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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門大柵欄。

計程車上，董學斌打了一個電話，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董學斌笑道：「那晚上我等著您老好好收拾我，對了，那你出不來，我這大下午的幹什麼去呀我，車也給我同事了，我這連個代步工具都沒了，乾脆我還是過去吧，你從樓上把車鑰匙給我扔下來。」

「現在還真至於了。」

董學斌笑道：「我試試吧，還打不了保票呢。」

「行，那你們跟原地等著我，也快飯點兒了，我帶你們吃飯去。」

董學斌一開始就知道不容易，別說外地戶口了，董學斌一北京戶口的，當年中考那會兒都只上了一個普通高中，所以看了看橙橙，董學斌走上去摸了摸她腦袋，「都快高一的大姑娘了，不哭了。」

「虎坊橋十足路口嗎？哪一邊？」

「不至於吧？」

不一會兒，董學斌開著車一過來，就瞧見路邊上停著的黑色卡宴了，王玉玲打著一個遮陽傘和周艷茹站在車旁，正等董學斌呢。董學斌就把車往輔路上一拐，一踩剎車，停到了他們身邊。周艷茹和王玉玲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一直望著路過的一輛輛計程車，以為董學斌是打車過來的，直到董學斌從賓士里走出來，王玉玲才看見了他，啊了一聲，和周艷茹一起愣神兒地看看那輛S級的進口賓士。

「在學校，這兩天留暑假作業呢，下周才放假，唉唉，煩！」

這一下午，周艷茹可算體會了什麼叫出門辦事難了，換ｈｔtps://wｗw.hetuｂoｏｋ•com.cｏm在南山區，她這個街道黨政辦主任還是有幾分小面子的，托託人聯繫聯繫，跟區里高中的校長打打招呼，就算分數稍差，讓孩子進去也基本問題不大，可在北京，周艷茹可沒有這個面子，就說一個重點高中的校長，級別怕都和他們南山區區委書記平級，人家怎麼會把一個土地方的街道辦幹部放在眼裡？所以關係根本就走不動，只能通過正經程序，可現在的問題是，正經程序周艷茹都走不通，名額早滿了，而且別說區重點高中了，這一下午打探到的消息，她家橙橙連北京的普通高中進去都有難度。

「我同事的孩子想進去，你給我問問。」

「小流氓！找揍了是不？就會跟姨沒大沒小！」嘴上罵他，語氣里那股柔柔的溫婉勁兒卻一覽無餘，「欠打！」

車門一開，橙橙紅著眼睛從卡宴里走下來，鼻子一抽一抽的，在哭。

「下午去哪兒了都？」她們沒問，董學斌自然也不會去解釋這車的來路，「逛商場了？喲，小王買了身衣服？都換上了？」

「他們看得緊，姨白天可能單獨出來不了，現在姨下樓溜個彎兒，我媽都得眼巴巴地在一邊扶著姨，呵呵，你來北京辦事的？什麼時候回去？要是今天不走那就晚上吧，晚上姨偷偷溜出來。」

「姨騙你幹嘛？呵呵，孩子都快生了，他們倆一直催著姨跟你早點結婚，姨瞞不住了，www.hetubook.com.com就跟她們說因為你工作的關係，咱倆得五六年以後才能結，他們不答應，這不，這兩天一直嚷嚷著要找你興師問罪呢。」

王玉玲安慰道：「艷茹姐，要不然再問問看？」

周艷茹一陣心疼，但還是瞪了她一眼，「怎麼還哭呢？」

然後就聽到那頭有瞿母的嗓音，「哼，是不是學斌那小子？」

橙橙抽抽鼻子，又嚶嚶哭起來。

「應該是西邊，西邊輔路上。」

董學斌無語道：「什麼情況？」

董學斌一汗，「那我更該去了，我就在北京呢，再有十分鐘就到你家了。」

董學斌將信將疑，「靠不靠譜？」

橙橙吸吸鼻子，眼睛還是紅紅的。

一個下午，董學斌就開著銀色賓士在三環上繞圈，實在沒有地方去，說來也是無奈，董學斌好歹也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不過這麼多年過來了，還真沒什麼交情比較好的同學和朋友，他上學的那會兒可不是現在這個性格，也沒錢沒長相沒人緣，在學校里一直屬於那種最低調的分子，後來老爸生病去世，董學斌心情更是低谷，一些交情還湊合的朋友也就沒怎麼再聯繫，國內的關係就是這樣，多好的親戚，多好的朋友，一不走動，關係肯定就遠了。

