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你若永眠，我會相伴
章七十二 奇特命令
蛛魔雖然生性兇悍，卻也不是完全不怕死。它略一猶豫，就說：「上面還讓我們留意各個人族的聚集地點，以及有多少人逃往了臨港城。」
千夜輕輕躍起，身體輕得宛若沒有一點重量，藉著地形掩護，繞了個大圈，從側後方向那支水晶蜘蛛的偵察小隊追了下去。
這下它才認清形勢，知道這個個子小小的人類實際上是他無力抗衡的強者。
「你們是從哪來的？」千夜問。
那名下屬眼睛一轉，忽然道：「他剛才肯定問出一些什麼。要不要追上去，讓他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屬下感覺，他問出的東西應該很重要。」
在千夜視野中，一支偵察小隊正在迅速移動，向臨港城的方向奔去。這支部隊大約有十余名戰士，其中有兩頭頗有實力的蛛魔。相距數公里遠，千夜也能看清他們盔甲上那水晶蜘蛛的標記。
「什麼特殊命令？」蛛魔顯得有些茫然。不過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它身上原力有所波動。這種波動豈能瞞得過千夜？
這隻蜘蛛的體色和周圍環境十分接近，若是平時在野外見到，千夜也不會在意。然而過往經驗告訴千夜，任何在蛛魔身邊出現的蜘蛛都不能大意。蛛魔的仆蛛千奇百怪，各種功能都有，有些仆蛛甚至就是原本生活在當地的普通蜘蛛，只不過臨時被蛛魔奪走了控制權。
把整個小隊放倒后，千夜踢醒其中一頭蛛魔。這頭蛛魔十分兇悍，一醒過來就咆哮著想要反和_圖_書撲。然而它引以為傲的力量在千夜眼中不值一提，東嶽一拍，就把它重新拍回地面，八根節足再怎麼刨動，都是動彈不得。
臨港城周圍的人也不都是分散，部分村落，或者家族會修建堅固的堡壘，在戰時據險而守。這些堡壘往往建在偏遠而又險峻的地帶，打下來沒什麼用處，而且耗時耗力，所以戰爭時正規軍團往往會放過這些小堡壘據點，等消滅敵軍主力后，騰出手來慢慢肅清。
千夜也是如此，參戰的目的就是為了食夢蟲。至於誰是誰非，沒法分辨，也不需要去分辨。在中立之地，哪一方都有戰鬥的理由。
千夜點了點頭，這還有點道理。前兩個問題都有些明知故問，順便可以看看它有沒有說實話。第三個問題就比較關鍵了：「你們這次來，有什麼特殊命令沒有？」
「你不想說也沒關係，我一會問它就是。」千夜向昏迷不起的另一頭蛛魔一指，然後道：「如果它老實說了的話，你應該明白會有什麼下場。」
下屬忽然有些明白了，吸了口涼氣，說：「我們……」
一看這個樣子，千夜就知那是一隻仆蛛，而且已經發現了自己。既然被發現了，那就不必客氣了。撲的一聲，千夜一腳將那隻仆蛛踩死，拔出東嶽，向前方不遠處的偵察小隊殺去。
「人族聚居地？是指村落和城鎮？」
片刻之後，千夜登上一座山丘，這裡是這一帶的制高點，視野良好。
和_圖_書從領地的情況看，基本上可說十室九空，頗有一種大敵未至，但是已經自毀城防的味道。不過在中立之地，尤其是臨港城，這卻是普通小民的生存智慧。
千夜迅速離開，在他身後，猛烈的爆炸激起了一團濃密火雲，翻翻滾滾地升上百米高空，聲勢浩大。
下屬吃了一驚，他很少看到這位副統領如此凝重。
城衛軍的副統領放下望遠鏡，臉色有些陰鬱。旁邊下屬皺眉道：「這個趙夜，也太胡來了！弄的聲勢這麼大，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而且他就不知道抓幾個活口嗎？」
「戰場邊緣，說不清在界線內還是界線外。不過這有什麼關係？」
「當然是來打狼王！」蛛魔脫口而出。不過在千夜平靜的目光注視下，他的頭慢慢低了下去，說：「我們是來偵察臨港城的動向。」
遠方，又有一雙眼睛在靜靜地看著千夜。
那下屬哂道：「再老到不也只有十二級？能有多大的驚喜。這場戰事，還不是要靠幾位統領。」
「是的，還包括比較大的臨時藏身地。」
「現在蛛帝一方明確宣布是我們的敵人了嗎？」
對這些獨行強者來說，修行左右都需要資源，為誰賣命都是一樣，只要拿得出足夠的報酬，就當是一次尋常的任務。他們這一次站在臨港城一邊，到了下次戰爭，或許就變成了敵人。
面對這頭蛛魔的威脅，千夜失笑，道：「有什麼後果，無非是殺人滅口而已。」
