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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最後一段路了。

白空照小臉顯得很純真，可是回答卻讓艾登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你可以翻臉，但殺不了我。而我只要不死，就會是你一生的夢魘。」她頓了頓，以一種天真無邪的口氣說：「而且你也不是那麼笨的人。」

白空照拋出的是個銀罐，被剖開后立刻灑出一片乳白色液體，散發出濃郁的黎明原力氣息。再細看竟是秘銀溶液，而且濃度不低！

似是感覺到了危險，黑之書悄然發動，在千夜身周形成一團似有若無的光幕。光幕下的千夜，身影竟然模糊扭曲，似乎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

千夜慢慢站起，腳邊躺著一頭蛛魔。這隻蛛魔體形極為龐大，一看就知道戰力彪悍，但是它還是死在千夜手裡。在這地下世界，蛛魔原本可以提高戰力的龐大原形反而變成了障礙。

千夜閃電般將東嶽插在身前，整個人躲到東嶽之後，雙手握緊劍柄，拚命將所余無幾的黎明原力送進東嶽。

噴出這口黑氣后，艾登的氣息顯得萎靡許多，他看著白空照，苦笑說：「你是白空照？見鬼了，沒想到最後居然遇到的是你。要動手的話，那就痛快點，你從我這裏得不到什麼重要情報的，如果想要折磨我的話，我就自己動手了結自己了。」

千夜雙膝關節忽然發出一聲脆響，兩腿一彎，差點跪在地上。但他把牙咬得喀喀作響，硬頂著恐怖的威壓，一點一點重新站直。

艾登看了她一會兒，笑笑說：「確實如此。好吧，我答應你，也不用對天賦圖騰發誓了。」

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天和*圖*書鬼分身，千夜也只能自認倒霉。實際上除兩大陣營有數的強者外，任何人遇到天鬼分身都只能說運氣夠差。

「就知道瞞不過去。」艾登眼中閃過一絲愕然，然後笑了，坦然承認。

艾登打開背包，看著裏面形形色|色的武器，眼皮也不禁跳了跳。這麼多的武器，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這個外表甜美純真的小惡魔手裡。他忽然皺了皺眉，注意到其中大部分都是特徵明顯的魔裔武器，不由抬起頭看了看白空照，後者正歪著頭也在看他，眼中仍是那樣夢幻空靈的表情。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都沒有說話。艾登低下頭繼續檢視，片刻之後，他拎起背包，手裡多了一把雙管短槍，當先向一條溶洞通道走去。而白空照跟在他身後，一步步走著，身影顯得格外單薄，有若幽靈，讓人看著總會生出凄涼孤寂的感覺。

蛛魔的精血已經悉數為千夜所有，可是吸收轉化的速度卻很慢。連續失去源血后，紫色血氣徹底蟄伏不出，暗金血氣也變得遲緩。血核上的傷口依然刺眼，而沒有了燃金之血的滋養，千夜每次戰鬥后總要花很長的時間來走出疲累和睏倦。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天鬼分身就自內而外地猛烈燃燒，剎那間變成一團無比熾熱的火球！

天鬼分身明顯有些不耐煩，加強了威壓，喝道：「跪下，或者死！」

血族子爵雖然反應迅捷，可他現在雙眼還睜不開，頓時被澆了一頭一身，全身立刻輕煙四起，血肉肌膚眨眼間大片腐蝕，這次他就是真正的慘叫了。

不過wｗｗ•he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即使身體沉浸在藥物帶來的狂歡中，千夜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卻始終保持清醒，只是盯著通道的另一端。憑經驗，那樣全然無光的黝黑是到了一條通道的盡頭，前方應該沒有岔路，然而在千夜眼中，黑暗似乎活了過來，在不斷涌動著。

白空照竟是認真地想了一會，方點頭道：「你說的好象也有道理，我周圍的人基本都很怕我。不過你剛才最後那一擊，為什麼不用在我身上？難道你恨他更甚過恨我？」

艾登沉思一下，道：「只能說，我儘力。」

「你覺得呢？」艾登反問。

當千夜站直后，正想不管不顧地直接出手搏上一搏，意識中突然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以怪異的語調說：「臣服於我，當我的奴隸，我就可賜與你力量和……永生！」

果然來自魔裔的傷藥效果要好得多，片刻后，艾登臉上就多了點血色，焦黑的右手抓握幾下后，表皮裂開剝落，露出新生的肌膚。然後他才看向白空照，問：「你想要什麼？」

白空照將身後裝滿武器的大背包扔在地上，說：「自已挑吧，另外幫我背著它。」

「這個……」千夜顯得有些猶豫。

白空照站在那裡想了想，走到血族子爵已經殘缺不全的屍體上翻找到一滴源血，然後她拖過自己那個大得驚人的背包，掏出三、四個花紋樣式古老繁複的青銅盒子，一起扔給艾登。

「我需要遠古精華，你幫我。」

見白空照如此乾脆，艾登反而有些不明白了，忍不住問：「你就不怕我恢復實力后翻臉，直接殺hetubook.com.com了你？這些藥劑再加上時間，我很快就能恢復大半實力。」