董學斌也沒轍了，「晚上就晚上吧，那到時候再聊。」

這才多久呀，把卡宴扔給了她們倆，轉眼又弄來了一輛上百萬的賓士？

三小時……

通了，瞿芸萱溫柔到了骨子裡的www.hetubook.com.com聲音在手機那頭響了起來，「喂，你好。」

「嘿嘿，那我哪兒知道呀，你問這個幹嘛？」

「真的假的？」董學斌吸氣道。

「問了一個，贊助費就要十幾萬，而且學校還不怎麼好，也還要入學考試，與其這樣，還不如念汾州市的高中呢。」

周艷茹就覺得挺對不起女兒的，難受的滋味就別提了，行李都拿過來了，可卻沒想到事情這麼難辦。

董學斌笑笑，過去撿起鑰匙蹭蹭泥，朝樓上打了個OK的手勢。

兩小時……

聞言，周艷茹一嘆氣，「去完西單，玉玲開車拉著我們去了幾個區重點中學，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有一個學校根本不招借讀生，還有六十六中，每年的借讀名額就那麼幾個，早招完了，該定的名額中考前基本就定了，中考分數再高也沒用，有些還得通過人家學校的入學考試才行。」

我去，這董主任家裡到底幹什麼的啊，到底有多少錢呀？

「我都快到了，那你出來一趟？」

午後。

只見瞿芸萱絕美的面容出現在了窗戶前面，瞪瞪他，瞿芸萱又忍不住笑了一下，伸出白|嫩呢的小手兒，呼，將車鑰匙從樓上扔下來，啪嗒，重重砸在下面的草坪里，濺起了些泥土。

半晌過後。

不多說了，董學斌轉身走開了一些，拿起電話考慮了片刻，末了撥通了謝慧蘭弟弟謝浩的手機。

吱呀，上面一扇窗戶開了。

卡宴留給了她們，行李也都在車上，此刻的董學和圖書斌一身輕，跟周艷茹和王玉玲分開后，董學斌伸手在路邊打了輛計程車，徑直往瞿芸萱父母家駛去。這次來北京的另一個目的當然也是來看看萱姨和孩子，半個月沒見了，他想念得緊，離萱姨預產期只還有不到四個月了。

王玉玲嘻嘻一笑，「臭臭美，試完就沒脫。」

「你啊，就別添亂了，暫時先別來呢，等他們老兩口過了這陣兒也好了。」

計程車開進了瞿父瞿母家的小區，董學斌結賬下車，偷偷摸摸地左看看右看看，快步找到了瞿家樓下。

「知道知道。」

「咦，橙橙呢？」

董學斌道：「進重點是比較難，普通高中呢？」

一小時……

董學斌一咂嘴，心就軟了，他就看不得女人哭，想了想，他道：「要不然這樣吧，橙橙，叔叔給你找人問一問，看看行不行。」

「聊可以，但姨先給你打打預防針，別的事兒可不行啊，想都不要去想。」

瞿芸萱指指西邊，示意車在那頭，然後就擺擺手讓他趕緊走，嘴裏還笑著做了個口型，好像在說「傻東西」仨字。

董學斌聞聲一樂，「我在北京呢，這不是想你小子了嗎？你跟哪兒呢？」

瞿芸萱柔笑道：「我爸媽正憋著揍你小子呢。」

剛出了小區，手機上就滴滴來了個簡訊，是瞿芸萱發來的：開車慢一點，晚上見。

「我們上了趟西單，那邊真熱鬧。」周艷茹情緒似乎不佳，有點強顏歡笑的意味，讓董學斌看得有些奇怪。

下午四點多。

「在車裡。」周和_圖_書艷茹忙回頭去叫，「橙橙。」

董學斌翻翻白眼，又拿眼色和手勢跟萱姨調了調情，這才開著車走了。

董學斌溫暖一笑，心中掠上了幾抹幸福的感覺，心想晚上不管怎麼樣，一定得好好跟她親熱親熱。

「嘿嘿。」董學斌明知故問，「別的事兒是什麼事兒？」

周艷茹嘆息道：「那老師不是說了嗎？北京的區重點高中都是這樣，要是沒門檻，早就被人擠破了。」

「不是他，以前一同事，我去小屋接了。」篤篤篤，腳步聲響了響，哐當，門似乎關了，「小東西，可以說了。」

「在……」周艷茹猶豫道：「好像是叫虎坊橋。」

「哈哈，董哥，我的偶像，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啦？」謝浩每次都是那個咋咋呼呼的性格。

電話剛響一聲就通了。

董學斌追問道：「怎麼了這是？」

說了幾句后，董學斌忽然道：「對了小浩，你是育才中學的吧？你們學校還招借讀生嗎？」

「還你好什麼呀。」董學斌暖笑道：「我的號碼你還不知道？」

「喲，這樣啊，行行，我跟我們校長熟，一句話的事兒。」

後面的周艷茹忙道：「主任，哪能麻煩您呀，這……」

「董哥，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絕對靠譜，人在哪兒呢？那你讓他找我來吧！我帶著他辦去！」

從加油站開出來，董學斌實在沒得幹了，乾脆給周艷茹打了一個電話，「周大姐，你們在哪兒呢？」

「噢，是你啊。」瞿芸萱的聲音挺奇怪。

「那你小心點來，偷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