不過千夜感覺這道命令有哪裡不對。以他的看法，臨港城周圍這些村鎮沒什麼價值，就是一堆不能再簡陋的窩棚。這樣的所在，就是佔了能有什麼意義？而那些堡壘據點，在軍事上也沒什麼價值。若說這支偵察部隊是為了收集地理情報，也說不過去。臨港城除了一條大河之外，沒什麼特殊地型。另外收集這類情報也不需要一個小隊，讓速度快的風蛛單個行動，效率要高得多。
奔出十余公里后，千夜終於感覺到身後窺探的目光已經消失了。他這才回頭望去，自語道：「終於放棄了嗎？那該輪到我了。」
千夜觀察了一會，就放下瞄準鏡，向前方另一座山丘奔去。遠方隱藏著的人也放下瞭望遠鏡。此人面若刀削，線條剛硬，赫然是臨港城城衛軍的副統領。他將望遠鏡交給下屬，說：「這個趙夜行事倒是老到，說不定能給我們一個驚喜。」
那隻土黃色的蜘蛛望著千夜，複眼中似乎閃著智慧光芒，竟向千夜爬了過來。
副統領眼中閃過陰沉，說：「這次或許沒那麼容易。他們這些人如果能夠多幹掉幾個對面的人，給我們減輕點壓力，也是好的。」
大敵一來，他們就如受驚的野兔，瞬間分散，隱藏在遼闊荒野和圖書的各個角落。也許有人倒霉地恰好躲在敵人的路上，但是大多數人能成功藏起來，而且避免了被敵人一網打盡的可能。至於家園，那種簡陋的窩棚隨時都能夠重建。
轉眼間千夜就追到了不到百米，但是他剛想落腳時，卻是一驚，整個人不墜反升，向前飄了一段，這才踏足地面。回頭望去時，在千夜原本想要落腳的地方，多了一隻手指大小的土黃色蜘蛛。如果千夜剛剛一腳踏下，就會將它踩死。
蛛魔立刻省悟過來，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心底更是悔得要死。
這場戰鬥結束得很快，隊伍中兩頭蛛魔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一個照面就被千夜雙雙放倒。蛛魔都是如此，其它次一等的戰士就更不用說了。沒有戰將坐鎮的隊伍，人數再多，在千夜眼中也是毫無用處。
「我們不能主動攻擊他們，至少現在還不能。所以趙夜這樣做，即打擊了對手，又清理了痕迹。至少現在，就是我看到了一切，也說不了他什麼，因為沒有證據。」
千夜取出一個高倍瞄準鏡，開始觀察周圍，特別是戰區外的地域。同一時刻，他的身影出現在另一個瞄準鏡的視野里。那雙隱藏在陰影中的眼睛，正仔細地觀察著千夜的一舉一動。
正因為奇怪，所以千夜直覺這頭蛛魔沒有說謊。不過他還是把蛛魔打昏，然後弄醒了另一頭。一番威脅恐嚇之後，千夜從這頭蛛魔嘴裏得到了同樣的答案。
副統領有些心動，但最後還是搖了和圖書搖頭，說：「我們也去抓一個偵察隊好了。」
見它氣勢一降再降，千夜又問：「到這裏來幹什麼？」
副統領道：「他該問的都已經問出來了。另外，你沒發現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嗎，看看他選擇下手的地方。」
千夜此刻已經來到戰區的邊緣，再往前走，就離開了蘇定乾劃定的界線。不過這道界線對千夜的約束力很小，他繼續向戰區外緣靠近，以便掌握敵人動態。
副統領猶豫了片刻，未置可否，最後揮手道：「繼續巡視。」
作為前線最下層的偵察小隊，它們只需要執行命令就行了，不需要、也不可能知道為什麼。千夜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麼，就把這頭蛛魔再度打暈。
千夜眼中泛起隱約的藍色，已有所覺。不過他的神情動作沒有任何異樣，把整個小隊搜查一遍，將有價值的戰利品搜刮乾淨，然後把從蛛魔身上翻出的幾顆原力手雷綁在一起，放在了小隊中間。
千夜加速潛行，快速向窺探傳來的位置接近，然而那兩頭蛛魔的奇怪命令始終在他心中徘徊不去。
副統領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看樣子是準備巡視防線，順便觀察幾名新加入的戰將表現。此次大戰，蘇定乾當然不止找了千夜一人，凡是在城中的戰將，他基本都見過一遍。有不少人都接受了招攬。
「捨近求遠啊，大人！」
蛛魔指著盔甲上的徽章，道：「沒看到嗎，這是水晶蜘蛛！我們是蛛帝麾下最強的軍團，敢襲擊我們，你可要想好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