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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這是教皇的意思？嘖，我倒是不記得教皇什麼時候敢對我說這種話，那麼，到底是教皇大人忽然變得膽大妄為了，還是你們幾個假借教皇的名頭在我面前狐假虎威？敢不敢回答我？」

然而武藝高又怎樣？早在一千年前，人類對夢想力量的開發就遠遠凌駕于肉體力量，一個中等資歷的神官便能降下恐怖的神罰，破壞力遠非武者能比。

的確是曾經與王五爭奪聖者之眼，最終被變身的王五擊殺的那人，只是與那時候比起來，現在的他只剩下一個基本輪廓，的確慘不忍睹。

「沒有利益衝突？你確定？」

然而王五很快就想起了什麼：「哦，我似乎有些印象了，是個曾經將我逼得不得不動用變身技能的高人。」

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就算再怎麼天縱奇才，又能強到哪兒去？

王五則嗤的一笑：「你懂什麼，這就叫王霸之氣！」

再然後就是直接而血腥的武力衝突，教會的長老們聯合一眾親信自恃武力強大，又人多勢眾，完全沒將這個深受教皇寵愛的後起之秀放在眼裡。

「如果一定要付諸武力，那麼可以瞄準一兩個重點人物進行斬首，炫耀武力，震懾對手。但絕不是像他那樣無限制地濫殺。」

「這才不是王霸之氣好不好！？」銀霜有些激動地反駁起來，「這根本是街頭小混混的睚眥必報吧？如果招惹他的是外部勢力倒也罷了，但他親手摧毀的可是一和-圖-書手栽培他的教會啊！再怎麼行事偏激的王者霸者，也該懂得基本的恩怨分明吧？」

「……抱歉，能重複下么？」

「海珊……不是什麼值得反覆銘記的姓氏吧？」黑影有些好奇地問。

說著那黑影嘆了口氣，似乎有些遺憾。

銀霜嘲諷道：「將教會放血放到死？我看之後混沌教會非但沒有因此變得強盛，反而每況愈下，若非混沌神本人爭氣，怕是要被老獨眼這一次叛變扼殺在襁褓中了！」

「整個教會中，教皇是唯一對他有恩的人。當初是教皇力排眾議，耗費眾多資源製造了他、栽培了他，為此甚至極大損傷了他本人在教會中的威信，令諸多政敵蠢蠢欲動。那麼在臨走前為教皇再做一件事，不是理所當然嗎？更何況，這個混沌教會發展千年，固然變得無比龐大，但也因此而僵化臃腫，來一次放血療法恰是時機。」

「不要這麼如臨大敵嘛，當初我巔峰時期也就是宗師的初段，法則掌控那個水準，你現在空手也能幹掉我十個有富餘，何況我只剩下一縷冤魂，慘不忍睹啊。」

聽到這裏，就連黑暗神都對老獨眼昔年的豐功偉業感到悠然神往：「好厲害啊，如果當初我的手下能有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被光明神……好可恨，為什麼黑暗教會中就只有一些酒囊飯袋？」

黑影說道：「王五，如果有興趣又有耐心的話，我可以給你講講這五十年來，www.hetubook.com.com你父親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和他沒有關係，是教皇的錯。」

「恩怨分明？」王五忽然笑了，合上手中的書，「老獨眼這人雖然身上有一萬個毛病，但是恩怨分明，他的確是實踐終身的。銀霜妹子啊，動腦子想想嘛，如果換成是你，在那個時候又會怎麼做？」

銀霜非常驕傲地說道：「我有一萬種辦法將反對我的人拉攏到我這一方。」

「自從上次被你所殺，我花了很久才重新凝聚起這一絲意識……也多虧老爹當年將我的靈魂綁定在了日記本上，我才有復活的機會。所以王五大爺，你可千萬別手一抖就把我當成敵人砍了。」

那黑影說道：「海珊。」

「……這實在不像是混沌教皇之子的發言啊。」

而王五更是皺起眉頭，因為對方說話的聲音，隱隱約約似乎有些熟悉，彷彿很久前在哪裡聽到過……

王五正在考慮要如何反駁，忽然聽到資料室的角落中響起一聲幽幽嘆息。

王五一驚：「什麼？有人企圖拐賣你？誰這麼沒眼光？」

「當然見過！他就是企圖拐賣我的那個無良混蛋啊！」

王五、銀霜、黑暗神同時停止交談，向聲音的方向望去。

「因為你們教義上是那麼寫的啊。」

「那一戰後，四大長老，教會換了三個，原先的高層團隊十去其九，若非混沌龍軍團的生產線在同年正式建成，提振士氣。經營千年的組織幾乎和_圖_書毀於一旦。然而，被當時教皇寄予厚望的年輕人，教會史上最年輕的長老卻永遠離開了南方沼澤，獨自北上。」

