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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霜深呼吸了一次：「抱歉大薩滿，我不該這樣懷疑您，但……」

得知這個消息，王五陷入漫長的沉默。

銀霜依然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等待牛蒙的後文，即便是待她如半個父親的大薩滿，也必須要給她一個解釋。

這件事實在太荒唐！

「沒關係，我可以等……說來，我也有很久沒在聖山峰頂修行過了，只是被王五甩下那麼遠，也不知道靠這種潛心苦修能不能追回來。」

聽到這裏，牛蒙明白，銀霜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無論是對王五，還是對她與王五的關係。哪怕現在擋在她面前的，是她一向尊敬有加的自己……

銀霜當然笑不出來，不僅僅是因為現在的形勢之惡劣，更是因為……

「三年？」

「跨過那道門，意味著北地的屏障不再穩如泰山。而因為你在聯盟的活躍，北地也失去了中立立場……」

大薩滿對於銀霜的培養嘔心瀝血，但世事發展令人始料未及……

「輸了也好，他贏得太多，也該輸上一兩次，不然真的以為自己天下無敵。」

腳步落地，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夏洛特？」

牛蒙的話語中充滿無奈：「一切都在向著最壞的方向發展，現在的溫斯頓已經不僅僅是人間真神那麼簡單，在他的背後，我看到了更大的陰影。」

大薩滿終於忍不住問：「你不擔心？」

「但是這一次的情況實在太糟，溫斯頓……他是最不該封神的啊！」

大薩滿的目光忽然和_圖_書充滿悲哀。

銀霜忍不住搶道：「所以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就該由我本人來為這一切買單？」

「大薩滿，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擔心什麼，或許敵人真的已經強大到無可抵抗，但是……」

「還不行。」

情況，真的已經糟糕到無可挽回的程度了？

同樣是綠帽戰術，夏洛特還真是堅決還以顏色！

「……其實夏洛特的心情我倒是可以理解，不過你堂堂北地守護神來拉這個皮條，就讓人費解的很了。成全夏洛特，你有什麼好處？初夜的時候他讓你代勞不成？」

「……」

「是么？我以前一直以為夏洛特的女人全都被我搶走，早晚有一天會因此被掰彎，然後因為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愛上我，想不到他會為了一個女人而背叛我。」

牛蒙再次確認：「夏洛特。」

牛蒙沒有回答。

牛蒙終於耐心用盡，本打算和王五說的一些話也便咽了回去。

銀霜輕輕歪著頭，兩隻寶石般剔透晶瑩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彷彿沒有聽清牛蒙說了什麼。

