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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月華咳嗽聲漸停，沒有說話。

「你怎麼又胡鬧了你？怎麼樣了？怎麼樣了？」老媽語氣很急。

「咳咳咳咳……」耿月華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停都停不住。

「抗癌？」

「咱媽咱爸結婚領證了，你沒時間來，我當然得過來一趟了，不過我看你小子倒是挺滋潤的，聽說你英雄救美了？」

病房外面，董學斌眼中血紅一片，靠著牆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都沒緩過神兒來，他早猜到耿月華心裏裝著什麼秘密了，因為她的很多舉動都有些反常，但董學斌怎麼也沒料到，月華竟然得了肺癌晚期的不治之症，已經沒有幾天可活了！

「姐！」耿新科道：「你早該化療的！早該做手術的！你不為你自己想也為爸媽想想啊！」

老媽罵道：「放屁！我當初獻血時最多才獻了200毫升！好幾天頭都暈的跟什麼似的，你一人就輸血2000毫升！能沒事嗎？」

「你說什麼？」

看看表，晚上九點多了。

「真別了，我來是帶著任務的，還有工作要做呢，拖家帶口一塊兒看我來像什麼樣子？我哪兒有那麼脆弱啊！知道你們挂念我，我沒事，跟我媽和我楊叔兒也說一聲。」

董學斌哎呀道：「我什麼生命力啊我？真好著呢！」

「聽你說話倒不像有病的，不過不看看你我不放心。」

「好像什麼？病情沒控制住？」

「那……那行吧，要是有事您直接給我打電話，隨叫m.hetubook.com.com隨到。」朱竹見他這麼說，也只好出了病房回去了。

「你先回去吧，早點兒休息。」董學斌對朱竹道。

朱竹笑得比他更苦，「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能瞞得了市裡？」

耿父道：「咱們一家都得謝謝人家小董，算起來，小董都已經救過你兩次了。」

「對了。」朱竹道：「您早上還沒醒的時候市紀委領導打過電話，說讓您踏踏實實養病，給您放了一個星期的假。」

「幹什麼讓小董冒險救我？」耿月華語氣冷冷的，但虛弱的嗓音幾乎是微不可聞，氣息很弱。

耿月華終於說話了，硬邦邦著語氣喝道：「都哭什麼！生老病死誰不得趕上？有什麼大不了的？」

董學斌大大咧咧道：「您聽我聲兒還聽不出來？好著吶，什麼事兒也沒有！」

耿父大喝道：「月華！到底真的假的？」

董學斌睡不著，就走下床溜達了溜達，忽然，門口傳來了幾個護士的說話聲。

大夫徐徐道：「之前手術的時候我們還沒注意，不過下午我們給月華書記做了一個全面檢查，這才發現她肺部有陰影，而且早已經擴散了，經初步診斷，確診是肺癌晚期！」

「怎麼可能！」耿母失聲道：「不會的！」

耿父也忍不住老淚樅橫，「白髮人送黑髮人！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

「還嫌我煩了？呵呵，行了，掛線吧，聽見你小子這麼生龍活虎，你htｔｐs://wｗｗ.hｅｔｕｂｏｏｋ•coｍ•ｃｏｍ謝姐心裏也踏實多了。」

「哎呦，你瞧你，膚淺了吧？我救她是因為她長得好看嗎？」

董學斌趕緊接道：「喂，媽。」

那邊，一個笑眯眯的女聲突然響起，「媽，我跟小斌說幾句。」

鈴鈴鈴，手機還在叫喚著。

晚上。

耿母道：「不救你還眼睜睜看著你死掉？」

董學斌有些緊張，咳嗽了一聲道：「慧蘭，你怎麼上咱媽那兒去了？」

掛了線，董學斌也有些慚愧，唉，又讓家裡人擔心自己了，不過月華當時都那種情況了，自己怎麼可能見死不救？就算自己沒有倒退時間的能力，董學斌拼了命也不能讓月華有事。

董學斌一聽就急了，怎麼回事兒？不是說月華脫離生命危險了嗎？

「不是沒包裝。」大夫欲言又止，「是月華書記給撕掉了吧，這種葯我剛送去葯室了，裏面是……抗癌藥。」

耿母一下就哭了，「你，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才沒答應過我們給你介紹的對象！所以才……」

「聽說耿書記醒了？」

「漂亮什麼呀她，一般般，一般般而已。」

月華生命垂危險些死掉，董學斌心裏也憋著一股火氣。

「……那好吧，你早點回來。」

「哪裡診斷的？」大夫追問道。

「說說。」董學斌一回身，往病床上走去，「肇事司機抓到了嗎？」

忽然間，大夫打斷道：「我插一句話，您女兒的這種咳嗽……和*圖*書大概多久了？」

大夫沉吟道：「如果第一時間發現就進行化療手術等措施，或許還能活一到兩年，但現在癌細胞早都……如果只是藥物保守治療的話，恐怕只還有一個月不到的生命，好的情況也最多兩個月，而且現在月華書記剛做完大手術，再放射化療……我們也怕她撐不住，所以你們最好有個心理準備，月華書記傷口還沒愈合，再加上癌細胞擴散，現在隨時都有可能……」

