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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溫雪蘿只得靠燕淮親自出馬，誆幾個丫鬟，如意隨口就上了。

只是換身衣裳，足足花了大半個時辰，實在是說不通。幸好萬素素什麼也不知，只想著要幫自家小姑母將人給攔住了，便各種推三阻四，不讓他們離開，說沒有要他們親自去尋人的道理。她便派了幾個自己的丫鬟去走個過場。

今日，她又見到了他，聽他口口聲聲說著對自己一見之下驚為天人的事，她雖然羞怯，但是心底里卻是對這話極認同的。她認識的人裡頭，還未有比她更生得更美的。

如意便開始收拾參与了這件事的人。

燕淮沒動，笑著阻攔：「不急，你的衣裳還是髒的，送乾淨衣裳的人，馬上就到了。」

好在這會，聽到了燕淮的話，她那顆受了傷的心，就又複原了。

圖蘭蹲在那，仰頭看她：「月白姐，你誇真的嗎？」

圖蘭蹲在炕邊，盯著她說道：「小姐，奴婢把萬夫人給打暈了。」

她從會走路會說話時便知道，自己是要嫁進成國公府的。

如意留下善後。

甚至於，她是個從來不會隱瞞心思，不會說假話的人。

只因為一個溫雪蘿，就叫她失神亂了方針，實在不該。

鹿孔剛收了藥箱，豆豆安安靜靜地坐在那，不吵也不鬧，見她們進來就喊：「娘，小姐醒了！」

「小姐出門，不帶玉紫幾個，偏生只帶了你去，你當是為何？還不是因為你武功好，能護住她？」

燕淮站在和圖書無人瞧見的僻靜處，雙手抱胸，倚靠在那，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們進去。

她穩了穩心神，終於要開口了。

這話，從她七八歲上下，便一直被人說到了最近。好在她終於日漸長大了，對母親口中的話，也有了全新的理解。

燕淮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自角落裡走出來，往外頭去。

一個什麼樣的人，才能配得上她？

如意走在最後頭，四顧茫然，好容易才發現了他的所在之處，連忙站在外頭朝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事情都妥了。

「主子還是早些成親吧……」他嘟囔著，閃身進了關押管媽媽的屋子。

世襲罔替的人家，能嫁給世子，未來就是國公夫人。

先前在亭子里賞梅時，坐在她邊上的是禮部侍郎家的嫡小姐，平素同她交好，她也願意同禮部侍郎家的姑娘當友人。母親說過，所謂摯友二字，對男人和女人來說，應是不同的。

誰知走至半路，如意的人，便撞上了。

好哄的很。

他一邊抓著人，一邊還在忍不住腹誹：他好端端的一個大老爺們，竟要幫著收拾內宅的事，實在是叫人憋悶。

難不成，她們說著話，中途還真睡了一覺不成。

溫家的人聽了面色尷尬，哪有上旁人家做客，還要在人家裡睡覺的說法，但這時讓人去喚醒溫雪蘿，又顯得溫家人自作心虛。

溫雪蘿，卻足足留到了這個時候。

謝家跟溫家那兩個取了衣裳等在真正和_圖_書的洗翠閣的婢女，亦被迷暈了，制服了。吉祥丟開了刀，專叫人清醒。這幾個醒了，也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皆是一臉茫然。

但可惜的是，她仍舊無法將那些事放在心上。

溫雪蘿當即便抬頭朝著謝姝寧望去，越看越覺不快，同時又疑惑，她怎麼可能生得同自己有的比？

「小姐，是我！」圖蘭連忙也湊近了。

「真真的。」月白嘆了聲，拽她起來，「跟我一道進屋去看看情況。」

明明……明明就沒有自己生得好……

母親說，萬家不要臉面，小萬氏更不是好東西，她將來若進了燕家的大門，第一個要對付的便是小萬氏。

等到溫雪蘿換好了衣裳，她立即便領著人回了亭子那。

月白瞪眼：「你還說！」可話音落，她又拍著圖蘭的肩膀誇了起來，「我是擔心小姐的身子，這才慌了神罵了你一通，但你能將小姐帶過來，也算做的很好，該誇。」

至於女人，則要同比自己貌丑但心善的姑娘相交。

禮部侍郎家的小姐，就是這樣一個人。

就連母親身邊的嬤嬤也無奈嘆息，到底還是年紀小。

可正是因為如此，她對燕淮的長相、脾性、聲音，皆充滿了想象。

既有人要來，燕淮自然不能留。

但經年來，她時常聽著母親叨念這件事，因而她一早就知道，不管同她定了親的那個人，究竟是叫燕淮還是燕貓燕狗，都並沒有關係。最重要的是，她的未婚夫和-圖-書婿，是成國公府的世子。