黑暗中忽然響起低沉的笑聲，一片黑霧脫離了黑暗，慢慢湧來。它形狀不斷變幻，時而是人形，時而又是形態各異的凶獸。但無論怎麼變化，那強橫無匹的氣息卻都不會改變。相距尚遠，它那恐怖威壓已經籠罩了千夜。

千夜扶著東嶽喘息了一會兒，忽然看到天鬼死去的地方有什麼東西一閃，他強撐著走過去，從地上撿起了一塊不規模的黑色晶體。

艾登呵呵一笑，說：「種族仇恨有時候比陣營之分更容易讓人記住。」

各方強者距離地下溶洞世界的最深處已經不遠，而危險程度也達到了最頂峰。最後的一段路，顯得格外黑暗和漫長。

在他周圍，原本錯綜複雜的通道已經完全消失了，代之以一個方圓數百米的空曠大廳。千夜此刻就站在大廳中央，前方不遠處就是天鬼分身開始燃燒的地方。而大廳無論地面，洞壁還是穹頂都已化成一片晶體。

天鬼分身燃燒所化的火焰，竟是在虛空巨獸骨骸內燒出一片空間，要知道那些溶洞洞壁和鐘乳石在一眾強者戰鬥中，有損毀有移位，卻沒有完全湮滅的。這樣一對比，可見未死之前，天鬼分身的力量恐怖到了何等地步。

天鬼分身的自燃無比猛烈，但也結束得極快，整個過程都只是一眨眼間，等最後一縷火焰熄滅，千夜這才慢慢抬起頭。

這是天鬼的聲音？千夜微怔，這還是他第一次觸摸到天鬼有思想的意志。即使在如此危險的境地，千夜還是有剎那想起探索安度和*圖*書亞遺藏時，那個背叛者意志好像也是用這類東西一路引誘他，難道他們都認為力量和永生就是終極追求嗎？

火流稍稍一沉，受到了大海之力的鎮壓。然而勉力放出的領域瞬間就被火流沖毀，隨後東嶽的光芒也沒能撐過一秒，就已破碎，只能依靠寬闊劍鋒本體提供一點微不足道的保護。

然而此刻千夜的心卻不再沉鬱，反而更加堅定。他拔出一支興奮劑，也不卷在煙里，就這樣直接刺進血管，全部注入。過量的興奮劑瞬間讓他體內每個角落都似燃起了火，原力不斷從氣漩中湧出，甚至帶來了高度的愉悅和快|感。在這一瞬間，千夜甚至有種無所不能的錯覺。

白空照扔出銀罐后就一直沒動，用一雙空靈的大眼睛看著艾登結果了那名血族子爵，她神色有些怔怔的，直到艾登對她說話，才似乎有些不信地問：「我有那麼可怕？」

艾登接過手一看，臉色微變，那幾個盒子上的花紋他可不陌生，分別屬於數家魔裔名門和大族，盒子里當然是上好的魔裔傷葯。這下就連一直神態自若的艾登都露出一絲意外的表情，但他只是略一沉吟，就立刻把源血和幾個盒子里的藥物全部吞下。

千夜忽然閃電般抬槍，瞄準前方，背後雙翼驟現，一時間整個通道中儘是金色光芒！

艾登被推開后，一直靠坐在石壁邊冷眼旁觀，這時忽然口一張，從嘴裏吹出一縷黑氣。子爵還在滿地翻滾，黑氣卻準確無誤地射入他血核所在位置，發出嗤嗤聲響，立時蝕出一個大洞，竟將胸膛前後洞穿，血核當然也灰飛煙滅了。這才是艾登和-圖-書一直留到最後的殺招。

天鬼分身自燃形成的恐怖火流一遇到這光幕，即自行向兩邊分開，接著又在光幕後匯合，毫無滯礙，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必會以為火流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東嶽嗡嗡震顫，發出淡淡光芒，將千夜保護在內，然後滾滾火浪就沖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千夜心中也暗叫僥倖。要不是他當機立斷，立刻用出僅剩的原初之槍，恐怕連天鬼分身的一擊都抗不過去。而且由於血核沉寂，千夜體內的黑暗原力比黎明原力低了一截，原初之槍在抽取他力量的時候，就把那截黎明原力給留下了，否則他也放不出領域。

天鬼分身驟然感到極度危險，它發出一聲嘯叫般的吼聲，黑霧陡然膨脹起來，彷彿要吞噬掉整個空間。而那根金色羽毛帶著華麗的尾焰撲入黑暗，瞬間化成無數金色光點，與構成天鬼分身的黑氣融為一體。

千夜將東嶽插在地上，拔出雙生花，從容壓入一顆烈陽彈，瞄準了那片黑暗。

「好。」

千夜擦掉額頭的冷汗，他現在還不能完全掌握原初之槍的原理，只能覺得自己實在是運氣夠好。而看眼前的情景，原初之槍好像對天鬼分身有特殊的殺傷力，居然能夠將它由內而外引燃，這就有點意思了。不知道安度亞當初設計原初之翼的時候，會否就是專門為了對付虛空巨獸。

只憑這恐怖威壓和熟悉氣息，千夜就知道對面那片蠕動的黑暗即是天鬼分身。

白空照似有所悟，認真點了點頭，然後說：「不過為什麼我覺得，是因為你認為這一招對我起不了作用，才用在他身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