「我……為你準備了一場婚事。」

銀霜笑了笑，似乎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

牛蒙嘆了口氣，上前兩步走到銀霜身旁，伸手指著無窮遙遠的南方。

或許是無言的反抗？又或許只是少女不屈的尊嚴？

「？」

「對方是帝國的皇帝，夏洛特。」

「抱歉……」

然後現在么，報應來得真快，王五挖走梅麗爾等人才半年多和-圖-書，夏洛特的報復就來了。

然而牛蒙卻知道，這個世界上比她更為堅強的人並不多，能夠站立在這北地聖山的山頂處，已經堪稱壯舉，更何況她身上還有大薩滿親手布下的禁制？

沉默中，少女先一步開口：「他輸了？」

銀霜這才真正露出表情上的變化：「不可力敵……？」

「夏洛特？」

「大薩滿？您來了？」

「說來，我跟夏洛特真是孽緣呢！他好歹也是大陸最大國家的皇帝，英明神武，威名赫赫，只可惜在我手上卻接連遭受羞辱調|教……」

在自由聯盟的幾年，銀霜看上去似乎和以往一樣的完美無瑕，但她多多少少還是發生了改變。

「你是這麼想的嗎？」

「感情真是複雜呢。」

「有……」牛蒙看了看銀霜，哪怕歷經滄桑心如鐵石，此時竟也感到有些難以開口。

正想著，只聽銀霜又問：「大薩滿，既然王五已經敗了……可以放我走了嗎？」

考慮到這裏，牛蒙又一次嘆息起來：「很遺憾，大概……不會有潛修的時間。」

「溫斯頓的強勢回歸併沒影響到他的地位，他依然是人間的皇帝，甚至因為溫斯頓的支持而變得更加不可阻擋。統一大陸，他是打算在三年之內實現的。」

豎子不足與謀……我不是早該知道的嗎？

但牛蒙知道，她只是在用沉默來掩蓋心中的驚怒，少女腳下的積雪開始飛速融化，顯然怒氣已經難以壓制。

銀霜笑了笑：「和-圖-書相愛相殺的劇情嗎？既然那麼在乎王五，讓溫斯頓出手不就可以了？」

峰頂上的少女亭亭玉立，銀色的長發隨著山風的呼嘯，自後向前將少女溫柔地包裹起來，白色的長裙隨風舞動，使她看上去顯得格外嬌小，柔弱。

但她並不會因為大薩滿而改變自己的意志。

說到這裏，銀霜笑容微微轉苦：「這麼看來，他變得好厲害，已經走在我前面很遠了啊。」

按理說，她連坐都坐不起來，可是現在卻一動不動地站立著，站姿就如北地萬年不動的聖山。

牛蒙說道：「可以理解。」

「恩。」

「所以？」

「因為有王五……他已經將那個少年人當成最大的敵人。」

牛蒙又說：「如果只是一個人間真神，我就算不敵，至少也有讓其不得輕舉妄動的威懾力，斷然不會將你作為棄子犧牲掉……我對你的期待，在你身上付出的心血，你本人是最清楚的。」

說來這的確是傳奇一般的故事，夏洛特那象徵男人尊嚴的後宮，被王五瓦解得支離破碎，如梅麗爾、瑞貝卡等身懷絕技的皇妃紛紛叛變，就連皇帝最鍾愛的小公主也被擄走……頭頂綠帽無數，換做一般人早就吐血身亡，也虧得夏洛特能挺得住。

到了這個地步，就連王五都無法翻盤，難道她還能有什麼辦法？

正想著，又聽牛蒙說道：「是夏洛特主動找到我，提出了這樣的條件。」

銀霜問：「不覺得這很可笑？」

到了這個時候，少女www.hetubook.com.com的態度淡定得反而令牛蒙有些不安。

王五說著，漸漸興奮起來。

銀霜自幼在暴風城接受精英教育，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唯獨沒有學過薩滿的力量，然而由怒風將其送至陽成學院留學。最大的原因，就是牛蒙知道自己掌握的薩滿之道最多只能跨出半步，以凡人之軀駕馭神明之力。想要真正由人至神，目前看來只有築夢術才有可能。

「哦哦，拉皮條不低俗？你這觀點還挺犀利。」

「北地人在極地中繁衍至今，絕不是單憑一股熱血不屈就能做到的，妥協、退縮，這同樣是歷史的常態，只是少有人會知道，也不必知道。然而身為北地的守護者，領導者，卻一定要記得，沒有任何事比種族的繁衍更為重要。」

「的確可笑，但你笑得出來？」

銀霜再一次沉默下來。

牛蒙接道：「但是真正的北地人寧可戰死沙場，也絕對不會屈服，是嗎？這話說的很好聽，但我從來也沒有這麼教過你。」

銀霜要結婚，對象不是我。

而牛蒙的解答，則飽含無奈：「溫斯頓回來了。」

牛蒙也有些惱怒：「閉嘴吧王五，我不會如你一般，用低俗的理由來驅使自己行動！」

牛蒙輕輕點了下頭，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擔心，他既然敢來，至少會有保命的把握……而且，我能感覺得到，他雖然敗了，但並沒有受什麼傷。」

哪怕是在光明教會氣焰最為囂張的時候，大薩滿也不曾有過半步退讓和*圖*書，銀霜並不覺得這幾十年的風霜會凍酥他的骨頭，那麼……

說著，銀霜反而笑了起來，笑容中一股陽光般的溫暖親切之意，自然而然流露出來。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這位大薩滿的驕傲，儘管他並沒有天下絕頂的資質天賦，比起金正陽、溫斯頓這種大陸聞名的強者要顯得低調許多，但是作為北地守護神的驕傲卻讓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低過頭。

「夠了！」

「他終於跨出了那一步，這其中的含義，你應該清楚。」

「溫斯頓因為種種原因不方便直接對他出手，所以夏洛特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一方面，他不想在北地浪費太多時間，另一方面也是對王五的報復，聯姻之後，無論王五在激怒之下對他出手，或是忍氣吞聲……最終的得益者都將是他。」

銀霜默然不語，牛蒙所說的那一步，顯然是指由人至神，那一步，從銀霜很小的時候牛蒙就解釋過，在大薩滿看來，銀霜無疑是當世最有可能跨過那一步的天才。

將王五甩在腦後，牛蒙腳步一抬，下一刻身形跨越山巒，出現在一座陡峭山峰的山頂上。

「嗯？大薩滿還有什麼安排嗎？」銀霜有些好奇。

「……」

「兩個超級大國的戰爭，固然有根深蒂固的利益紛爭，但是幕後推手的痕迹已經越來越明顯……直到這一次溫斯頓越過那道門，我才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惜為時已晚，現在的帝國，已經不是可以力敵的對手。」

「更大的陰影，那是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