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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然的斥候隊不可能連水路的消息都打探到，若是祖大壽從水路調兵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寧遠衛城城門已經關閉，強行出城的話。恐怕不是什麼好主意——寧遠軍在衛城還有一萬多人。

因為這幾天張力參加的宴會很多，祖大壽一直作陪。席間無論是張力還是傅宗龍，旁敲側擊地提出寧遠衛的幾個衛所城池要移交給張力，然而祖大壽竟然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廣寧衛到團山堡的歸路有兩條，一條是渡過女兒河。直接南下；

然則，農村和省會之外，還有其他中小城市呀。

一名侍衛將一個竹管遞到了張力手上之後，便立刻轉身離去。並且順手帶上了房門。

張力依然坐在那輛牛皮馬車裡面，整個人一臉肅容，正在閉目養神。

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叫「直接退路」而不是「退路」，高元良此刻站在女兒河北岸的一個小土崗上，也有些納悶。

木頭吹了吹火銃的銃口，淡淡地道：「俺也不知道。」

似乎在等著什麼？

古時所謂的河套平原有兩個，一是大名鼎鼎的寧夏、內蒙、山西那裡的河套平原，另一個便是遼河套平原。

緊張的氣氛彷彿會傳染一般，每一個團山軍戰士都神情嚴肅，全神戒備。

昨日高元良帶著團山軍剛剛來到這裏，便發現了南岸的廣寧軍。

「木頭哥，俺疙瘩瞅著有些不對勁呢！」疙瘩一臉憂心忡忡的神色看著木頭。

眼下南北各有一支軍hetubook.com.com隊，雙方劍拔弩張。緊張地對峙著。

張力立刻高聲喊道：「拿進來！」

木頭摸了摸下頜，小聲地道：「張大人都說了，一級戰備。知道什麼叫一級戰備吧？有九成九的可能會馬上打仗的，才叫一級戰備。」

遼河分支眾多，猶如黃河一般，這其中比較著名的便是大、小凌河。圓嘟嘟在時，圍繞大凌河和小凌河與建奴爆發了數次戰役。

然則張力送完傅總督，便臉色鐵青地回到了寧遠兵備道衙門，整個人突然變得不好了。

傅總督走的路線是——寧遠中右所碼頭，上船，船上睡一夜，早上到天津衛！

就在張力緊張地思索著對策的時候，房間外傳來了一聲急促地稟報聲：「大人。高游擊飛鴿傳書！」

張力心神不寧地在寧遠衛城待了好幾天，薊遼總督傅宗龍不走，他作為下官又怎麼好走？

南邊的廣大的「農村鄉鎮」，也就是星羅棋布的各個屯堡，目前是張力的勢力範圍。

高元良第一反應便是對方在朵顏部有埋伏，然而孑然斥候隊帶回來的消息，朵顏部方向並沒有伏兵。

「省會」寧遠衛城在祖澤溥手裡，張力目前暫時沒打它的主意。

等什麼呢？

畢竟張大人走得太早，祖總兵和趙公公起不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張力一個人回到兵備衙門內宅，坐到太師椅上以後，心立刻揪了起來——

……

以往張大人出發前都會講講話，然而今hetubook.com.com天卻沒有。

大人們的事情，本來就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總旗該操心的……

夜襲也不行，昨天晚上南岸廣寧軍燃起了幾十堆篝火，將女兒河兩岸照得非常明亮……

吱呀一聲，房門從外面推開了。

木頭扛著自生火銃，跟著整支安靜的隊伍一起前行——除了腳步聲，隊伍實在太過於安靜了。

卧槽，遼東行軍。還有水路啊！

張力立刻弄掉空心竹管的封泥，從其中抽出一張信紙，迅速地看了起來。

為了方便說明，可以將整個寧遠衛簡單地類比為一個縮小版的省級行政區。

為什麼回去的路上，張大人不著急了？

一千名團山軍護衛隊員們凝神屏息，張力並沒有告訴他們實情，只是下令所有人「一級戰備」而已。

祖大壽這是玩的什麼套路？

……

譬如寧遠中右所、寧遠中后所、寧遠后屯衛等等衛所小城。

疙瘩正在檢查手中的自生火銃，一聽木頭這話，立刻也停了下來，開口問道：「不是寧遠軍的話，哪還有誰會對大人不利呢？」

張大人居然每隔幾里路，便命令大家休息一段時間！

「是！」高元良身後的傳令兵高高地應了一聲，飛速下去傳令。

張大人昨天和今天這兩日太過反常，似乎嗅到了什麼味道——令人窒息的味道。

廣寧軍拖住自己的兵馬，肯定是為了自己無法及時回援張大人。

木頭點點頭，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這事兒張大人ｈｅｔｕｂｏｏk.ｃom.ｃoｍ又豈會不知？這說明咱們的對手不是寧遠衛軍。」

