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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曼雲瞧著丈夫沒了危險，迅即眉開眼笑：「徐爺爺，謝謝您。」深深給他鞠了一躬。

對於這個問題，徐老沒有回答。

刷刷刷……

前方不遠，一輛大貨車突然衝來，它根本沒有剎車的意思，直直撞向莫勛的車子。

誰知徐老卻飛快伸出一隻手，攔住了莫曼雲，他慚愧地搖搖頭：「這聲謝，說實話，我可是當不起啊。」

莫曼雲一聽，可不幹了！

「那可不是，唉，看看他要說什麼吧。」對於這場突變，何遠也未完全理清頭緒。

她神色一凝，抬眼直視著徐老細細的眼睛：「徐爺爺，我家阿遠犯了什麼法？為什麼要抓他？」

這時，韓旭在一旁也打上了招呼：「徐老您好，您今天這是？」

莫勛滿是血跡的臉龐笑了一下：「或許……我從一開始……就錯了……咳……但玉珍……不論如何……都要把這些黑社會……清除掉……你答應我！！答應我！！！」莫勛手臂徒然發力，死死拽著宋玉珍。

宋玉珍眼神漸漸冷了下來：「我不會讓孩子們插手，這件事，我自己來干！」

宋玉珍瞥了眼他，嘟囔一句：「我就知道你得急眼！」

「您為豐陽除去一害，怎麼會當不起？對了，韓旭的勢力很大，您抓了他，會不會引起……」

該來的總是會來，還不如挑明了算！

宋玉珍淺笑著搖頭：「你們都想不出來的東西，我又怎麼知道。」

「有一個故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從那一刻起，宋玉珍變了，那個抱著孫女準備安享晚年的老人……變了。

那是一個哀傷的……憎恨的……堅定的女聲。

「夠了！」莫勛一聲高喝，制住了宋玉珍的話語。

看了眼愣愣發獃的警察們，徐老臉和-圖-書色一板：「我說的還不夠清楚么？」

「我答應過老頭子，要完成他一直以來的心愿。」

事後，莫勛依舊按照他的苯辦法，不斷打擊著黑社會。

屋裡只剩下韓旭、徐老跟何遠一家了。

除了何遠，眾人皆是一愣：「什麼意思？」

身體已失去溫度，瞳孔已慢慢無神，這，是莫勛留在這個世界最後的話語。

朵朵凝眉抓了一把神色未變的何遠：「你早就知道了？」

莫勛的瞳孔慢慢黯淡下來，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抓住宋玉珍的手：「玉珍……你答應我……一定要讓我們的孩子……做官……他父親沒有完成的事……一定要讓他……做到……咳咳……他要是不行的話……就讓我們的孫子……來完成……」

莫勛撇嘴道：「我正忙的時候，你非要旅什麼游啊，浪費時間！」

朵朵與莫曼雲的目光一時間都落到了徐老身上：「您是？」

良久過後，伴隨著救護車的鳴笛聲，還有一聲歇斯底里地悲鳴響徹在豐陽上空……

「你們先在外面等會兒吧。」對警察說完，徐老沉吟了一下，還是沒有回答。

「這你放心吧，十幾個分會點，我們都在同一時間派去了人，現在應該都順利拿下了吧，唉，這次省里是下定決心除去這群危害人民生命財產的黑社會，所以從各個省市調動了大量警力，配合行動，我呢，則是這次的指揮。」

徐老背過身，佝僂的背影顯得很是蒼老……

「好不容易出去玩一趟，瞧你，還是板著那張臉！」車上，宋玉珍不滿地看著莫勛。

賓士左側生生癟下一塊，面目全非，駕駛座的司機當場死亡。

臨走前，韓旭仍然在那喊著，顯然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拚和圖書命執行宋玉珍的計劃，可到了豐收的時候，為什麼卻要抓自己？

「那是在很久以前，我們堪堪步入中年的時候，我和莫勛同在官場，且是對黑社會深惡痛絕的人，所以沒過多久，我們便成了要好的朋友……」

徐爺爺笑得有些苦澀，他輕輕點了下頭：「你說得都不錯，我最開始是你爺爺的朋友，通過他才認識的你奶奶，她的計劃，我也參与了，嗯，但有一點，你猜測的有些問題，我今天可不是來抓他的。」徐老掃了何遠一眼。

徐言也聽她說起過這件事，於是趕忙阻止道：「單不說孩子們還小，就是以後做了官，也很可能時時面對黑社會的威脅，唉，雖然這麼說您可能不愛聽，但我還是要勸您，別讓孩子們走大哥的老路啊。」

「是！」

徐言憤恨地將一疊文件重重拍在桌子上：「這幫可惡的傢伙，得寸進尺！」

徐言也看著她：「嫂子，您的文化可比大哥高，您就說說吧。」

多年以後。

「唉，這麼想的可不止咱們兩個，可最後能有什麼辦法？」莫勛忽然將目光移到宋玉珍身上：「玉珍，你有什麼好的想法？」

強自睜開眼，莫勛的呼吸已漸漸急促，喉嚨深處不斷有血液湧出，「一定……咳……是那幫黑幫份子……咳……乾的！」

「哦，是來抓人的。」

徐老笑呵呵地看著兩人：「省里的官職就不多說了，嗯，二十年前你們都是叫我一聲『徐爺爺』的，還記得么？」瞧著陷入沉思的她們，徐老繼續道：「在你奶奶的別墅，我還抱你們玩過呢。」

輩分在那擺著，莫曼雲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叫了一聲，「徐爺爺。」雖然她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