月白連忙衝過去看，果真見謝姝寧徐徐睜開了眼，緊接著面露懊惱之色，揉著額角道：「圖蘭救了我？」

男人的朋友，要能為他的舉業前程，帶來助力。

小萬氏還暈著，此刻正是敲打管媽媽最好的機會。

另一邊，圖蘭正在被月白紅著眼睛訓斥。

厚厚的棉帘子掀開，倆人進了裡頭。

這場梅宴一開始雖然只是因為她喜歡梅花，目的純粹，但由於有了小萬氏的懇求后，事情就變了味。眼下事情也了結了，萬素素便沒了繼續玩下去的興緻。

尤其，她一直都知道，母親瞧不上小萬氏。

溫雪蘿這樣想著，麵皮忽然一僵。

「可你倒好，瞧瞧小姐都成什麼模樣了！」

還得足足，等上兩年多方能成親呢……

萬素素看出來了，就道：「我向來懼冷，這會子就已經在屋子裡燒起了地龍，又點了火盆，屋子裡暖意融融，總是叫人犯困。許就是因為如此，溫家妹妹才會睏倦難當，照說，都是我的錯！」

溫雪蘿回來后，也照著同樣的借口將事情給敷衍了過去，決口不提自己見到了燕淮的事。

莫名的，望著少年離去的背影，溫雪蘿心裏浮現出一陣難以磨滅的悵然之情來。

溫雪蘿揉著衣襟，心慌意亂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她心裏其實也想同他多呆上一會呢。

但凡換了旁人，這會哪裡還能有好。

照他的話說，他們這可是瞞著眾人，私下和_圖_書見面呢。

誰知話還未能說出口，燕淮反倒是先笑著同她說了幾句讓她候著的話，便先離去了。

他們這樣的人家，哪有嫡出的妹妹上趕著去給姐夫做填房的？又不是那小門小戶出來的，丁點不講究。一個嫡出的女兒，即便容貌普通，樣樣平平，那也是一塊值錢的寶。

……

旋即又想到，若他娘還活著，這些事哪裡又需要他來做，面色便不禁黯淡了下去。

謝姝寧苦笑：「好在是帶了你去。」

人人，都在期盼著自己還未到來的親事。

亭子里，溫雪蘿聽見她悄悄附在自己耳邊說的話，心中便有些不快。她說，謝家那位八小姐，年紀不大，容貌卻委實生得不錯，哪怕是同你，也有得一比。

溫雪蘿低頭一看，果然髒兮兮的，無法見人，不由汗顏，遂點了點頭安安靜靜地等待起來。

溫雪蘿過去很喜歡聽她說話，今天，卻很不喜歡。

直到那一日，她終於見到了燕淮本人。

臨到萬素素的丫鬟回到亭子后，事情就成了溫雪蘿突然睏倦，在廂房裡，小憩一會，因而耽擱了。

而她，不必同她們一樣胡亂期盼。

她照著鏡子，就會忍不住在心底里詢問自己這個問題的答案。

反正，她的心，是動了。

沒一會，乾淨衣裳便被人給送了來。

她只是個才過豆蔻的姑娘，偷偷看了幾冊話本子，就滿心幻想著未來夫婿樣貌的小丫頭。平日里一同玩鬧的幾家小姐，都還未曾說親和*圖*書，每每聚在一塊，便總是三五不時地說些不著調的話，談論京都的世家子弟。

母親一句句說給她聽，但她聽得漫不經心，左耳進右耳便出了。

她既然都這般說了，溫家人自然也就無言以對，只等著溫雪蘿早早「醒來」。

好歹消磨了大半個午後，眾人便各自散了。

圖蘭小聲申辯：「是小姐讓我出去的，她只顧看那個溫小姐，根本……」

指尖還在疼，隱隱鑽一下的那種疼，叫她眉頭微蹙，她悄悄打量著眼前的少年，看得忘了指尖的疼。但矜持還是必要的，到底還沒成親呢！於是她襝衽微微一福，告辭道：「她們怕是已等急了，我還是先回去吧。」

皎如朗月的少年，怎能不叫人心動——

謝八小姐早早就推說身子不適，回家去了。

故而，溫雪蘿對昔日母親說過的那句話記得牢牢的，始終言猶在耳。

於她，于溫家，都是一件大好事。母親毫不避諱，總是沖她直言這些事。因她將來不管怎麼樣都要嫁進燕家來的，她來日總是要面對燕家的人，面對小萬氏的，所以母親一早，就開始教她。

她幼時，未出襁褓，便已同燕淮定了親。

萬素素在邊上聽著，打著哈哈，只心裏疑惑得緊，自家小姑母究竟都跟溫謝兩家的小姐說了什麼話。

繼母再好，那也是後娘，萬不能掉以輕心。

溫家攏共只有兩個女兒，她的長姐已經出嫁，家中只餘下了她一個，更是被父母放在手心裏疼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