耿母哭了，林萍萍哭了，耿新科也哭了。

董學斌尷尬道：「什麼跟什麼啊。」

「那倒也不是。」朱竹道：「因為事情影響比較惡劣，汾州市公安部門已經介入調查了，後來經過技術分析和人員比對，從一張監控錄像里拍到的駕駛員的照片上查出了嫌疑人，雖然那人戴了墨鏡，做了簡單偽裝，不過公安機關還是查到那人跟張火副區長的兒子張彪有關，和張彪手下的一個小混混長相有六七分相似，我過來的時候警方已經去抓人了，懷疑這起車禍是打擊報復，跟月華書記下令調查張火貪污受賄一案有關，市委也下了限期破案的命令。」

病房裡驟然沉默了。

怎麼會這樣！？

南山區第二醫院。

電話換人了，「喂，我。」

「呵呵，南山區的區委書記，你謝姐記得挺漂亮的。」

「剛醒沒多久，不過咱們醫院的幾個主任都過去了，好像……」

怎麼會這樣？

市委監察一室的朱竹推門進來，「主任，www.hetubook.com.com都問清楚了。」

「行了行了，你小子也別跟我這兒臭貧了，好好養病吧，今天怕是來不及了，明天我跟咱媽過去看你。」

「別辛苦了，心意我領了，快回去睡覺吧，也不早了。」

就是說耿月華什麼時候都可能死。

耿新科疑惑道：「小半年了吧？我姐這幾個月一直都咳嗽，說是咽炎。」

「是嗎？什麼時候的事兒？」

突然，董學斌的手機鈴鈴響了，是老媽欒曉萍打來的。

大夫嘆嘆氣，拿出一瓶藥盒來，「吃的是這種葯？」

「哪裡？那不知道，反正我姐是這麼說的，吃藥也吃好幾個月了，不過沒見什麼效果，怎麼了大夫？」

「記住啦，瞧你磨嘰的。」

耿新科奇怪道：「這是我姐包里的那瓶吧？是這種，沒包裝的。」

耿父道：「大夫，月華到底還能……還能活多久？」

一把拉開病房門，董學斌也不顧護士的阻攔，大步朝著耿月華的病房衝去，病房門關著，但站在門口的時候董學斌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裏面的對話。

董學斌臉一沉，「所以沒查到人？」

耿母哭喊道：「你說得輕巧！你走了！我們怎麼辦？怎麼辦？」

董學斌點點頭，要是公安機關還差不到嫌疑人，董學斌都準備直接去張彪家裡給他撕成碎片了！

朱竹卻說：「不用，我晚上陪著您，給您端個茶倒個水什麼的。」

董學斌頭也不回道：「請進。」

然後，一個個哭聲接連響起。

咚咚咚，有人敲門ｍ.ｈｅtubｏｏk•ｃｏｍ.cｏm。

大夫回答道：「化療雖然能拖延一段時間，但其中的痛苦也，唉……」

……

林萍萍也懵了，「月華姐，您既然早知道了，為什麼……為什麼不化療？」

董學斌苦笑道：「市裡都知道了？」

「注意安全。」

幽幽的月光十分迷人，董學斌趴在病房的窗戶上看著外面的月色，心情異常平靜，就是有點惦記著還處在昏迷中的月華。經過這麼久的修養，董學斌身體已經恢復了些力氣，至少下地走路是沒什麼問題了。

朱竹趕忙過去扶他，邊走邊道：「我問了南山區公安分局的同志，他們說從監控錄像上已經查到了肇事車輛，是一輛黑色的伊蘭特，也從郊區路邊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找到了車子，不過據查證，這輛車子早在兩天前就被偷了，車主是個私企的部門領導，前天也報了案，所以……」

「啊？」

「明白。」

欒曉萍一嗯，對著兒子道：「你媳婦兒要跟你說話，我給她了。」

「別介別介，我這就出院了，你們可別來。」

「我跟月華打過交道，她什麼面貌我知道。」

包括外面的董學斌在內，所有人都驚住了！

「一定多注意，記住了沒有？」

「知道，等處理完這邊的事兒我就回去。」

耿新科吼道：「我說你那次從上海出差回來以後怎麼就有些不對勁了呢！你跟上海醫院里查出來的？姐！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們啊！」

耿月華還是一聲不吭。

「看徐主任和其他幾個院長的表情，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