母親和圖書的動作仍然沒有制止住她，莫曼雲呼了兩口氣，聲音低沉道：「您剛才說二十年前，那麼您應該認識我爺爺吧，爺爺當年的聲譽在全省都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潔，秉公執法，可以說是清官中的清官，可我不明白，爺爺的妻子，爺爺的朋友，為什麼都是這種樣子？奶奶的這個計劃，徐爺爺也參与過吧，否則以單以奶奶的勢力，不可能在省里還走得開！」

「我答應，我答應你！嗚嗚……咱們的孩子……咱們孩子的孩子……我都會讓他們當官……嗚嗚……不管多久……不管用什麼手段……不管失去什麼……我都會把豐陽的黑社會……」宋玉珍牙齒一合，連嘴唇都被咬破了：「我都會把豐陽的黑社會……斬盡殺絕！！！」

徐言細細考慮了一下宋玉珍的話，咳嗽一聲，沒再說什麼，本心來講，他確實也接受不了這種觀念，嗯，雖然有那麼一些道理。

徒然，劇烈地晃動加上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響撲面而來！

夏雨荷看氣氛不似那麼緊張，逐讓何遠拉過把椅子，給徐老坐下。

莫曼雲有些糊塗了，猶豫著問了一句：「那您和奶奶是？」宋玉珍是黑社會的幕後指使，徐老卻把他老朋友的手下給抓了，這……

莫勛下半個身子已是和賓士的碎屑壓在一起，血肉模糊。

六把冰冷的手銬將韓旭等人齊齊拷起，韓旭有些亂了：「為什麼抓我？不是來抓何遠的么？」

「咳咳……老……頭子……你怎麼樣？」宋玉珍捂著不住流血的左臂，忍痛望向莫勛的方向，入眼的情景讓她臉色蒼白，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宋玉珍抽泣著：「別說了，你得保存體力……嗚嗚……救護車……救護車馬上就到了！你再堅持一下！和圖書」

「我們本來想去韓幫總部的，但經線人報，你正在來這裏的路上，所以我們才到了這兒。」徐老大手一揮：「帶走吧，我還有點事，得留一會兒。」

「老徐，消消氣。」莫勛讓宋玉珍給他倒了杯茶水，旋即嘆氣道：「這幫黑社會是太猖獗了一些，你說抓吧，沒有確切證據，關不了幾天就得放出來，而且就算耗費大量警力取得證據，也是無法從根本上除掉這種團伙，更別說他們還跟警方或官場上的某些人勾結在一起，唉，難辦啊！」

何遠呵呵笑道：「只是有些預感而已，徐老一來就說起小時候的事，你不覺得奇怪么？」

在宋玉珍的介紹下，韓旭早就與徐老接觸很久了，所以看上去很熟悉的樣子。頓了頓，韓旭明知故問道：「抓人？是抓誰啊？」

「云云。」夏雨荷覺得女兒說話有些沖了，趕忙在一旁拽了她一下。

「我想起來了！原來是徐爺爺啊，您好。」朵朵笑臉相迎，她比莫曼雲大一些，兒時的記憶自然深刻一點，不過說實話，朵朵也僅僅有一些小印象而已。

吱……

宋玉珍古井不波地看他一眼：「這些年與黑社會的爭鬥，我記得官場上還有幾個人是和你們一起的，把他們的電話告訴我吧，還有，徐老，能不能請你再晚退一段時間，有很多事，都需要你的幫助。」

莫曼雲面容一冷：「論關係，您是長輩，是我奶奶的好朋友，您覺得這麼對待一個晚輩，是件有趣的事兒么？論官職，您比我這個小小的縣級市市長大，秉公執法我想您應該明白，我的要求不高，只想您按規矩做到這四個理所當然的字，可以么？」

不是來抓何遠的？

「全都抓了？」何遠嘖嘖稱奇。

「您說。」

再見和圖書到宋玉珍后，徐言將自己今後的打算告訴了她：「嫂子，我也快到退休的年齡了，我準備再混些日子，就卸甲歸田，回家安享晚年了。」

「謝謝你，謝謝……」

一聲轟然，賓士被橫著撞出幾十米！

宋玉珍沉吟了好長時間，旋而一咬牙：「其實我一直有個想法，不過怕你生氣，所以就沒敢說。」

「老莫，咱倆得想想招，看怎麼從根本上除去這幫傢伙！」

嗯？！

莫勛蹙了下眉頭：「羅羅嗦嗦什麼，快說吧。」

宋玉珍瞄了他好幾眼，方道：「你們以前的方法，總是在他們犯罪后找到證據，再行制裁，可這樣歸根結底是治標不治本，我的方法就是，以惡治惡，他們惡，你就要比他們還惡，他們狠，你就要比他們還狠，惡到可以將黑社會收在自己旗下，狠到可以把阻礙自己的清官查辦，然後……」

「你別說話了，這裡是城區，救護車馬上就能來！」宋玉珍已經顧不上手臂的傷勢，她脫下外套，使勁壓在莫勛的腿部，以抑住鮮血的湧出。

得到莫勛死訊的徐言，這時才深深察覺到自己的無力，曾經的夢想終歸是句空話，它或許只能作為一個籍慰心靈的存在，永遠沉睡在心中吧。

韓旭不敢置信地乾笑兩下：「徐老您？」

「都進來吧！」徐老大聲拍了拍手，待十幾個警察走進后，方從懷中拿出一張文件：「是該秉公執法的時候了，韓旭，你涉險多起命案，這裡是通緝令，跟我們走一趟吧，當然，你的手下也是一樣的，都帶走！」

徐言面色古怪：「嫂子，您這是要？」

「那我就說了，你可不許急眼。」

朵朵白了他一眼：「你倒是聰明。」

「老頭子！」

他認識我？

莫勛點了下頭：「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