若是傳遞民用信息倒是無所謂，傳遞軍情就絕對不可以用鴿子，因為民用消息耽誤了就耽誤了，軍情卻是一刻也耽擱不起。

遼東是戰區，自然不會出現大明腹地什麼府、州、縣的稱呼，而是所、衛這些行政單位。

大小凌河都在廣寧，堵住了建奴南下的鐵蹄。然則廣寧衛的南邊，還有一條大河。叫做女兒河。

反常，太反常了！

走夜路？

只見大量廣寧軍拿著鐵鍬等等工具，賣力地在女兒河的河道里鑿起冰來。

廣寧軍只堵住高元良直接南下的退路，對朵顏衛繞行那條線路卻視而不見……

大牛也皺起了眉頭：「是啊，木頭哥，今兒個俺大牛也有些心神不寧。」

一想到這裏，高元良頓時覺得豁然開朗，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然而，木頭很快又發現了一處詭異的地方。

而且張大人下令休息的地方，完全看不出什麼端倪——譬如現在，張大人下令大家立刻停止前進，就地休息。

這可怎麼辦？

另一條是往西邊走，進入朵顏部的地盤，然後再折返東南，相當於繞一個圈子。

這年月飛鴿傳書並不如後世那麼可靠，畢竟天空中各種鷹、雕、隼等等以鴿子為獵物的猛禽比後世多一百倍，鴿子也不是那麼很靠譜的。

高元良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廣寧軍也不與團山軍交戰，似乎只是想將自己拖延在此。

木頭瞥了一眼張大和_圖_書人的馬車，只見張大人正伸出頭與斥候們說著什麼……

廣寧軍很快發現了團山軍的異動，他們也不渡河追趕，而是頃刻間發出了七八匹快馬，往各個方向去的都有。

團山軍在廣寧與廣寧軍小打了幾仗，全部取勝，最後廣寧軍死死守住女兒河，每天鑿冰，不正是拖延之計嗎？

三人像其他兵士一樣，席地而坐，小聲地議論起來。

這天黃昏，傅總督終於決定返回駐地，張力自然跟著祖總兵、趙公公將傅總督送出了寧遠衛城。

很快，一塊塊浮冰順流而下，原本凍得微微結冰的女兒河，又恢復了流淌。

……

張力猛地一驚，出大事了！

疙瘩和大牛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湊了過來。

高元良竟然用上了教導隊應急的飛鴿傳書，那麼一定是有重大軍情！

也就是說，祖大壽一定是要對張大人不利。

再說了，到底祖大壽有沒有從海路調兵，自己並不清楚，一切只是猜測而已。

女兒河河面約摸三十多丈寬，乃是東西走向，將廣寧衛分為南北兩部分。

從團山堡出來的時候，咱們可是一刻也不停留，直接行軍到寧遠衛城的呀！

沒有時間了，高元良頃刻間便做出了決斷：「傳我將令，全軍往西，繞路朵顏衛回團山堡！」

「高大人，廣寧軍開始鑿冰了！」一名哨兵高聲喊了起來，高元良立刻收斂住了心思，往女兒河方向看了過去。

廣寧軍憑藉女兒河死死扼守住了團山軍的直接退路。

這一次，祖大ｈｔｔps://ｍ.hetuｂook.ｃom•ｃoｍ壽和趙興發都沒有前來送行。

送走薊遼總督傅宗龍的第二天清晨，張力便帶著一千團山軍衛隊開路了。

堂堂傅總督又怎麼可能走夜路？！

高元良冥思苦想起來，良久之後，高元良猛地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情！

大牛撓了撓頭，似乎有些疑惑：「木頭哥，寧遠衛城的軍隊壓根也沒挪窩呢，都在軍營中貓冬。」

祖大壽居然答應將中小城市盡數讓給張力，這可能嗎？

現在走朵顏衛繞路回寧遠肯定來不及了，直接渡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廣寧軍就等著半渡而擊的時候呢！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張力已經百分百地確定，祖大壽有陰謀！

團山軍士兵警惕地在官道兩旁就地休息，槍卻是不準離開肩膀的。

自己繞路朵顏衛的話，他們似乎也無所謂，反正就是不準團山軍直接南下……

現在是黃昏時分，也就是說，傅總督居然是黃昏時分離開的寧遠。

團山軍撤去營帳，帶著輜重往西邊開拔了。

北岸的軍隊，正是深入廣寧衛「秀肌肉」的高元良的五千兵馬。

木頭瞥了一眼前後左右，這裏乃是也就是官道上很平常的一個地方，左右都是荒地而已。

經過這些天在團山堡的訓練，木頭已經換了一個人一樣，他學會了思考。

木頭微微搖了搖頭，決定不再想這個問題。

尼瑪，失算了……

譬如現在一邊行軍，木頭的腦子裡就開始一邊飛速地思考著。

寧遠衛城到團山堡的路途上，不正是最危險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