃點心吧？」

宋夫人賺意朝著眾人訕笑。

他高興地道：「那你還是別嫁給我哥哥了！就做我姐姐。我得了空就來看你，和你說話。」

宋森想想也是。

周初瑾沒有勉強，吩咐持香送客。

她打趣著m.hetubook.com.com周氏姐妹。

那黃嬤嬤道：「我們家夫人前幾天聽老太爺提起來才知道大姑奶奶和二小姐隨著程家的四老爺進了京，夫人說，大姑奶奶和二小姐初到京城，程家在京的幾位老爺又都沒有帶內眷入京，若有婦道人家的不便之外，總不能去求了幾位舅老爺，所以特意過來拜訪。大姑奶奶和二小姐有什麼事，只管派了人去跟我們家夫人說一聲，千萬不要客氣。」

畢竟周少瑾離開程家不是那麼光彩的事，說出來會令程許名譽受損。他們這些姻親也一樣會被人笑話。

可他不總是嚷著要自己嫁給他哥哥了，這也勉強算是件好事了。

可為了兒子一個進士的名銜已做到了閣老的父親就辭官不做，那也說不過去。

持香得了周初瑾的暗示，拿了雙份的打賞給黃嬤嬤。

周初瑾笑道：「是石玉溪的舊作。我成親的時候父親送的。」

宋森聽著，小臉就是垮了下來，神色暗黯地道：「可我想你到我們家來怎麼辦？」

定睛一看，不是宋森還是誰？

周少瑾感激地應「是」，轉過身去正要出門，帘子一撩，就見個穿著寶藍色衣裳的男孩子闖了進來，一把抱住了周少瑾的腰，喊著「神仙姐姐」，道：「我就知道姐姐最好，知道我來了，還來迎我！」

宋森「哦」了一聲，忙放開了周少瑾。

宋夫人打量著屋裡的陳設，不住地笑著點頭：「這副桃李芬菲的中堂到也應景。」

宋夫人呸道：「你幾歲了？還這樣耍無賴。小心你爹回來打你。快站直了。先生讓背的書今天背完了沒有？和_圖_書大字寫了幾紙？」

宋木不為所動。

隔了一天。宋夫人珠環玉翠地去了榆樹衚衕。

宋森哀號著在炕上打滾，道著：「我不抄《三字經》，我抄《大學》可不可以？《三字經》我早已倒背如流……」

當然，她們也不會那麼不知趣的提起來。

宋夫人看著卻有些心驚肉跳。吩咐身邊的人：「看好了小少爺，他要是又亂跑了出去，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周少瑾扶著周初瑾，和李氏、周幼瑾一起在二門迎接。

等宋家的嬤嬤進來，兩人一看，居然還是熟人。

石玉溪是前朝花鳥大家。

宋森就一面抄著《三字經》，一面幸災樂禍地嘀咕道：「我本來想給你說個頂頂漂亮的媳婦兒的，還好我沒有下死力氣，不然現在可後悔死了……你的媳婦兒沒了……神仙姐姐說得對，她要是嫁給你了，我就是他小叔子了……女生外向。女人嫁了人都會向著自己的丈夫。你要是這樣的罰我，她最多也就給我端杯茶……可我要是頂著紅膝蓋去見她，她肯定心痛地拿點心給我吃，說不定還會揉膝蓋……」他說著，興奮起來，高聲喊了隨身的小廝，道，「你有沒有什麼法子讓我看上去像被罰了跪似的？」

看來宋夫人還不知道周少瑾離開程家的事。

眾僕婦戰戰兢兢地應了。

宋夫人下轎就笑著和李氏見了禮，道：「這位是周大人的太太吧？我們是初見相見，沒想到周太太這麼漂亮。」又逗了逗她身後的周幼瑾。將手中戴著的一隻縷空錯金鐲子給了周初瑾做見面禮。

周少瑾和周初瑾卻交換了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