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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啦。」

不過直到最後，他還是沒弄懂這個問題的答案。走到接近宿舍的路邊時，看見譚羽然正站在宿舍頂樓上看風景，黑色大衣在高處的寒風中擺動著，大衣的領子豎了起來，注意到回來的藍梓后，右手舉了起來。藍梓連忙揮手打招呼，卻見他手上拿了一根甘蔗，咬了一口又放下去了，一面咀嚼，一面神情憊懶地從高處看著他，隨後從樓頂上撲撲撲的吐下來，一邊擺POSS一邊吃甘蔗，還亂吐破壞環境，看來真是頗為囂張。

帽子的造型都像是周星馳在電影里戴的一樣，「老虎」張著大嘴，瞪著眼睛，頗為可愛，藍梓在鏡子前看了半天：「這個……是貓吧……」

「……郭小姐那邊請放心，如果她問起來，我只說你來過一次……以後沒事的時候可以常來玩，不過我最希望的，還是有一天你們可以一起過來坐坐……無論如何，這裏的大門隨時為你們打開……」

「呃，那個……以前聽說羽然是素心姐的男朋友呢……」

「不去不去，我是臭手……」白石拒絕。

之後去禮品店每人買了一頂帽子戴上，動物造型的保暖帽，譚羽然戴了一頂大灰狼，白石戴了一頂花狐狸，素心戴的是兔子，兩隻耳朵高高的聳著，隨後譚羽然扔給藍梓一頂黃色的：「吶，寶樹，戴上這個……啊，老虎，挺適合的嘛。」

「……那還是算了吧。」

「對啊，有鬍鬚啊，如果沒有鬍鬚呢？」

之前沾染在藍梓身上的血跡在一定範圍內會令有特殊能力的真理之門成員跟蹤到，宿舍樓那邊是有屏蔽的機制的。而察覺到這一點，兩人本就預備下了誘導的計劃，今天準備好的路線圖，是將預測中對方有可能藏匿的區域做串聯的結果，這也只是計劃之一，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如果能開開心心地玩上一整天，沒有人來打攪，那當然也是很好的一件事，誰知道才過了第一個地點不久，便發現自己的行蹤被人注意，兩人多少便有些無奈起來。

從公車上下來，便能看見不遠處文華學院校區的正門。有人架了梯子，正在學校外牆和柱子和*圖*書上布置彩燈。時間已近傍晚，周圍的行人或是下班、或是購物回來，來來往往都有著臨近年關的喜氣，學校前廣場周圍原本做學生生意的店鋪已經關了大半，一個音像店裡傳出王菲的歌聲，是《給自己的情書》，藍梓吐出一口寒氣，雙手插著手袋朝學校側面的道路走過去。

「我去我去，估計素心跟老闆砍價呢，她也沒什麼口才，就是一根筋的非要砍到底，簡直不死不休，我真是為那個老闆默哀，不用等我，我大概會等到幫老闆收屍之後才過來，哈哈哈哈。」

感覺上，以前似乎也在哪裡看到過類似的畫面……

「馬上就沒那麼開心了……」

「當然有。」

大概要買的東西大家昨天晚上就在商量，素心也已經記在了她隨身的小本本上，這時候只是輕聲重複著，有時候想不起來。便仰起頭念叨一陣，語氣輕盈，看來頗為可愛。

「老虎有鬍鬚嗎？」

她心中的高興未加掩飾，藍梓便也跟著高興起來。事實上，想想這半年來的時光，他眼中的這名女子，只是一個人守著這棟舊樓，一個人孤零零的去打飯，一個人孤零零地吃飯，孤零零地坐在路邊看太陽，拿著她的小本子落寞地寫寫畫畫，沒什麼朋友，沒什麼親人，就算偶爾有人過來找她，看起來也不過是談判的態度，想起她說的那句「要不你弄死我吧」——何其辛酸的一句話（他當然不知道聽這句話的人往往更加辛酸），過年了也不能回老家，譚羽然跟白石，恐怕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了吧，她自然是高興的。而她拉上自己，顯然是知道自己目前一個人在江海，平日里那樣孤獨的女孩子到這個時候還是首先關心別人，藍梓想想，就覺得感動得要哭了。

「摸都不想摸……」譚羽然拒絕。

臨走的時候互相交換了聯繫方式，方清逸也承諾了如果有新的消息會立刻通知他。藍梓心下輕鬆，原本有些迫切地想要找到席鎮，是因為事情必須要解決，畢竟不怕賊偷只怕賊惦記，如今知道了躲上一陣子就好，這種還沒有頭緒的事情也就不必那樣著急了www•ｈeｔuｂook•ｃoｍ.cｏｍ。倒是在離開之前，藍梓隨口問了一句：「呃，對了，你知道傻瓜為什麼要叫二百五嗎……」方清逸先是愣了愣，隨後倒是頗為認真地想了起來。

