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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記住了？」

有個男生舉手說：「是作文，嚴老師說到作文了。」

廖學兵不帶文武刀出來剁在講台上就算萬幸了，你還指望有課本？但他也沒被難倒，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刷刷刷寫下「作文」兩個大字，字跡龍飛鳳舞，飛揚跳脫，又好比銀鉤鐵划，剛勁有力，幾個有些造詣的學生看出道道，低聲說：「他的字真好，嚴舟比不上他的一根毛。」其他人便紛紛應聲附和。嚴舟是大學中文系出身，鋼筆字寫多了，不見得能寫好黑板字，眼下這位新老師一出手，高下立判。

「咦，老師，您沒帶課本和教案也能上課嗎？」又有學生提出疑問。

起碼要耍一耍威風，給學生們留下一個輝煌而難以超越的背影，讓他們知道老子不光菜燒得好吃，無論做什麼都是頂呱呱的強，這麼一來，食堂還愁每天總有剩飯剩菜？

蔣連錢說：「嗯，是這樣的，嚴老師已經用整整一周時間和*圖*書來講作文了，按照原先制定的內容，這節課應該講古文的閱讀與理解。」

第二組第五排的一個男生笑嘻嘻地說：「老師，那你看我的名字怎麼來的？」

蔣連錢翻了翻筆記：「他講了記敘文、抒情文、議論文、說明文、應用文各種體裁的寫作要點和方式。」

「嘩！」同學們互相對看，這老師太淵博了，不用如何費勁，唐詩脫口而出，還說出了蔣連錢同學名字的來由，「龍脊貼連錢」，厲害厲害，相比起來，嚴舟可就連半瓶醋都不如了。

那男生站著沒坐下，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廖學兵看看講台上的座位表，第四組第三排左邊，叫做蔣連錢，說：「同學，你還有什麼事？」

他正感得意，台下有個聲音小聲的說：「怎麼每個老師都這麼沒勁，我還指望他沒老嚴那麼遜呢，看來是沒指望了。」頓時便有一陣嬉笑附和之聲。

廖學兵在座位表hetubook.com.com上找到他的名字，叫做駱川才，說道：「你父親希望你有像名山大川一樣磅礴的才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隨便在老師的課堂上插嘴，聽到沒有？蠢材！」眾學生哄堂大笑，駱川才不敢繼續多嘴，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老廖暫時忍住氣，只作充耳不聞，反正老子是來客串的，問道：「你們上節課複習到什麼地方了？」

「啊？」蔣連錢頓時忸怩不安，要怪只怪他爸爸把名字起得太難聽，什麼連錢，不就巴望能發大財？你還不如叫「富貴」、「百萬」，或者「元寶」什麼的，結結巴巴道：「我爸希望我將來有出息吧，起了這個名字。」其他同學嘲笑道：「蔣連錢，你爸的願望可要落空了。」

形容初戀？同學們的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居然真的有老師在課堂上堂而皇之提出初戀這個詞語，還讓學生當做習題練習？驚愕過後則感覺刺|激、好玩，一時間和圖書那些思想開小差的、玩手機的、遞紙條的、說悄悄話的，都停住了動作。

廖學兵說：「龍脊貼連錢，銀蹄白踏煙；無人織錦韂，誰為鑄金鞭。連錢的意思是馬背上有文點如連串的銅錢，而不是指你發什麼大財。你爸替你取的這個名字，是希望你像龍馬一樣，跑得無比飛快，踏煙而行。」

「作文就是寫文章，能夠引起別人共鳴的好文章，我不知道高考作文要考什麼題目，可是你能寫到讓閱卷老師也有共鳴的境界，那你離滿分也就不遠了。嚴老師原來都說過什麼？」廖學兵看看四周，沒人相應，直接點了蔣連錢的名字：「你來回答。」

戀愛確實是青春萌動的學生絕對最感興趣的話題，換作三十年前那個思想被禁錮的年代還不好說，但現今消息爆炸，思想開放，孩子們接觸的事物也多，十幾歲就吃了禁果的也不稀奇，這是人之天性，無法禁絕的。

廖學兵裝模作樣地咳hetubook.com.com嗽一聲，用力敲敲講台，說：「嗯，這個，學習是一件極為深奧的事情，必須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才能獲得成功，你們有什麼疑問嗎？」

「記住了能有什麼用？」廖學兵大力拍了一下講台：「真是誤人子弟，高考難道還會去考記敘文的方式？恐怕你們小學都已經學會了吧？寫作是人的語言表達能力的另一種延伸，記住這一點，表達，你要在文章中清楚的把自己的意思表述出來，才能讓人看明白，這也是最基本的。蔣連錢，現在你用文字形容一下你的初戀，兩百字以內。」

「好的，我就來講講作文。」廖學兵覺得是時候讓這段時間看過的世界名著發揮餘熱了，高考時作文可是重中之重，佔有好大的分數比例，任何老師都不能忽視。

蔣連錢大概活了十六七年還是頭一遭自己名字怎麼來的，一時倒說不出什麼話，訕訕地坐下。

「這個，不需要了吧，嚴老師已經講得夠多了。hetubook.com.com」

廖學兵點點頭表示明白：「作文也很重要，我們再講講作文。」

廖學兵看看他的名字：「蔣連錢同學，知道你的名字什麼來歷嗎？」

丟臉的事老廖從來不做，因此不可能丟下一句：「我不是老師」然後轉頭就跑，那樣的話他還在學校混什麼？不如買兩頭小豬回鄉下養養算了。

「記住了。」同學們齊聲回答。

蔣連錢為難得很，當著老師和同學們的面描述這回事，還真有點不好意思，猶豫半晌，吭吭哧哧就是憋不出一個字，附近的同學都起鬨道：「蔣連錢，說啊，你還怕什麼丑？反正你那破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叫得狠了，蔣連錢才扭扭捏捏地說：「嗯，我的初戀，是一個很美麗很美麗的女生，我還記得那天我沒吃早飯，她給了我一個饅頭，很好吃很好吃，我非常非常感動。還有一次，我生病請假沒來上課，她借她的筆記給我看，筆記很乾凈，沒有一個錯別字，我一下就全部學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