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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一半，他立刻住口，因為想到了一個更加難以接受的可能性。

在大漩渦中，千夜記憶中的空白點並不多，而顯然，事情就發生在這些空白中。

這句話可以有太多解讀，千夜呆在當場，不知該如何回答。

「如果知道是你的孩子，恐怕就沒有了非議，而是羡慕吧！」

千夜將臉埋在手掌中，重重地嘆一口氣。

姬天晴卻不給他逃避的機會，道：「她怎麼可能阻止？你可是先收拾的她呢，然後我想幫她，就一起被你得手了。」

「一次已經太多了！我才不想要這種運氣！不過，你就打算這麼走了嗎，不再繼續看下去了？」

不等千夜回答，姬天晴就說：「她是你的女兒，你想為她做點什麼？」

夜瞳道：「能夠提前體驗空間穿梭，是你的運氣。」

姬天晴寧定的看著千夜，道：「原本我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可是慢慢的，她越長越大，我的想法也就漸漸改變。想見見你，想告訴你，至於你能做什麼……你能做什麼呢？」

宋子寧手中拿著清單，一項項核對著，忙個不停，也沒功夫搭理千夜。但千夜忽然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所以這個小傢伙，還真的不缺什麼，千夜能給的，她都有。而她所需要的，千夜卻給不了。

稍稍平復，暮色就深吸一口氣，道：「雖然我得承認，你現在的確非常厲害，可是我真的不願意和你一起旅行，尤其以這種方式。」

千夜坐在她身邊，千頭萬緒和_圖_書，最終卻只糾纏出一團迷茫。

過了片刻，千夜點頭。

「也許。」

「路還很遠……」夜瞳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消散。

「什麼時候生？」

「也沒幾個人知道，就算讓人知道了，有誰敢說三道四？小傢伙的爹，已經是神將了呢！」

「這不行。」

「真的需要問這個問題嗎？你會不記得？」

「你知道的真多。」

「知道什麼？」宋子寧一臉無辜。可在千夜目光盯視下，他還是敗下陣來，嘆道：「好吧，我是已經知道了。不過怕太早告訴你，你承受不住。」

「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什麼不說？！現在讓我怎麼辦？」

「那麼，她，有沒有？」

「你都不記得了，我們為什麼要說？」

「以前在永夜的時候，沒有別的謀生手段，就開了個酒館。烹飪就是那時候學的，不過底層大陸資源缺乏，我會的也有限。」

「她既然沒有說要找你，那你去幹什麼？陡增尷尬而已。而且據我所知，她自從大漩渦中出來之後，社交圈裡就沒有她的消息了，不知李家把她藏去了哪裡。你不用替她擔心，她可是有個身為帝后的親姐姐，怎麼會有事？你啊，還是先操心你自己吧。聽說你又跑到墉陸去，可要小心點，別一不小心死了，小傢伙可就沒了爹。」姬天晴殷殷叮囑著，不過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

千夜本能地想要逃避這個話題，鎮靜之後，想起一事，問：「我這樣對你，狂瀾她為和_圖_書什麼不……」

千夜抬起頭，看著姬天晴的腹部，道：「告訴我，我能做什麼？」

夜瞳望著遠方的浮島，聲音平靜，「該看的都已經看到了，還留在這裏幹什麼？原本我還想問問你帶我來這裏的真正目的，但是現在，我不關心了。走吧！」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的孩子缺一個父親。」

片刻后，姬天晴放下已經空了的碗，道：「時間差不多了，你該走了，我也該回去了。」

晨曦照進山谷的時候，姬天晴放下了手中的書，揉了揉眼睛，感覺有些疲憊。千夜從屋中走出，手中端著托盤，盤中是清粥小菜。

姬天晴又是一笑，道：「你覺得我反抗得了嗎？那可是大漩渦啊，誰能斗得過你這個怪物？得手了你還不放過我，被你弄得半死不活的。」

「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

真正天才，往往孕育時間會比正常的要久些。人族不象永夜那樣誇張，但也可能會出現一兩個月的延遲。

千夜心中沉重，也不再說話。浮空艦在滿艙沉默中一路疾行，終於抵達彭城。

「這個啊，不需要你。你只要今晚留在這裏，陪我看看書，說說話，就好了。」

「對不起。」

姬天晴卻不幹了，用手中書卷在千夜頭上敲了一記，道：「喂，吃虧的是我們，怎麼你還一臉痛苦的樣子？」

「你出自指極王府，還會缺什麼嗎？」

「不，這是兩碼事。我以後會照顧她的。」

彭城是帝國一個重要和*圖*書軍火集散地，千夜離開的這兩日功夫，宋子寧已經提出了清單上所列物資，並且安排了貨運飛船，正在裝運。這也可看出趙君度此際確實掌握了實權，他所下達的調撥命令優先順序極高，直接插到了來自各個方面的調撥命令前面。