譚羽然拒絕承認，攬著他的肩膀一塊朝鏡子里看：「怎麼可能是貓，你看，明明是老虎嘛，白石，你看是貓嗎？是老虎對不對？」

另一方面，當三人輪流落單引起注意之後，最終確定受到關注的，果然便是四人之中顯得最為弱不禁風的素心，當抓住這難得的時機之後，一路上在後方盯著的人，終於準備動手。

「賓果，果然，沒有鬍鬚的是狗，這個明顯有鬍鬚嘛，那就不是狗了啊，不是狗，不是狗……我果然說這是一隻老虎嘛。」

「喔，我覺得這樣子讓我很有罪惡感……」

「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我們以前忽悠他太多次，所以讓他臨場反應總是有點遲鈍，哈哈哈哈……」

有關今天的出行，昨晚上譚羽然跟白石拿著一張江海地圖早就定好了路線，張語默也在旁邊做了參考。她的傷勢並沒有大礙，但畢竟手臂上還是會痛，今天不會跟著去，藍梓特別叮囑了她不要出去，不要打電話聯繫以前的朋友，不要做危險的事情，有事打電話——事實上這些事情張語默恐怕比他更清楚。吃過了早餐，張語默留在這裏看電視守家，目送著四人出門了。

從前天晚上到今天，情況一向如此，之前已經知道了譚羽然的家境不錯，這倒也不是什麼怪事，不過在譚羽然來說倒是有些不勝其煩的樣子，也曾經皺著眉頭抱怨「這個手機平時都不開的……」快過年了，看來有很多人聯繫他，許多還是女生。不過譚羽然興緻不高，沒有一個電話能接過三分鐘，有的時候，甚至會表現得非常惡劣，譬如在車上就接過一個這樣的電話，公車的過道上都擠滿了人，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女生先打了個電話來，說了一分鐘被禮貌地掛掉了，之後又是一個電話，譚羽然一便嚼口香糖一邊低著頭。

藍梓說了「是開玩笑的」隨後告辭，離開店鋪后聽見最後的一句話，https://m.hetubook.com.com隱約是方清逸調頭回去朝櫃檯里的兩個女人做出的詢問：「呃，那個……傻瓜……二百五……為什麼呢……」

「素心很開心哦。」

「素心姐很高興吧？」

素心柔柔弱弱的，的確也是口才不佳，不過她這樣的女孩子，如果真的是喜歡砍價，估計也沒什麼老闆能硬下心來發火，藍梓心中很難想象這一情景。譚羽然跟素心都離開之後，桌前就是他跟白石在閑聊了，一邊喝水一邊說了幾句，隨後，討論起有關譚羽然的話題來。

手機那邊女人歇斯底里的罵聲就快要從擴音器里衝出來了，譚羽然若無其事地切斷通話，周圍的人看著這邊的禽獸男，白石在旁邊聽得已經笑了出來，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譚羽然嚼著口香糖低頭整理手機里的簡訊，無聊地鬆了聳肩：「你聽到了，那邊太吵，沒辦法溝通。」

素心也在後方笑，揮手同樣一巴掌打在譚羽然的後腦勺上，隨後微微靠近了藍梓，輕聲笑道：「其實他不是壞蛋，有原因的。」藍梓點點頭，素心姐已經抓住他的手，讓他也是一巴掌打在譚羽然的後腦上，譚羽然搖搖頭，舉起手在同樣的地方K了自己一下，隨後無奈地說道：「這樣好了吧？」三個人都笑了起來，隨後只聽得譚羽然一邊擺弄手機一邊欠扁地嘟囔：「如果你們想給我撓癢，可以大力點沒關係……」

原本動身的時候，藍梓心中多少是有些忐忑的，畢竟接下來要接觸的是一個異常特殊的圈子，該怎麼說話，裏面的人有些什麼忌諱，全都不清楚。不過從頭到尾，方清逸的態度都極為親切，絲毫不會給人壓力地將需要的消息和建議告訴了他，對於有關霍啟南的事情，也恰當地作出了一些忠告，如果說之前藍梓只將這個霍啟南當成一個普通的江湖老大，這時候對他的定位就更加清楚了。這個人在江海，果真是隻手遮天，教父級的人物。