銀霜問：「你見過他？」

事實上那個時候的老獨眼的確沒有什麼令人眼前一亮的能力，築夢術初學乍練，別說什麼法則之力，就連天關的大門都沒摸到在哪兒，他出身教會，卻不信神，就更不必提信仰之力，唯一能看的就只有一身精悍的武藝。

「怎麼？教皇就不能有孩子么？又不是光明教會那種虛偽教義，混沌教會，講究的就是無所顧忌，無法無天，別說娶妻生子，就算淫|亂後宮都是小事一樁，我記得小時候我有幾十個媽，其中幾個還是男的……可惜後來都死掉了。」

說著，王五放下手中書本，取而代之的詛咒魔劍，黑暗神也提起警惕，重新回到劍中，幫助王五更細緻地控制黑暗神力。

「不知為什麼，總感覺你的姓氏感覺很欠扁……哦對了，剛才我好像在資料中看到，混沌教會的教皇就是……」

王五沉默了一會兒，收起了魔劍，因為對手的確如他自己聲稱的一樣弱小，唯一值得在意的只有他出場時的神出鬼沒。

「唔，閣下貴姓？」

銀霜愣了一下：「你是說，你父親是故意藉此機會，為教皇清理政敵？」

「教義才沒那麼寫呢，世間一切之惡變成混沌雖然已經有幾百年時間，但我們的教義是傳承惡神的教義，從來沒有變過……事實上，教和圖書會現在的破敗，也是因為神明大人的真身揭曉，我們內部也產生分歧了啊。相信我，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世界毀滅的——除了混沌龍王那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傻逼之外。」

一團漆黑的影子，時隱時現。

「……你有爹？」

黑影笑道：「在身為教皇之子以前，我還是個熱愛生活的人類啊。我和那些苦大仇深的沼澤遺民不一樣，我的父親是南方沼澤的統治者，自小就擁有不遜色北方國家貴族的生活條件，我為什麼要破壞這樣的環境，去恭迎一個要毀滅一切的神明降臨？」

但銀霜卻有些不以為然：「就因為組織內的人試圖打壓他，他就乾脆搗毀了組織的根基？這甚至不是防衛過當，根本是不可理喻！」

之後，他慢慢從角落中走了出來。

那黑影非常認真地說道：「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事實上我的目標與你一致，混沌神，無論如何不能讓他降臨世間。」

正在此時，銀霜夢境空間中的小真再一次跳出來，滿是戒備地藏在銀霜身後，指向前方：「是他！他還活著！」

那黑影擺了擺手：「是我老爹。」

王五並不反對：「沒錯，這是王道的手法，然後呢？」

「三十名教會精華。」

「……大哥，是你們主動跑到我家來的好吧？我再不現身，等你查資料查到我這邊的時候，一定會把我當成蓄謀已久的刺客隨手幹掉的。」黑影非常無奈地抱怨道，「而且啊，王五，咱們之間從來沒有你和*圖*書死我活的利益衝突，所以……麻煩你收斂一下殺氣好不好？我現在只是幽魂形態，禁不起大爺您的怒目啊。」

「無限制地濫殺？你不要血口噴人，史書上有記載的死亡人數不到三十人而已。」

小真頓時骨鯁在喉。

「嘖，組個團都推不過老獨眼一人的，也配叫精華？這種人只不過是站在足夠高的位置上，但並沒有體現出相應的能力，尸位素餐，還不如去死。而且史料中在該事件中完全沒有提到教皇，在整場風暴中，教皇始終置身其外，等到老獨眼離家出走，他才出手收拾局面，而那個時候教會中的元老死傷殆盡……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在祭壇前的那場大戰，細節已經無人知曉，史料中只留下輕描淡寫的幾筆，然而每一個筆畫中都彷彿滲著黑色的血。

王五很是好奇：「既然你的求生慾望這麼強，何必這麼巴巴站到我面前擺出一副求砍求蹂躪的姿態呢？」

五十年前的地下神殿，一個相貌俊朗的年輕人站在祭壇之上，雙腳踐踏著象徵世間一切之惡的黑曜石祭壇上，面對著台下數十人的指責，狂妄大笑。

那個時候的長老們經過精心推算，己方單單是紙面上的力量就勝過老獨眼百倍，若非平時有教皇偏愛，他早就死無葬身之地，而這一次他連教皇都不放在眼裡，還有誰能救他？

看著王五那一臉略帶興奮的表情，銀霜恍惚間彷彿目光穿越時空，看到了五十年前在這裏露出同樣笑容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