「我怎麼知道，你要自己去問她。」

浮空艦升空之後，迅速將浮島拋在後面。艦上的千夜心神不寧，問：「她就一直住在那裡嗎？」

「我聽說，她第二次覺醒的意識，很可能是帝國建立之前就已經存在的某位永夜大人物。現在的她，並不是當初和你在永夜相遇的那個人了。」

「大漩渦，還會有其它地方的嗎？」

浮島在虛空中飄蕩，由日而夜，由夜至天明。

暮色臉色驟變，可是夜瞳的手已經搭在了她的肩上，她的身影立刻變得扭曲不定，就象被一個水泡裹住，慢慢淡化。

「你這個樣子，在家族中不會有問題嗎？」

「不願意留下來？」

「還是為了她？」

貨場上，千夜和宋子寧並肩而立，看著一箱箱物資裝上浮空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千夜勉強道：「也許沒有那麼巧吧。」

「哪裡好？天晴還未出嫁，就有了孩子，以後怕是要被人議論。」

「不然我怎麼知道誰是她的父親？」

「那時候，你是清醒的？」

千夜慢慢抽回了手，抓著自己頭髮，一時心亂如麻。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一陣異樣，似乎有些什麼東西原本在關注著自己，現在卻又消和*圖*書失了。這一點點異樣，並沒有讓千夜注意力轉移。他現在一直在回想大漩渦的事，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記憶的空白區仍然是一片空白。

「這就不是我能夠知道的了。」姬若飛看樣子不肯透露任何消息。

千夜聲音低沉，說：「我會照顧她，保護她。然後……」

姬天晴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你這個笨蛋。這樣吧，你今晚就別走了，陪我一晚，我們就算兩清了。」

姬天晴就那樣安靜坐著，安靜地看著他，不再說話，也不催促答案，但也沒有放手。千夜嘗試著想要收回手，但沒有成功。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再加力，讓手就放在那裡，感受著新生命的悸動。

千夜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我是說，大漩渦里，什麼時候？」

「陪我吃一點？」

千夜深吸一口氣，道：「如果不是大漩渦，算了，說什麼都只是借口。現在，我能做什麼？」

「你覺得，她還需要什麼？」

「我真的……等等，難道……」

「廚房中沒有別的，只能做這些了。」

「可是，你為什麼不反抗？」

虛空之外，似乎空無一物的區域中，緩緩浮現兩個身影，那是夜瞳和暮色。暮色好象快要溺水一樣，扼著自己的喉嚨，拚命大口呼吸，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然後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早點告訴你，就能改變什麼嗎？」

宋子寧看了他一眼，道：「話說回來，這其實不是好事嗎？」

時辰已到，千夜離開了小院wｗｗ.heｔｕbook.cｏm.coｍ，隱隱有種悵然若失。姬若飛還站在原地等著，這一日一夜，他就一直站在原地，動都未動一下。

「好。」

「在大漩渦的時候，你失去意識的時候，經常在說和她有關的事。聽得多了，大致也就知道你們之間的那些事了。」

千夜默然許久，然後才有些艱難地道：「對不起，我做不到。」

臨行之際，千夜遲疑一下，猶豫地問：「你覺得，我要不要去看看狂瀾？」

千夜看看姬天晴，一時沒有說話。姬天晴輕輕一笑，說：「你會照顧我嗎？」

姬天晴微微一笑，品了品粥，又試了口菜，一臉滿足，道：「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樣好的手藝。」

「我也不知道。這個小傢伙很愁人的，也許下個月，也許明年。我倒希望她來的晚些，那樣的話，將來我也能少操些心。」

作為千夜與姬天晴的女兒，小傢伙一出生，最不缺的就是天賦。而在指極王府中，什麼樣的秘籍沒有，什麼樣的資源會缺乏，就算是修鍊之路的引導，又有誰比得過仍是人族第一天王的指極王？

姬天晴笑了笑，手撫著隆起的腹部，說：「該說對不起的，也許是我。」

兩人相對而坐，默默地將早餐吃完。千夜感覺得到，這一餐后，又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浮島上，千夜才剛剛從震驚中恢復，他坐在姬天晴的對面，看著這個即熟悉又陌生的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消失時刻，暮色不停尖叫：「住手！你不能這麼對我，放開我，我自己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