「抱歉……我想我已經說清楚了……我們不可能的……我不欠你什麼吧……玩玩就跑？你玩我還是我玩你……那又怎麼樣？上了床就一定是男人佔了便宜？各和_圖_書取所需……咳，我只是在陳述事實，不需要什麼風度……這就對了，知道嗎？你現在罵我，是因為你還不夠了解我，等到有一天你了解我了，你一定會動手打我的，拜。」

雖然出來的名目是為了購物，不過第一站卻是跑到遊樂場去玩，雖然之前多少有些疑惑，不過想到素心姐早上的高興，藍梓就覺得這樣的安排果然是有必要的，好不容易譚羽然跟白石過來了，自然得到處玩玩。快八點的時候出門，四人說說笑笑地上了公車，找了前後兩排的位置坐下，譚羽然跟白石坐前面，素心姐坐在後方靠窗戶的位置，藍梓坐她旁邊，準備去的遊樂場距離這邊很遠，位於城市的另一端，車上的乘客不久之後便多了起來。這期間，譚羽然算是四人中間最忙的一個，好幾個電話打過來，道早安或者拜年的。

「初步判斷，待會到人多的地方，就大概可以清楚了。」

「我只知道他們的運氣一定很差……」

「貓有鬍鬚嗎？」譚羽然疑惑地望著白石。

「可是貓也有鬍鬚……」藍梓辯解。

第二天清晨，藍梓在廚房裡煎雞蛋時，素心姐正在旁邊煮下麵條的湯料，一面煮還一面輕聲嘟囔。

「沒有鬍鬚是狗吧。」

這個下午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

※※※

兩人語速飛快，默契地一唱一和，譚羽然拚命拍藍梓的肩膀，白石笑眯眯的用力點頭，素心在一邊笑得肚子痛，拿出錢包來付賬了。過了好半晌，藍梓還有些疑惑：「我剛才說的是狗嗎？是老虎啊……不是老虎，是狗……呃，我們到底在討論什麼……」素心趴在他的肩膀上笑個不停。

白石過來作證：「應該是老虎吧，你看，有六根鬍鬚，是吧，一二三四五六……」

果然，走在一個個娛樂設施的中間，即使沒有去玩，素心也表現得非常高興，四個人一塊去坐了年齡不怎麼合適的旋轉木馬，之後就一直是走走看看，一些射擊或者是扔球扔硬幣拿禮物的小木屋前還有些人氣，藍梓本想著素心姐可能會喜歡這個，做出提議之後，三個人站在旁邊神色都有些複雜地望著他，藍梓不清楚那意思到底是和_圖_書什麼，隨後三個人只是神經質地搖頭。

買完帽子便離開了遊樂場，已經接近十一點，一行人去往附近的一個大市場準備開始買年貨，藍梓跟素心走在前面，譚羽然跟白石則刻意地落在了後面交流心得。

不久之後到了剛開門的遊樂場。雖然說寒假期間也是營收旺季，但早上這個時候人不多，冬天的遊樂場，有些比較刺|激的設施也都已經停止了，不過想來素心姐的性格也不會喜歡那種非常刺|激的東西，譚羽然陪著她過去買門票的時間里，藍梓原本還為著許多設施停運有些遺憾，身邊的白石笑道：「大家小時候沒怎麼玩過，能一塊過來，素心就很高興了，何況那些刺|激的東西……哈哈……」說到這裏，聳了聳肩。

「……本來以為他們可以晚點出現，這樣子算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呢。」

「貓有吧，沒錯，貓有鬍鬚。」

「呃……」素心有些複雜地笑，「寶樹想去嗎？」

聽得白石的話，譚羽然的目光微微動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跟上來了？」

「說得有道理。」

「糖果……海參……烏雞……魷魚……煙花……嗯，炮仗要用到十五，三十晚上一封，辭舊迎新一封，十五號兩封……嗯，初一早上……」

藍梓偏頭問道，那邊笑著點頭。

「嗯？」

「是啊，大家能一起過年，想很久了。」

距離遊樂場十多分鐘的路程，是江海市一個規模頗大的綜合市場，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十一點，隨便買了一兩樣東西便準備吃飯，四人來到二樓上一個生意頗好的餐廳佔好了位子，這餐廳還算不上完善，最近幾天又是人山人海，點單之後等快餐到來的時間頗長，白石先是有點事情離開了一下，之後素心想起之前路過的地方有種酒心巧克力想要買，便起身下去買東西了，白石回來之後，素心還沒有回來，譚羽然便過去找她，原本藍梓起身想要過去，被譚羽然笑著揮手制止。

隨後，在這人群熙攘的巨大市場的一個角落，殺戮陡然展開了……

「滾！你又不是沒幹過，小時候你最起勁了……」

※※※

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麼認真地考慮這樣的問題。